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茉儿撑着花伞在开
樱花的湖畔对着他笑,他想抓却始终抓不着摸不到,她告诉他,她要到天上去了…
一股疼再次紧揪着他心口,让他顿时呼吸不过来。
那种恐怖与强烈到无与伦比的失落感,再次重击着他。
怎么就忘了那梦呢?
在梦里,他曾经是如此惊慌失措的…
他是笨蛋吗?在明知失去她将是多么令他心痛又心碎的当下,他为何还要计较这其中含有多少长辈们的计谋?
早在那个梦里,他就深知自己对她的在乎,早在那
偷听到她和大妞说的话,说她不再强求而是随缘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极度不舒坦,怕她离他越来越远,怕她终将放弃他…
他是害怕的,害怕到不愿意面对现实,他心知肚明自己根本不愿看见她对自己放手,却难以启口说他要她…
直到,那
她说愿意当他妹妹一辈子的当下,他气闷不已到想抓着她狂吼。
直到,那
他终于找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开口要她跟他成亲…
她却拒绝到让他彻底无地自容。
是不是计又如何?
他要她这件事完全不会改变,不是吗?
他想娶她,
儿跟他是不是看了她的身子无关,不是吗?
那他现在究竟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看自己想要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
懊死的!他真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想着,阎爵外袍一披,打开书房门决定马上飞身到赫连山庄——
“你要出去?”庄婉心端着一碗热热的汤,正好站在门口,看见他,她温柔一笑,眉眼角儿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对。”他脚步顿了一下。
“等一会儿可以吗?”她走进,把汤放在桌上,“近
季节
替,我帮你煮了一道养生
汤呢,你先喝点吧。”
“我有急事,抱歉。”说完,阎爵便急忙要走。
庄婉心突然回身抱住他——
“你还是决定要去?”她担心了十几天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管那是不是计,你都决定要去了,是吗?”
她一直防着,不想让他发现他的真心在何方,那
赫连茉儿站在雨中祈求原谅时,她就是怕他心软,才跟着茉儿站在大雨里,表面上看来,他是为了心疼她庄婉心而来,实际上她知道,就算当时的她没这么做,他终究还是会把茉儿接进屋…
她就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一幕,所以才陪着茉儿站的。
她的心,一直都不安分,对他,带着太大的期待。
“嗯。”他想把她推离,她却抱他抱得更紧。
“你爱她?”
“…”他没回答,再怎么迟钝,当一个女人这样抱着他时,他也不该无礼的说些人家不爱听的话来伤人家,更何况…她对他的心意,这样明明白白,他双岂会不知?
庄婉心伤心地掉下泪,“我以为你喜欢的姑娘是我,把我带回阎家堡,把我放在你身边,难不成不是因为喜欢我?”
“你是个好姑娘。”可他绝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把她带回堡,这点,他心知肚明。
与其说他是因为喜欢她的气质而把她带在身边,还不如说明白点,他是因为她那贪心又喜欢在背后
搞的父亲而暂时把她请回来当人质…这一点,他承认自己没安好心,但,却也不想伤害她。
“却不是你爱的那位姑娘?”她苦笑。
“对不起。”
她笑了笑,把眼泪抹去,端起桌上的热汤,“喝下这个再去吧,这是我一大早为你亲手熬的,你一定得赏脸,不过这汤还有点烫,你得慢点喝——”
没等她说完,阎爵接过,心儿有点急,遂仰头一口饮尽,把碗递给她,“谢谢你。”
他的这声谢,让庄婉心瞬间泪如雨下。
“我也谢谢你,阎大哥,让我曾经有着可以跟你永远在一起的梦,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我真的曾经以为你会娶我,不管我爹怎么样,你对我好是真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我有我的苦衷…你不要怪我。”
“怪你什么?”他皱眉,正想问,却蓦地发现自己有点头晕目眩…
“对不起…”庄婉心边哭边抱歉的看着他。
“你在汤里下药?”该死的!他真大意,千防万防,却没防到她这一招…
“是啊,既然不能当你的
,那我只好杀了你,以绝后患。”她说得狠,泪却没停过,“对不起,我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我爹爹,因为你知道太多了,对不起,原谅身为人家女儿的我…”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护你爹周全吗?”他带她回堡就是想暂除东北钱庄大掌柜的戒心,然后让人布下天罗地网,拿到她爹挪用公款贿赂当朝高官,及瞒上欺下打着阎家堡钱庄名号却对私下承办高利贷的证据。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得这么做…”这是她来到阎家堡之前,爹就耳提面命过的,如果她能嫁他,那很好,若不能,只能除掉他,因为事关爹的命、爹一生的事业与家族的起落,她身不由己!
他看着她,隐忍着开始传到四肢百骸的剧痛,冷汗直落,“你走吧,在被人发现之前走吧——”
“阎大哥…”她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要放她走?在她这么对他之后,他却要放她走?
“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他冷冷地发出一声低吼。
快西下,望穿秋水,赫连茉儿依然等不到那人的身影。
数十人的比试过后,留在场中央的只剩一黑袍劲瘦的男人,那人面如冠玉,气质出尘,却戴上一顶遮
乌纱帽,陪着身穿喜衣的待嫁新娘赫连茉儿一起泡茶。
围观的民众从早上看到
落,从原本的兴致
看到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所以排队的人都比试完了,大家引颈期盼可以看见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却见新娘子不知在磨蹭什么,反倒让山庄内的下人们替众人端来茶水和点心,自己在跟准新郎官泡茶聊天,就不是举行仪式。
“怎么样?还要等吗?”身穿黑袍的男人问。
赫连茉儿睐了他一眼,“你很想马上娶我吗?”
“开什么玩笑…”
赫连茉儿真笑了,美丽的眸子直勾勾的瞅着眼前的男人,“你真好看。”
黑袍男人眯起眼,“你这丫头,现在是在调戏谁呢?”
“我的准新郎官啊。”哈,她很想笑,可眼底蕴藏着水意,却是呼之
出,怕一个眨眼就会掉下来。
阎爵…当真不会来了吧。
就算她原本真抱着一丝丝希望,到此时此刻,也该放弃了。
“宣布吧,我要嫁人了…妈咪不会气得跑来跟我翻桌子吧?”比武招亲会场,妈咪硬是不来,她说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用这么古老的方式莫名其妙把自己嫁出去,因为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
。
“她应该会找阎爵翻桌子。”
扑~~不好笑。
赫连茉儿深
了一口气,仰头把一大口茶给喝下肚后,豁出去的站起身,橘
的
落衬着
天,她一身红衣飘飘,看起来真是非凡的美丽。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姊妹,大家等了一天真是辛苦了,我赫连茉儿现在就在此宣布——”有人拉她袖子。
她转头看向黑袍男子,弯下身子小小声问:“干什么?你怯场喔?还是替身没准备好?”
黑袍男子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目光落在前方朝此飞奔而来的身影,不由地站起身,“他好像来了。”
他?
闻言,赫连茉儿心一窒,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英
的男人骑在一匹伟岸
拔的白色快马上,朝此疾冲而来。
是他,阎爵,那匹白色大马她可
得很呢。
方才才将死寂的心蓦地又怦怦
跳,随着那马匹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越跳越急,都快要忘了该怎么呼吸…
“我应该还赶得及参加成亲大典吧?”
阎爵直
的站在一身红色嫁衣的赫连茉儿面前,白色长袍的衣摆被狂风吻得噼啪作响,他束起的长发因方才急遽的飞奔而散
不羁,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温文儒雅的阎爵,而是狂放不革、霸气又侵略
十足的阎爵。
赫连茉儿的身子因他的话而颤了一下又一下,要不是她骨子里的骄傲是如此顽强,恐怕此刻已被他气得脚软落地了。
般半天,他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而是来参加她与别的男人的成亲大典吗?她该笑还是该哭?
“你是来讨喜酒喝的吗?那恭喜你,你马上就可以喝到了,就一盏茶的工夫,阎大少爷可以等吧?”她微笑的看着他,语调平稳,笑意从容,唯一
漏她情绪的是她不住颤抖的身子。
阎爵冷冷的扫过她在狂风中有些站不稳的身子,又气又怨又怒又无可柰何。
瞪视着她的那双黑眸,似骤起的漩涡要把她整个人给席卷而进,紧蹙的一道浓眉高高挑起,那好看又
的额头上汩汩地冒着细小的汗珠…
薄
,有点白,不,是太白了,失了血
…
赫连茉儿不安的瞧着他,想把他看仔细些,脚才移动,他反而退了数步,目光扫向一旁的黑袍男子——
“你就是最后胜利者?”
男子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那就动手吧,只要我赢了你,她就是我的了。”阎爵后脚一退,骤地飞身而起,出掌快如闪电。
现在是怎样?他不是来讨酒喝,而是来抢亲的吗?
这突来的变化让黑袍男子有些错愕,要不是他道行高、反应快,再加上轻功一
,恐怕躲不开这突来的掌劲,一招就被撂倒…
黑袍男子在闪过他那一掌时,也连退了数步,对阎爵那拼命似又过于急遽的打法感叹到惊诧不已,阎爵这小子从小就沉稳内敛,小小年纪跟着他父亲学武也一向沉稳,半点不急躁,可眼前这个出掌力求快狠准的男人,一点都不像是他…
喝——
一个不专心,黑袍男子差点就要吃他一掌——
“你这样心不在焉,未免太小看我了吧?”阎爵冷凝着眼,出手一招比一招还快还狠,半点也不想让对方有一丝丝
息的空档。
未料,对方比他想的更是难
上几分…
一股冷意不住地从四面八方往心窝里窜,阎爵一面要运气抵挡体内不住窜涌的寒气,一面又要对付眼前难以搞定的黑袍男子,渐感体力不支…
陡地,眼一花,四周一暗,再睁眼时已
面而来一把锋利的剑——
“该死的!你在睡觉吗?”黑袍男子蓦地低声一吼,剑锋往旁一转,瞬间削去了他一缕黑发,“你想要茉儿就给我专心点!你——”
黑袍男子倏地住了嘴,因为这样近身的距离,他看到阎爵冷汗直冒、
发白,气息甚是异常…
也在同时,阎爵意识到眼前这个黑袍男子是谁,那高超的武艺、急切的嗓音,叫茉儿的口气,再加上——
他那下意识要替他把脉的手!
“你中毒了?”黑袍男子眼一眯,长指就要去扣他的脉——
阎爵挥开他的手,眼前又是一暗…
“让我看看!”
“除非你倒下,不然我不会让你看的…梦叔。”既然知道对方是无梦,他也不必再撑下去了,他可是天底下最希望他当他女儿新郎的人呵,说什么都会帮他一把的。
他叫他…梦叔?
黑衣男子一愕,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脸——这小子是何时认出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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