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百里惊鸿,老娘要休夫
百里惊鸿背对着南宫锦,喉结
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这幅状态,显然是相当的害怕。
而南宫锦,则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小本子里面的记。咬牙切齿的将上面的字,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嘘寒问暖对锦儿不管用,往往只能
来一顿好骂。还要想些别的法子才是。”
“字字句句,不离关心,一般的女子会觉得温暖,但是锦儿觉得啰嗦又讨厌,所以不可再用。”
她每读一句,百里惊鸿就
不住颤抖一下,还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十分的害怕,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能还有点严重。
南宫锦带火的凤眸又扫到一行:城东汪家,相公对娘子言,走路小心一些。娘子答:“多谢相公关心,有你这么温柔的相公,是奴家三生修来的福气。”
而温柔二字,还被那某人画了一个圈圈,表示需要着重注意。
可,下头的一句就是:但,对锦儿讲走路小心一些,她说十分啰嗦。并说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还要啰嗦,而且非常生气,幸好我跑得快。
这下南宫锦原本就发黑的脸色,瞬间又青了!这该死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一只母老虎吗?还幸好他跑得快!?
还有,这个“温柔”二字,为什么需要打上一个圈?难道是在讽刺自己不够温柔?这么一想,南宫锦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又往前面翻了翻。上头全部都是城南、城东、城北的记,纸页的上半部分就写着他看到的情景,而下半部分,就写着他是如何的讨好自己,最后遭遇了什么样的,足以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待遇!
尤其那上下的部分的话语对比了之后,显得别家的女子是如此的温柔体贴,而反观自己,是多么的凶悍跋扈!这凶悍跋扈就罢了,字里行间还能给她看出来自己是多么的不识好歹,好似人家对自己百般关心、体贴还不满意,以至于动辄就发脾气!
百里惊鸿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恐怖气息越发的严重,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感觉,还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刚刚准备跑,却被她叫住了,现下自然也不敢造次。那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湖,于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石子,一圈一圈的
,好不容易恢复了淡然,又“噗通!”投入了一颗,接着
…
每听见她读一句,他就感觉
骨悚然一分,后背好似被堆积上去几块坚冰,从头凉到尾。
而南宫锦也慢慢的翻阅到了不久之前、那会儿她们看到的、这该死写的东西!这次写的倒是有点多…
“首先,要以娘子称呼对方。女子便会巧笑嫣然,心情愉悦。”
“要对娘子说,一点事情都不能做,需注意身体。女子就会高兴。”
“必要之时,得加上一句,我会心疼。”而这句,就被几笔划掉了,但是下面还
出了半截,所以能够看出个大概,南宫锦的脑中就浮现了这货那会儿无缘无故脸红,又用力的划了几笔的画面,还咬了几下笔头来着。
而再下头,就是同样的一句“必要之时,得加上一句,我会心疼。”表示他原本是不好意思,所以划掉了,但是脸红又思考了半天之后,又给加回来了。
而这句话的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批注:上次于太行山,讲过“心疼”二字,但她很是生气,许是语气不对。故而下一次,我务必要注意语气。
然后,南宫锦就想起了当初他背着她爬山的时候的那一句:“你可别哭,我会心疼。”
但显然那一句,在那个时候说,很有挤兑她的意思好么?即便是自己生气了,那貌似也是他自找的吧?
又翻看了半晌,在处处看见他是如何的温言细语,而自己又是如何的报以怒骂之后,她的怒气终于迸发了!“砰!”的一声,将这个小本子狠狠的砸到了桌子上!从牙
里头磨出了几个咬牙切齿的字:“百里惊鸿,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某人那看起来高华清贵,形如芝兰玉树的小身板,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几乎都不敢回头去看!颤动着道:“没,没什么意思。”
但南宫锦,绝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她咬牙切齿了半天之后,忽然冷笑了一声:“没什么意思?那就由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城东、城西、城南到城北!所有的女人和家里生活的状况,你全部都**并记下来了,然后,在纸张的上面写着人家是多么温柔典雅、贤良淑德!而下头就是对我种种恶劣行径的记,是以完成对比,然后在心中哀悼你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辛苦!而我本人又是如何的凶狠!”
“砰!”又是一声猛拍桌子的声音!南宫锦的脸色也不觉的更加难看了,从牙
里面挤出了一句似褒奖,又似贬低的感叹之语:“百里惊鸿,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不,不是的…”他转过身,一贯淡漠的面上竟然带了些许慌乱,“不是,你误会了。”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误会了?!”南宫锦狠狠的指着他的脸,顿时有了一种冲上去将他戳死的冲动!“你还想蒙骗我到何时?你这字字句句,那一句不是针对我?你竟然还想狡辩,将我当傻子一样蒙骗!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不原谅你!”
站在一旁的轩辕以陌,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的脖子都往领子里头缩了缩。太吓人了,皇后娘娘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但是皇上未免也太离谱了吧?居然到处去记别人家的女人是如何的贤惠,还要在下头写上同样的法子,自己用到皇后娘娘的身上之后,面临了如何的热暴力和冷暴力,也难怪皇后生气,就是她也生气啊!
“不是,我只是…”他只是因着前
她的那句话,所以想改善一下自己。但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很不好意思。心中也是暗恼自己竟然一个不防备,让她把那小册子取走了,现下问题可就大了。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对我母老虎般的行径,实在无法容忍,偏生的我又怀了孩子,你又不好发作。心中的万种委屈和抑郁全部都化作了一腔的热血和冲动,于是写下了这许多想要讨伐我的文字是吧?”南宫锦的面孔十足的狰狞!
他顿只感觉六月飞雪,寡薄的
畔微动,想要给自己解释,他哪有讨伐她?而南宫锦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在他开口之前,十分和蔼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开口道:“你心中的苦闷和忧愁,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我十分的同情且理解你,既然跟我在一起过日子,你如此的委屈,那我以后便也不勉强你了!”
什么意思?他的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她貌似慈眉善目的脸,心中顿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即,那方才才十分温柔的声音,在瞬间拔高到了一个喜马拉雅山的高度:“百里惊鸿!老娘今天就休了你!”
轰隆隆!
一阵天雷炸响!
轩辕以陌惊愕的长大了自己的嘴巴,
出了早上用膳之时,不小心留在牙
中的菜叶,久久都合不上嘴!
在暗处跟着百里惊鸿的毁,也“砰”的一声,从高处掉落,摔得十分凄惨!皇上要被休了?!
百里惊鸿更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了,休夫?!有这种说法吗?还有,自己这是…要被抛弃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这下就不是自己好不好意思说的问题了,即便是再不好意思,他也要马上就要成为弃夫了!想着,他便飞快的上去,想为自己解释清楚。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等我回南岳把我的银子都收拾好了,就给你一纸休书,从此你我二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免得你的日子过得如此的委屈苦闷!我凶狠似夜叉,跋扈如虎狼,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受我的鸟气了!”南宫锦说完,不再管他,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而去!回自己的房中。
百里惊鸿马上跟上,轩辕以陌不敢跟,但又担心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真的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休掉的男人,还是皇帝,顿了半晌之后,还是跟了上去。
而南宫锦怀着
腹的怒气走了半晌,那眼神也看到了不远处,倚靠在假山边上谈天说地的风和修。
“修,你考虑过娶亲么?”风闲闲的声音问了过来。
南宫锦懒得离他们,刚刚准备直接过去,但又听到修的声音传来:“年轻的时候想过,若是陛下大业成了,我便去请旨,娶
,生子。但是自从陛下遇上了皇后之后…”
“唉!”两人同时叹气,又同时仰天开口,“已经不敢再想了!”
于是,南宫锦原本要路过的步伐,瞬间也迈不动了!看来这两个人对自己也颇有微词啊!想着额角的青筋**了起来。
她身后的百里惊鸿,心下也是咯噔了一下,正要开口提醒那二人,南宫锦却忽然回过头,充
威胁的看着他,于是他刚刚准备说的话顿住了。抿着薄
,老老实实的站在她的身后,背后冷汗如瀑。
风看了一眼天空之后,开口评价:“皇后娘娘,就像是虎狼一样凶狠!”
“总是对着皇上大吼大叫!若是我娶了这样的娘子,人生势必黯淡无光!”修仰天接话。
风又接着开口:“皇后娘娘,就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
“皇上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只
受惊吓与摧残的小老鼠!要是我将来也活成了皇上这样,我不如去死了算了!”修又接着回话。他素来大胆,所以也敢这样形容百里惊鸿。
风深以为然,又接着开口道:“岂止啊!皇后娘娘,还像一个
迫农民的地主!”
“皇上所有的钱全部都被
榨走了,上次在大街上,皇上看见一块成
不错的玉坠,好似是想买给皇后娘娘来着,后来想起囊中羞涩,没买。一个皇帝当到如此悲哀,我看着都不忍心,想出去借钱给皇上,又怕皇上羞愤之下将我杀了!若是我将来娶亲之后,日子是这样,我宁愿断子绝孙!”修的语气中带着不少气愤之感!
风也是仿佛找到了知己,飞快的点头!又接着开口:“皇后娘娘还十分善妒!”
“皇上身为一国君王,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还要整
蒙受她的欺
和蹂躏!”修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忽然,一道女声
入:“皇后娘娘,还像是泼妇一样蛮不讲理!”
修闭着眼,头也不回的开口接下句:“从来不讲道理,还经常对着皇上动手!”
“那简直是凶悍到了极点!”风接了过去。
又是一道女声响起:“皇后娘娘,还十分的自私自利!”
修依旧闭着眼,十分悠闲的开口接下句:“明明是我们南岳的皇后,每天考虑的首要问题不是我们的皇上,而整
就只知道那个君惊澜,就是对我们未来的小皇子也没有这么重视!完全不顾及皇上的感受!”
“上次一听说君惊澜出事,连腹中小皇子的安危都不顾,骑上马就要走!皇上什么话都不敢说就算了,还要跟着一起来管人家的闲事!”风也十分悠哉的开口接话。
他这话音一落,又是一道声音传来:“皇后娘娘,还总是无视皇上的看法!”
“唉,皇上在她面前,哪敢有什么看法啊!”风叹息。
修开口:“那简直是毫无主见!都是被她的凶狠吓得!”
又是一道女声响起:“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的!是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两人一起开口,而后睁开眼一同仰望着天空,伸出手,一副咏唱歌曲的模样。
“皇上应该将如此凶狠、蛮不讲理的女人休掉才对!”又是一道女声传来。
这两人仰望着天空的眼中,都已经不知不觉的含了些许泪水,十分动情的开口应和:“是啊!就是应该休掉,应该休掉才对!”
“从此皇上终于解
了!”又是一语传来。
两人又疯狂的点头:“是的!终于解
了!”
感叹完了之后,忽然。修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偏过头看着风,风顿了顿,也霎时感觉到了一丝丝
骨悚然。
“刚才是谁在说话?”修纳闷的开口。
风忽然咽了一下口水,缓缓的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透过假山的
,看见了巧笑嫣然的皇后娘娘,还有一脸空白的皇帝陛下,以及一脸同情的轩辕以陌。
修的脖子也
不住僵硬了一下,那个声音好熟悉!和风一起转过头,看着后头。入目,就是皇后娘娘的笑脸,笑得十分甜美,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足以勾魂夺魄。
而后,那人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扳着手指,一边数,一边笑眯眯的开口:“像虎狼一样凶狠、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像
迫农民的地主、像泼妇一样蛮不讲理、十分自私自利、让皇上吓得毫无主见、非常过分,实在该休!”
风和修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顿时感觉自己的下面有点即将
失
的感觉!“皇…皇后娘娘,我们,我们…”
“你们的皇上,还和一只可怜的小老鼠的一样,
受我的惊吓与摧残!”南宫锦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下,这两人也抖得更加厉害了!
南宫锦感叹完了之后,又转头,看着百里惊鸿,十分温柔的开口:“看来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对我充
了不
与嫌弃,你的这些手下与你也有同样的看法!”
这话一出,百里惊鸿原本就有点发白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这两个该死的,无疑是帮他雪上加霜了,现下是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解释清楚了。因为即便是自己解释了,有了风和修的这一出,她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不是的,皇后娘娘,这,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看法而已,皇上可是十分甘之如饴的啊!”看着皇上瞅着他们两人这杀人般的眼神,他们深深的明白自己要是不能补救,下场肯定十分的悲惨!
“甘之如饴?”南宫锦冷眼看了他一下,便又转回头去。甘之如饴就不会找一个小册子,记那些个东西了,若不是自己今
跟踪他,现下那真是被人家嫌弃成shi了,还浑然不知!
“是的!是的!”风和修,飞快的开口。
而她身后的百里惊鸿也飞快的点头。南宫锦的眼角看见了某人在自己的身侧飞快的点头,冷笑了一声,往他的跟前走了几步:“你承认你甘之如饴,也就等于是承认了他们刚刚评价我的那些话,对吗?像虎狼一样凶狠、像女霸王一样嚣张跋扈、像
迫农民的地主、像泼妇一样蛮不讲理、十分自私自利、让皇上吓得毫无主见、非常过分,实在该休!嗯?”
“嗯”这个字,尾音拖得老长。
这下这头就点不下去了,他复又飞快的摇头,试图表明自己的清白。但头还没摇完,南宫锦就已经几个大步走了,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顿时感觉一阵怒火涌起,原本这件事情就够麻烦了,这两个人还又给他惹事。“你们二人,既然如此喜欢说话,便站在这里说上一天一夜,一刻都不许停。若有停顿,以后便跟着小苗子吧。”
语罢,一甩袖袍,踏步而去。
轩辕以陌同情的看了这两人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留下苦
的风和修站在原地,跟着小苗子?那不就是去皇宫当太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随便抱怨了几句也会这么凑巧的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听见?这简直就是时不与我,并惨遭命运的捉弄!
“风,我们接下来说什么?”说上一天一夜,这要有多少话说不完啊!
“我也不知道啊。”风忽然哭丧着脸提议,“不若,不若我们再讨论一下皇后娘娘?”
修在刹那间泪
面,像是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还讨论皇后娘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我们再说什么!一天一夜,还很长!”风的脸上终于留下了两
面条泪,他今
终于知道了长舌的后果!
“啊,今天天气真好。”修仰望天空。
风跟着仰望:“是啊,实在是太好了!”
“哦,今天的天气不错。”话说还有别的可以说吗?
“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风流泪!
“可以,你来找话题吧!”修咂巴着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他。
…
房门紧闭。百里惊鸿悲催的站在门口,天知道,他根本就是冤枉的好么?
还不是那一
,她说自己一点都不温柔。他研究了很久,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温柔,而在知道北冥的京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都各有几家鹣鲽情深的夫
之后,他便去观测,并学习温柔之道。
可是回来之后,同样的法子用在她的身上,却是屡屡失效。于是,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次用了同样的、不能奏效的法子,他就在下面写上了她的反应。
哪里知道她会忽然跟踪,并且还将小本子抢了去!看完了之后,理解成了自己对她有诸多的意见和建议,并且还用心良苦的写下了许多对比,想要讨伐于她。再加上风和修那两个蠢货,在御花园中胡言
语,将自己害到了这般境地。
“锦儿,开门好么?”开口询问,语气十分“温柔”
南宫锦在里头冷笑了一声:“开门做什么?你就不怕看见我这只母老虎吓得厥过去了!快滚!惹火了老娘,现在就休了你!”
这话一出,他刚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了,好看的眉头微皱。若是现在就被休了,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而这会儿,轩辕以陌正好过来了!看见他站在门口,瘪了一下嘴,没多看他一眼,直接往门口一站,尽着自己守门的义务。
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百里惊鸿忽然开口:“以陌,朕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替朕对…”
这话还没说完,轩辕以陌就想起了上次私房钱的事情!
那时候她觉得皇上不是那么猥琐的会藏私房钱的人,所以皇上对她说朕真的没有藏私房钱,希望你能帮忙说几句好话什么的,她就答应了,可是最后呢?最后皇上不还是拿出了两万多两的私房钱
了出去!所以,男人的话,不可信,即便是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
于是,她咳嗽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开口道:“皇上,夫
之间贵在坦诚,属下想,你若是好好和皇后娘娘解释,也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样怀疑皇上,可是那个小本子上头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皇上可是将皇后娘娘的“恶行”,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终于深深的明白了女人是一种不可理喻,而且不讲道理的动物!还想敲门,但是担心自己真的被就地休了,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
上次私房钱的事情,是问上官兄借钱摆平的。这次,也许也能找他帮帮忙,毕竟他是锦儿的兄长。
…
“砰!”的一声,瓷器掉落的声音响起!
这大概是南宫锦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让刚刚走到门口的上官渃汐都吓了一跳,小惊澜更是吓得往他娘的怀里缩了一下。
轩辕以陌赶紧上前开口:“你们是有事找主子吗?”
“嗯!是的!”但是现下能进去吗?会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南宫锦已经听到了上官渃汐的声音,于是便直接出来了。打开门,看着她:“有事?”
“我想,让你陪我去祭拜一下他。”上官渃汐低头开口,掩下了眼底那一丝悲
。
“他”是指谁,南宫锦自然知道!点头:“好!”上官渃汐不说,她也是会去看看的,而且,她总觉得上官渃汐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跟着上官渃汐一道走,途中,经过那几朵君子兰的旁边,南宫锦骤然停住了脚步:“君子兰,现下就已经开了?”
上官渃汐愣了一下,咬了咬下
,开口:“是啊,宫中的君子兰,六月份就开花的。原本七八月份就没了,但是宫中的花匠好好的照看着,也总能到了秋季末才谢。他生前,是最喜欢这花的!”
而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南宫锦闻言,暮然感觉自己的心疼了一下,恍惚中忆起了那个人,站在此地。看着已经凋零的兰花,道“若是我能不死,就好了。”
“我们可以明年再看的。”
经年之后,这花,开了。可是真正懂得惜花、怜花之人,已经不在了。
“你在想什么?”上官渃汐打断了她。
南宫锦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摆了摆头,笑言:“没什么。”其实,她是不想在北冥皇宫中走动的,因为总能在恍惚间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总能感觉彻骨的疼。
他们,不是爱人,却能轻易举牵动彼此的心。
随着她,一直走,而一路上,南宫锦的表情都十分的沉寂而悲戚,好在,没有经过那片梅林,否则…
走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到了那片皇陵。
门口,有人看守。但,看是他们,没有上前去拦。在北冥,皇室的人,是可以进入皇陵的,而南宫锦的身份不一般,他们自然也知道。
守门的将军,领着他们进去了。走过一片山林险壑之地,四面沉寂,只听得到这些人的脚步声。
到了目的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没有南宫锦想象的庄严,而,只是在一片青葱的蓝天之下。草地中央,一座孤坟,立于此处,四周,君子兰盛开,美
不可方物。
守门的将军主动开口解释道:“是先皇留下的遗旨,将自己葬在四处。并吩咐在四面种上君子兰。”
“嗯!”南宫锦点头,而后自旁边拿起了一炷香。
点燃,鞠躬,而后
在了他的墓前。也于同时,一滴泪,跟着砸落了出去。
草草的抹了一把面上的泪,微微的偏头去。不敢再看!
而上官渃汐,抱着小惊澜一起过去,点上香,握着君惊澜的手,一起
上。开口对惊澜道:“惊澜,这是你父皇,知道吗?”
君惊澜眨巴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往前面抓了抓,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摸到了冰冷的墓碑,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落泪冲动的南宫锦也跟着哭了起来。
而上官渃汐,却笑了,浅浅的,就像是兰花一样美。她摸着小惊澜的头开口:“不要哭,你父皇是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哭的,知道吗?”
小惊澜闻言,
搭了几下鼻子,当真不哭了。
上官渃汐席地而坐,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好似还能看见那人的音容笑貌。她对着南宫锦轻声开口:“想不想知道,我和他的事情?”
南宫锦抹了一把泪,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接着开口。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说。”上官渃汐笑了笑,又接着开口,“当年,后宫选妃。我身为广陵王之女,也到了合适的年纪,自然也进宫了。由于兄长早逝,父亲母亲都宠着我,所以我的胆子,也大的很。偷偷的从储秀宫里头溜了出来,也不知怎么就
了路,到了一片兰花地。”
“那时候,还有一个跟我一起进宫的姑娘,也在那里。她不小心绊着了兰花的花盆,险些摔了,起来便想扯了那花。我自小也是喜爱兰花的,自然不依,就上去跟她争执了起来。争执不过,我就将她揍了一顿!”说着,上官渃汐竟然笑了起来,她是武将之家出生,虽然没学过武功,但打个年纪相仿的女子还是打得过的。
南宫锦轻笑:“你一定打赢了!”因为君临渊,生平最为厌恶的就是无能之人,而上官渃汐也只有打赢了,才有可能得他另眼相待。
上官渃汐自豪的仰起了头,笑着开口:“那是当然!我把那个女人打得哭了起来,而打完了之后,他忽然出来了,长得那么俊美,看着我的眼神,
是赞赏。他问我,是不是也喜欢君子兰。我不认识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心跳得那样快,像是要从
口跳出来了一般。原本大胆的
子,在他的面前也窘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飞快的点头。后来,他指着我,对着下人说,封为兰妃。而那个和我争执的女子,被处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皇上!”
“后来呢?”这样的相遇,也算是美好的吧。
“后来…那天晚上,他就临幸了我。我原本是欣喜,但却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他好像,非常讨厌别人碰他,也不愿意碰别人。也许是为了朝政,才不得不碰。后来,我在父亲那里,知道了他的过去,父亲原是不肯说,但
不住我的哀求,还是说了。并告诫我,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我知晓了这件事情。当时,心里疼的厉害,也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可是…”
“可是,那年,在他又一次来我房中之后,他起身要走。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里来了胆气,冲上去就抱着他的
,不管不顾说了好多话安慰他,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时他听完之后,那眼神,很吓人,狠狠的将我推开,还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杀了我。但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一把将我扔到地上,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也是那个晚上,我有了惊澜。”上官渃汐说着,有些叹惋。
而南宫锦,却能明白其中原因。那是君临渊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事情,即便是知道的人,他也想要除之而后快,更何况,他从来都不容许自己软弱,也憎恨弱者。故而上官渃汐那些心疼的话,在他看来,其实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以君临渊的性格,没有杀了她,已经算是一种仁慈了。她笑着开口:“那,你后悔那个晚上对他说了那些话吗?”
“不后悔!”上官渃汐摇头,面上含笑,“我不后悔!即便那之后,我只能再远远的看着他,但是我不悔,一点也不。因为我让他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人不会因为他的过往而嫌弃他。这个世上,还有人,不论他曾经经历了什么,都爱着他。无怨无悔!我想,那一瞬间,他即便是厌恶我,也总该有些触动,或是温暖的。能给他一丝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
南宫锦轻笑,不言。这便是爱情,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南宫宁馨、沐月琪,上官渃汐,每一个,都是如此。都是爱情中的勇者,从不想自己,而只记挂着自己爱的人。
“后来,你来了。我见他,好似很喜欢捉弄你,也很讨厌你,但偶尔,也会因为你而笑一笑。你知道吗,每次看见他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像是天都被照亮了,心里也被什么装的
的。可是后来,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宫中有孕的妃子,都被他赐了堕胎药。而我,舍不得。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出现在他的身边了,所以,就想留下这个孩子陪着我。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重病了,太医说,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听着,就连南宫锦都觉得鼻酸,而上官渃汐却没有哭。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上官渃汐转头看着她,面上带笑。
南宫锦强扯出一抹笑,点头。又看了一眼漫天的君子兰,而渐黑渐灰的天色,开口:“嗯!这些,你都还记得。就如同我说的,他在我们的心中,会成为永恒!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上官渃汐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不走了!”
“什么意思?”南宫锦眉头皱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好似来了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一直在笑,还对着自己说这个。
“咳…咳咳…”上官渃汐咳嗽了几声,也在同时,好几滴黑血滴到了地上。
南宫锦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腕号脉,“是千丈红?”千丈红,中毒之后没有任何症状,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彻底破坏内腑,**而亡,无药可医!
“咳…是,是的。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就说过,他不喜欢孩子。不希望孩子走他的老路,也不想北冥有第二个王太后。他担心的事情,我怎么能让它发生!”上官渃汐浅笑,明
,就是惊澜登上太庙的日子,她自然是不能出席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惊澜怎么办?你死了,孩子怎么办?”南宫锦对着她一阵怒吼。
上官渃汐又咳嗽了一声,呕出了好几口黑血,抓着南宫锦的手开口:“惊澜,我若是死了,你会帮我好好照顾他的对吧?”其实,她没有告诉南宫锦,前些日子知道她有孕,其实她动过心思,想要除掉了她的孩子,因为她担心南宫锦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管惊澜了,而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儿子。
可是最终,她下不了手。她知道,她若是死了,惊澜作为一个孤儿,在皇宫之中,处境将更为艰难。那么南宫锦就一定不会弃他不顾,所以,自己这个没用的娘亲活着,才是真正的对惊澜的安危不利。
下不了手除掉南宫锦的孩子,那就只能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才能保证惊澜的安全!
“你!”恍惚间,南宫锦从她眼中的歉疚之中,看懂了什么,咬
摇着头开口,“你好傻!即便是你活着,惊澜也是我的干儿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弃他不顾的!”
见她看透,上官渃汐也只是笑着摇头:“那,绝对没有这么上心了对不对?惊澜现下,可是个孤儿。你定然会给百倍的关怀。对不起,我算计了你,对不起!”
她就是想将惊澜,推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才能得到面前这个女人全心的守护。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南宫锦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承认上官渃汐说的对,惊澜在有母亲的情况下,她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放心的,而现下,就只剩下她来保护了,她必然也会全心全意的来考量。而上官渃汐
搐了一下,又呕出了一口血,急急的抓着她的手开口:“求你!求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答应我,求你!”
“我答应你!”现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算计了自己,她却只觉得她伟大,很伟大,其实所谓君临渊的不希望,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惊澜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尤其在广陵王辞去了自己所有的职务,去做一个闲王。所以,上官渃汐看到了惊澜的孤立无援,看到了他的前途渺茫。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出。她很傻,却也傻得可敬!
“谢…谢谢!”上官渃汐的眼中,有感谢,有歉疚。终而,她慢慢的偏过头,看着君临渊的墓碑,缓缓的伸出自己染血的手,慢慢的贴了上去,“皇上,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再也不离开了…你可还记得,那年的兰花…”
语毕,她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上去。
君惊澜,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娘亲倒下,他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扯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反应。他张了张嘴,想哭,却又被什么哽住了,红着眼眶,挥着小手用力的扯着上官渃汐的衣摆。
南宫锦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擦掉他眼角的泪花,开口:“不要哭哦!你爹不喜欢你哭,你娘亲看见,也会心疼的!”
小惊澜用力的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在自己的眼角处擦了一把,又伸出手想给上官渃汐看,表示他没有哭。但是不论他怎么伸,对方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南宫锦狠下心,站起身,抱着他往外走。而君惊澜却一直扭着头,哇哇大叫着对着上官渃汐伸着手,终于,踏出皇陵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哭了,眼泪鼻涕
了南宫锦一身。挣扎着要从她身上下来,往皇陵而去。但南宫锦死死的圈着他,没让他过去,他便一直哭,还往南宫锦的身上踹。
南宫锦,抱着他,在石阶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哭累了,也不再
踹了,才
搭着红红的鼻子,看着她,南宫锦摸了摸他的头,开口:“惊澜不是孤儿,知道吗?有干娘在,惊澜永远都不是孤儿!”
前世,她就是孤儿。她知道孤儿的苦。
君惊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却还往皇陵里头看。南宫锦起身,抱着他往皇宫走,开口:“惊澜,你要记得,你娘亲不是不要你了。她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离开你。你一定要记得!”
君惊澜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含泪,却在离皇陵越来越之后,又窝在南宫锦的怀中哭了起来…
“我允许你哭这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哭了!”南宫锦紧紧的抱着他,勾了勾他的小指。
以后,不许再哭了。他的小脑袋点了点,挂着
脸的泪,对着南宫锦的小指,用力的勾了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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