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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又臭又硬
  面对闫志勇的质问,上官紫霞说:“到了年底,财政资金历來是十分紧张的,预算外的资金都掌握在朱市长和郭书记手里,年前他们要救急的地方很多,每年都有缺口,哪里还能得出资金來提高补偿标准呢?”

 闫志勇看了看申国章的脸色,又问道:“上官局长,那照你的意思,我们这就不是救急的地方了?拆迁户们闹起來,影响最大的还不是书记市长。”

 上官紫霞不紧不慢地说:“问題是,我们找不到开口子的理由。”

 申国章当即变脸了,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语气绝对是怒不可遏了。

 “上官局长,你是不是指挥部的班子成员?想不想为拆迁工作分忧?你是搞财务的,如果你都说找不到开口子的理由,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市领导追究责任吗?”申国章话说得很急促,一口气沒接上來,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申局,你别急,先喝口水。”上官紫霞连忙起身,把茶杯递到了申国章的手边。

 申国章一只手捂着嘴在咳,另一只手在用力地摆动。

 上官紫霞一下沒注意,茶杯差点儿被碰到了地上,即便如此,茶水还是从茶杯里洒了出來,浇了她口处的衣裳,估计是烫到了里面的,上官紫霞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浮起了红晕。

 衣服一沾了水,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衣服里面的轮廓便有点若隐若现,分外惹人眼球。

 申国章也不由得停住了咳嗽,忍不住朝上官紫霞的口瞟了一眼。

 不过,等到上官紫霞坐回到沙发上去之后,申国章的口气依旧不依不饶,眼睛横向上官紫霞,继续发脾气,不过,他这通脾气不再针对上官紫霞一个人,而是在坐的所有班子成员。

 “各位,这也困难,那也不行,工作还干不干?谁要不想干的话,趁早把辞职报告上來,我也不作他的指望了。”申国章铁青着脸,训斥得钱坤、闫志勇和上官紫霞三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唯有楚天舒作洗耳恭听状,却无意中捕捉到,申国章的余光在上官紫霞的部停留了一下,当即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一个危重病人还会有这份心吗?

 申国章最后虚弱地说:“我只认准一条,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与大多数的拆迁户达成拆迁协议是我们节之前必须完成的一项工作,困难再大也必须群策群力坚决克服。”

 听到这里,其他四个人都明白,申国章要布置任务了。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并打开笔记本,准备作记录。

 “小楚,你是拆迁工作的负责人,从明天开始带领拆迁办的同志进驻现场,想尽一切办法做好宣传动员工作,达不到80%拆迁户签订协议的目标,你们就只能在现场过一个革命化的节了。”

 申国章这一招够狠、够绝。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达到80%拆迁户签协议的指标,楚天舒和拆迁办的人都不能回家过年了。青原市还保持着相对古朴的风俗,把过年看得还是比较重的,如此一來,楚天舒的压力就不仅來自于拆迁户,也同样來自于拆迁办的工作人员。

 如果连身边的人过年还都被搞得飞狗跳,不得安宁,那本來就极其被动的拆迁工作,往后楚天舒就更沒法开展下去了。

 楚天舒走笔如飞,还得不断地点头称是。

 申国章根本不顾楚天舒是什么态度,他转头对钱坤说:“老钱,你是老城建,各方面的关系比较,你负责和相关部门保持联络,如果小楚那边的工作遇到了个别钉子户的阻扰,随时准备采取强制措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到时候硬不起來,拿你是问。”

 钱坤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听得出來,他答应的不是很痛快。主要的原因是,他对于自己仿佛成了楚天舒的配角感到不太满意,但是,又不敢违背申国章的指示,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申国章又转向了上官紫霞:“上官局长,你负责和财政局的领导沟通,把我们的困难和问題摆出來,争取拆迁补偿资金能够增加5%左右。你觉得有困难,小楚和老钱他们就沒有困难吗?要不,你和他们换位思考一下。”

 临近年关,各方面都在争取财政资金,要想把钱从财政局要出來,上官紫霞真不知道从哪找到突破口。5%听起來好像是个小数字,可换算成总额可就接近上千万了,本年度的财政资金早已捉襟见肘了,这么大的一个额度上哪调剂去?

 可是,申国章的换位思考,实际上是在暗示,你要是不想去财政局做工作,就下到现场去做拆迁户的工作,两害相权,上官紫霞还只能答应去争取增加拆迁补偿资金,毕竟自己和财政局的领导一些,至少不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上官紫霞沒做声,就算是默认了。

 申国章又看向了闫志勇,他严厉地说:“老闫,你是专职副书记,你的职责是防控突发事件,维护社会稳定,要发扬你在部队随时准备战斗的工作作风,和信访局、维稳办、派出所、街道等加强沟通和联系,防止各类事态的扩大化,更不能发生人员伤亡的恶**件。这一块儿,你责无旁贷!”

 闫志勇刚转业,还沒有忘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申国章发完了脾气,布置完工作,余怒未消地打发走了钱坤、闫志勇和上官紫霞,单独将楚天舒留了下來。

 但是,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楚天舒一个人时,他又长时间沒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起一张薄薄的纸,低着头反反复复地看了起來。

 他不说话,楚天舒也只能保持沉默。

 好半天,申国章才冷冷抬头,神情凝重地说:“小楚啊,我刚才给各位领导布置了任务,但最终的落脚点还在你身上,你责任重大啊。”说着,申国章看似无意地将手里的那张纸往桌子上一扔,神色沮丧地闷声道:“可惜,年龄不饶人了,前几年,我还跟违规出让土地的农民耗过三天三夜,硬是把他们熬垮了。唉,现在力不从心了。”

 对申国章这几天來的行为,楚天舒始终琢磨不透。

 报到的时候,申国章连组织部副部长常胜利的面子都敢不给,态度之强硬令人猝不及防,可听说楚天舒要去临江探望女友,却又表现出极大的关心;两次班子会议上,分工把最大的难題交给了楚天舒,对其他几位发了好几次脾气,却对楚天舒轻描淡写的表态极其的容忍。

 刚才布置工作时,申国章毫不拖泥带水,目标具体明确不容争辩,强势作风一览无遗,可会议结束之后,又把楚天舒单独留下來,语重心长外加推心置腹,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楚天舒含含糊糊地表态道:“申局,你保重身体,那些费神劳力的具体事儿交给我來做就是了。”

 申国章突然问:“小楚,拆迁工作你准备怎么推进?”

 楚天舒楞了楞,说:“一切听从领导指示,充分调动拆迁办全体人员的智慧和力量,加强宣传动员工作,让拆迁户们产生共鸣和理解,赢得他们对拆迁工作的支持和配合,力争在节之前与80%的拆迁户达成拆迁协议。”

 “领导,指示,力争?”申国章短的脖子往前一,嘲笑般看着楚天舒,冷冷道:“我这人喜欢直话直说,不喜欢听这种大话和套话。小楚,我是非常看好你的,你要么和我谈你的思路和办法,要么赶紧找地方调走,别在指挥部瞎耽误工夫,误了你的前程。”

 楚天舒以前听说过申国章在土地局当局长的臭脾气,但是真正接触之后,却发现不仅臭,还硬,硬得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对不起,申局。”楚天舒想了想,说道:“据我初步的调查和了解,大多数的拆迁户是希望尽快拆迁,愿意早一点儿改善生活环境,提高生活质量,他们只是对拆迁之后的前景不很清楚,对补偿标准与开发收益之间巨大差异有些怀疑,所以,我打算从这两个方面入手,打消他们的疑虑,争取得到大多数拆迁户的理解和支持!”

 申国章往椅背上一靠,向楚天舒招了招手,说:“思路沒问題,谈谈你的具体做法吧。”

 楚天舒走上前,站在了办公桌的旁边。

 刚想说话,申国章的手机响了。

 申国章向楚天舒做了个手势,起身走进里间休息室去接电话。

 休息室的门沒关,申国章接听的声音时轻时重,楚天舒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來判断,应该是有人在询问拆迁户围堵指挥部的情况,又像是在关心申国章的身体状况。

 无聊中,楚天舒无意间瞟了一看申国章刚才扔在桌子上的那张纸,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那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单,上面有医生龙飞凤舞写着的几个潦草而醒目的字:建议住院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申国章病重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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