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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稳扎稳打
  陶副主任给张绣的任务,是尾随接应魏延的队伍,顺便替魏延队伍提防可能抄小道偷袭背后的荆州奇兵。对此,颇为心高气傲的张绣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想早早就给陶副主任落下不听命令的印象,便谨慎的派出了大量斥候侦察道路前方与两侧的动静,以免发生意外,连累了自己在徐州军队里的前途。

 张绣的这个安排倒也没有让斥候白白辛苦,在距离狭道南侧出口只有十二、三里的地方,张绣队伍的斥候便发现了抄小道来断官道的荆州军陈生队伍,然后张绣也毫不犹豫的领兵过去厮杀,一番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下来,有北地王之称的张绣还是击败了陈生队伍,迫使陈生败回来路。然后副手雷叙和胡车儿都提议追击,张绣却担心地形复杂被陈生进山区走了路,便下令全军立即退回官道,继续走官道赶往博望接应魏延队伍。

 又往南走了七八里路,张绣逐渐的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在距离狭道出口已经只有四五里路的情况下,张绣既然听不到半点喊杀之声,疑惑之下,张绣又拍马来到了前队的雷叙军中,侧耳祈听前方动静,却还是没有听到应该能够听到的喊杀声战鼓声。更为疑惑之下,张绣只能向左右将士问道:“你们,可曾听到南面有喊杀声?”

 “没有。”所有的左右将士一起摇头,率领前队的雷叙也有些奇怪,道:“少将军,末将也早发现这点不对劲了,这一路上来,末将就一直没听到前方有厮杀声战鼓声。如果不是前几天末将走过这条路,末将都差点怀疑我们走错了路。”

 “奇怪?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听到喊杀声和战鼓声了啊?出什么事了?”张绣狐疑分析道:“难道说,魏延队伍走错路了?或者说,仗已经打完了?”

 “肯定已经打完了。”雷叙醒悟了过来,道:“我们比魏红脸晚一刻出发,刚才我们去截杀陈生,又耽搁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前前后后耽搁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黄祖老匹夫收拾完魏红脸了。”

 张绣仔细一想发现也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打完一场数千人规模的战斗也并非没有可能。旁边的张先则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道:“还真废物得可以,好歹也有三千军队啊。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输了,丹痞子兵,单兵一条龙,战阵一群虫,还真是名不虚传。”

 “不对啊。”张绣继续狐疑,道:“如果魏红脸已经输了的话,那我们早就应该碰到他的败兵了?全军覆没。一个不剩,这不大可能吧?”

 “叔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张先说道:“今天魏红脸那支队伍出发的时候,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也敢叫军队?又是勾肩搭背又是边走边赌,军旗居然敢放在地上拖着走,要换了在我们的队伍里,旗手早就人头落地了。黄祖好歹也是荆州的首席大将,收拾这样痞子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少将军说得有道理。”雷叙点头附和道:“黄shè那个纨绔公子虽然无能。但黄祖老东西还是有点事的,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就是死在他手里,这一带的地形又对黄祖十分有利,随便分个几百jing兵就可以堵死魏红脸退路,全歼魏红脸队伍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说不定那帮痞子兵全投降了也说不定。”张先又幸灾乐祸道:“丹痞子兵那可是出了名难控制,听说曹cāo当年就被这些丹兵坑了,从丹太守周昕借了一千丹兵北上平黄巾,刚过了长江丹兵就闹兵变,差点把曹cāo给宰了。曹cāo都这样,那个叫魏延的红脸狂徒控制不了丹兵就更正常了。”

 “不可能吧?”张绣有些动摇,道:“昨天陶应下令时,看表情陶应对丹兵似乎是很有自信的,还有其他的徐州将领,也好象理所当然一样,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那是巴不得这些丹痞子死光死绝。”张先笑道:“魏红脸出发的时候,小侄亲眼看到,有相当不少的徐州兵冲魏红脸队伍吐痰,还有人祝他们全军覆没,被友军恨到这地步的军队,小侄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报——!”交谈的时候,到前方侦察情况的斥候快马冲了回来,到了张绣等人面前,未及下马便气吁吁的大声叫道:“禀将军,前方战况已然探明,魏延将军的队伍,急需我军增援…。”

 “他被敌人包围了?”张绣大惊失sè,雷叙和张先则面有得sè的对视一眼,很是满意自己的料事如神。

 “被敌人包围?”报信斥候一楞,然后赶紧摇头,道:“不,不,魏将军的队伍是急需我军协助攻打敌军大营,他已经杀败了敌军主力,迫使敌军逃回了大营闭寨死守,目前魏将军正在强攻敌军大营,急需我军前去协助!”

 “什么?!”

 张先和雷叙同时难以置信的大叫了起来,张绣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叫道:“你看错没有?魏红脸的三千队伍,竟然杀败了敌人主力,还以少攻多,在猛攻敌军大营?开什么玩笑,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荒唐事?”

 “禀将军,千真万确。”‘那斥候兴奋的答道:“小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魏将军的三千队伍,竟然楞是把敌人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成河,前天我们和荆州贼军战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荆州贼军的尸体,荆州大营那边的敌人尸体更多,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马上到前面去看,没多远了。”

 “传令全军,全速前进!”张绣大吼,又在心里说道:“我是得去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荒唐事。”

 张先和雷叙这会也不敢说闲话了,只是立即喝令全军加快速度,好在这里距离狭道已然不远。狂奔了四五里路后,刚走出了狭道尽头,一马当先的张绣就目瞪口呆的看到,狭道出口外的开阔战场上,确实已经是地狱一般的景象,着眼之处,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荆州士兵尸体,重伤的荆州伤兵在尸堆中无力的呻,鲜血顺着低处淌。积成了一个个没及脚背的血洼,地的残断旗,血残骸向南延展,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这场面,简直与一群猛虎冲进了人群后留下的痕迹一般无二。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回头看了看个个张口结舌的自军将士,张绣抿了抿嘴,这才大喝道:“继续前进,去帮助魏延将军攻打敌营!”

 顺着血残骸铺成的道路,一路向南走了三四里,张绣等人总算是看到了魏延队伍与荆州大营,而此刻魏延队伍已经结束了强攻敌营。领着队伍退到半里外休息兼整队,荆州军闭营死守,不敢出动一兵一卒与已经出疲态的魏延队伍战,而在荆州大营的营门附近。则是更多的尸体尸骸,但这些尸体却几乎都是身着绿sè军衣的荆州士兵,穿着杏黄军衣的徐州士兵尸体寥寥无几。

 在魏延的将旗百步外下马,先是喝令军队集结列阵。张绣这才领着雷叙和张先步行走向魏字大旗,到得了现场一看。见脸是血的魏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顶金盔玩,面前还按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荆州俘虏,接着曾经在荆州呆过好几年的张绣等人也一眼认出,这个俘虏就是黄祖的独生子黄shè,黄shè的脑袋上和脸上还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怎么伤到的。

 见张绣等人到来,素来傲气的魏延也不起身,只是随口招呼道:“来了,找地方坐吧,比我估计的来得早,还算不错。”

 张绣没有坐,也没有计较魏延的狂傲怒气,只是抬头观察魏延身后的丹兵队伍,发现这些或坐或站的丹氓兵虽然还象之前一样,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象,旗帜也是东倒西歪不成体统,可是几乎每一个丹氓兵却都和魏延一样,脸都是鲜血,手里的刀斧矛也全都是血淋淋的,不少的刀斧还砍缺了口,砍卷了刃。

 还有一些丹氓兵在摇骰子,但是他们已经不是赌钱了,而是赌可以换战功钱粮的敌军人头。曾经亲眼看到过徐州将士诅咒丹兵全军覆没的张先,又亲眼看到,几个正在搜俘虏包的丹氓兵,为了一个钱袋在俘虏人群里大打出手,可是基层将领不仅不予理睬,溅鲜血的脸上还尽是笑容,说什么都打死了最好,死光了钱就都是我的了,可借此机会逃命甚至反抗的荆州俘虏,却全都是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说什么都不敢生出反抗逃跑的念头。

 “伯鸾将军,伯鸾将军。”黄shè将军也发现了张绣的到来,赶紧带着哭腔哀求道:“伯銮将军,我是黄shè啊,我们在荆州时一起喝过酒,你还记得不?求你替我向魏将军说个情,放我回去吧,只要你们放我回去,你们要什么都行。”

 张绣笑了,笑得既是开心又是震惊,向魏延拱手说道:“长贤弟,我算是服了,三千军队,竟然能干翻黄祖老匹夫的主力,还能阵斩这么多敌人,了不起!了不起!”

 “这算什么?”喜欢听奉承话的魏延终于出了点笑容,拿起手里的金盔笑道:“如果运气稍微好点,黄祖老匹夫的脑袋我都拿下了,可惜点背,第一刀被黄老儿躲了,只砍下了他的金盔,第二刀…。”

 说到这,魏延踢了面前的黄shè一脚,怒道:“就是这个贪生怕死的小儿,当时吃错了药冲上来救黄祖老儿,结果我倒是一刀背把他砸下马了,黄祖老儿却乘机跑了!小王八羔子,坏我大功!”

 黄shè被踢得惨叫,可是又不敢反抗,只是哭泣着哀求道:“魏将军,魏将军,魏将军饶命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一支队伍里的人啊,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没有今天啊。”

 “这倒也是。”魏延笑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我这个只带五支不编队的都伯。那有机会象现在一样统率千军万马?放心吧,我不会杀你,只会把你带回去献给主公,请主公处置。”

 “谢魏将军,谢魏将军。”黄shè磕头如捣蒜,又战战兢兢的哀求道:“魏将军,伯鸾将军,如果陶太尉要把我推出辕门斩首示众,求你们看在往ri的情分上。千万要替我求求情。哦,对了,请你们记得提醒一下陶太尉,我那个堂妹还在荆州,他可以拿我去换我堂妹。”

 在场众人都知道魏延和黄shè的过去。知道魏延是陶副主任用抓到的黄shè从荆州军队伍里换来的,这会再听到黄shè这番言语,当然都是哄堂大笑,还有不少的丹氓兵吹起了口哨,说一些下话过过嘴瘾。站着魏延身后的一名丹兵笑得最是大声,还一边笑一边从嘴里笑出了鲜血,然后大笑着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同伴上来搀扶时,肋骨断了好几的这名丹兵却推开同伴,挣扎着一边坚持自己站起,一边骂道:“滚。老子没死,别以为搀了老子,欠老子的一百五十钱就可以赖帐了。”

 “狗ri的,好心没好报。”同伴回骂。“老子今天砍了五颗人头,一百五十钱回去领了赏就还你。老子搀你。是听说你有个妹子,马上就十五了,所以大舅子,你千万要撑住啊,起码等把妹子嫁给了我,你再去死我就绝不拦着…。”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狂笑与打骂,打人者因为伤势太重重新倒地,被未来的妹夫和另一名同伴抬了下去抢救,但笑声与怒骂声却还在场中回。听到这猥琐下到了极点的笑骂声,名门世家出身的黄shè将军是不敢出半点反感,张绣和雷叙等新降将领也不敢再半点的轻视鄙夷,只是一起在心里恍然大悟,“难怪主公会这么宠着这支队伍。”

 震惊与钦佩过后,张绣主动向魏延说道:“长将军,你的队伍有些疲惫了,请你掠阵,我去替你攻营,看看能不能乘着敌人已经被你杀破了胆的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黄祖老匹夫的大营。”

 “好。”魏延点头,又随口说道:“小心点,弓箭很多,荆州兵擅长水战常用弓箭,在弓箭方面有点事。”

 “想不到长将军也会关心别人。”对魏延最初印象其实非常不好的张绣一笑,这才下去组织队伍强攻黄祖大营,并暗中给自己的亲信嫡系下令,要求他们务必奋勇作战,绝不能被丹兵给小觑了。

 接下来的强攻敌营战斗中,已经被丹兵震撼到了张绣队伍确实打起了十二分的jing神,不顾一切卖力攻打黄祖大营,两度冲到了黄祖大营的栅栏旁边,但就象魏延说的一样,荆州大营里的弓箭确实猛烈,加上已经无路可退的荆州军拼死守营,张绣的队伍最终还是被迫放弃了毫无作用的强行攻营,在下午十分与魏延队伍一起撤回了徐州大营。

 尽管最终没能乘势拿下黄祖大营,但这一战下来,魏延队伍还是让黄祖和蒯越等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徐州军队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年内并五州之地,绝对不是完全只靠yin谋诡计和袁曹两军的互相削弱,徐州军队里,也不是只有着君子军这么一支揍遍周边无敌手的天下雄师,也让黄祖和蒯越等人彻底看清了自军与徐州百战jing兵战斗力之间的巨大差距。所以好不容易熬到了魏延和张绣退兵后,惊魂未定的黄祖和蒯越只是急匆匆的稍做商议,马上就决定放弃博望小城,连夜退过淯水返回宛城,到河众多又航运发达的宛城防线去抵挡徐州军南下。

 托背靠淯水之福,荆州军的撤退十分迅速,只用了一夜时间就全数退过了淯水,还转移走了大部分的粮草辎重,陶副主任得到消息急派许褚率军追杀时,荆州军已经基撤退完毕,还捣毁了桥梁和转移了渡船,使得许褚队伍只能是望河兴叹。陶副主任闻报倒也有些佩服黄祖和蒯越的当机立断,然后也没有命令许褚立即渡河追击,只是让许褚接管博望城池,搭建渡河桥梁,又调动大批辅兵队伍,拓展加快博望东北一带的狭窄山道,以便大军南下通过。

 对于陶副主任步步为营的稳重策略,徐州军队里也有一些人大惑不解,至少颇有主张又急于在家乡人面前脸的魏延,就逮到了机会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延随你也有六七年了,在末将印象中,主公你在攻城掠地时,用兵一向是喜欢兵贵神速,进兵十分果断,但是这一次主公南征荆州,为何一反常态,每ri进兵不到四十里就算了,还有闲心修缮拓宽道路?”

 “拓宽道路是为了方便将来运输粮草,也顺便造福附近百姓。”陶副主任对魏延倒也没有隐瞒,解释道:“至于进兵速度缓慢嘛,是因为我要给那些参与会盟的诸侯留下反应时间,让他们可以确认是我亲征荆州,坚定他们的动手决心,给我们可乘之机。”

 “决定他们的动手决心?给我们可乘之机?”魏延盘算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忙道:“主公,莫非我们的重点还是在北线,南线不过是虚张声势,引袁谭和袁尚兄弟乘机手足相残,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立即回师北线,乘取利?”

 见陶副主任微笑点头,还夸奖自己是徐州武将中在战略上最能动脑子的大将,魏延暗暗得意之余,难免也有些失望,苦笑说道:“这么说来,末将这次随主公南征,是连回义老家风光一把的机会都难有了。”

 “长这次作战如此卖力,原来是想尽快回去衣锦还乡啊。”陶副主任大笑,然后又说道:“不过长也别气,且不说ri后你必然会有衣锦还乡的机会,就是这一次也未必没有。我军的战略重点是在北线不假,但如果袁谭和袁尚能够沉得住气,或者真的齐心协力共守三州,那我军这一次的南征,也大可以随时化虚为实,直接打进襄夺下荆州,然后再图北线。”

 “是吗?”魏延又重新兴奋了起来,忙道:“主公,既然如此,主公大可率领主力缓缓而行,末将斗胆请令担任先锋,率一军先去攻打宛城,尽快消灭刘表的北线主力,以便我军随时化虚为实攻取荆州,掌握南线战事的主动权。”

 “想当先锋?当然可以。”陶副主任笑笑点头,又道:“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和过于轻敌,不管怎么说,黄祖在宛城一带还有三四万的兵力,单靠你一支偏师很难拿下,还是等我们疏通了道路,一起南下去取宛城,到时候我让你当先锋,如果黄祖还有胆量和你野战,你就又有脸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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