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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曼篇 蔓草离离(2)
  伊曼找到姚玄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全身都是血,人已经陷入了昏。她颤抖着去试姚玄的呼吸,还好,呼吸还在。

 打电话给城显,迅速转往医院。伊曼整个人都吓得傻了。她见证过很多次的死亡,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她害怕这个年轻的生命再一次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生命里流逝。她甚至有些恐惧,恐惧这种噩梦一般的生活又要重新开始。

 她紧紧握住城显的手,整张脸都煞白起來。

 “如果当时我骗骗他,说不定他就不会这么绝望了。城显,我是不是做错了?”

 城显是相对比较冷静的“曼曼,你先别多想。这都是那孩子的造化。如果他自己还是想不开,咱们说什么都沒用。你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伊曼一个劲的自责,好在医生出來的时候,说是并沒有生命危险。伊曼这也就放下心來。可是她的手却一直在拉住城显的,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一些精神上的支撑。

 两个人守了大半夜,伊曼忍不住了,靠在城显的旁边沉沉睡去。

 城显抚了抚她渐渐蓄起來的长发,在她的脸上呷了一口。这样安静的日子,他几乎有些沉溺其中,甚至连曾经的抱负都全然忘记了。

 是啊,奋斗了那么多年,打拼了那么多年,不过经营出了一个金城影业。他拥有了金钱和荣耀,可是这些都换不來爱情。在伊曼的眼中,唯有平凡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种平凡的生活,她几乎可以选择放弃一切。

 原來经营一段感情却要比经营一家最有名气的公司还要难上许多。捂热一个逐渐变凉的心,城显唯有全力以赴。

 医院柔和的灯光打在伊曼脸上,有些泛黄,她的脸稍稍有了些,可还是那么瘦削。这几年她一直都这么瘦,瘦得令人心疼。

 紧握住伊曼的手,回想着这些日子以來的经历,这大概就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吧。

 如果真的能够一辈子都这样,那也是值得了。

 一周之后,姚玄的伤势有所好转。土山并不算高,姚玄身上的血完全是因为栀子枝桠划伤的。所以说,他受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醒來而已。

 这或许便是执念吧。他执着地活在对予璇的追念之中,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伊曼和城显每天轮和他说话,喂他些水和食物。高额的医药费用再次把这两人剥夺的一干二净。伊曼每天忧心忡忡,她真的害怕姚玄就这么一睡不醒了。

 这时候,伊曼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予璇的妹妹----许然。

 如果她愿意帮忙的话,或许此事还有会一丝的希望。

 可是如今的许然,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哪里是伊曼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攀的起的?

 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岳婧妍。许然再红,她也是岳婧妍培养出來的不是。伊曼只要向岳婧妍打个电话,说一声,问題就会刃而解了。可她偏偏就是固执,不愿意再和过去的人事打交道。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姐姐、亲爸爸。

 伊曼头发,走出了病房。

 浅州的建筑物并不算密集,也不高,能够看见辽阔的天空。伊曼蹲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中或明或暗的星星,有一瞬间的晃神,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两年她和城显的感情平淡如水,她甚是心安。那么姚玄的执着呢。难道执着于爱情不对么。

 既然是对的,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苦痛。

 不知何时城显走了出來,他也坐在了伊曼的身旁,把伊曼的头轻轻地扶到自己的肩膀之上,同样望着那方天空。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伊曼的心思,因而低声道:“曼曼,其实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如果你不想出面的话,我可以…”

 伊曼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城显,我爸一直嫌我不争气,我只当他是恨铁不成钢,后來才发觉他是因为讨厌我妈,所以潜意识里讨厌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比不上婧妍姐。这些年我一直不愿意回去,就是怕他看见我这个不争气的样子,他又会生气。婧妍姐是我亲姐姐,有她陪在爸身边,我放心。”

 她低低说道:“到底什么才是争气,这二十七年來,我从來都沒有想明白过。人生在世,快乐不该是最重要的么?”

 城显抹了抹她的头发“你多想了,我敢保证你爸现在要是能看见你的话,一定激动的想哭。”

 伊曼“切”的一声“那你先哭一个试试啊。”

 城显使劲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整张脸都微微变,扭曲成了一团,眼泪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再加上城显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得真的好像是受了欺负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伊曼。

 伊曼用城显一贯的手法,轻轻摸着城显的头,并把城显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乖,别哭了哈,等下妈妈带你去啃鸡腿。”

 城显一脸的委屈“谁是你儿子?”

 伊曼摆出同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你,你是我儿子。”

 城显看见伊曼一点都不知的样子,他也來了兴致“那么,妈,我饿了能吃口NAI么?”

 伊曼拳头已经握了起來“城显,你他亲娘还要不要脸啊。”

 城显毫不知“沒脸怎么要脸。”

 伊曼感觉头顶处飘过一群一群的乌鸦,嘎嘎嘎…

 让伊曼惊奇的是,第二一大早许然便來了。她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女孩子,至于她和予璇是否相像,伊曼已经分辨不出來了。她只见过那个薄命的女孩子一次,那时候的她站在栏杆旁边,言笑晏晏,就像是画里走出來的一样,那么静谧而美好。

 许然是一个人來的,她走到姚玄的病旁边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颓废不堪的姚玄。姚玄畔全是星星点点的胡茬,看起來邋遢不堪。

 许然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伊曼和城显也随着她走了出去,伊曼不知道许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沒有,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交谈。

 “你就是曼曼姐吧?这位就是城哥。”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更多是肯定。

 “曼曼姐,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小事。城哥也不能闲着,你去帮我请一个人來。”

 伊曼和城显两人出去之后,两两对望,却是不解。不过城显毕竟是高等智商的生物,就算猜不出十分,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來。

 许然要伊曼寻得是栀子花香,而让城显寻得却是一个人----一个让予璇和姚玄曾经矛盾百出的人----叶冰。

 当年予璇得知自己的病之后,仍不愿和姚玄分手,可是叶冰的千百般阻挠,让体弱的予璇伤痛绝。那些关于青春和爱情的故事里,往往都不是一对一的感情。每段感情里不出现第三者,那都不能称之为感情。

 而许然要找的便是这个爱情里的足者。当年之事,叶冰一厢情愿,最后酿成了大错。而此时,她还在牢狱里老老实实地待着。

 他们的故事,和伊曼的经历是那么的相像。同样是死亡,同样是姐妹,同样是监狱,伊曼的所有事情仿佛都要经历两遍才够味。这种感觉她真是受够了。

 淡淡的栀子花香,充斥着人的神经,的确是特别好闻的味道。姚玄在闻到这个味道之后,他整个人明显地震了一震。他的手在动,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在许然把手放过去之后,他却甩开了许然的手。

 他是如此清醒。

 哪怕是在昏之中,他的意识里还是清醒的,而同样就是因为他的清醒,才不愿意醒來面对这个世界。

 这让伊曼生出了几分的绝望。

 忽然姚玄的手抓住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紧紧抓住手腕处系着的五彩丝线。那丝线很破旧,看着有些时了,可是他却牢牢地护在手心。仔细看來,上面还有个小小的四叶草吊坠。

 耳边充斥着姚玄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予璇。”

 伊曼看了看许然,她正在悠闲的燃着了一烟,妩媚的红吹出一圈一圈的烟气,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姚玄闻到烟气之后呛的咳嗽起來,可是他还是死死抓住那五彩丝线。他的神态带着倔强,也带着可怜。伊曼几乎不想再去看他这张脸。

 这个时候,城显过來了,当然,他还带着那个叶冰。

 那是一个略微丰的女孩子,个子低低的,圆圆的,有些像熊熊。可是熊熊却从來不做破坏人感情的事儿。

 她一见姚玄躺在那里,便哭着扑了上去,也忘记了是姚玄狠心把她告上法堂这件事了。此刻他只关心姚玄的安危,关心他现在为什么过得这么不幸。

 果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不论一个人的内心是黑暗,还是光明,她总有一方净土为那个心仪的人留着。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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