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妻路漫漫——是我自作多情(虐渣男
“我一个人住的,不太方便。睍莼璩晓”
肖晋南往她身后瞟了一眼,收拾的整洁温馨。
他暗自庆幸,她没有跟詹云或者岩仁在一起,还是单身一个人。
“燕宁,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好吗?”
她大病初醒,身体还非常虚弱,眼下发青,看起来摇摇
坠的样子,再这么在门口站着,他怕她会晕倒。
“我真的没什么想说的,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的确非常疲倦,靠着意志硬撑着跟他说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只会让大家都觉得不愉快。这回你落水的事,是月香姐太冲动,我也考虑的不周详,以后不会了。”
肖晋南定定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吗?那孩子呢?念念刚四岁,那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之间…就不叫过去了。”
他第一次认真的在她面前提起孩子,那么可爱的念念,昨天还打过电/话给他,问他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
他当时就在燕宁的病房里,开了免提,把甜甜软软的童声放到她耳边,可惜她仍在昏睡,什么都听不见。
念念是他们彼此之间最紧密的维系了。
他以为燕宁会有所触动,关切地问他孩子过的好不好,学名叫什么…
可她只是变了脸色,脸上仅剩的一点血
也瞬间褪尽,呼吸急促,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的缩回屋子里去,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门。肖晋南吐尽了巨石一般
在他胃里和肺部的水,就清醒过来。
印象中他一直抓着燕宁的手,谁都无法分开他们。
可是一睁眼,她依然不在身边,只隐约听到岩仁和月香的争吵。
“你实在太离谱了,这样会
出人命的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给姓肖的一点教训嘛,难道你们不想么?膈”
“他出事,你以为燕子就开心了?现在怎么样,她又是高烧不退!…她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还引得她下水!”
“我…”
肖晋南翻身下
,
口还是火烧一样的疼,骤然坐起来,眼前全是黑晕,险些跌倒在地上枝。
白色的
单和墙壁,他是身在医院里。
他冲到门外走廊上去,“沈…燕宁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这回岩仁没有拦着他,月香差点整死他,大概也有些愧疚,在岩仁身后没有吱声。
原来燕宁就住在他隔壁的病房,可是气
却比他还要差的多,苍白的脸上有病态的酡红,虚弱的像一个纸糊的人儿,仿佛手指轻轻一捅就会破了。
护士还在她
前忙碌,调好了输
的软管才走出去,
输
架上挂了好几包药水,都要一点一滴输进她身体里去。
肖晋南的手心覆上她的额头。
隔着四年的时光,1500个
夜夜,他终于又触碰到她。
那么烫,火炭一样的体温,40度的高烧,烧了一天一夜,嘴
上都起了泡。
他还记得她为他做人工呼吸的那一瞬间,她的
是温软的,就像记忆中的一样。
“她怎么了…为什么生病?”
“不是因为你吗?”月香目光犀利,糟糕的情绪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都快入夜了还下水
得全身
透,着了凉,加上心气郁结,自然就发烧了。这些年她的身体一直是这样,再怎么小心每年也要害两场大病,怎么都调养不好。这都怪你,是你害她变成这样的!”
岩仁言简意赅地补充,“老人说这是月子病,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没有调养好,落下病
,要跟着她一辈子了。你仔细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应该不难想明白。”
他威胁她、驱赶她、把她生生地从病
上扯跌到地上,让她与孩子骨
分离,眼睁睁看着她站在雨幕中淋雨…
那一个月,她过的很艰难,是她一生中最艰难痛苦的时段。
肖晋南颓然地在她
前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捧在掌心里。
额头那么烫的温度,指尖却是冰凉的,因输
而扩张的血管青紫分明,皮肤苍白如纸,怎么捂都捂不热。
当初她也在输
,他
暴地与她拉扯,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针头扯
的时候甩出的那一串血珠子,落在雪白的
单上,那么刺目。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一般的揪痛。
他叫她,“燕宁…”
无人回应。
“燕宁…”
依旧沉睡。
“燕宁,燕宁,燕宁,燕宁…”
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脸贴在她的手背上,有
冷的水渍从他的眼角滑过她的手背,说不清是懊悔还是害怕。
“对不起…”他怕她不醒,连他的道歉都听不到。
燕宁的眼睫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在叫她的名字,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肖晋南这才发现她太瘦了,刚刚重遇她的时候,怎么会认为她跟以前一样窈窕到正好?
怎么会觉得她这几年过的不错?
病痛不过折磨她两
,小脸就像削尖了似的,衬着一双大眼睛,空空
,瘦的
了形。
她将黑色玛瑙一样漂亮的眼睛遗传给了女儿,自己的却像蒙了尘,光泽黯淡,凝睇了他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她
眼都是他,又仿佛根本看不到他。
她张了张嘴,“晋南…”
“我在,燕宁,我在这里。”他该欣喜的,她醒来就看到他,还叫了他的名字。
她笑了笑,带着
足和温柔,“你看到她了没有?”
“谁?燕宁,你要让我看谁?”
“宝宝啊,是个女儿,有六斤二两重…护士说很漂亮的。”
高烧怕烧坏脑子,她鼻下还贴着输氧管,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吃力。
肖晋南愣在那里,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重锤狠狠擂了一下,转瞬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是,我看到了,很漂亮。像你。”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
下来,“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是舍不得…”
肖晋南摇头,“我不怪你,真的!恒通我可以不要,只要你,还有宝宝就够了。”
她笑了一下。
彩云易散琉璃脆,只当是做了一场美梦罢,这样的话,肖晋南是不会说的。
她虚弱地闭上眼,又重新沉沉睡去,眼尾还有泪痕。
她烧糊涂了,骤然醒来,看到自己躺在病
上,肖晋南坐在身旁,以为是回到四年前生下宝宝的那一天。
她等了又等,以为他不会来。
终于还是等到了。
肖晋南握着她的手,全身都在发抖,只好俯身去吻她的
。
他在她
上尝到咸涩的泪水,晕开来,滋润着她干涸的
瓣。
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是
碎花瓣那样的热烈,还是浅尝含蓄,珍而重之。
肖晋南把呼吸埋在她的颈窝,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在她眼前崩溃。
尽管她不清醒。
尽管她混淆了时空。
尽管她把他当成了四年前一直等待,却从未等到的丈夫。
她一定是在等他,——念念出生的那一天,她一定就是像现在这样,躺在病
上等着他。
你看到她了没有?
你生的儿子呢?你不是告诉我怀的是儿子吗?在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生的是女儿,为什么?
宝宝啊,是个女儿,有六斤二两重…护士说很漂亮的。
为什么骗我?沈、燕、宁,你为什么骗我?
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是舍不得…
沈燕宁,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也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
他亲手在她心上剜下一个血
,汩汩地
着鲜血,从生下女儿的那一
起,整整四年,从来没有真正愈合过。
岩仁沉默的转身走出病房,月香
了
鼻子,回头提醒肖晋南,“你就在这儿守着燕子,一步也不许离开!詹云人在荷兰,已经赶昨天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了,估计很快就到。他要是来了,就没这么好还能让你陪着她了!”
肖晋南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一味地将
贴在燕宁的手背上,捧着她的指尖怔怔看她。
远远望去,就像是忏悔和祷告的信徒。
爱情如果也是信仰,他的虔诚,未免来的太迟。
****
詹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在巡房,肖晋南独自坐在燕宁病房外的长椅上。
过了探视的时间他也不肯离去,只穿着单衣病号服,偶有医生护士经过与他说话,他会忍不住偏过头掩嘴轻咳。
平
里光鲜体面惯了的男人,两三天没有打整,下巴上已经长出青髯。
落拓而又孤独。
尽管如此,詹云仍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见就罢了,见了自然是不能饶过他。
他
下西服外套,扯开领带扔在一旁,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揪起肖晋南的领口挥手就给了他一拳。
肖晋南耳边嗡的响了一声,嘴里也立马尝到了血腥味,踉跄了一步才扶着墙站稳。
詹云仍不解气,朝他腹部又是两拳,肘击他的背部,眼看着他嘴里渗出血来。
“你还敢找来?离她远一点!你想害死她吗?”
肖晋南没有还手,声音嘶哑道,“我们到外面去说,不要打扰到她。”
“你已经打扰到她了。”
他们所有人,包括燕宁自己,花了多少力气才把过往最痛苦的回忆给
下去,肖晋南根本不会知道。
哪怕只是粉饰了一个平静的假象。
假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燕宁不会虚弱得又要躺进医院里,一包药接一包药地输
打针。
詹云根本不打算跟肖晋南谈,打他一顿只是为燕宁出一口气罢了,当年她为肖晋南吃的苦、受的委屈,恐怕要将他凌迟才能彻底解恨。
刚好医生巡完房,告诉他们燕宁高烧已经退了,人也清醒了些,可以进去看她。
詹云捡起外套抖了抖,看也不看肖晋南就推门进去。
“大哥?”燕宁坐靠在
头,看到詹云漾开笑容。
他上前抱她,贴着她的耳边道,“我说让你跟我一道去,你不肯。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又病成这个样子。”
“这只是意外。”
她刻意忽略了他身后走进来的肖晋南,脸颊上新添的伤痕和嘴角的血渍也全当看不到。
肖晋南自嘲地笑,她果然醒了,没事了。
如今她清醒的时候,眼里是看不到他的。
她不记得她昏沉时跟他说过的话,也不会记得他吻了她。
詹云为她披上衣服,“我现在就去办出院,岩仁就在楼下,我让他先送你回去!”
燕宁点头。
肖晋南急了,微微佝偻着
身上前拦住他,“她病还没好,为什么急着出院?如果是因为我在这里,我可以不出现,让她把病养好再说!”
詹云哂笑,“肖二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意?我要怎么安排都是依燕宁的意思,用不着向你汇报,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肖晋南看向
上的燕宁,“为什么不愿意住院?你的病还没好。”
“因为我四年前受够了把医院当成家来住的日子,太消磨意志,肖二少你是不会懂的。”
她真的怕了上医院,那些洁净而肃穆的白,让她只想得到死亡。
这些年她大病小病不断,只要不是非常严重,都不会到医院去,詹云自会请医生上/门为她诊治。
淡去的记忆都因为肖晋南的出现而重新变得清晰无比,可惜他大概不懂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她也不指望他会了解。
“那让我送你回去,你救了我,我还没表示过感谢。”
“不用感谢,我不是特意去救你。娜罕那天也在,就是几年前在温泉小筑招待过我们的那个小姑娘,她还记得你,所以跑来告诉我。这么丢脸的事,因我而起,我只是想去赶你走。”
“那为什么下水救我,干脆让月香溺死我不是更好?”
燕宁别过脸去自嘲地笑,“是啊,瞧我又自作多情了一回。”
肖晋南被她脸上的笑刺痛了,深深地
了口气,忽然转身猛地打横抱起她。
她轻呼了一声,为了身体的平衡,还是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詹云怒道,“肖晋南,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送她回家。”他抱紧她,“让开!争抢只会
伤她。”
他只有在这一刻才特别像肖晋南,像沈燕宁认识的那个肖晋南。
他抱着她从电梯下去,一路有无数欣羡的目光打量他们,以为他们是贫穷疾病都无法分割的恩爱夫
,燕宁却毫不留情地斥他,“你卑鄙!”
对,她认识的肖晋南,她爱过依赖过的男人,从来就不是个磊落的君子。
现实、卑鄙、好胜,没有被爱过,也不懂得去爱人。
付诸一片真心,最后不过是对牛弹琴。
真心不如去喂狗。
当年为什么一见倾心?
为什么觉得他俊朗、深情、卓尔不群?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爱过?倒影在所有爱人眼中的,都是另一半被无限放大的美好?
“我不否认,我是卑鄙。”肖晋南抱着她,下颚贴着她的额发,“所以我不介意再卑鄙一次。”
金立开车候在医院楼下,看到肖晋南抱着个长发美女下来,两个人都还穿着病号服,下巴都有点合不上了。
肖晋南脸上的温柔表情和周身体现出的极力呵护,从没对其他女人展现过,除了女儿肖念回。
那么现在他怀中的人是谁也就不难猜了。
原来老板还是喜欢这样小家碧玉、长发及
的女子。
金立问后排的肖晋南,“肖先生,我们现在往哪开?”
肖晋南扭头问燕宁,“你住哪里?”
她不愿做无谓的挣扎,反正詹云会跟上他们。
“去我的咖啡馆。”
肖晋南没想到原来她就住在咖啡馆后面的吊脚楼,她把他挡在门外,“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慢走。”
“不请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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