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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姚含青兴匆匆的要出去将这消息传给自家大哥,可离去前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踅了回来。

 “见尘哥,我听说你这几天都住在丁挽秋那儿,为什么?你不是很不喜欢你大娘擅自为你订下的这桩婚事吗?现在为何又回寝房与她同共寝?”她质问道。

 她这几天一直想问这件事,但他早出晚归,让她迟迟遇不到他,今早好不容易在书斋找到他,却只顾着先提大哥代她做的事,说着说着差点忘了要问这件事。

 他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别多管。”

 “你要我别多管?见尘哥,你难道忘了我可是你的侍妾?”姚含青不平的道。

 “那只是为了掩护你,让你能留在苏州帮你大哥办事,才对外说的假身份,你还记得吧?”这件事还是她提议的,相信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可是,我对你…”

 寒见尘阻止她说出接下来的话,“你不是要将消息传给你大哥,快去吧。”他明白她心仪他,他虽也很疼爱她,但那只是兄妹之情,从不涉及男女情爱。

 姚含青委屈的咬着瓣,“我知道你一直不希望我说出来,破坏这份兄妹之情,可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忍着了,见尘哥,我喜欢你!打从六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嫁给你了。”她一口气说出多年来的心思。

 “含青,我已娶。”对她的情意,寒见尘委婉的表达拒绝。

 “那又不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

 她咬了咬,“好嘛,若是你不想赶走丁挽秋,那我当你的侧室嘛。”她可以退让。

 “含青,我已认了挽秋这个子,也没有纳妾的打算。”他索把话挑明,希望她明白,他与她之间只会有兄妹之情。

 “为什么?难道我不如丁挽秋吗?你宁愿选择她而不选择我?”她红着眼眶,气愤的道。

 寒见尘捺着子解释,“不是你不如她,而是这种事需要缘分,我跟挽秋有夫缘,但我跟你只有兄妹之缘。含青,一开始我就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如今也是,这事你大哥也很清楚。”

 “可是我一开始就好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个丁挽秋她到底有什么好嘛?”听他这么说,她好不甘心,泪水控制不住的快速滑落。

 他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沉默以对。

 见他一句话都不再说,连安慰她一句都不肯,姚含青又气又恼的跑了出去。

 轻叹一声,寒见尘从画筒中出一卷画。

 他徐徐打开那幅画,上面绘着一棵茂密的大树,树下站着两个人。

 简单几笔便清晰的勾勒出两人形貌,细看可以发现其中那名站在大树右侧,面容英的男子正是他,而站在左侧的女子容貌则神似丁挽秋。

 这一幅画是那年娘的忌时,他去祭拜母亲回来后画下的。

 那回来后,他曾再去恩泽寺后山数次,但都未曾再见过她,之后虽因作坊事务繁忙没再去寻她,却也不曾忘记她。

 就在几个月前,一得知大娘擅自作主为他订下一门亲事时,他便要求她退掉,因为他若要成亲,会娶自个儿中意的姑娘,也就是那年遇见的她,因此,在他要求大娘退掉婚事后,还曾拿着画到恩泽寺去打听她的下落。

 然而寺里的小沙弥在看了画像后说她已许了人家。

 听见这个消息,他很震惊又很失落,无心再多问下去,之后,发觉大娘没有将婚事退掉,他震怒之余,只想着要令大娘在喜堂上颜面扫地,未曾想过新娘子的处境。

 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她许的人竟然就是他…

 缓缓收起画卷,寒见尘走到隔壁,取了一只漆器离开书斋。

 回到寝房,丁挽秋有些坐立难安,时而颦眉蹙额、时而轻声叹息。

 她的异常,连银珠都察觉到了,“少夫人,您怎么了?”心境一向平和的少夫人,鲜少出烦心的表情。

 “…今儿个作坊出了事。”迟疑了下,丁挽秋说道。她心头闷得慌,想听听银珠的意见。

 “出了什么事?”银珠不解的问,她一直在寝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丁挽秋整理了下思绪,简单的说道:“作坊出了内贼,相公查到那人就是作坊的总管事岳叔,而今我从作坊要回来的时候,被他挟持了。”

 听见她遭人挟持,银珠低呼一声连忙上下审视她急问:“那您有没有受伤?”

 “没有,可相公为了救回我,答应岳叔的条件放走了他。”说到这儿,丁挽秋眉心紧蹙。

 银珠听不出这有什么不对,“他挟持了少夫人,少爷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啊,不然要眼睁睁看着那人伤害您吗?”

 “可若不是因为我,相公已抓住他了,我想相公此刻一定很生气。”所以他在送她回来的路上,神色才会那么鸷。

 银珠总算听出她是心烦什么,想了想后问道:“少夫人,恕奴婢斗胆问您一句话,少夫人是故意让内贼抓住的吗?”

 “当然不是。”她怎么可能会故意那么做。

 “既然少夫人不是故意被抓住,那少爷哪有责怪您的理由?少爷虽然子冷,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您别多虑了。”银珠劝道。

 “但回来的路上,相公脸色一直很阴沉。”

 银珠忖道:“奴婢想少爷在气的也许是内贼,他身为作坊的总管事,竟然出卖作坊,无论是谁知道都不可能不生气吧?”

 “是这样吗?”他在气的是岳叔而不是她?

 “一定是这样啦,少夫人别多想了。”银珠说着,突然瞥见他们正在谈论的人走了进来,连忙福身,“少爷。”

 听见银珠的话,丁挽秋抬眸望过去,看见寒见尘正朝她走来。

 “相公。”她起身轻唤。

 寒见尘将手里拿着的那只漆瓶递给她。

 “这是…”丁挽秋不解的看着他。

 他那双深邃的瞳眸注视着她,“送给你。”

 “这只白梅漆瓶你要送给我?”她很意外。

 “你不是很喜欢这只漆瓶吗?”

 “我很喜欢,可你怎么会突然想送给我?”

 “你今天受惊了。”他简单的说明原因。

 丁挽秋不敢置信的诧问:“所以你是想给我惊?”

 寒见尘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说出一件她不知道的事,“这只漆瓶是我亲手做的。”

 “你会做漆器?”丁挽秋吃惊的瞠大那双细长的秀眸。

 见总是神情平静的她这么诧异,寒见尘冷锐的黑瞳隐隐出一抹笑意,“这只漆瓶是我几个月前做的,从它的胎体到最后的雕漆,都是我自己亲手完成。”

 丁挽秋突然惊觉自个儿太大惊小敝了,他身为寒氏作坊的少爷怎么可能不会做漆器?接过那只漆瓶,她漾开笑容,“我第一眼瞧见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好美,这瓶身上的白梅栩栩如生,仿佛是真正的花在上面。”她还记得王大娘说过,这只白梅漆瓶的雕漆技法非常困难,至今只见过这一只,足见它的珍贵。

 听他说是给自己惊,想起她在意的事,于是不安的说道:“对不起,今我不慎被岳叔挟持,坏了你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不该让他有机会逃出来。”听出她的担忧,寒见尘安抚着,伸手抚向她的粉颈,那里已不再沁出血丝,但隐隐残留一道血痕,“还痛吗?”他语气里出心疼。

 “不痛,伤口很浅,没什么大碍。”沉溺在他关切的眼神里,丁挽秋瓣不自觉的绽开暖笑,方才因不安而紧蹙的眉心早已舒展开来。

 银珠在一旁看见两人凝眸相视,会的眼波里仿佛隐隐窜动着什么,她轻勾起,很为丁挽秋开心。她就知道,少爷若是明白少夫人的好,一定也会喜欢少夫人的。

 捧着他亲手作的那只白梅漆瓶,丁挽秋边有着掩不住的欣喜,“谢谢你送我这只漆瓶。”

 “你若喜欢漆器,可以上书斋那儿去挑些回来摆在寝房里。”

 闻言,她心头顿时洋溢更多的喜悦,她曾听银珠说过,原本这寝房里摆了不少精美的漆器,但在成亲前他全都搬走了。

 现在他愿意让她去拿些回来摆放,这是否意味着他不再排斥她,他的心里真正有了她?

 她眉目含笑的清丽模样,令他忍不住倾过身在她上轻啄一口。

 丁挽秋脸颊发烫,细长的眼眸亮如星子,又欢喜又害羞。

 银珠见状赶紧悄悄要退出去,不敢惊扰两位主子恩爱,但才走到房门前还没伸手,门扉便被人推开。

 寒夫人从外面推开门正要进来,看见银珠便关心问道:“银珠,我听陈管事说挽秋今儿个让人挟持了,她有没有受伤?”她虽已将作坊由寒见尘打理,但她仍在作坊里悄悄安排了一些人手,作坊的动静,那些人皆会向她禀报,因此媳妇被岳桦挟持的事已有人传了回来。

 “回夫人的话,少夫人没受伤。”银珠连忙让开,好让寒夫人进来。

 看见她进来,寒见尘对丁挽秋道:“我还有事,晚上会早些回来。”

 他旋身要离开时寒夫人叫住他。“见尘,我听说岳桦与李记有勾结,这事是真的吗?”要不是方才陈管事来禀告她这件事,她还不知道呢。

 “没错,陈管事对作坊里的事应该很清楚,详情大娘再问他吧,我还要赶着回作坊去。”他知道她在作坊里安了些人手,作坊的动静皆会有人向她禀报。

 说完,寒见尘迳自走了出去。

 “我没事,娘不用担心。”丁挽秋走了过来,温笑道。

 见她安然无恙,寒夫人这才放心,又忍不住痛斥道:“那岳桦在咱们作坊待了二十几年,咱们一向待他不薄,他怎么做得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

 “说是李记给了他三千两银子。”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为了那些钱他就可以背信忘义出卖咱们?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提携他,让他做到作坊的总管事,寒家有哪里对不起他,他怎么能昧着良心做出这种事?”寒夫人怒道。

 “娘别生气,既然找出内贼,接下来作坊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丁挽秋温言安抚她。

 “这可难说,这些年来李记没少对咱们使绊子,谁知道那李承祖还会使出什么阴险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咱们。”这些年来要不是见尘能干,化解了危机,这寒氏作坊只怕也撑不到现在。

 “李记为何要处处针对咱们?”丁挽秋不解的问。

 “因为寒氏作坊所制作的漆器一向精美绝伦、冠绝天下,甚至还被宫里选为贡品,只要咱们作坊还在一天,那李记的名气就在寒氏之下,所以这些年来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咱们,不过要不是他背后有那江苏巡抚纳兰瑞麟当靠山,他也不可能如此猖狂。”

 想起当年寒见尘尚未辞官回来接掌作坊,作坊在她手里一度被李祖承得几乎要撑不下去之事,寒夫人便不脸愤怒。

 她听出问题所在,“所以即使李记苦苦相,但碍于纳兰瑞麟,咱们也不能拿李记如何?”

 “可不是。”提到这些,寒夫人不由得一脸无奈。“罢了,不提这些事了,挽秋,我瞧见尘近似乎待你不错,你可要加把劲,趁机赢得他的心,别让他再有机会到他侍妾那儿去。”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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