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以为你可以过得很好,事业有成,还能组一个快乐、健康的小家庭我体内有颗不定时炸弹,虽然已经做过治疗,医生也说术后状况良好,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复发。当我看到报告指出,像我这样进行手术的病人有百分之七十的转移机率,还有胃癌病人平均五年的存活率大约只有百分之二十二…一想起这些,我就不敢走向你…”
向
情绪彻底溃堤,哭到几
断气,一听见他这几年居然是这样过日子的,一颗心顿时被扯成碎片。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他,她以为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更好,至少比拖着一个病人要好。
“嘘,不说了。”董令皇怜惜的将她紧紧搂入怀里,软声劝哄。“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可是…”
“我懂。”见她眼角犹沾着令他无比心疼的泪光,他对她展
雨过天青的微笑。
“对不起,都是我…”她凝望着他脸上的笑意,稍微宽心。
“嘘。”他用一
手指点住她忙不停道歉的
。“你别再自责了,而且你要多爱自己一些,用不着事事顺着我,知道吗?过去的一切,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从这一刻起,我就大方原谅你。”
“好。”她轻声回应。
“喂,我们才刚和好,你就打算犯规?”董令皇没好气地取笑,一颗心被她傻气的举动烘暖得十分甜蜜。
“我哪有?”她微微笑开。
“我什么事情都还没说,你就抢着答应,现在是怎样?”那他还要不要提出要求啊。
“那就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这样!”向
暂时抛下癌症的
霾,此刻两人相处的模式就像好几年前还在一起时的恩爱互动,这久违的气氛让她很开心。
这个令他心疼不己的傻女人。
董令皇强忍住
心悸动,总是布
心痛的
口已被暖
般的感动紧紧包围住。
“听起来不赖。”他摸摸下巴,状似思考。
“只有今天才特别优待你,没想到还被嫌犯规。”她低声咕咙,没好气又充
怨对讪地瞄他一眼。
“知道我想要你答应我什么吗?”他收起玩笑表情,严肃地问。
“什么?”她微笑。
“嫁给我。”董令皇从怀里掏出钻戒,直接套进她的无名指。
“可是…”向
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他泠冷挑眉,“你已经先答应了,记得吗?”
“可是如果…”她心
如麻。
他们彼此相爱,这点无庸置疑,但是她的身体…万一癌症又复发,她要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他又该怎么办?
“没有那么多可是跟如果。”他眼一瞄,立刻知道她又在顾忌什么,于是说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让我们共同面对好吗?我已经不想再过没有你的日子,永远都不想。”
天底下哪有管家像她这么闲的?
不准她工作,薪水却照领,今天更夸张,清洁公司人员直接莅临他的屋子,于是她轻敲他的书房两下,理直气壮的来抗议,顺便宣示主权。
“你怎么可以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开门见山第一句。
“我有吗?”他丢开手中的笔,朝她张开双臂。
“如果没有,客厅正被清洁公司入侵的事你怎么说?”向
假装没看见,对他摆出正在气头上的模样。
“喔,你指那个。”董令皇佯装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别想敷衍我。”双手环
,她朝他大大皱眉。
“我哪敢。”他站起身走向她。
反正山不转人转,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什么事都不让我做,那还给不给我薪水呀?”她娇嗔,一对好看的柳眉皱得死紧。
“当然要给。”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一抹
足的微笑随即跃上俊颜,散发出幸福光彩。
“可是我什么事都没做。”她依偎在他
前叹息。
自从两人和好后,他总是有办法把她吃得死死的,表面上,好像她什么都只能听他的,实际上,全都是他不断的付出、为她着想、替她妥善安排生活,把所有细节都打理好。
从医院回来的这几个星期里,他鲜少进书房,每天不是拉着她做运动,就是卯起来帮她进补,带她到处寻找新鲜又好吃的食物。
不过短短数星期,她居然像吹气球般一下子足足胖了快三公斤。
“谁敢这样说你?”他不
地怒哼。
“我的良心。”她稍微推开他的怀抱,仰首望向他。
闻言,董令皇怒气全消,只剩下颇为无奈的叹息,“你的良心真是个讨厌又麻烦的东西。”
“谢谢你的赞美喔。”
他懒洋洋的映了她一眼,宣布,“你升职了。”
升职?她狐疑地看着他。
避家再升上去是什么?还不就是比较高级的管家而已。
“成为主管阶级人物。”他强调。
她头顶上顿时冒出几百个问号。“主管阶级人物?”他到底想说什么?
董令皇没理会怀中佳人质疑的语气,朝她展开一抹魅力
分的微笑后,再次积极进行游说工程。
“主管阶级要做什么,你清楚吗?”
“做什么?”她真的没什么概念。
“监督,而不是亲自
刀,懂吗?”他在她
渐丰润的颊上,轻轻落下充
珍惜的一吻。
谢天谢地,她在他怀里!
“所以我要去监督别人有没有打扫干净?”这是她的理解。
“我老婆果然冰雪聪明。”他拥着她,情难自
地低下头,从她不甚服气的红
上辗转偷得一记深吻。
吻毕,她轻靠在他
前,微微
息。
“等一下我要去台北一趟参加同学会,要跟我一起去吗?”他微笑凝望着她双颊上的嫣红气
。
“我要工作,监督,还记得吗?”向
知道他要跟老同学相聚,不希望跟去碍手碍脚。
“喔,现在又变成我尽责的管家了。”董令皇轻捏她粉
水颊,痛快取笑。
“要早点回来。”她
代。
这点根本不用她
代,他也会这么做。
除非万不得已,要不现在的他根本恨不得能寸步不离的待在她身边,紧紧守护着她。
他走后,清洁人员又待了一下子,等一切事情都搞定后,向
为自己泡了一杯热牛
,正要喝上一口,电话铃声响了。
向
接起电话,听见飘洋过海的英文句子。
她越听脸色越苍白,但直到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还能一脸平静地想着,自己终究还是拖累他了——
不过,她绝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原以为已经转向的台风,无预期的又转回来了——像人生。
董令皇不顾昔日同窗的劝阻,一路飙高速驶向她在的地方,离开前,只有杰鹏理解为什么他非得赶回去不可。
向
怕黑,更怕风雨
加的声音,大学时代她曾说,那种声音听起来像老天爷在哭号的哀痛,从此,不管他正在做什么事,只要台风一来,他会不计后果的抛下一切冲回她身边,在德国时,他曾希望发生异变,好给自己一个荒谬的借口,奔回台湾找她。
但台风——毕竟不是德国的产物。
董令皇在靠近房子时,按了两声喇叭,宣示自己已经归来,接着快速将车驶进车库,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客厅。
“向
!”他大吼,一面焦躁地冲向餐厅、厨房,一楼搜寻完毕后却都看不见她。
董令皇长腿一迈,立刻冲向连接一、二楼的旋梯,站在楼梯底下,仰首,在楼梯顶部无预期地看见她。
“你在房间吗?抱歉,我回来晚了。”他
出释然的微笑,
举步朝她迈进。
“你不要上来。”向
冷着音调命令。
他怔了两秒,发现她没有在开玩笑,随即定住脚步,困惑地问:“是在生我的气吗?”
她不说话,只是张着水眸静静凝望他。
“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他仔细端详她眼底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自责的神色,心下更是困惑。
“与这无关。”她依旧绷着脸。
“那是什么?”他脑子瞬间跑过千万种可能。
“我今天接到一通电话,”她定定看着他,感觉
口一紧,自责从体内缓缓蔓延至全身。“从英国打来的。”
英国?!
他一听,心中暗自叫糟。
英国那边已经打电话催过他好几次,未料这次竟直接打到家里,还被她接个正着。
“我可以解释。”他双掌一摊,只求她能给自己一个说明的机会。
“解释?”向
凄楚一笑,“我终究还是拖累你了,不是吗?”
这抹笑瞬间拧住他心口,董令皇眉头一皱,焦急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笨,别想用谎言来骗我!”她深深
了口气,幽幽吐道:“事实就是我的身体拖累了你。”
“不是!”他慎重否认,慌乱地想奔到她身边,却在她冰冷的注视下,瞬问冻结住脚步。
他知道她最担心的就是会拖累他,就算他甘之如饴,她也不愿发生这样的结果。
但他并没有放弃建筑,他只是暂时停掉英国那边的比赛,另外接了两个发挥度不高,却极为赚钱的案子。
“我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了,等台风一过,我就马上搬回家,你之前给我的薪水,我会依照合约全数退还给你。”向
拚命忍住想哭的冲动,将事情有条有理地陈述出口。
在这件事上,她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必须够强硬,才能成功说服他。
不过,她很怀疑自己是否可以成功,因为只要他对她施展魅力地笑了笑,她就会很没骨气地弃械投降。
所以她才会要他隔着一大段距离说话,藉此显示她的决心。
闻言,董令皇已懒得理会她排拒的眼神,几个箭步往上冲,速度之快让她只来得及退一小步,便被他一把紧紧锁进
口。
被猛力抓进他怀里,向
偎着他宽厚却带点台风味道的
膛,伸出双掌打算推拒,但他立即感应到她的意图,更加用力锁紧怀抱,将她牢牢困进他的掌握。
耳边传来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她心软了,接着,便听见他无奈地开口——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听见他的话,她叉开始蠢蠢
动,想要挣扎。
“别动,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董令皇温柔地出声制止。
窗外呼啸的风雨声离他们好远、好远。
此刻,全世界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这般,窄得吹不进一丝微风,却敞得足以容下一个台风以及整个宇宙大的宁静。
向
静了,尽管心里还不断犯嘀咕,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他轻言放弃英国的比赛,但也能空掉自己,听进他的想法。
“没有积极参与比赛,是因为我想多拨出一点时间陪你,弥补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
“你不用弥补我什么,那是我欠你的。”她仰首,看进他眸底表明。
“好巧。”他
出幸福的微笑,轻轻捏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想为我做些什么的心情,跟我想为你做些什么的心情,是一样的,你懂吗?”
如果不是爱极了,他们又怎能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替对方思考、设想所有事情。
“就算这样,你也不可以放弃这次的比赛,虽然必须费很多心思,可是你可以不受限制、自由发挥脑中任何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一直是你的梦想,不是吗?”她小脸上布
浓浓焦急,语带哀求,“不要因为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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