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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情迷
  郑姨病得很厉害,她嘴咽喉都肿了,舌头也又干又硬,别说是进食了,就连说话都是奢望。

 看到傅卿和来了,她只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然后又闭上。

 那失去光泽的头发,皱纹横生的脸庞,浑浊的眼睛,高高肿起的嘴,跟从前那个容貌出众,气度温婉,令人见之不忘的妇人判若两人。

 傅卿和心里一凉,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她很想治好每一个病人,就像她在锦医堂药厨上挂的那幅对联上写的那样:但愿世上人无病,哪怕架上药生尘。

 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若她医术不,或者病人真的严重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她也不觉得痛心。可最最令人难过的,就是郑姨这种情况,明明只是个小病,却因为庸医错诊、药不对症一步一步将病人推到病入膏肓的田地。

 还有病患家属病急投医,不知道分辨,以至于误信庸医的话。

 正所谓庸医杀人不用刀,而不辨是非的家属就是刀啊。

 傅卿和觉得十分痛心!

 红姑站在一旁暗自垂泪,哽咽着求傅卿和救救郑姨

 傅卿和语气沉痛道:“红姑,我不是提醒过郑姨,让她不要服用别人开的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卿和只看一眼就知道郑姨一定是服用了那尉迟大夫开的温热的药了,如若不然,她的病情根本不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三小姐,公主每到郑姨服药的时候都会过来,姨不得不服用啊!”红姑说着,擦了擦眼泪。

 驸马听了,更加愧疚。

 隆庆长公主站在门外,气得浑身颤。

 她好心好意给郑姨请大夫,关心郑姨的病情,到现在这起子人不但不感激她,反而说她的不是,简直是太过分了。

 她可是堂堂公主!

 傅家三小姐更是可恨,居然敢挑唆郑姨不服药,如今还把问题推到她身上,她照看郑姨服药,全是一片好心,如今倒成了错了。

 最最令她伤心的是,驸马居然一声都不吭,任由红姑那样说她,她的好心全成了驴肝肺了,别人怎么误会她、诋毁她都不要紧,但是驸马怎么能跟那些人沆瀣一气呢?

 驸马是她的枕边人,跟她休戚与共,夫一体,应该时时处处维护她才是,怎么能任由别人朝她身上泼脏水,侵犯她公主的天威?

 如果,她们说的是姜氏,驸马还会沉默吗?

 站在门外,隆庆长公主只觉得心的疼。

 她想进去跟傅卿和理论,可又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她倒要听听,这些人还要如何编排她的不是,也要看看,她不在的时候,驸马到底会怎么做?

 傅卿和已经给郑姨把了脉,她开好了药方子,递给驸马看:“驸马,这一次我用的仍旧是寒凉之药,你看,这竹沥,天竹黄全是清热化痰寒凉的药物,如果你确定要我治,那这一次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药方子来,不能因为别的大夫的几句话就心生怀疑,否则这个病我是没法治的。这一次,你可以请我来,可是郑姨如今病体渐沉,如若你还要换人,那下一次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了。”

 并不是傅卿和危言耸听,郑姨的这个病从七月初拖到了八月中,小病拖成了大病,再这样拖下去,的确药石无救。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低下,人身上又没有抗体,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的命,更何况郑姨的还服用了不对症的药,所以雪上加霜,病情越来越重。

 驸马听了,连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以前都是我的不是,三小姐,这一次恳请你全力相救。”

 “好,既然如此,你让人按方子抓药去吧。”

 “等一下。”隆庆长公主终于忍不住了,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公主,傅卿和很是诧异,她吃惊地望着驸马,虽然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有一种“你不是说这次公主不会来捣乱了吗”的质疑。

 在傅卿和的注视下,驸马走上前轻声对公主说道:“公主,你怎么过来了?”

 “驸马这话好生奇怪,你们能来,本公主为何不能过来?”隆庆长公主微扬着下颌,用眼梢睥睨着史驸马。

 傅卿和之间见过公主几次,她或骄纵蛮横不讲理、或得意眉开眼笑、或倨傲盛气凌人,可是像现在这样眼角眉梢都是沉郁,整个人都泛着一股冷意的公主,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傅卿和觉得有些不安。

 她之前亲眼见过隆庆长公主在镇国公太夫人生辰的时候发作下人,若不是有人劝着,恐怕会要那个人的命,当时是太夫人寿宴,还是在镇国公府,她都敢那样随地打杀人,如今在公主府,她的地盘,那她岂不是更加随意所

 隆庆长公主说过,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跟二姐姐,难道她的耐心用光了,终于要在今天跟自己算账了吗?

 这个人是公主,如果她真的要对自己下毒手,能救自己的恐怕就只有皇后了。可是皇后如今在宫里,远水解不了近火。

 自己受罪不要紧,关键连累了张晓,这可如何是好?

 “公主当然能来,为了郑姨,您可没少费心。”

 驸马轻轻挑起嘴,被岁月沉淀的儒雅沉稳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风倜傥,他望向公主的眼神更是十二万分的温柔:“为了郑姨,你可受累了,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分,今天你就歇息一下吧。”

 在驸马柔情意的注视下,公主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和缓,可是她嘴上却道:“那怎么行?既然驸马在这里,我也要留下。”

 说完,她冷冷地看了傅卿和一眼。

 傅卿和被她这一瞪,就装作谦逊的样子低下了头,她心里就不由冷笑连连,不过是仗着权势欺人而已,算什么本事?我动不了你,但是喉痈会替我报仇。

 喉痈可不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凡夫俗子,它一旦找上了你,会有你好受的!

 你且猖狂,这病潜伏的深,暴发的时候就会特别迅猛,可能一夜之间就会让你说不了话,吃不下饭,连药都没有办法服用,我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驸马上前去拉了公主的手,声音比刚才更柔了几分:“公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咱们到别处去说,不要扰了姨休息。”

 不等公主回答,他就拉着公主出门,公主虽然皱起了眉头,脸的不甘愿,但到底还是没有舍得丢开驸马的手,任由他拉着走了。

 “驸马,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公主的语气有些急躁,她有些怀疑驸马是故意要支开她的。

 “这事情只能我们两个商量,被外人听到了不好。”驸马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这儒雅倜傥的样子,令公主十分沉

 公主就没有说话,乖乖地被驸马拉着。

 驸马拉着公主直接进入公主的寝室,他让公主坐到上,然后就顺势跪在了公主腿边。

 公主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冷了下来,因为她已经猜到驸马的用意了。

 “公主,在这个世上,我最最关心在意的,唯有你与郑姨二人,郑姨病重,我心如火烤。你给郑姨请了好几个大夫,我心里十分感激,只是眼下郑姨的情况的确十分不好,前头的赵太医跟后来的尉迟大夫一开始对郑姨的病都言之凿凿,可最后他们却都束手无策。眼下郑姨显然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其他的大夫见了不是说另请高明,就是让准备身后事,除了傅家三小姐,再没有人愿意给郑姨治病。”

 公主听了,就不悦地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

 “公主。”驸马温柔地喊了他一声,拉着她的手道:“你不喜欢她,我何尝不知?公主,我敬你爱你,岂会故意找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来惹你不快?眼下只不过是无奈之举,我也是存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郑姨病得这么重,若是傅家三小姐治不好,岂不是正好可以坏了她的名声?若是她侥幸治好了郑姨的病,那就皆大欢喜了。”

 驸马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如果郑姨真的有个不测,我需要给郑姨守孝三年,你要知道,这样一来可不是好事啊!”公主听了,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庶子为生母守丧,守丧期间是止一切宴乐寻之事,包括鱼水之,如此一来,这三年岂不是就不能生孩子?

 她与驸马成亲多年,膝下空虚,她做梦都想怀孕,如果驸马守孝,她岂不是还要再等三年,她已经不年轻了,再等三年会是怎么样,她不敢想。

 这一番思量,她就觉得驸马请傅卿和来给郑姨治病,简直就是明智之举,可是大熙朝人才济济,不一定非要傅卿和啊。

 “公主。”驸马把手放到公主腿上,来回轻轻摩挲着,无不深情款款:“我们一起努力,你为我生个孩儿可好?”

 公主脸色绯红,轻轻咬了咬下,没有说话。

 史驸马见了,就知道时机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还是这样,一到动情的时候,就忍不住要下嘴

 他搂着公主的,顺势将她倒在上。

 ****

 药煎好之后,傅卿和指导红姑用筷子轻轻着郑姨的舌,然后用极小的勺子,一点一点把药喂了下去。

 花了整整一刻钟,才把一碗药喂完。

 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红姑感激地跟傅卿和道谢。

 等傅卿和与张晓走的时候,公主与驸马都没有再出现,傅卿一方面觉得诧异,另外一方面觉得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地让郑姨服了药,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就落了地。

 等傅卿和跟张晓走了,公主寝室内的*才停了下来。

 公主躺在上,面红耳赤,娇连连。

 她有些生气,她知道她与驸马被翻红的这段时间,傅卿和一定已经给郑姨看好了病,说不定药都喂过了。

 她觉得驸马这样做很坏,因此她就闭着眼睛不说话。

 见她眼皮抖了抖,驸马就伸出手摩挲她的后背。

 酥麻的感觉令公主有些猝不及防,她倏然睁开眼睛,嗔怒地瞪着驸马:“你…”驸马却一翻身再次了上来,把她的话堵在了口中。

 一时间,室内只能听到隆庆长公主嘤嘤咛咛的声音,骄傲、不可一世的公主,此刻软成了一滩水。

 她的贴身侍婢景福站在寝殿门口下,听着里面男人的息、女人的哦,不由心跳如雷。

 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管公主多生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驸马跟公主睡一觉,第二天,保管公主火气全消,事事都依着驸马。

 男女爱就真得这么有意思,以至于公主连理智都没有了?

 顺着门,看到驸马壮的后背,有力的双腿,景福不由两耳发烫,咬了咬下

 第二天用过早饭,傅卿和再次来到公主府给郑姨看病,公主依然没有出现,不过驸马却来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眼底有些发青,分明是纵过度的样子。

 傅卿和想起昨天他温柔地拉走了公主,到最后公主都没有再来找麻烦,突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不会吧!傅卿和只觉得脑海中天雷滚滚,驸马居然用了美男计来对付公主,这未免也太雷人了。

 才服用了三遍药,郑姨就已经有起了,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她的舌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硬,不用筷子着舌就可以服药,进食稀粥了。

 驸马很高兴,连连跟傅卿和道谢。

 送走了傅卿和,驸马就回到公主的寝殿,公主还没有醒,她拥着锦被,睡得正香,因未着寸缕,雪白的膀子在锦被外。

 驸马目光清冷地站在塌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

 公主眼睛眨了眨,蒙蒙中好像看到驸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心里一凉,忙眼,清醒了过来。

 驸马果然站在边,只不过脸上挂着笑,眸中全是宠溺。

 “你醒了。”驸马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深情地吻着她手,然后低了声音,无不惑地问道:“昨天晚上怎么样,今天晚上继续好不好?”

 一想起昨天晚上几度疯狂,公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无限娇羞道:“次数太多了,我的身子有些受不住。”

 驸马听了,就出几分自责:“唉,都是我昨天太放纵了,还有我对公主真的很沉,一看到你,我就难以把持,控制不住。”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今天晚上,我睡自己房间吧,我怕自己伤了你。”

 “别!”见他如此自责,公主觉得心疼:“你就在这,咱们两个安安稳稳地睡觉,什么都不做,我相信你可以的。”

 驸马心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的脸上却神色不改,依旧是温柔与深情:“好,我搂着你入眠,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

 公主听了,心里都是足与幸福。

 古往今来,能跟驸马这么夫情深,琴瑟和谐的公主,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了吧。驸马对她的身体这么沉,这么索求无度,她真是喜欢的很。

 姜氏,算什么!驸马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驸马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公主如此说了,那药终于不用再吃了。

 他已经不年轻了,为了足公主,不得不服些药来助兴。如果公主不足,她就会想尽办法折腾,这日子根本没有办法过。

 平时,他是耳软卑微的驸马,也只有在上,他才能一振雄风。

 一开始,他有些得意。

 可是如今,他觉得自己像个男宠一般。

 笫之间,他必须要用尽全力足公主。甚至要服那些虎狼之药才行。

 这种感觉,他如今已经厌了。

 一连六天,傅卿和每天都到公主府来,后面也见到过公主几次,公主虽然一脸的不悦,但顶多是冷哼一声,再没有找过傅卿和的麻烦。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郑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这一天早上醒来,她吐了,吐了很多的浓痰。

 驸马吓坏了,忙问傅卿和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病情又加重了?

 傅卿和却看了看张晓:“尧之,你来给驸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师父。”

 为了跟着傅卿和学医,为了郑姨这个病例,张晓跟太医院请了半个月的假,就为了能够把这个病琢磨透,看着郑姨的身体渐有起,他比谁都高兴。

 这个病他研究了好几天,再加上有傅卿和在一旁指点,他早就知道原因何在了。

 此刻,听到师父让他给驸马解惑,其实还包含了一种考校的成分,他当即就抬头道:“驸马,郑姨患的是痰饮之症,这个症候初发病的时候,会有很多痰饮滞留在体内,堵住身体的经络,所以,一开始痰饮少的时候,只要服用对症的药,痰饮就会跟着排一起清掉,姨就会康复。”

 他话锋一转,道:“但是由于姨一直服用错误的药,导致痰饮越积越多,连腑脏内都是痰饮,郑姨就病得特别严重。如今服了师父开的药,郑姨身体很有起,还将体内的痰饮吐了出来,这是是好事,并非病情加重。”

 驸马闻言眼睛一亮:“是不是只要郑姨把体内的痰饮全吐出来,她的身体就可以痊愈了?”

 这个问题张晓还真的没有想过,他求救般地朝傅卿和望去。

 傅卿和就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全是,等痰饮吐完了,病灶就去除了,还需要给郑姨服用一些固本的药。”

 “如此,多谢三小姐。”驸马目光真挚,语气诚恳对向傅卿和道谢。

 道谢的话,傅卿和听过很多次了,这一次她没有谦虚,只微笑着冲驸马点头。

 这样又过了七八天,郑姨的病才算真的好清了。

 她胃口大开,精神很足,气也渐渐恢复,只是人消瘦了好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

 久病初愈,郑姨觉得健康比容貌更重要,因此她心情非常不错,拉着傅卿和的手谢了又谢,夸了又夸。

 驸马见傅卿和妙手回,果然治好了郑姨的病,他付给傅卿和的诊费特别丰厚,居然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加在一起足足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可以在离京城不远的郊外买二十亩地,可以在京城置办一座大宅子,够一般的小老百姓衣食无忧地吃喝一辈子。

 这还不算,为了表示愧疚,他不仅大肆宣扬、赞美傅卿和医术高超,还请了人一路敲锣打鼓舞狮子将一个写着“神术仁心”的大牌匾送到了棉花胡同傅家。

 经驸马这样一宣扬,傅卿和的名声更盛了。

 傅卿和觉得驸马很会来事儿,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不在计较了。

 一时间,皆大欢喜。

 可是隆庆长公主却不高兴,她当初信誓旦旦地说傅卿和医术不好,不可能治好郑姨的病,结果她傅卿和居然治好了,她觉得落了脸面,心情有些郁闷。

 这样又过了几天,驸马再次上门了。

 傅太夫人就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郑姨病情又有了反复了吧?”

 驸马这样一番大张旗鼓,如今人人都知道傅卿和治好了郑姨的病,若是这病情又出了变故,岂不是要砸了傅卿和的招牌?

 “不会的,老太太,您放心吧,郑姨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不会复发的。”傅卿和信心十足地说着,嘴角又闪过一丝微笑:“驸马这次来,恐怕是为了隆庆长公主而来。”

 傅太夫人听了不由惊道:“这隆庆长公主也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你的麻烦,是欺负我们傅家没有人了吗?如果她真的敢对你不利,我就是豁出去也不会让她好过。”

 见傅太夫人如此维护她,傅卿和不由心头一暖,她赶紧解释道:“老太太,您别着急,隆庆长公主之前因为坏人姻缘,容不下前之子名声已经坏透了,有御史盯着她,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我怎么样的,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再说了,我怀疑驸马这次来并不是隆庆长公主要找我的麻烦,相反,恐怕是公主有了麻烦需要请我帮她解决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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