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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再去
  距离上次傅卿和去公主府给郑姨看病已经过去十天了,因为隆平大公主相阻,傅卿和没能给郑姨治病,却得了一百两的诊费。

 如今,史驸马再次登门,不用想,也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

 要搁从前,傅太夫人一定会将史驸马冷嘲热讽一番,可是自打搬了出来,她就熄了子,而且对于当年驸马被公主相不得不休之事也有所耳闻,她心里觉得驸马也是个可怜人。

 “你先请驸马到锦医堂奉茶,我有几句话代三丫头,等会就让三丫头过去。”

 “是。”碧螺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原来,老太太说过这些事情都放手交给自己去做的,今天怎么了,傅卿和有些奇怪:“老太太,您有什么事情代我?”

 傅太夫人却反问道:“三丫头,你跟我说,上次你白跑了一趟公主府,心里生不生气?”

 傅卿和摇摇头:“老太太,我虽然没能给郑姨治成病,但那却不是驸马的错,当时的情况是在公主的威势之下,驸马不得不遵从。再说了,驸马对我十分礼遇,并没有怠慢我一分一毫,我回来的时候他亲自送了我出门不说,还给我了一百两的银票作为诊费,这样算来,我其实并不算白跑一趟,所以,我并不曾生气。”

 “好,我知道你是宅心仁厚的好孩子。”傅太夫人道:“这驸马也是个可怜人,他是泰平九年的探花郎,文采出众,是个一的人物,后来进了翰林院,若不出意外,他平步青云是没有问题的。可惜,他无意间被隆庆大公主看上了,隆庆大公主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嫁,还着他休了原配夫人姜氏,不仅如此,隆庆大公主连驸马跟原配所出的一双儿女都容不下。”

 “驸马无法,只得让一双儿女跟着姜氏一起回了河南荥。”傅太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这还不算,因我大熙朝有规定,但凡是尚了公主的人,最高只能做正四品的官,所以,驸马在翰林院待三年之后就被调到光禄寺,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却只是个从四品的光禄寺少卿不说,以后能不能朝上升都很难说。”

 傅卿和听了傅太夫人的话,不由问道:“那这么说,史驸马年纪岂不是不小了?”

 傅太夫人听了一愣:“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这跟史驸马的年纪有什么关系?”

 “哦,我看他温文尔雅,脸上一点都不见岁月的痕迹,还以为史驸马不过在三十出头呢。”

 傅太夫人听了,不由就笑了:“你这孩子,居然关注的是这个。史驸马是家中庶子,一心想通过仕途给自己生母争光不说,眼界也高的很,所以他到二十二岁才成亲,如今他已经快四十岁了。”

 已经快四十岁了吗?傅卿和想起驸马雪白的面皮,嘴上的小胡子以及那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由就叹服,真是保养得当。

 不过,他一心想通过仕途来步步高升的这条路却走不通了,之前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要屈居于公主之下,真是可惜。

 傅太夫人见了她这样,就道:“既然你不介意上次白跑一趟,这一次如果驸马仍旧是请你去看病的,你也不要推辞,毕竟驸马不好做啊。”

 “好,老太太,您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

 傅卿和本来就有仁者之心,又听了老太太的这一番话,当然不会故意给驸马脸色看。

 所以她到了锦医堂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驸马今天来,所为何事?是不是郑姨的病有了反复?”

 驸马这次来本来就存了歉意跟忐忑,傅太夫人素来不是善茬,他是知道的,上次自己亲自来请了傅家三小姐,结果又不相信人家,不让人家治,这对于医者来说,其实是非常不尊敬的。

 你不信任人家的医术,干嘛要来请人家呢?请了人家又不让人治,这不是拿人开涮吗?

 驸马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傅太夫人与傅三小姐的唾沫吐到自己脸上,他也要笑脸相,一定要将傅三小姐请回家。

 没想到傅太夫人根本没面,傅三小姐更是令人吃惊,不仅没有冷嘲热讽为难自己,还主动提及郑姨来给自己解围,驸马心里不仅愧疚而且自责,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连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如。

 对方没有给自己难堪,自己却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样想着,驸马就诚心道:“是的,郑姨的病情现在比原来又重了很多,我这才来,就是想请三小姐去看一看。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失礼之处还请三小姐见谅。”

 “驸马不必如此,我还是那句话,身为患者家属,您有选择大夫的权利。”傅卿和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见驸马诚心道歉了,她就决定要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去。

 于是,她问起了郑姨的病情:“她现在怎么样?”

 驸马叹了口气:“情况很不好,如果三小姐不介意的话,可否再去看看?”

 “好,我之前答应郑姨会再去看她,正好今天有空。”

 驸马看了一眼傅卿和,脸上出几分郑重。

 宅心仁厚者,必是有福之人。

 这句话用在傅家三小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怪不得她小小年纪便医术了得,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对于好人总是给她们更多的天赋与福报。

 傅卿和再次来到公主府给郑姨看病。

 就像驸马说的那样,郑姨的情况的确很不好。

 上次她虽然病着,精神却还不错,病气盖不住她的好颜色,可这次再见,郑姨极差,就像秋天的花草一样被干了气神,只能苟延馋

 见傅卿和来了,她扯了扯嘴角,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笑容还未落,她就打了一个嗝。

 驸马见了,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郑姨最是注重仪礼,要不是病得重了,她怎么也不会任由自己这样睡在上见人的。

 失了仪礼是小事,关键是郑姨的病一天重似一天,食不下饭不说还总是打嗝,受了很多罪。

 驸马至孝,他恨不能替郑姨生病。

 傅卿和给她号脉,却发现她的脉全伏了进去,根本摸不到,虽然傅卿和来之前就有准备,可是此刻她心里还是一凉。

 这病比她想象得更加严重。

 就在她号脉的空档,郑姨又打了几个嗝。

 收回手,傅卿和就问驸马:“郑姨这几天是不是总这样打嗝,还光口渴想喝水却不想吃饭?”

 驸马听了她的话,立马点头:“是的,姨这几天的症状确实跟三小姐说的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是否腹泻?”

 “对、对、对,驸马连连点头,的确腹泻。”驸马越听越觉得傅卿和有能耐,自己还没有说,她就知道郑姨的症状了,傅三小姐果然很厉害。

 赵太医给郑姨治了几天,没想到越治越严重,这几天郑姨不吃饭还腹泻,连说话都艰难了,这不是病危之兆是什么?

 赵太医也说郑姨这个病治不好了,没救了,就不愿意来了,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抱着一线希望去请傅卿和,没想到傅三小姐一来就把情况摸了个透。

 驸马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希望。

 傅卿和又道:“赵太医之前是不是给郑姨开了生脉散?”

 “是。”驸马赶紧道:“赵太医说姨病重脉息都没有了,要用生脉散来给姨来生脉。”

 傅卿和听了,就摇了摇头。

 这个赵太医简直是胡闹,他定然是看郑姨情况危急,没有法子了,就拿了生脉散来试最后一把。

 生脉散里面有人参这味药,可以给病人提气补,赵太医开生脉散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开了这个方子,以期待能维持一下郑姨的情况。

 驸马见傅卿和脸色郑重地摇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三小姐,郑姨这病还有救吗?”

 “有救。”傅卿和道:“虽然病重,但是还没到无救那一步,我还是之前那句话,郑姨患的是痰饮之症,现在痰饮已经扩散,堵住了经络,所以,我要开一些化痰的药,将痰饮清掉。”

 驸马道:“请现在就开方子吧。”

 “好。”

 傅卿和就开了小陷汤。

 此方出自张仲景的《伤寒论》,是清热化痰的经方。

 等买回了药,煎好之后,驸马亲自喂郑姨喝了。

 傅卿和道:“郑姨这病比较严重,一时半会不会好,这药早中晚分三次服用,一天一副,先服用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

 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傅卿和就回到了家中。

 今天出诊很顺利,傅卿和心里有些高兴,一来,她本来就仁心仁术,不愿意看患者受苦;二来,郑姨之前帮过她,她是真心希望郑姨能早康复。

 “可还顺利?”傅太夫人见傅卿和面色轻松就问道。

 “很顺利,今天没有遇到公主,我开的方子驸马也接受了,他还亲自喂郑姨服了药。”傅卿和道:“驸马真的是个至孝之人。”

 从他跟郑姨的互动来看,驸马的孝顺不是装的。能教出驸马那样的人,郑姨也不是平凡之辈。

 傅太夫人听了,却十分沉默。

 老太太不说,傅卿和也不敢去打扰她,傅卿和能感觉到老太太的沉默跟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

 到底是那句话出了问题?

 她正这样想着,老太太突然叫了她:“三丫头,你说我们从傅家旁支过继一个子嗣在你父亲名下如何?”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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