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宫壮丽幽静,左右两边殿堂众多,可最宏伟、金碧辉煌的,小豆子连看也不敢看一眼,直到来到海棠阁,看见这熟悉的亭台楼阁、充
鸟语花香的园林景致,他紧绷的神情才舒缓下来,还朝守门的两名侍从
出一个大大的憨厚笑容。
两名侍从以点头回应,让他走进去。
小豆子先去提了两桶水后,接着拧吧
巾,便从厅堂开始上上下下打扫起来。
就在他擦拭窗户及桌面忙得汗
浃背时,苏妍恩
面而来。
一看到他急急跳下垫脚的椅子,还差点没滑跤摔倒,她柳眉微微一拧,“怎么又来整理?不是说了我不需要。”
小豆子被这么一问,年轻的脸庞显得有些狼狈,双手紧张的绞扭着手巾,红着脸看着美丽端庄的她,“苏姑姑对我很好很好,我就想为苏姑姑做点事,那…那个…苏姑姑身边都没有宫女啊。”
苏妍恩暗暗的
了口气,压抑急涌而上的不耐,“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想要人跟进跟出的,那并不代表没人来整理这里。”而且,这事她已经说很多次了。
“我知道,可是我也只能只会做这种事来感谢你。”
看他一副纯真无措的样子,她想骂也骂出不口,不知该怎么跟他说。不管厅堂绒是卧房,每
都有宫女过来整理打扫才离开,他难道没发现这地方洁净无尘?
“龙陨奇,想在皇宫这个大染缸存活下去,你得学着聪明点,至少要学会看人脸色、听进别人说的话,懂吗?”结果,她还是放缓声音。
“懂懂懂,苏姑姑说过,在宫里做差事眼睛别
瞄,耳朵就算听到什么,如果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事,就当自己耳聋了,我都有牢牢记住呢。”
瞧他点头如捣蒜,苏妍恩轻声叹息。乍听之下,好似她叮嘱的话相互矛盾,但事实是,她说的状况及时间点都不同,但只怕憨厚迟钝的他难以分辨其中的差异。
“别忙了,收一收吧。”她摇头盼咐。
这几
,她试着观察想伤她的黑衣人会是哪一方的人?但皇宫里为巩固势力创除异己的亲贵朝臣不知凡几,想查出并不容易,她只能行事更小心。
只是最困扰她的并不是这件事,反而是…
她抿紧了
,气自己被那个吻搞得心神不宁,除了想知道是谁要伤害她,更想知道那名黑衣人是谁?竟敢把她视为
女搂抱亲吻。…
可恶!陨凝的家伙!她伸手拭了拭粉红
瓣,眼中迅速闪过一道怒火。
“苏、苏姑姑不开心吗?今天好像怪怪的…”小豆子
吐吐的开了口。
陷入思绪中的她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诧异的看着一脸关心的他,“你察觉到我不开心?”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事实上,今天她所见到的任何人,都没看出她有任何不同于以往的情绪。
小豆子用力点点头,还无辜的用手摸着
,“苏姑姑很用力的擦着,但上面啥也没有…是有什么粘在上面吗?我以为只会有口水耶。”
她粉脸蓦地一红,莫名的竟心跳加快。“没有,什么也没有,不过你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心情变化,可见你也是个很细心的人。”
话刚说完,一名
头花白的老太监提着装了菜馆的提篮走过来,弯身一揖,“苏姑姑,太后的晚膳已备妥,但是,太后不在寝宫而是在荷花树。”太后若是人在那里,可是有无尽
,除了苏妍恩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我知道了,我送过去。”她走上前要接手,没想到一
“我帮忙端、我帮忙拿。”小豆子急忙跑过去拦截,接手提篮。
老太监瞪着不知死活的他。这菜鸟太监要是能提,还要他这个在宫中当差二十年的老太监转了一大圈的拿来给苏姑姑吗?
他正要开口训斤时,苏妍恩出声了。
“丁鲍公,你下去吧。”
“呃?是。”他只好先行退下,相信她也不会让这小子送去的。
小豆子一见老太监走远了,兴致
的说:“我们可以走了。”
看得出他急
帮忙,她着实不忍拒绝,但她也必须把话说明白,“这个忙让你帮,可下回别再跑来打扫了,虽然我从未限制你进出海棠阁。”
“我知道。”小豆子用力点头,这也是他最感激苏姑姑的地方。
虽然他一直都不明白她怎么那么厉害?有时他被人欺负了多做些事,晚回到仆役楼时,饭食不是只剩残羹剩菜,就是丁点不剩,那时,她就会派人要他来这里一趟,让他窝在侧厅里吃一顿很好吃的饭菜。
可是,他错过三餐的机会实在太多了,后来进出这里的次数就愈来愈多,最后连守卫的侍从都不拦阻他进出了呢。
看着苏妍恩先走了,小豆子也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
第一次进到皇太后所住的华瑶殿,他忍不住四下打量,处处金碧辉煌,可一走入内苑后,他们却不是往什么楼阁房间走,而是经过九曲桥直接来到一处建于湖边的亭台,亭台四周还有栏杆,一大片荷花围f!湖面,环境幽静,而后方高耸的林荫则成了夭然屏障,亭树周围垂坠着白色布楼,相当漂亮。
不过,由于他们走过来的方向正是向着亭台所开敞的
门,这一面仅有一层薄薄的纱帘,让人可以清楚看到亭内放军了一张大
和小桌子,而
上还隐约可见一对男女
…
苏妍恩在距离荷花树约莫五步远时即停下脚步,没想到小豆子不仅没有停步,竟然还瞪大了眼傻楞楞的直往前走,她不得不快步奔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制止他再往前,低声道:“提篮给我就好。”说着,她伸手去重他手上的提篮。
同时,纱帐内的皇太后也开了口,“妍恩这次还带人过来了?”
她脸色微微一变,“享太后,只是个小太监,我马上让他离开。”
皇太后娇笑一声,“等等,能让你带过来的奴才可真难得,叫他直接把提篮送进来吧。
苏妍恩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很清楚太后此举意
为何,不由得迟疑了。
“快!本宫饿了。”皇太后又催促。
“是。”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豆子,心中有些忐忑。
近
太后的“胃口”极好,偏偏要到宫外寻觅适当的男宠并不容易,几名年轻御医对太后而言也没有新鲜感了,她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很清楚太后打算再次在宫内“觅食”,她只希望太后不会“饥不择食”才好。
将手上的提篮又
回小豆子手上,她示意楞住的他往前走。
小豆子点点头,香了一口口水,提着提篮走到纱帐前,却迟疑着要不要拨开纱帐走进去,因为他已经看到纱帐后,一名赤luoluo的男人下了
榻。
天啊!难道苏妍恩每次送膳到这荷花树来,都会看到这样养眼的画面吗?这会不会脏了她美丽的眼?
luo身的男人拿了
子穿上,经过雕刻精美的木桌后,他拉开薄纱帐,接手小太监手上的提篮,没想到却持不走,因为小太监的手还扣着提把不放——
原因出在,小太监的目光已粘在他身上离不开了。
小豆子整个人愕然不己,只见男人的上半身有好多条抓痕及奇怪的瘫青,有些抓痕还正淌着血,也有结疤的,视线所及,好多地方都伤痕累累。
目瞪口呆的他越过男人身后,就看到斜躺在
上的皇太后。
她看起来才三、四十岁,美
雍容,全身仅有一条被子遮住她的前
,所以他看得到她的香肩,还看得到她微
的**,甚至,现在才伸出来的玉腿…
“狗奴才,不想要你的眼睛了”男人不悦的响起怒斥。
小豆子这才蓦然回神,吓得松开了握住提篮的手,赶紧跪地磕头,全身抖个不停,“奴…奴才,奴才不是故意…故意的。”
苏妍恩也立即快步上前,屈膝道:“小豆子不是故意的,请太后别怪罪。”
“真难得,生
冷情淡漠的妍恩竟会替个小奴才求情…”皇太后笑看着她,再将目光移到仍跪着的小太监身上,“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可…可…呢…”太后您衣不蔽体啊!
小豆子戒慎恐惧,眼前的人可是尊贵的皇太后,若是一个没回应好,他脖子上的小脑袋不知能否保得住慌乱想着,他竟紧张得咬到自己的舌头,不
闷哼一声。
“怎么了?”皇太后见他迟迟没抬头还发出了个怪声音,于是问。
“咬…奴才…咬…咬到…舌头…”
小豆子头抬高,脸见涨红的指着自己说起话来拗口的嘴,一双眼睛也只敢定视在太后的脸,不敢往下
瞄。
皇太后掩嘴而笑,“呵呵呵,你这奴才真可爱。”她上下打量他,这更让小豆子惴惴不安。
苏妍恩面色淡漠,心里也很替小豆子紧张,尤其又见到太后紧盯着他那双纯真干净的黑眸,眼里的满意和笑意着实令她心惊胆战。
皇太后眼眸合笑道:“真是年轻啊,长得也还成,那八字眉遮一下、嘴角别下拉,还是个好看的男人啊。哪天陪太后饮酒说笑一番,伺候伺候吧。
小豆子倏地睁大眼,急急摇头,“奴、奴才,不…不敢…”他害怕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妍恩,却发现她仍是无动于衷,一贯的疏离淡漠。
此刻,有人开了口。
“太后就别逗这小奴才了,我可是会吃醋的。”俊美的男人被晾在一旁,心里很不是滋味。
“呵呵呵,也是,本宫是真的饿了…”皇太后边说边看向苏妍恩,“你们也都下去吧。”
男人放下纱帐回到
榻上,继续伺候让他能同享帝王般待遇的皇太后,而纱帐外,苏妍恩跟小豆子则是在相继行礼后,离开了华瑶殿。
“你跟我来。”
苏妍恩要小豆子跟着她回到海棠阁,而且还是进到她的寝室内。
他手足无措,却见她从一旁的黑檀木柜抽屉里童出一个小瓷瓶,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在椅子坐下,待他视线与她的平行后才开口,“把舌头伸出来
“啥?”他脸色涨红,一颗心悍然一跳。
她柳眉微拧,“不是咬到舌头了?我帮你涂药。”
“可是舌…舌…”他总觉得在姑娘面前把舌头吐出来,很不雅观也很没礼貌,尤其还是在最照顾他、他也最喜欢的苏姑姑面前…
瞧他不干不脆的,她索
捏住他的下顿,迫得他仰头开口不说,还俯身靠近查看他舌头的伤。
他猛地眨眨眼,她、她的粉
靠得他好近,害他不由得脸红心跳,还口干舌燥起来。
“还好,伤口没太大。”她边说边抬头看着他那泛红的脸颊,这才注意到他的肤质之好,比起宫里的娘娘贵人不输半分,只是“你脸红什么?”
他尚未回答,她已将瓶子往他舌头一撤,药粉霎时入口。
“好苦则他浓眉一皱,八字眉更深了,看来就像倒了八辈子霉的少年。
她想也没想的伸手就抚着他的眉,“你该改掉皱眉的习惯,这个动作让你看起来更加穷酸了。”
他轻轻的点头,不敢有太大动作,眷恋着她手指的温柔与温度。
“还有,明晚皇上又在宫里设宴,来的多是达官贵人,你生
易紧张就待在房里别出来了,免得一个没有伺候好,反招来一顿毒打或耳光,知道吗?”她不忘叮咛。
“可是、可是其他太监们说,这是可以看到皇上的机会。”他嗫嚅道。
“看到那样的皇太后,你还想看皇上吗?”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却也明白能一见龙颇的确是很大的
惑,尤其是对平民百姓而言。
“皇上不好吗?”他问得直接。
“皇上好吗?人民生活一年比一年困苦,他却建造行宫、兴建避暑山庄、修缮皇陵,光这些事花费的银两就够让人咋舌了。而上梁不正下梁歪,承办的官员便在这些花费上只手遮天,以虚报实…”她振振
,像是话不吐不快,又道:“皇上纵
荒政,不管丞相杜恒与京亲王在朝廷内外翻云覆雨,只要有人暗地举发谋反,就株连九族判斩立决,也不管后方的冤屈,死的全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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