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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来如此。”他想着体妃那边得来的消息,刚好可以和这件事做印证,不苦笑,“就这么一条无足轻重的消息,竞然要走我一千两,真是亏大了。”

 “我可以奉送王爷一条更有价值的消息,就算是为王爷弥补损失。”她微微张开眼,因为高烧未退,眼中全是水盈盈的光泽,尽现妖冶的韵味。“陛下派人暗中监视王爷许久了。”她的眼睛眯着,但声音很清楚,显然道出口的不是病糊涂了的话。

 他的眼盯着她,片刻笑问着,“陛下为何要监视我?”

 “因为王爷和四殿下的往来不可能一点风声都设走漏。据说陛下最近怀疑宫中有些太监私相传递消息给外面,正在严查。王爷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朱成渊在心中思忖了好一阵,才又笑道:“这么值钱的消息,你怎么不再开一个高价?”

 “我也不是漫天要价的人,王爷前几为了竞价花铃的初一之夜,不惜花了一万两银子,创了天价。虽然花铃脸上有光,但也受之有愧,总要有机会回报一下才好。我说过,花铃是识大体、知进退的女子。若总是狮子大开口,吓跑了王爷,后要再找一个像您这样『财貌双全』的金主做靠山,可就难了。”

 他听出她话中的戏谚之意,也知道她所说的“财貌双全”说的必然不是“无贝之才”但他向来欣赏她的坦率直白,喜欢她的伶牙俐击、公私分明,甚至欣赏喜欢到隐隐让他快忘了他亲口给她立下的规矩。

 一万两一夜。那晚叫价时周围众人那震惊的眼神他记忆扰新,但是他喊出口后却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一万两,可以置田庄无数,买婢女如云,只买一个非处子之身的花魁一夜,实在是太太太贵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喊出口,忍不住要违背和她达成契约后,与她低调交往的原则。只因为那夜他看着她周旋于众人之中,

 笑盈盈地与每一位竞价者眉目传情时,猛然在心底起一种强烈的不,不希望她成为别人任意买卖的一块香

 若这女人要靠重金买下才能拥有,那他为了她一挪万金又如何?

 只是,当她孤疑地来问他为何要花这么多的银子买她这一夜时,他只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的竞价喊得越高,你这京城第一红牌的位置就越是坐实,捧着大把银子对你趋之若鹜的恩客岂不更多?”

 没想到这女人竞然不领情,当场翻脸道:“王爷难道不知道,对于一个名来说,当朝著名文人的一篇赠诗,比之暴发户送来的千万两白银更能抬高身价?”

 这话气得他差点当场气结。

 有对候,她风情万种,有对候,她真是不解风情到让人恨得牙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探指到她的前,她刚刚换了中衣,但是贴身的衰衣没有再穿,衣带因为他的到来也没来得及绑紧,让他的手指可以轻易从那领口侵入到她光luo的肌肤上。

 “别闹了,今天我没力气。”她烦躁地挥手打开他的手,制止他的轻薄。

 他却反而被打出了兴致,扣住她的往回一拉,“这时候自然是出点汗会好得快一点。也不用你费什么力气,我来就行了。”说着一只手就探到下面去了。

 花铃被迫张开眼,对上的是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一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沉着,变脸一笑,“我忽然在想,你这样关心我的安危,到底是为了我的钱,还是…对我动了真情?”

 原本酡红温柔的脸骤然变得犀利起来,“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是因为今晚我没有和王爷先谈钱,才让您误以为我对王爷动了情?或许一开始我就应该直接把王爷赶出屋去,不给王爷这得寸进尺的机会!”

 她的话音未落,身下已被火烫的充,紧接着就是一波又一波的震,让她物物的神志被晃得更加没有思考的余地。

 她知道她刚才的话把他心底的火勾出来了,他这个人不但心机深沉,计算精明,而且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决断置像,也许他在皇帝面前都是这样肆无忌惮。

 平虽然她也和他斗嘴,但都无伤大难,她尽量不去真的触怒他,因为不清楚他的底线是什么,也无法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胆量承担。但是他刚才那一句悠然笑语却真的伤到她了。

 他总是这样,一面用“不许动情”来威胁她,一面又时不时地表现出某些难以言吻的亲密举止,体贴得就如同最称职的情人。甚至前那一万两的叫价都曾让她失神地以为他在喊价的那一瞬间,不是在争夺一个女,而是为了要她这个人。

 几时可以敞开心,直视这尴尬又暖昧的问题,能够坦坦地问他一句,他对她的好,到底是为了利用她,还是因为…因为…在他的心底有一处隐秘又温柔的地方,为她独守着——就如她一样…

 因为花铃的提醒,朱成渊刻意在出门前后留意了一下自已周围的情况,果然发现了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至少有两三个人,在他出府前后,都会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或坐或站,有意无意地面朝着他的府门。而他进出王府的时间,最久时可相差三四个时辰。

 这就说明他的确是被人盯梢了。他本不是警惕很低的人,尤其是在二哥篡位成功,四哥开始造反,他又与四哥暗通款曲后,他一直提醒自已要小心。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敢如此放肆地结四哥、传递情报,依仗的是什么。纵然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所依仗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陀螺。

 这陀螺是他母亲的遗物,能例吉凶,且从未出错。

 母妃在生下他之后因为体弱气虚,逐渐失去了绝代芳华而失宠于后宫。但在此之前,她也曾因美貌而专宠一时。在她最风光的时候,亦有不少皇妃因为嫉妒而暗中加害她,都是靠着这枚小陀螺帮她化险为夷。

 在母妃去世后,这个陀螺成为遗物秘密的传到他手上。

 他自幼便看透了宫内倾礼,也无意争夺皇位,便刻意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声犬马的酒皇子。父皇对他很失望,早早就放弃他。因此他更加闲散,逍遥自在,不将任何人事放在眼里。

 二哥篡位后,四哥不知怎地竟然会相中他做联手对象,他之所以答应下来,不是因为什么正义道德、人伦纲常那类不值一文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牢牢记得自已十岁那年,在皇宫的符花池边,二哥因为嫌他念书念得声音大了些,就将他推到池里,害他几乎送命。

 案皇不仅没有责怪二哥,反而说他贪玩懒散,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他头上。

 那时他一句反抗也没有,但却暗中发誓早晚要报此仇。

 机会终于来了,他怎会错过?况且四哥还许以重金厚礼。

 可现在他竟然会被盯梢?

 想想之前二哥硬着他入仕做官,看来并不是出于什么兄弟情谊,也不是因为朝内动而拉他入伙,实际上是在试探他罢了。

 既然如此,他就和二哥玩个游戏好了。

 连着七天他都没再出门,更没有半夜溜到寒烟楼去。他乖巧得就像是最恋家的猫儿,整只是吃吃睡睡,或者是和家里的美娘厮混。

 第八天,他得到宫中传来的旨意,要他入宫一趋。他猜想二哥又要拿让他入朝主事的藉口来刺探自己。

 他动了个坏心眼,用笔蘸着红色的颜料在自已的脸上点了一串红痘,然后一脸病容地对来接他入宫太监说:“烦请回报陛下,我这几身子不适,出了些红疹子,只要不是天花,过几我就入宫面圣。”

 这“天花”一词实在是吓得人胆战心惊,那太监根本不敢细看,转头就跑。

 晚间他站在府门内从门向外看,那几名老站在原地的监视者不知去哪了。本朝最让大夫害怕的就是天花。这个病暂时没有更好的医治方法,一旦得上,就不是死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甚至整座府邸的人都有可能选命。

 这就难怪那太监传话回去后,那些负贵监视的探子都吓得不敢靠近了。

 拿出那个小小的陀螺,在桌面旋转了一圈,陀螺依旧是向西例下,面朝东方。

 乾字向东,今大吉。

 于是他亲手写了一张纸条,在一个竹筒中,走出房间。

 花铃望着面前那颗碧莹莹的夜明珠。自十六岁卖身青楼,至今过去七年,什么样的珠宝没见过,但这么大、质地如此纯粹的夜明珠却是头一回见。

 那晚她发烧,又遭朱成渊一阵折腾,第二天醒来本以为必然病得更重,没想到却神清气,烧也退了。当然不是他那什么出汗治病的谬论,应该和这颗夜明珠有关。

 如此珍奇名贵的夜明珠,就是皇宫之中只怕也没有第二颗,他却随手就送给了她。平对她和他索取情报价钱对,他难免会出不高价的吝音表情。但偶尔他却大方得让她震惊。

 一万两一夜,和这颗夜明珠…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名来说意味着什么?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她时刻记得他们两人的约定,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对他动情。但在他那冷情又轻桃的表情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会让他故意做出这些暖昧擦人的细腻举动,让她这个在情场混饭吃的女人都几乎要把持不住。

 是否对其他的来伴,他也是如此大方?

 扑啦啦一阵声响,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她的窗台前。她伸长手,那只白鸽便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将上面的竹筒取下,出藏在里面的纸条。

 上面只简单地写着——今晚,老地方见。

 她将纸条放在烛台上烧掉,从衣柜的最下方找到一身最不起眼的服装,一边更衣一边对外面吩咐道:“翠儿,无论谁来找我,就说我今天不舒服,不见客。”

 外面翠儿答应着,花铃已经推开窗子。外面依然竹管笙箫,热闹非常,幕正浓,她的唆阁下倒是十分清静,因为没有挑灯,暖阁四周漆黑一片。

 她扒住窗棂,纵身一跃,跳下高高的暖阁。

 今天是朱成渊先到清心茶楼。但到达时,他忽然在这里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兵部尚书许成义。这个人绝不该出现在这里,这让他顿时提高警觉。

 但对方已经看到他了,他便笑着主动上去寒喧,“许大人,大半夜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喝茶?”

 许成义也起身回应,“王爷,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在下正在查案,因为查到这里,所以暂且停留此地。”

 “哦?几时查案还要动用您兵部尚书这么大的官?那该是提督的事情吧?难道孙大人偷懒,把这些活儿都推给您?”

 他笑道:“孙大人查的是一般的作好犯科,我查的是军机大事。王爷知道现在情势紧张,下面的人屡屡办事不利,得在下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也是,局势紧张,人心浮动,害我最近逛个酒舍茶楼的心思都没了。”朱成渊叹着气,“真不知道我那些田庄今年的收成有没有去年的一半,听说佃户都跑了四成了。”

 许成义问他,“陛下不是力邀王爷入朝做事吗?吏部可是肥缺,一个官职的倒手,有时候比一百亩地一年的进项都多,王爷何不答应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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