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章 绸缪
云书岳刚跨进院门,就看到他父亲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几步上前搀住了他父亲的胳膊:“父王,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庆王这才回过神来,忙支吾过去,只是脸色雪白,似乎大病一场。
见云书岳一个劲儿担忧地望着自己,他自失地一笑:“你媳妇还在屋里同你母亲说话呢,你快点儿进去吧。不要为我担心,我只不过是一时想事情想得出神了。”说罢,就笑笑走了。
云书岳兀自不放心地一直盯着庆王的背影望了好远,这才看到了那棵香樟树下站着的小小人影。
父王,刚才好像是看向这个方向的。莫非他也发现了她身上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是他隐瞒地好好的,连当今皇上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足智多谋、冰雪聪明啊?
父王,又怎么会知道的?
筱蓉默默地倚在香樟树下盘算着生意,哪里会想到刚才这院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惊涛骇
的戏码?
直到云书岳站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才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时,却是他。
于是忙给他行了礼,在外人面前,她始终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见了世子爷自然要恭恭敬敬的。
云书岳自然也不和她客套,大咧咧地受了她的礼,才命她起身。
筱蓉就笑着恭喜:“恭喜世子,贺喜世子,世子爷这就要做父亲了。”
一个小丫头和主子能说什么呢?那些话还是私下里才能说的,这大面儿上的,她只好拿眼面前的事儿说了。
云书岳一张俊朗的脸上就是一红,他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一大早就听府里的小厮传出“世子妃有喜”的话,作为当事人,他怎能不赶回来看看?对于庆王府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嫡长孙眼看着就要有了,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可他听闻了这件事,只觉得嘴里像嚼了一枚苦涩的橄榄,
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低了头憋了半天,才徐徐吐出一句:“要不是你,能有这事儿吗?”语气里,有很多的无奈。
筱蓉一愣:怎么是这么一副口吻?难道世子妃有孕,于他来说不好吗?
不由试探地问道:“世子爷,似乎不大喜欢?”
云书岳低一低头。长叹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是我喜欢的女子,我高兴不起来。”说罢,也没理会筱蓉面上
出什么表情,转身就进了上房。
屋内,庆王妃正亲热地拉着刘碧云:“…我先前还担心你来着。这下可好了。昨儿王爷听了这个信儿,高兴地什么似的。世子回来,必定是高兴的。”
一语未落,就见门帘挑开,王妃的大丫头银红轻声说了句:“世子爷回来了。”云书岳已经迈步进来。
刘碧云慌忙地站起来,略带羞赧地嘤咛了一句:“世子爷回来了?”
“嗯。”云书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先是给王妃请了安,这才对刘碧云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就不要站着了。”
王妃也赶忙道:“是啊。快坐下吧,我们娘儿们说话。”
刘碧云只好坐下了,心里却翻腾开了,她自始至终,发现云书岳都没正眼看过她。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就连刚才让她坐下,好像也是对着空气说的。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过。
她知道,她这个孩子来的不那么光明正大,要不是她用了手段,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有个孩子呢。她以为,有了孩子,云书岳就能待她不同于别人,可她却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被人当成空气的感觉十分难过,何况她这么一个娇矜的人!
暗暗地咬着下
,她强忍住眼角的泪,坐在那里再也没了刚才的高兴!
筱蓉还站在香樟树下发呆:他说,刘碧云不是他喜欢的女子,就算是有孕了,他也高兴不起来。这点儿她倒不怀疑,只是她很好奇,他喜欢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没有那么自大地把自己对号入座上,自己毕竟才是个十岁的小孩,纵然面目精致,可也赶不上他那三个侍妾那般环肥燕瘦的。
何况更没有身家,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如同浮萍一样的飘零人,现在更是刘碧云的小丫头,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的?
所仗的,不过是她曾经救过庆王的命,救过他的士兵兄弟们。更是在京都被围的时候,出谋划策,解救了
城的百姓。
可越是这样的女子,她相信,越没有男人敢喜欢。男人嘛,都是自高自大的,怎能接受一个这样的女子?
她敢笃定,云书岳对她这么包容,不过是好奇罢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自然觉得很好。可绝对谈不上情啊啊的。就算是她长大了,长得国
天香了,也不见得会是云书岳喜欢的那个女子。她。毕竟还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太过于强势了。
摇摇头,把自己心中可笑的想法甩掉,她继续谋划自己的医馆。
就听上房门帘响动,云书岳和刘碧云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云书岳面上绷得紧紧的,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没有笑容的他,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看起来凌然吓人。
刘碧云手里紧紧地绞了一块帕子,低着头,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这两个人,可真是一对活宝。要不是圣旨一下,说不定两个人也能找到各自的幸福,可眼下,只能这么凑合着一块儿过了。何况还有了孩子,再怎么不和,也得装装样子。
她也很无奈,若是她不给他下药,刘碧云还不得把她给卖了。可这样一来,他,可能就过得不快活了。
望着他高大冷凝的背影,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口气:谁让他们都生在古代?要是在现代可能就没有这些糟心的事儿了。
悄悄地跟在后头。她耷拉着脑袋,默默地回到了刘碧云的正院。
第二
一大早,她就跟刘碧云告假:“奴婢的表哥昨儿让人捎了信,想接奴婢出去过一天。”
以前在刘府的时候,余扬一有什么事儿也是经常来接她的,仗着她给刘夫人治好了老胃病,刘夫人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如今虽然在刘碧云手里讨生活,不过刘碧云有了身孕,对她明显地就不同于以往了。
当即就让小蝶到二门上吩咐小厮套了车,让筱蓉去了。
余扬
儿就没有筱蓉现在能出来。看到挽着一个小小包裹的筱蓉,他喜出望外。
没有她在的这些日子,可是苦了他了。原先济民堂的那个杨大夫又被他给接了回来。可一些疑难杂症他还是不拿手。这生意,自然就不如以前了。
客客气气地当姑娘一样把筱蓉
到了后院特意为她劈出的一间小小的退步里,余扬就把这些日子遇着什么样的病人给她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余扬娘子早就领着几个小丫头在灶上忙活开了,筱蓉就是他们一家的救命稻草,如今在京中居住。更比不上以前在落凤镇,事事都要仰仗于筱蓉。
话里话外,都
出这样的意思。
筱蓉自然也只好苦笑,如今她还身不由己,怎能出来坐诊呢?
默默地出了半
的神,她才道:“这事儿须得我慢慢地谋划。身在庆王府,我也不能自在出入。”
她忽然想到了云书岳,不知道通过他。能不能自由出入?
可是一想,他现在还把刘碧云有孕赖在她身上呢,她又怎么好张这个嘴?
可若是不通过他,谁又有这个本事呢?
余扬 见她沉
了半天,也知道这事儿极难。只好干
着手不说话。
正在他们
腹惆怅的时候,外头忽然来了一个人。嚷嚷着说是要见神医姑娘。
筱蓉一愣,她才来这里没多久,这人如何得知?
就让余扬领到后院里,她隔着帘子瞧了瞧,那人一身的
悍,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一双小眼却骨碌碌地转,不像是个安分的人。
不知道这人有什么事儿,为何非要指名见她呢?
于是她沉声问道:“这位先生是看什么病?”
那人似乎踌躇了一下子,半天才道:“不是我病了,是我家主子病了。”
筱蓉眉头一皱,这就难了,没见着病人怎么诊断?
不动声
地反问:“你家主人得了什么病?在什么地方?最好是亲自来一趟,不然,难以下断。”
那人听她这话,不由急了,口不择言起来:“这个病不难,就是…就是在
部长了一个疖子,约莫有桃核大,只是
夜疼得受不了,只好趴着。”
当着一个姑娘家,他也知道说到这样的部位有些难为情,可不说又怕人家大夫不耐烦,直到一口气说出来,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筱蓉不由莞尔:这个人倒有些意思。
于是又细细地问了一些话,才给他开了一些药,嘱咐他若是不好,还是得带了病人亲自来一趟。那人才千恩万谢地到前头抓药去了。
这里,筱蓉又犯起愁来,自己只能今儿在这里,人家要是真的来了,上哪里去找她啊?
晌午时分,就在余扬这儿用了饭,余扬娘子可算是下了血本了,杀了一只老母
,配上一些香菇、木耳,炖了
的一锅。雪白的大馒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真把筱蓉当成亲闺女了。
筱蓉眼圈儿不由一热,自己无父无母的,这里就算是半个家了,怎么也不能让它在败落了。心里暗暗地拿着主意,一边大口地吃着饭。
用过午饭,她就回到了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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