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薄凉
谢文婧得知徐寅装作刻苦读书的打算,知道他是为了他娘的身体,自然理解。
徐寅的娘,前一世可以说说过度劳累致死,她累的是心,一颗心既担忧徐寅,又不断思索格式花样,以求绣出更好产品,卖出银子,能支持徐寅读书。
所以才会在徐寅高中举人后,没有来得及分享这样的喜悦,就远离徐寅,让徐寅痛苦自责很久。
既然徐寅不想让他娘为他担心,哪怕那些书是徐寅前世早已读透的书,徐寅还是会做出努力读书的样子,只是不想他娘担心。
好就好在徐寅的娘答应了徐寅,不再辛苦刺绣,安心陪徐寅读两年的书,这样便好,只要徐寅今年考中秀才,明年高中举人,徐寅娘就不会如此
心了。
再说自己现在跟徐寅近在咫尺,只要自己想,就可以远远看到他,不过,为了不引起徐寅娘反感,不刺
徐寅妹妹,谢文婧暂时按捺下想见徐寅的心。
天生自己还有不少事要谋划,自己跟徐寅现在还小,不着急一时在一起,只要耐心等几年,将来便会无忧无虑的永远在一起了。
谢文婧不知道的是,徐寅还有别的自己的想法,暂时没有敢告诉文婧,徐寅知道文婧前世是太子所害,只因为文婧答应赞助给成国公十一万将士的两套棉衣。
太子跟大皇子一直是对立的,太子从来反对战事,说那是劳民伤财,但却极为爱护百姓,提倡教化民众,乃至于教化一切世人。
原本自己因为是江南人,深受太子恩泽,自然愿意支持太子。
直到自己在杭州无意审问到一个匪徒的时候,才知道太子竟然派人毒杀文婧,就是为了阻止文婧捐助那么多将士的棉衣。
在那个时候,自己才幡然醒悟,太子美好名声下面,竟然是如此肮脏不堪。
所以,徐寅要尽量早入朝廷,在朝廷站稳脚跟,早
奋斗成为皇上举足轻重的核心大臣,足以拉下太子的大臣。
即使不能成为皇上的重臣,也要在大皇子对敌太子的时候,给他添砖加瓦,争取在自己娶文婧之前,扳倒太子。
徐寅不敢说,自然是怕文婧担心受怕。这些事,自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做就足够了。
再说这时候,文婧还没有结识金陵成国公,还没有到危机来临的时候,文婧不知道便不知道,免得替自己担心。
“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知画忽然奔到了谢文婧的屋子里,脸色不好的传讯。
谢文婧忽的心头一跳,祖父过来为了什么?难道是听到自家发了消息,为了钱而来?
大堂上,谢承玉兄弟,带着各自
子儿女,一一上前给谢老爷行礼。
谢老爷五十几岁,现在看起来犹如四十几岁,身边还伴着一个极为美貌的女人。
谢家人心里各自猜测,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谁?怎么会跟着谢老爷一路亲密走来?
“这是我新娶的妾,叫蔓儿!你们也各自见见面!”
随着谢老爷春风得意的解释,顿时大堂上一片目瞪口呆,如此美丽女子,竟然委身给谢老爷做了妾?
“老爷,奴家还不是呢,主母没有喝奴家进门的茶之前,奴家可是没那个名分呢!”
蔓儿娇羞道。
谢文婧嘴角狠狠
搐,这女子到底看上祖父什么了?看上他的薄情寡义?还是看上他什么了?
也许这个女人也是不得已的吧!谁家女子愿意伺候一个这样薄情寡义的老爷子?
可看着这个蔓儿,她表情看起来欢喜的很哪!
得,不烦了,不是自己烦的事,这下,那位在法净寺
缩着不出来的老女人,想好好养病也不可能了,人家上门挑战了呢!
“好好,老爷我马上就让她喝了你的茶,给你定下名分来!承玉,你们母亲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们的?”
祖父似乎忘了祖母病的要死不活的事了。
“爹,娘病重来到这之后,我们遵从娘的意思,将她安排在法净寺养病,如今娘还在法净寺养病。
爹若要见他,只能去法净寺见了!”
谢承玉见到自己薄凉的爹,态度恭谨,但却毫无感情的说着。
“混账!你们谁自作主张,把她又放在寺庙,嫌我丢人还没丢够吗?你,还有你,你们马上就给我去那什么寺庙的,把她
回来,快去!”
谢老爷忽然暴怒起来,一听到自己
子又在什么寺庙养伤,顿时想起大明寺的事,虽然后来那个男子说他是认错了,但这件事依旧是自己心里的一
刺。
谢承玉两兄弟,互相看看,再看看文婧,心里顿时老大不愿意,谁愿意把那个老女人
回家?
“祖父,祖母一向礼佛,来到我们这,连我们家门都没有过,一心向佛,要是我们强行将祖母带回来,怕是背负不孝之名,若不然,祖父亲自去请祖母回来?”
谢文婧不冷不热的看着祖父,果然是薄凉之极的老男人。
不过,他薄凉的对象是那个恶毒的祖母,倒不是坏事,但祖父来的这么忽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该
代的没有
代,该收藏的没有收藏,实在不想他们住在自家。
“哼!就她也配我亲自去请?等会你们自己安排人,前去那什么寺庙,把人带回来。
最迟下午,我要见到她人,蔓儿心心念念要给她敬茶,她倒好,又赖在什么寺庙。
还有你们这怎么住人?难道让我跟蔓儿就住这乡下?我一个堂堂知县的爹,就跟这一群乡巴佬住一起?被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谢老爷眉头打邹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院子里是红砖绿瓦,但这地方还是乡巴佬住的啊!一出门见到的就是乡巴佬,这怎么住?
谢老爷一出世就是世家公子,从小具备极高的优越感,即使谢家破败,他不得不跟着二儿子卖了家产,前去福建,结果刚刚去福建,儿子就当成了福建建
县衙的主人,那优越感就没收到任何的挫败。
如今忍着难受,一路被那些乡巴佬指指点点的来到这个乡下村子,特别是蔓儿被人看的自己极为不舒服,一群乡巴佬竟然个敢窥探自己的蔓儿?都滚一边去!这地方哪能住人?全是一群乡巴佬。
谢承玉很想回自己亲爹一句,自己一家人在这住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不能住人?
咦?既然他这么嫌弃自家,不如就收拾出一间院子,晚上给他多安排几个老鼠,早
吓走他也好落个清闲。谢文婧忽然听到祖父这么嫌弃自己,反而高兴的很。
至于那个老女人,自己也没打算现在要她的命,让她跟着祖父一起走入,也不错。等会就去安排几只老鼠跟他们玩去!
“爹,我还记得我去年在扬州分家的时候,偌大的家产,没有我们真正嫡子的份,儿子记得当时的口袋里只有回家的盘
。还是大哥给的。
如今能在李家祠这,有一间这么大的院子安身立命,儿子倒是
足的很。
如今爹的儿子,爹的孙子孙女都住在这好好的,这么长时间了,儿子不能理解,爹为何不能住在这?
对了,儿子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儿子带着文峰去扬州参加考试的时候,住的是客栈,尽管谢家那时候,还有偌大府邸,偌大府邸里面还有儿子的爹娘,但儿子依旧是住的客栈。
儿子不怨天,也不尤人,落魄了就是落魄了,吃喝住行,就得按落魄的来,儿子如今适应的还不错,还没觉得这么不能住人!
爹若实在住不惯,那就带着这位姑娘住杭州客栈去吧!”
谢承进不冷不热的对着自己亲爹,就在这样薄凉的爹,辜负了亲娘,就是这样的亲爹,不顾大哥生死,就是这样的亲爹,将真正嫡子撵出谢家,近乎净身出户。
还就是这样的亲爹,为了给二弟减负,将重病的继母扔在自家,连一句招呼都不打。
也是这样的亲爹,来到这之后,不会过问大哥跟自己等人过的如何,竟然还嫌弃自家来了?这是亲爹么?
谢老爷被自己儿子在蔓儿面前如此一顿说,顿时面色铁青。
“你这个逆子!养你这么大,给你读书,书都读哪儿去了?你的孝道呢?难道你要做那不孝之子?
就你这样子,你也不要考什么科举,不孝之人是没那个资格考科举的!你这个逆子,还敢顶撞你爹我?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想考科举了吗?”
谢文婧听到自己祖父竟然不要脸的用不孝之道
在他亲儿子亲孙子头上,顿时脸色更是铁青。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兄弟忽然被自己亲爹如此威胁,都感到极为愤怒,两人憋的通红的脸,颤抖着手,却愣是不敢在质问他们亲爹,为何要给他们按上不孝之名?为何?
“杜妈,去打开大门,让所有村民都听听,我们谢家有一个这样的祖父!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祖父从二叔那过来杭州,我们一片孝心好好安排祖父住下,祖父竟然嫌弃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倒要问问这么多村民,他们全都不是人吗?
祖母病重,她亲儿子为了仕途,直接将病重的亲生母亲,扔在我外祖父家,这就是孝道?这就是祖父眼里的孝道?
祖父眼里只有二叔一个儿子,为何还要到我们这个乡下称爹,称祖父?
我们作为谢家真正的嫡系,被狠心的祖父从谢家干净撵走,就差没有逐出族谱,祖父不就是为了给二叔留下足够富裕的家产,给他机会博得前程。根本没有在乎我们两房的死活。
祖父一来就用孝道压制爹跟三叔,用不能科举危险
迫他们,为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这个地方,你嫌弃了,就因为这个理由,给你亲生儿子带上不孝罪名?
祖父,文婧想问你,我爹,我三叔,是你亲儿子吗?是吗?若果是,你为何不顾他们死活?如果不是,你为何还要过来说你是我们祖父?
这番话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说的,有本事祖父也给我按一个不孝罪名,也用不能科举来威胁我啊?我还真不怕!”
谢文婧忽然爆发了,所有的一起
源,全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若不是他当年辜负祖母,将祖母庶妹收纳,导致祖母庶妹跟祖母一直暗斗不休,祖母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祖母才死,祖母的庶妹就迫不及待的要毒害祖母的血
。
若是祖父有一点点为人父的责任感,又怎么会在爹病重两年多,鲜少过问爹的生死,在自己提出带走爹去杭州的时候,就差连夜相送,不就是为了扔了爹这样的包袱?这是一个亲爹的行径吗?
如今自家才见到祖父的第一面,就被祖父威胁不孝?哼!我倒是敢不孝呢,有本事,你给我按一个不孝之名啊?
“啊?你们快来看啊!谢家的祖父竟然是这样不要脸的老东西,放着这么好的儿子孙子不疼,还要害他们,你们都快来,我们进去跟他讲讲道理,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隔壁李婶忽然听到谢文婧愤恨的声音。才知道刚刚进谢家的谢文婧的祖父,仗着是长辈的威风,正在谢家大堂里面欺负谢家人呢!
于是,李婶便也扯起喉咙,吆喝起来全村村民,过来力
谢家。
一时间,全村人,呼呼啦啦的全围了过来,村长还有几个年事较高的老人,率先进入谢家大堂,一副要找谢家老爷讲理的架势。
“你是谢大老爷的亲爹吗?”
村长一过来,首先问的就是这个让谢老爷想吐血的问题。
“村长他看着真不像呢!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薄情寡义的人!谢家一家全是积善的好人,怎么会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爹的?看着就不像是亲爹,这不,人家故意来祸害谢家来了呢!”
李婶趁着谢老爷被村长一句话问的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好心的替他回答着,这么一回答,外面围着的村民忽然哄堂大笑起来,各个点头说是是。
谢老爷更加气得要死,都是这样谢文婧害的,忽然抡起手臂就要打谢文婧,谢文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谢老爷甩出来的胳膊。
“李婶,这是我亲祖父呢!不过,亲祖父忽然听到祖母一个人在法净寺,感到心痛着急,一气之下就拿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撒气呢!
祖父,这下气也撒了,祖母还在法净寺等着你呢,不若你早点亲自去法净寺将祖母接回来,也好早点让这位姨祖母喝了祖母的茶,定下名分才好,不然孙女还不好将这位姨祖母安排住处呢!”
谢文婧死死按住祖父的胳膊,但脸上却是笑着说话,这一番话说下来,祖父的再次听到村民一阵阵的鄙夷声。
“我呸!这个老不羞的,孙子都这么大人了,还要纳妾?”
“啧啧,看起来那个姑娘像是被他强抢来的,不然谁看得上这样的老头子?都能做她爷爷了!怪可怜的孩子。”
“谁家摊上这样的亲爹,还不如没爹的好?看看人家谢家,之前没爹的时候,过的安安静静的,这什么亲爹一过来,就折腾的全村
飞狗跳的,这不如没爹的好!”谢文婧忽然想笑,没有想到李家祠的村民,嘴巴也利落的很,这些话足以气死薄凉的祖父了。
“走!还不带我去接你们母亲!你们这群不孝子孙!活该一辈子做乡巴佬!”
谢老爷感觉自己的脸丢尽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是刚刚被人气疯了,谢老爷一边牵着蔓儿的手,避开众人,一边嘴巴里恶狠狠的唾弃着自己儿子孙子,仿佛这样才有脸面似的。
此时的谢老爷还没来得及知道,自己鄙视的乡巴佬儿子孙子,现在的家产富裕的很呢!
若是知道,估计也不会这么鄙视这群乡巴佬儿子孙子,而是想尽办法的掏出他们的钱,给一向看重的二儿子铺上一个锦绣前程了。
“慢着!我是李家祠的村长,这个村的村民若是有人不孝,起码要我出面作证才能说是不孝。
你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家亲爹的人,
口就是他们不孝,我们这个理还没有辩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你说说,他们怎么不孝?是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喝?还是
待你,打你骂你了?
谢家一家人为了病重的祖母,能花银子给他们的祖母祈福,还能是不孝?”
村长脸色阴沉,站在谢老爷面前,不给他走,不把这个理辩清楚,就不准他走,他这么说谢家,对谢家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这可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李家祠能有今天,全是谢家的恩典,怎么能让一个老不羞的污蔑他们不孝?
“你懂个
!用钱买名声罢了,跟你们这群乡巴佬讲理是掉我的价!”
谢老爷说着,一推村长就搂住蔓儿穿了过去,眼里
是对村民的鄙视。
呸!他们都敢这么对自己了,还能真正孝敬他们的继母?不过是花钱买名声罢了,自己的
子就这么干的,自己还能不懂这个道理?
这些道理,这群乡巴佬懂个
!
随着谢老爷的愤恨离去,谢承玉两兄弟不得不铁青着脸一路跟着。
谢文婧跟三婶,两人面面相觑之后,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先收拾家里再说。
顿时两人分工合作,三婶带着家人,收拾家里,将一个小院子收拾出来,谢文婧也求救了村民,逮了几十只硕大的耗子,随时可以放入那个收拾出来的小院子。
知画,梅兰等人将家里的种粮全遮盖好,免得被他们窥探看到。
杜鹃气得不轻,好在一旁的吴嬷嬷一直照顾着,劝着回屋子里歇着养胎,还有一个来月,夫人就要生了,此时绝不能受刺
,不然就会造成早产。
谢文婷,谢文峰,谢文宝三人经过这一次祖父来临,也受到不小刺
,特别是文宝,再也没了自己是祖父祖母手心宝贝的感觉。
祖父这一次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急不可耐的对着自家发火,让文宝对祖父祖母在心里的感觉,起了质的改变,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孺慕他们了。
大姐说的对,他们不是自家人,是敌人!对自家不好的人,全是敌人!
谢老爷走后,谢家顿时如临大敌,各个严阵以待,都得到了主子的意图,早
吓走不像亲祖父的祖父等人。
谢承玉两兄弟不得不带着自家亲爹在前面带路,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摊上这么个极品亲爹,实在是不如文婧当初提议,被逐出谢家还更好一些,不过是名誉稍有损害,还不影响科举。
但看看亲爹,竟然还想亲自给自己戴上不孝的帽子,不让自己前去参加科举,这是自己亲爹吗?
而一路上默不作声的蔓儿,真正见识到了两房的不合到了何种地步。
也更见识到了自己身边的老男人如何的薄凉无情,自己无心,他无情,倒也相配。
只要自己
死谢承举亲娘,自己用母亲的名誉,折磨他一家人,自己也值了。至于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只要跟自己不搭嘎,自己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更何况还有翠儿,已经怀了谢大老爷身边小厮的孩子,翠儿答应自己,过几天她就会回谢家,安心做人
,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了。
自己的仇,自己可以报,不能将翠儿牵扯进来,她已经有了难得的好归宿,还有了孩子,不能陪着自己去拼命了。
谢承举,没有想到,你亲爹,跟你一样的是个无情无义的,连自家儿子的住处都嫌弃的很呢!
过年之后的谢老夫人,过的滋润的很,身体恢复不少,甚至可以坐靠起来移动一点,这让她喜出望外,难道说那么多人祈福果真有效果?
呸呸呸!他们全然不是好心,还有什么效果?不过是自己调养的好,做到不怒不火,这才调养出这样子的。
可恶的还是法净寺的和尚,个个都说自己能好这么多,全是谢家的孝心感动佛祖,呸!
照这样下去,自己也许真的可以站起来!一想到再次站起来,谢老夫人内心充
期待。
就在谢老夫人
心期待自己很快就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见到自己的男人,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自己一直都想离开这,回到儿子身边,老爷亲自来接自己了!
激动之下,谢老夫人连忙自己支撑着坐靠起了。
脸欣喜。
“爹!爹!”谢承芸忽然见到父亲,喜极而泣,爹来的多么及时,娘这几天,又在
自己仅有的那两百多两的银子。自己一直拖着没答应。
现在好了,爹来了,自己再也不要为难被娘
着拿出仅有的银子了。
“外祖父!”裴叶珠规规矩矩跪下,给谢老爷磕头见礼。
“蔓儿,去倒杯茶水给老夫人喝。”谢老爷不急不缓的吩咐身边的蔓儿。
蔓儿乖巧答应一声,慢条斯理的端起一边桌子上的杯子,再慢条斯理的倒上茶水。
“主母,请喝茶!”蔓儿跪在谢老夫人
边,羞答答的模样。
谢老夫人忽然警觉不对劲,这分明是小妾进门给主母端茶的礼仪?自己就这么端过茶给亲姐姐的,难道她?她?她是老爷的小妾?怎么可能?
谢老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男人,他怎么敢这么对待自己?怎么敢?
“快接了茶喝了,蔓儿为了你能喝上她亲手奉的茶,可是不辞千里远的从福建建
赶到这的,来的第一天就赶着来见你,你还不喝了?要让蔓儿跪到什么时候?”
谢老爷从自己老
子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顿时心火上扬,极度耐烦的催促着。
谢老夫人听到了,这个小妾是自己病了之后,老爷在福建纳的,怪只怪自己被儿子气得病倒,才被这个
人有机可乘。
罢了,自己还要求他带着回到儿子身边,也只能忍下来,等自己回到儿子那儿,第一件事就是
死这个妖女。
“想进我们谢家大门,先将你的家世一一
代清楚,别是包藏祸心的女人,我可不能放在老爷身边,害了老爷。”
谢老夫人端起茶,没有喝,而是端起主母的架势,审问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妖女。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回禀老夫人,妾身原是金陵艺
,蔓儿被二老爷看上,花了十万巨资赎了妾身后,二老爷孝心一片,感叹老爷身边无人伺候,便将妾身孝敬给了老爷。
妾身这些天得老爷宠爱,自然会感恩戴德,蔓儿万不敢害了老爷,请老夫人放心。”
蔓儿话刚刚说完,就被极其愤怒的谢老夫人猛地泼了一茶杯的水,好在水是温热的,没造成烫伤,但蔓儿却惊吓过度的瘫软下来。
“啪!
人,敢这么对待我的蔓儿?”
谢老爷原本就火冒冒的,结果见到自己疼爱万分的蔓儿,竟然被自己老
子当众欺辱,顿时气得一巴掌赏给她。打完老
子之后,便心疼万分的搂抱起来瘫在地上的蔓儿。
谢老爷这一巴掌打的谢老夫人顿时嘴角
血。可见谢老爷刚刚怒火多么旺盛。
“别打了,老爷,是蔓儿的错,蔓儿一定是惹到主母生气了,蔓儿一定改!”蔓儿瘫软在谢老爷怀里,几
哭泣的说着,更是惹的谢老爷怒火冲天。
“这杯茶,你不喝也得喝,喝还得喝,承芸,倒一杯茶过来给你蔓儿姨娘。”
谢老爷冷着脸吩咐自己女儿,给蔓儿倒好一杯茶,让蔓儿好再次端一杯茶给自己老
子喝,这是蔓儿的愿望,也是定下名分必须的礼仪。
若是叫自己说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到杭州来。可是蔓儿不愿没有名分的跟着自己,自己可不能委屈了蔓儿。
谢承芸不得不在亲爹的威
下,给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蔓儿姨娘倒上一杯茶之后,都不敢看自己的亲娘。
“蔓儿,乖,老爷陪你一起端着给她喝了。”
谢老爷握起蔓儿的小手,两只手端着一杯茶杯,将茶再次端在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只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死死咬住嘴
咬的,还是自己胃里涌上来的是一口鲜血的味道。
不能被气死,自己还没有回到儿子身边,还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气死,还是被自己的老男人气死,不值得。
不值得啊!
谢老夫人两眼几
赤红一片,但手却稳稳的端起茶,就着嘴里的血腥一饮而尽。
忍!忍到了儿子身边,自然会有依靠,这么多年来,自己忍着熬死了精明厉害的亲姐姐,就这个柔弱的小妖女,自己难道还捏不死她?
等自己见到儿子,这些该死的,统统的去死!
谢老夫人唯有这么安慰自己,才不会将喝下的血腥茶水一口
在这对狗男女的脸上。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教导你们的新姨娘。”
下心里的滔天恨意之后,谢老夫人想到实际问题。
原本自己打算走的时候,想偷偷离开,就是怕被继子们毒害了,现在不会了,他们爹来了,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这个老男人是什么德行,自己一清二楚的,好就好在他一心一意要培养自己儿子,要不然,这个男人真是一无是处。
这个老男人不一定会知道他的两个儿子现在多么有钱,这些钱,要是自己被自己带去福建,支持儿子铺就前程,儿子更加的会青云直上。
到时候反过来再收拾这群
人,更是易如反掌。
谢承玉等人冷着脸离开,刚刚看到了继母眼里的那一抹狠辣,是冲着自己跟三弟来的,怎么?见到爹来了,就敢再次毒害我们了吗?
我再也不是之前的谢承玉,再也不是,你若敢真给我按一个不孝罪名,我也不惧。大不了,我也跟文婧一样,豁出去了,将你无情无义的行径都抖
出去,到时候,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爹给我按的不孝罪名,成不成立还是问题呢!
“老爷,你才来这接我,你可知道我差点被你的两个儿子活活气死,生生毒害死。
要是我死了,我们的儿子还得为我伤心,到时候,儿子的好前程就没了啊!”谢老夫人装柔弱,早已深入骨髓,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的话。
“怎么?那两个孽畜怎么害你了?”谢老爷不由自主的反问起来,言语间还是相信她的话的。
“老爷,我们都不知道吧?他们看起来穷的很,就住那个乡下村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穷的跟乡巴佬一样。
可他们手里有巨额资产啊!
分家的时候,他们愣是死死的不说出来,我说他们怎么肯轻易不争不抢的就那样也肯分家的,原来他们早就有了那么多钱,就想着早点跟我们分家啊!
他们手里的几十万银子,最少有一半是我们儿子的啊!可却被他们贪墨了啊!”谢老夫人哭诉说着,显得委屈万分。
“你快仔细说来,这是怎么回事?”
谢老爷忽然感到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加快许多,现在自家最最却的就是银子。
儿子之所以能从县丞一跃而为县太爷,不就是因为蔓儿赞助了太子7万两银子?
若是再让儿子赞助给太子十万八万的,儿子不就可以从县太爷再升为知府或者知州了吗?
这么一想,谢老爷顿时激动万分,
眼是儿子再次加官进爵幻想。
蔓儿内心感到十分恶心,这一对狗男女,果真配绝了!不要脸到了这样的地步。
果真跟那个站出来质问老爷的那个少女说的一样,这样的祖父,不一定是亲祖父,不然哪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祖父?
不行,这件事自己不能让他们得逞,自己要的就是谢承举死,而不是看着他越来越好。
“老爷,还记他们两房离开杭州的时候,带着了我们谢家的首饰,还有值钱的物事,他们到了杭州之后,用的就是这笔中公的钱,买了李家祠的农庄,买了水田。
这些水田里的田产,应该全是中公的,但是他们贪墨下来了。
他们去年一年,就用中公的田产,卖了大豆,挣了七万两,还用这些田产,种了甘薯,做出来粉丝粉条,挣得不下二十万两。
他们挣了这么多银子,不但一文钱不愿拿出来交给我,还用几百两银子,哄得无知的村民在去年年三十的时候,一起到法净寺这边来,说什么给我祈福。
山下村民跟僧人都被他们蒙骗,都说他们孝心感天动地,还给谢文婧一个响亮的美名,说她是杭州第一孝女。
若是第一孝女,怎么不见她将挣来的银子,交给我这个祖母的?不但如此,她虽然年纪轻轻,就心思歹毒,每每假装端着药给我喝。
我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个都巴不得我死,我就这么死了,他们不但没有任何名誉损失,还给他们减轻负担。
我住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们将们仍在法净寺,不管不问,要不是老天庇佑,我早就死了啊!
可恨的是,我就是死了,我们儿子该得的财产,却被他们两房侵占着不知道啊!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儿子做主啊!”谢老夫人哭诉的激动万分。
“混账东西!果然是不孝之子!敢如此不孝,毒害继母!敢
没亲弟弟家产,他们要不跪下磕头认错,
出承举该得的家产,我也豁出去告他们一个不孝之名!我看他们敢不答应?”
果然,在巨大利益面前,不要脸真不算回事!但不要脸到了谢老夫人的地步,实在是不要脸当中的精英人才。
而谢老爷一心认定谢家的发旺,全在二儿子一个人身上,自然是能维护他多少就维护他多少,能偏心他多少就偏心他多少。
尽管谢老爷也从老
子话了听出来,这边两个儿子挣得钱,在时间上是在分家之后的事,但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身上连骨头都是自己给的,他们的钱?没有自己,他们哪儿来的钱?他们连全身上下都算自己的。
谢老爷这么一想,顿时感觉理直气起来,毫无羞愧心理。
这一次,就要他们掏出十万两银子出来,不然就告他们一个不孝之名。我看他们谁敢承受这样的罪名?除非他们一辈子别想抬头做人了!
蔓儿听到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简直目瞪口呆。
特别是这个老男人,明明知道是非曲直的情况下,还能听他老
子蛊惑,为了谢承举这个人渣儿子,抢夺另外两个已经分了家的儿子的家产,简直猪狗不如。
虎毒不食子,这个老男人对谢承举那个人渣做到为爹的样子,可却是在践踏另外两个亲生嫡子的心。
蔓儿忽然觉醒,这几
,自己还想着,
死谢承举亲娘之后,在折腾死谢承举,可今天看来,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
这个老男人在面对自己亲生骨
的时候,都能下手给他们按上严重的不孝之名,为的仅仅是维护那个人渣儿子。
若是自己跟他那个人渣儿子有冲突的话,蔓儿忽然醒悟,到了那样的时候,也许这个老男人会毫不犹豫的的舍弃自己,成全他儿子。
蔓儿忽然感到了悲伤,自己身为艺
的时候,不信红颜多薄命,一直存努力钱,想好好挑选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一定不会跟秦淮河畔的姐妹一样,找个有钱人赎身就以为是找到了好的归宿。
那些姐妹做了有钱人的妾,恩宠不过几年,不是死于后院,就是被辗转多次送人做玩物。
自己拒绝多次,就是想多存钱,多挑选,没有想到,命运如此不公,自己依旧逃不出红颜薄命的宿命。
看看自己遇上的都是什么人渣?
谢承举一个举人县太爷,却是一个卑鄙无
,心肠歹毒的男人。
谢承举的亲爹,更是无
中的极品,本想
惑他,再借他的手,除去谢承举的娘,再铲除谢承举,为自己报仇雪恨,但今天自己才真正见识了谢承举爹娘的狠辣和极度的无
。
自己比得这样不要脸的人吗?
蔓儿自问自己做不到这种无
的地步,若是要报仇,也只能选择玉石俱焚的做法。
也好,这具身子脏了,若是能拉着他们一起烧个干干净净的,也好,下辈子再也不做艺
,再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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