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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出洋相
  肖梦琪生气了,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冷峻的脸,轮廓清晰,很美,却让人生畏,吹弹可破的脸蛋,似乎合了官威的气质,显得很傲,傲得让人不敢视。

 最起码史清淮有这种感觉,徐主任这位高足每天接触的都开甚至击毙过匪徒的特警,她本人也多次参与于危机事件的处理,甚至以谈判专家的身份出现在持劫持案的现场,理论与实战的结合在她身上可以得到完美的诠释,否则也不会有史清淮多次登门虚心求教了。

 可怎么也想到的是,初次见面就到了对立面上,肖梦琪对于那两位捋着袖子吵架的小警也许第一印像就不怎么地,史清淮要说话时,被徐赫挡住了,他和霭地进来:“小伙子,真正的危机处理,一步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信口开河是不可取的,你确定它是假的吗?如果它是真实的案例呢?”

 “不可能,假的就是假的。”余罪道。

 确定一句,他看到了肖梦琪的脸又了几分、徐赫主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恐怕是权威扫地,无颜面对了吧,反正惹了,于脆惹于净吧,余罪那点应服输的劲道又上来了,他直道着:“我看到了几处疑点,如果说得不对,请两位专家指证。”

 “第一,如果人质的家属住在一幢独幢别墅里,那画面上进出那么多人有意义吗?既然是有预谋的绑架勒索,万一歹徒在这儿放个盯梢点,怎么办?他们肯定对受害人的规律已经非常了解,陌生人出入会带来什么后果,需要我说明吗?”余罪轻描淡写一句。

 吁声,几位队员那口憋着的气舒出来了,很有道理,万一有盯梢,发现报警,那可能导致的后果是逃之夭夭,甚至撕票。

 两位专家没有吭声,余罪又道着:“第二点,你们回头可以看一下那个位女主人,她靠着丈夫的肩膀一直在流泪,男主人也是热泪盈眶,这一点不合逻辑。”

 “这也不合逻辑?”史清淮不明白了。

 “对,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惊恐下,流泪是一个奢侈…特别是两人表情这么丰富,不可能,那时候应该是除了恐惧、揪心,不会有别的东西。”余罪隐约地抓着这个觉得很不合理的地方,他感同身受的是,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是一种哭无泪的恐惧,不应该是这样。

 队员们愣了,似乎接受不了这一点,不过肖梦琪的脸色却是缓和了,出声问道:“就这些?好像不足啊。”

 “还有,监听我不懂,虽然做了变音,但从声音里听,歹徒很兴奋,威胁杀了他小孩,威胁杀了他们全家…这好像也不对,其实就一句话,你儿子在我手里,准备多少钱就行了,这比什么威胁都管用?假如这是个真实的案例,那音频绝对是假的,歹徒不会用这种恐吓、威胁的语气说话,他们本身就是威胁。”余罪道。

 徐赫皱了皱眉,连他也无从分辨余罪的对错,只是好奇地、迷茫地盯着这人。

 “还有”余罪见无人应声,又补充着:“这个作案手法并不高明,直接在上学路上劫持人质,绑走勒索,这个时间段穿市而过,应该留下足够的目击,聪明一点的歹徒不会这么做,他们可能换车、可能藏匿、可能以很多种方式隐藏形迹,而不会在监控中出现这么多次,怎么还可能拍到他在洗浴中心停车的录像…那么如果我假设他们是一对笨贼,不知道在别墅附近放盯梢,就敢在街上抓人胡来,这样的话后面的事又无法解释了,通话变音、手机掐信号、不要连票新票,这又是高手的做法…谁能告诉我,这种反常的行为应该如何解释呢?”

 对啊,行为模式是一种相对固定的存在,就像一个贼,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杀人越货的念头一样,总会沿着一种惯性实施作案,当然,犯罪升级除外,但在同一例案子中,这种反常的模式却是不多见了,李玫想了想,微微点头,这样契合理论才正确。

 “还有吗?”肖梦琪微笑,似乎是一种蔑视。

 “有。”余罪平淡道,最反感别人用这个蔑视的眼光看着他,他道着:“我找了一个解释,就是假案,所有的细节可能都是真实存的,但是把不同案子里的细节拼接在一块,就成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劫持案,虽然很神似,但它的细节经不起推敲,因为他们表现出的行为模式差异太大…再简单地给你指一个疏漏,下雨天上学,小土豪家的儿子,既然连贴身保姆都有,难道还会步行?难道是前留下的?可前留下的,后娘哭什么?”

 这话听得,队员们吃吃笑着,现在都看明白了,这应该是针对反劫持步骤专门制作的教材,不过漏可能大了点。

 “那你认为接下来应该怎么发展?”肖梦琪反问道,欠了身子,有点不自然。

 “接下来应该是一个,捕,在赎金的时候捕获一个嫌疑人,通过他找到另一个嫌疑人,解救出人质。”余罪道。

 “你确定?”肖梦琪笑了。

 “确定,除了这一路无路可走,除了这个结果,不会有其他结果。”余罪道,肖梦琪又笑了,余罪于脆补充着:“既然是专家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有一定的代表,那么它的结果只能是警威大展、解救人质,皆大欢喜…否则就有悖于此片的教育意义了。”

 徐赫也笑了,笑着问:“难道不该有这些教育意义的东西?”

 “不,应该有,但它指导不了实战,实际不是这个样子的。”余罪道。

 “那实际应该是什么样子?”肖梦琪不屑道。

 “对于作案的嫌疑人来讲,他们其实也时时处在巨大的惊恐中,对比你给的细节,他们抓人质手法这么糙,已经暴了,拿不到赎金,他们会撕票,即便拿到赎金,很可能也会撕票…这是一种对自身安全下意识的保护,劫持案里,虽然解救大快人心,可事实是,人质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越是这种手法低劣的土贼,越会选择杀人灭口。”余罪道。

 说完了,听着怵然,都张口结舌看着他,下巴快掉一地了,都听出来了,这家伙纯粹在站在犯罪分子的立场上考虑的。半晌无语,余罪又补充了句:“我说完了,不用看我,看片子验证一下吧。”

 于是又齐齐看回肖梦琪,此时的肖梦琪有点讪然,手指已经放在暂停键上了,却收了回来,问着徐赫道着:“徐主任,您看还有必要放下去吗?”

 “似乎没有必要了。”徐赫笑着道。

 “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回头我会给你们的表现写一个评价,类似的课还要有几节,不过看来我得考虑是否取消了。”肖梦琪收着讲义,起身了,他和徐赫一起出去了,史清淮紧张地追了出来,出门时,好不悦地盯了余罪一眼。

 不光他,都盯着他呢,余罪翻着白眼对视着:“别这么看着我,是她我说的。”

 “至于吗,跟美女较什么劲。”鼠标火大地道。

 “就是啊,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曹亚杰也道着,就连李玫也觉得余罪有点过了,直接斥责人家是假资料,一说这个,李玫狐疑地问着大伙:“到底真的假的?”

 俞峰几步上前,啪唧一按,快进…看着案情的发展,果真是无计可施,付赎金捕,一群便衣摁住了在垃圾箱里准备取走赎金的歹徒一,然后突审,然后布署在最近消失处的机动警力全部出动,通过突审的待,突袭另一歹徒的藏匿地,再然后,成功地解救人质…

 结果出来了,都看着余罪,此时再看片子已经没有凛然心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觉得那里很可笑的感觉,曹亚杰先笑了,鼠标也笑了,俞峰笑着道:“余罪,你该和她打个赌啊。”

 “这是真实的画面,不过是被嫁接进来的,藏在郊区农村菜窖里,典型的土贼办法…如果是土贼,那反侦查措施就是假的,甚至那一对父母也是假的。”余罪道。

 现在没有不信了,不过鼠标嗤鼻不屑了,一竖中指:“耶…就你拽啊,尽管你是正确,我们也不能原谅你气走一位美女。我还以为美好的生活刚开始,尼马让你全搅和了,以为我天天面对你这张脸好受啊?”

 “我也不能谅解。”曹亚杰附议。

 “我也是,我晦暗的生活中好容易出现了一丝阳光,又没啦。”俞峰很无地和大家站一块了。

 李玫看看大伙,又看看余罪,笑着道:“虽然我欣赏你对美女的态度,但我依然鄙视你…就你显得聪明啊,切…耶…”

 最后一位,给了个挖耳朵、吐舌头鬼脸,四对一,不过没什么效果,唯一的效果只是让余罪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还真是假的?”

 史清淮的办公室,听到肖梦琪介绍着,还真吃了一惊。

 “对,绑架案是真的,不过后来的侦破、排查,都是根据案情发展嵌进去的,从成形到现在已经剪辑过很多次了,这是咱们省反劫持队员必修课目…旨在测试队员面对危机时候的思维,简单讲,就是选择正确的方式、方法和方向。”肖梦琪道,她又笑了,从来没人第一眼看过,敢说这是假的,事实上除了别墅另拍的一段,剩下的都是真的,但合在一起,就成假的了。

 “那结果?”史清淮道,一说这个,徐赫也笑了,史清淮明白了,笑着问:“不会被他不幸猜中吧?”

 “还真不幸。”肖梦琪道:“本来我以为这个实例已经无懈可击,现在想想,还真是漏百出啊,比如两个绑匪确实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反侦细节,而我们选择嵌入确实也不应该选一个别墅,确实太扎眼,也有点不合理了。”

 “呵呵,我也觉得是。”徐赫主任笑了笑,问着肖梦琪道:“那你准备给他什么评价?”

 “他们几个的素质都不错,能考虑到的基本周全,甚至严德标能想到使用机动警力布置,这一点难能可贵,很多反劫队员都想不到这一层…从思维覆盖讲,我故意用了很多疑似的线索,都没有干扰到他们,他们选择的方向没问题。”肖梦琪道,在处理一个危机的时候,牺牲是必要,那怕必须放弃一些可能有结果的线索,因为时间,永远不会够用。

 “那余罪呢?”史清淮问。

 “我…无法评价。”肖梦琪难为道,看上了徐赫,徐赫点点头道:“本来考考他的反应能力,结果他看出了出题人是怎么搞的题面,你让我们怎么评价?”

 “那…这项工作,二位的意思是…”史清淮有点患得患失了,怕两位拂袖而去似的。

 “别担心,发现好苗子,我们也舍不得,这样吧,这几个人借给我们怎么样?”徐赫直接道。吓了史清淮一跳:“这怎么行,适应集训丨还没结束。”

 “别误会。”肖梦琪笑道:“我们不是拉走你的队伍,而是给他们实战环境,接触在押嫌疑人,我们安排,如果有实战的机会,让他们第一时间跟队观摩,这比任何理论培训拮k有效。”

 “行”

 史清淮眼亮,重重地点头道,不过一想,又补充着:“肖主任,余罪这个人你不太了解,我的意思是说,他有点傲,您千万别介意他的态度。”

 肖梦琪笑而不语,徐主任却是接茬,笑着道:“咱们这一行还真不怕尾巴翘,就怕他本事小,我建议,先封闭他们几天,憋一憋,刑侦上、特警上啃不下来的案子多了,有的练兵的机会,挫上几回就谦虚了。”

 “同意,给他们挑几桩难度大的。”肖梦琪道,像有一点报复的快一样,她征询着史清淮道:“史科长您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这是好事。”史清淮凛然道,其实这个时候连他也分不清是好是坏,只是免不了为那几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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