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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玩弄他
  依娜已经说中了一件事,这个住址里真的住着一个瞎子,接下来呢,他必须守株待兔。睍莼璩晓看看是依娜忠诚?还是小无辜?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他在他藏身的树影下,看见一个熟悉的女身影,小!果然是小

 她走出绿门,轻轻拉拢,又眷恋地透过门看看门里,才迈步朝失明男子反方向的路径走去,然后斜坡那边传出了一阵口琴声,一曲令人回肠气的TheWayWeWere,一曲的恋恋地往日情怀,让小停顿了步伐。

 她恋恋地回首,几只风筝正升上天空,几个关于珍重再见与祝福方面的字写在风筝上随风筝扬舞,小似乎为那几个字…不,是为那几只风筝…也不!是为那首口琴独奏…错,是为了那个吹奏口琴的男人神魂颠倒了。

 真的不难看出来,她正神之为催、魂之为夺。她起先立定着,然后一步一回首,接着不再往后看的开步跑,那一瞬间,陶健方看见她眼泪成串落下,如雨纷飞。

 该怎么形容他的感觉?是上当?还是窝囊?但无论是什么,他的心中轰的燃起了一股愤恨之火。

 没有人能玩他,即使是小,即使是个瞎子!尤其,他痛恨被瞎子玩。但可恨的是,他认为最信任的人全都在玩他,包括钟珍,包括柏常茵,也许还包括她们两人的夫婿柏常青和李杰洛!天!他恨,但他最恨的莫过于被一个瞎子玩

 握紧拳头,绷紧嘴角,他瞪着小消失的方向,然后有如地狱之火在驱策他似的,他冷峻地走向斜坡,走往那阵口琴吹来的方向。

 原来,瞎眼男子身后有一小队风筝兵团,约十来个,全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子,那些充珍重与祝福,飞上天空的风筝,全是他们的杰作。

 他走向离瞎眼男子最远的小男孩,不着痕迹地套着话。“你们的风筝做的好漂亮,也放的很,不晓得是谁教你们的?”

 “是瞎眼叔叔和小阿姨。”小男孩没心机,又受到夸讲,丝毫不懂隐瞒的一古脑儿指出事实。

 “弟弟,妈妈说不能叫瞎眼叔叔,那样很没礼貌的,叔叔姓叶,叫叶腾,腾云驾雾的腾,妈妈说要叫叶腾叔叔或叶叔叔,不能叫瞎眼叔叔。”另一个距离他们不远的小女生,一叠声的指正自己的弟弟。

 叶腾!原来瞎眼男子叫叶腾!“小妹妹,那小阿姨又是谁?”

 “叔叔,你很笨呢,她和叶叔叔一起教我们做风筝,放风筝,她当然是叶叔叔的女朋友,他们两个很要好喔,我和弟弟曾看过他们俩亲亲呢,无意间的喔!只可惜小阿姨只能在小镇里住—个礼拜,不然…”

 小孩子就是自然真诚,只重复他们所看到的与所听到的,而陶健方所需要的正是这些,那让他有了更充足的理由火大起来。

 他是该火大,小背着他和一个瞎子偷情了足足一个礼拜,而钟珍和柏常茵还帮着她欺瞒他,真不愧是小的死啊!

 陶健方越想越怒火炽燃。他快速越过几个手持风筝的小孩,顿在“叶腾”面前,他晓得文明人不该当着小孩子的面前使用暴力,可是愤恨难消的这一刻,他才顾不得文不文明。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朝叶腾的颊部挥出一拳、又一拳,叶腾颠踬着后退数步,鼻血了出来,小孩的尖叫声也此起彼落,不一会儿,全做鸟兽散了。

 他接着又在叶腾的腹部补了两拳,等叶腾整个摔跌在地,墨镜连同口琴都飞了老远,才算稍稍了他的心头之恨。

 “你是谁?为什么打人?”叶腾摸索着草地,利落地立起。

 “我是最有资格打你的人,你偷我的女人!”陶健方声讨着,可是却觉厌恶,自己活像在演三的连续剧,连台词都俗不可耐。

 叶腾静了静,似乎恍然大悟了一件事。“你是陶先生。”他显得惊讶,但却不惶恐。

 “我是陶先生,也是小的末婚夫!”陶健方故意强调。

 “我晓得,小很夸你,就连我的好友都说你很优秀,我的好友叫何明屯,听说和你有生意上的来往。”叶腾顿了顿,又说:“或许因为你样样都优秀,所以我才挽不回小的心吧!”叶腾出一抹苦笑。

 何明屯,他记得,是他订婚晚会那夜代父出席的胖小子,因为何明屯和小是旧识,所以陶健方对他印象深刻。至于叶腾说“挽回”?是什么意思?

 或许因为叶腾左一句优秀、右一句优秀,稍稍足了他这个旧香港人的虚荣心,他看看这个外表和谈吐其实也很优秀的瞎眼男子,干脆开门见山地问。“小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腾怔忡了一下,像在考虑该不该据实以告。“我们——曾经是恋人,在我们都还很年轻的时候,我们有一段…该怎么说…年少痴狂。”

 一旦开启了潘多拉之盒,健方焉有不清楚追问叶腾和小过去的道理。叶腾很平静,但似乎没有太多隐瞒的叙述着他和小从初识到分离的那段过去。

 就连陶健方都有点惊异,惊异于自己竟能和原本认定的情敌从最初深重的敌意到后来两人同坐在草地上,如朋友般的畅谈过去。他其至还问起他失明的经过。

 叶腾讲述的语气一径是平淡且不亢不卑的,但正因为那样,健方更能感觉到是某些无法抵抗的事让眼前这个瞎眼男子变得宁定与从容,但其间,又有些不明显的苦涩与疏离。

 叶腾的确还深爱小。健方从叶腾那些刻意压抑的肢体表情,便能够看出端倪,但叶腾表现出风度的说明尊重小的选择,也衷心祝福他和小的婚姻能够幸福快乐。

 而就在陶健方终于收起了野蛮与骄傲的心理,向叶腾表现出他的风度,包括一些歉意与告辞时,叶腾也同时对他说了一段发人深省的话。

 “陶先生,很抱歉带给你困扰,但我保证这种困扰不会再发生了。老实说我仍深爱小,尽管我和她之间的爱已随年岁而迁演、而改变,但爱永远不会死去。放开小,我实在不甘心,但套一句某位爱尔兰垂死勇者的话——喝醉酒的乌鸦只能走路。而正因为我已无能展翅,所以,我愿意衷心的、竭己所能的祝福你和小幸福。”

 陶健方深深为叶腾最后的吐实所震撼,但这个瞎眼男子的真情的确获得了他的尊敬。

 在驱车回台北的路上,陶健方一路思索着叶腾提到的那句关于爱尔兰垂死勇者的话,而他怀疑不只是叶腾,连他自己都是——一只喝醉酒的乌鸦。

 几乎是同一时间,依娜在小镇的桥边挡住了何旎的去路。何旎正几步一回首的望着天上那些感人的风筝。

 “这种离别的场面,的确教人印象深刻,对不对?”依娜笑问。

 何旎一脸的防备。“是大陶要你来跟踪我的?”

 人之常情,依娜早料到何旎一定会怀疑她出现的动机与目的。只不过何旎的揣测,今依娜感觉好笑。“没想到你把大陶想的那么神通与卑鄙,严格说起来,大陶或许有些卑鄙,但他还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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