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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夏季天亮得特别早,徐灿灿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多久,天就已经亮了,窗外小鸟鸣叫的声音,风吹白杨树的声音声声入耳,令她再也无法入睡了。

 夏天即使是早晨也不见得多凉快,热风掀起窗纱吹了进来,好在寝殿角落里的金盘里堆着浅绿色的薄荷冰山,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令寝殿里保持着凉爽。

 徐灿灿在宫女的侍候下洗漱罢,觉得还有些懵懵的,便让侍候的人都退下,她又在边又坐了一会儿。

 见傅予琛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这才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他今上朝要穿的绛薄罗履袍侍候他穿上,又拿了白玉带帮傅予琛围上,然后双手扶着傅予琛的细,仰首笑盈盈看着傅予琛。

 傅予琛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比起二十岁时候的模样自然自然有所不同了,原先秀美的脸线条比先前硬朗了一些,由秀美变成了英气人;原先病弱单薄的身体变得结实了许多,虽然依旧是苗条修长的长条身材,如今却是劲瘦有力。

 徐灿灿仰首看着傅予琛,心中有些不足——傅予琛的脸太精致了,未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她很怕有一天她看着比傅予琛年龄大。

 傅予琛低头看了徐灿灿一眼,白皙光洁的脸如精美的白瓷,黑幽幽的丹凤眼被又长又直的睫掩映着,显得深不可测,令人莫名心颤。

 徐灿灿踮着脚伸出双臂盘在傅予琛脖子上,令他弯低到自己能吻到的高度,然后在傅予琛嫣红的上用力吻了一下。

 傅予琛低下头回吻了她一下,然后把脸贴在徐灿灿的脸上,秀的鼻梁触着了徐灿灿。

 徐灿灿嘟囔道:“已经是第七年了。”

 傅予琛松开她,诧异道:“什么?”

 徐灿灿笑:“咱俩今年到了七年之了!”

 傅予琛秀眉微挑:“七年之?”

 徐灿灿耐心解释道:“七年之就是说夫成亲七年了,不新鲜了,疲惫了,要去寻找新了!”

 傅予琛神情严肃起来:“难道你嫌我年长衰不新鲜了?”

 徐灿灿微笑:“我没有嫌弃你!”你这么好看,我怎么会嫌弃你?

 傅予琛睨了她一眼,想到徐灿灿对他的脸的重视,不怎么相信徐灿灿的话。不过他转念一想:徐灿灿平时能接触到的外男也就水寒了,水寒只比老子小一岁,也不算年轻鲜

 这样一想,傅予琛便释然了。

 夫俩正在腻歪,朱颜的声音从正殿传来:“禀报陛下、娘娘,皇太子过来了!”按照陛下定的规矩,皇太子每须过来同他一起用了早膳,然后一起去上朝;二皇子和三公主则不必早起,而是在甘阁睡到自然醒再起身过来请安并用早膳。

 徐灿灿笑着看了傅予琛一眼,低声道:“出去吧!”

 傅予琛“嗯”了一声,牵着徐灿灿的手向外走去。

 傅瑞今穿着用云龙红金条纱制成的绛纱袍,里束着黑玉带,正立在正殿里候着。

 他还没有正式留头,还是大梁小童常见的童子头,留了齐眉刘海,其余头发剪齐披散了下来,衬着他雪白的小脸漆黑的眉眼,看着秀美精致,很像女孩子。

 见到父皇母后出来,傅瑞黑泠泠的凤眼先看向母后,然后才是父皇,最后落到了父皇牵着母后的手上。

 他认真地低头行礼请安:“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徐灿灿看着自己小大人一样的儿子,笑嘻嘻道:“阿瑞,今早上还吃点心喝牛,怎么样?”

 傅瑞仰脸看着母亲,微微一笑:“好的,母后。”

 见儿子如此好看,徐灿灿心里骄傲得很,松开傅予琛的手走上前,先傅瑞乌黑柔软的黑发,又捏了捏傅瑞软软的小脸,这才回头看着傅予琛:“阿琛,你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吗?”长刘海童花头,再加上凤眼朱,像个小女孩似的?

 傅予琛垂下眼帘,长睫遮住了眼波:“我从小就生得刚威武。”

 徐灿灿“扑哧”一声笑了。

 见傅予琛和傅瑞两双极像的凤眼齐齐瞧向她,她忙低头微笑,牵着傅瑞的小手道:“赶紧净手用早膳,然后跟你父皇去上朝!”

 送走傅予琛和傅瑞,徐灿灿觉得有些累,便回卧室继续睡去了。

 她是被傅熙和傅荃给醒的。

 傅熙和傅荃已经在女官宫女的侍候下用过早膳了,此时都趴在母后的身上玩耍。

 朱雀、红拂和灰慧立在后面,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

 徐灿灿先看了看女儿。

 傅荃除了头上用红宝石串扎了两个小揪揪,然后戴了一个玫瑰花花环外,倒也没什么异常的。

 她再去看傅熙。

 傅熙今也很正常,留着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童子头,穿着白色薄罗夏袍,俊秀的脸上笑得很开心,小白牙都了出来。

 徐灿灿双手从薄被里伸了出来,把二儿子和小女儿一起揽在了怀里,便准备左左右右去亲儿子和女儿。

 她刚要亲到傅熙脸上,却发现眼前多了个绿油油胖乎乎还在扭的虫子,当即尖叫起来。

 傅熙见吓着了母后,得意地笑。

 傅荃早被二哥吓了好几次了,一点都不害怕,伸手去推二哥:“你吓母后,父皇会揍你的!”

 傅熙垂下眼帘,悻悻地把大青虫装进了挂在带上的蝈蝈笼里,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脸。

 徐灿灿觉得自己看的很清楚,傅熙是用捏大青虫的手摸鼻子摸脸的,觉得好恶心,便吩咐红拂:“快把二皇子给抱开!”

 又道:“喔唷,好恶心!”

 傅熙被红拂抱下了,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母后,一脸受伤的表情:“母后,您说儿子恶心?”

 徐灿灿见儿子大眼睛里是委屈,忙补救道:“乖,母后不是说你恶心,是说大青虫恶心!”

 “真的?”傅熙挣扎着从红拂手臂间滑了下来,大眼睛盯着母亲“您不骗我?”

 徐灿灿连连摇头:“母亲怎么会骗儿子呢!”

 傅熙“哦”了一声,慢道:“那母后亲我一下吧!”

 徐灿灿只得强忍着对大青虫有可能留下的粘的恶心,在傅熙脸上亲了一下。

 傅熙指着自己右边脸颊道:“母后,您忘了这边!”

 徐灿灿认命地在傅熙的右脸颊上也亲了一下,然后便道:“傅熙该洗手洗脸了,我给傅熙洗手洗脸可好?”

 傅熙虽不情愿也只得点头。

 傅荃扑了过来:“母后,我也要洗脸!”

 徐灿灿连连答应:“好好好!”傅荃又提了要求:“我要涂母后的胭脂!”

 徐灿灿:“…好!”唉,这么小的姑娘,就这么爱美,这究竟像谁啊!

 徐灿灿好不容易给儿子女儿洗完手脸,又看着他们喝了水,吃了水果,这才让红拂灰慧带傅熙和傅荃去花园里玩——傅熙是要捉各种的虫子玩,傅荃是要采花让宫女编成花环戴到她头上。

 待正殿里终于静了下来,徐灿灿便拿了本书歪在锦榻上读了起来——如今傅熙傅荃越来也大,她已经很少有时间去读书了。

 徐灿灿刚翻了两页书,董嬷嬷便来回报:“禀娘娘,薛夫人和外家少递牌子候见。”外家公子今年闱高中进士,如今在礼部当差,一个月前刚刚与玉五姑娘完婚。

 “宣。”徐灿灿眼睛看着书道。辽国与大梁多次产生摩擦,一直箭拨弩张,薛英与玉明玉星兄弟一起镇守辽州边境,薛夫人在家寂寞,便常常进宫陪她,看来今是同已经嫁到承恩公府的妹子一起过来的。

 待小铃进来禀报说薛夫人和外家少已经进了宫门,徐灿灿便放下书起身接。

 薛夫人带着妹子向徐皇后行罢礼,起身含笑随徐皇后进了福云殿。

 徐灿灿在锦榻上坐了下来,朱颜引着薛夫人和徐少在西侧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寒暄几句之后,薛夫人便问道:“娘娘,辽州的局势如今怎样了?”她的丈夫去年秋天开拔奔赴辽州,至今快一年了,梁辽两国却始终没有开战。

 徐灿灿闻言没有立即回答。

 傅予琛早就集中兵力在辽州边境陈兵数十万了,而且大梁的军队还一直源源不断开往辽州,却一直没有两国开打的消息传来。

 她怀疑傅予琛一直在致力于借助别的途径来与辽国进行斗争,还不至于到直接开战的地步。

 见徐皇后脸带沉思,薛夫人便又道:“臣妾听从北边来的商人说,辽国皇帝耶律退已经在上京集结军队誓师南征,叫嚣着要灭了大梁…”薛英在家书中一句都不提,她在家自己带着孩子,真的有些急了。

 徐灿灿知她年轻心急,便道:“这些事情自有陛下及朝中文武大臣心,你我不必多管,免得招惹是非。”大梁素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她这样说是为了提醒薛夫人,免得被人非议。

 薛夫人脸一红,忙道:“是臣妾僭越了。”

 徐灿灿含笑道:“自家亲戚无妨的,以后不要再提就行了!”

 又担心她心中急躁,便劝解道:“你大哥二哥都在辽州,如今兵部调令人人皆知,英和、兰云、卓杉等将领麾下军队也都要开拔前往辽州。”我还没担心陛下要御驾亲征呢,你担心什么?

 薛夫人闻言,这才开解了一些。

 徐少素来聪慧,有心缓解气氛,便在一边取笑姐姐:“看姐姐多疼姐夫啊!”她今年才十五岁,看着稚气犹存很是可爱,徐灿灿便笑着看向她,眼中是嘉许。

 薛夫人脸红红的道:“就你话多!”

 话题就此岔开。

 薛夫人和宜的娘子告辞之后,徐灿灿默默端坐在锦榻上,心里也是糟糟的——根据她对傅予琛的了解,傅予琛怕是又快要御驾亲征了。

 不知过了多久,董嬷嬷进来禀报:“禀皇后娘娘,水少保求见。”

 徐灿灿有些疑惑,放下书坐了起来,道:“宣。”

 水寒随着董嬷嬷进了坤宁宫的宫门,沿着青石铺就的甬道向前走去。

 坤宁宫庭院东侧种了白杨树,高大笔直的白杨树有着浓密的树冠,为庭院遮住了一部分炽烈的阳光。

 他走得很慢,一向没有情绪的幽黑猫眼此时却有些忧伤,他缓缓打量着坤宁宫的景致——笔直的白杨,金黄的琉璃瓦,梨花木长廊,精美华丽的雕梁画栋…

 这样美的坤宁宫,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了。

 进了福云殿正殿,水寒弯向端坐在锦榻上的徐皇后行礼。

 徐灿灿先说了“平身”后,接着便道:“赐座!”

 朱颜引着水寒在东侧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徐灿灿看着水寒,等着他开口。虽然水寒一直住在御书房侧院里,这些年却很少来后宫,平常见面也只是他接送傅瑞时碰到。现在过来,他一定是有事要说。

 她打量着水寒,发现不知何时,水寒已经从一位俊秀少年变成了沉静的青年了,想为水寒做媒的想法再次萌发了:水寒年轻英俊,又洁身自爱官高位显,还在京城好地段有大宅子,这明明是成亲的大好对象啊!

 徐灿灿觉得自己若是没遇到傅予琛,倒是愿意嫁给水寒的。

 水寒脸上沉静心中忧伤,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冲动到禀了清平帝来向徐皇后辞行,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觉得自己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徐皇后了。

 他静静看着徐皇后,觉得如今的徐皇后依旧美丽,而且这种美丽就像月光下盛开的鲜花,美得更令人心悸…

 徐灿灿被水寒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心想:若是让傅予琛知道,非要打破醋坛子不可!

 水寒终于开口了。

 他幽黑猫眼笼上了一层水雾,声音沙哑:“娘娘,水寒是辽国人。”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傅瑞爱说“让儿子怎样怎样”是漠漠的儿子帅杉杉的常见语法——“妈妈,你不爱儿子了吗”“妈妈,儿子说的都是对的!”“妈妈陪儿子睡吧!”“妈妈给儿子讲故事!”

 诸如此类~o(n_n)o哈哈~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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