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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心若向阳,何惧忧伤(十
  时间过了多久了?

 顾承麒不知道。他其实不太有感觉。

 自从那天丁洛夕说不肯原谅他之后,他就一直活在一种浑浑噩噩之中。

 身体好像失去了感觉一样。

 为了生存下去进食,为了不让自己想她而工作。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看似正常,其实不正常的进行着自己的生活。

 当然,他不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丁洛夕。

 他经常像个影子一样跟踪她。

 、

 这个行径,卑劣又无

 他却是忍不住,跟着她,从医院,坐公车,回到自己住的房子。

 他无数次跟在公车后,想着再冲上去,把她从车里拉回来。

 脑子里却又想到了她说的那一句:“你说要我怎么原谅你?”

 不会原谅,也不值得原谅。

 他知道,也懂。

 清楚了这一点,他除了痛苦之外,是更深层次的无奈。

 、

 还能如何呢?

 他想,他甚至是当面关心她,她都不会要的。

 她已经不稀罕了。为了她,他给医院投资。

 为了她,他把她可能用得到的东西都当福利。

 为了她,他像个贼一样的跟踪她,只为了多看她一眼。

 那些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心,是从来没有过的。

 却又是他活该。还能如何 ?

 、

 想不到办法,无从排解内心的痛苦。他把办公室当家,把工作当成寄托。

 顾承麟,顾承耀的工作,几乎都让他抢光了。

 可是脑子依然很空。非常的空。

 空到一片茫然。

 每次跟踪丁洛夕的时候,他的茫然都会消失,变成一种尖锐的痛。

 因为他看到了丁洛夕脸上的轻松,笑脸。

 那些是离开他之后,才有的。

 这个认知让他又一次郁闷了起来。

 、

 不,那个不叫郁闷,应该叫揪心。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揪心的吗?

 他爱的人,恨着他。

 他努力的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人家却不稀罕了。

 他的心在一又一的变得空虚。

 那种空虚已经不是谈下一个合作案,将公司的利益提高多少就可以解决的。

 夜深人静,大脑经常涌出丁洛夕的样子。

 、

 或笑,或哭。或难过,或悲伤。

 最多的,就是她凄凄哀求着自己的是时候。

 于是他经常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把丁洛夕送人,却没有回去。

 她遭遇了世间最惨最大的痛苦。然后着泪控诉他的残忍。

 画面一转,又是她那产的样子。

 地的鲜血,不断的涌向他,而他在那样的淹没中,|息着醒来。

 当梦境变得破碎,当梦魇不断的纠

 睡觉都变得痛苦。

 、

 所以顾承麒连睡觉的时间都减少了,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要睡觉。

 在这样不断的折磨中,他没有发现自己几乎不再去想起云曦了。

 那些跟云曦的过往,变得淡了起来,放在他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

 完全不被提及。

 他整个人都被丁洛夕占据,从心到身,都在渴望着靠近那个女人。

 只是她离他是那样远,那样远。

 、

 好多次,他看着她进门,看着她走进公寓时,脸上出来的冷静,恬淡。

 内心的哀伤就无以言说。

 那个笑,他好想捕捉,却明白,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

 心,伤到了极点。

 他越发的麻木。身体的感知也开始退化一般。

 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渴。

 兄弟发小的关心,他不是不知道。

 、

 只是觉得累,很累。

 他不过是觉得累,不想理人,那群兄弟朋友,就那么紧张?

 那丁洛夕呢?那几年,她被封杀的日子,她心中有痛难说的日子。

 她被他误会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的时候,又有谁给她一点安慰?

 没有。

 这样一想,他越发觉得自己是活该。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

 “承麒,你不要这样。”顾静婷眼睛红红的,几乎要哭了:“你这样我好难受。我去帮你找她,去帮你求她,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她一向要强,几乎不曾在人前哭。

 此时看着自己一向稳重冷静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得很。

 顾承麒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要,不许去找她。”

 那顾承麒回来,说她去求丁洛夕原谅却未果之后,他就明白了,她只怕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她竟然告诉顾静婷,她只是他打发时间跟无聊的工具?

 这是有多大的恨,多深的怨,才能说得出来?

 、

 他不敢想,一点也不敢想。

 “承麒?”顾静婷咬着,内心第一次,涌上了无法言说的愧疚跟自责。

 “老大?”顾承麟真的是被自己这双胞胎兄弟搞死了:“你这段时间好好在这里休息吧。公司的事有我跟承耀。”

 顾承麒没有回应,他觉得累,好累。

 不想说话,不想理人。

 躺在这里,就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你们回去吧。”他真的累,全身都痛。

 这些痛都是发烧引起的:“我想一个人呆会。”

 、

 “承麒?”

 顾静婷蹙起了眉心,顾承耀跟顾承麟也是面面相觑。

 他却完全不想理这些人了:“回去,还有,不要告诉爸妈。”

 以左盼晴的个性,怕是会担心得不行。

 顾承麟都有些忍不住了,眼睛有些红:“老大?”

 “我困了。”真的累,好累,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从丁洛夕产开始,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血。

 、

 而在知道真|相之后,他更是睡不好。

 现在真的是累,太累了。

 胃出血,加上发烧,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起来。

 顾静婷到底是心疼弟弟,差点没冲动的去把丁洛夕给绑来了。

 却终究是忍住了。那,弟弟的眉眼之间,看着尽是疲,想来他跟丁洛夕之间也不简单。

 易地而处,要是她是丁洛夕,只怕也不容易就这样放下。

 但是——

 、

 想要留下,顾承耀却多了个心眼。拉了拉自家姐姐的手。

 “姐,我们走吧。”

 “可是——”

 又不让告诉叔叔婶婶,又不让人在这里照顾,万一有事怎么办?

 “笨蛋姐姐。”顾承耀想到某件事:“那个丁洛夕,好像就在这家医院。”

 呃——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走,她怎么好意思来?”

 、

 顾承耀现在也算是过来人了,当然很清楚这个门道了。

 “可是万一她不来怎么办?”

 顾承耀想了想:“要是到了明天,她还不来,你再去把她绑来也不迟,不过,我想应该要不到明天。”

 那天在园子里,他可是看得真切。

 那个丁洛夕看老大的目光,十分复杂。要真说没感情,那绝对是骗人的。

 就不知道对老大的感情,能不能抵消老大对她的伤害了。

 此时顾承耀突然无比的庆幸。

 幸好,幸好,他爱的人,跟他之间只是误会。

 、

 也幸好,姚友芊最后原谅了自己。

 想想现在,*乖儿抱在怀,他突然就有点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我可不管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去看老婆孩子,至于顾承麒,他相信,那个丁洛夕一定会来看他的。

 他有信心。

 顾静婷虽然担心,但是想着丁洛夕会来的可能,到底是走了,不过走之前,多了个心眼,让小林守在病房不远处。

 那里既不会让人发现,又可以观察到病房到底有没有进人。

 万一到了晚上没有人来,她也好找人去照顾顾承麒。毕竟他现在这样,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

 于是,在顾承麒昏昏沉沉的时候,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的烧不降,反升。

 两个月没没夜的折腾,终于是让他身体垮下。

 人来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都是很吓人的。

 所以当丁洛夕在顾家全部的人都走了之后,又在病房外犹豫了不下半个小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高级病房里空无一人。

 而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此时红的躺在牀上。

 、

 他的气息略重,微蹙的眉心,看得出来他很不舒服。

 丁洛夕没有急着靠近,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松鼠一样,小心的看着病房。

 里面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顾家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为什么顾承麒病得这么重,竟然没有留下一个人来照顾他?

 她这样想的时候,内心甚至是有些不忿的。

 她哪里人家是在等她送上门?

 、

 这样一想的时候,就觉得顾承麒有些可怜。

 脚步小心的向前移动,又向前移动。

 最后终于移到了病牀前。也将那张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脸,看了个真切。

 他好像瘦了好多。不光是脸颊的清减,那眼底下方的黑影,还有下颌冒出的点点青渣,都说明他最近过得不好。

 顾承麒。你这样半死不活,又是为了宋云曦?

 丁洛夕不会去想,让他这样痛苦的人是自己。

 她只会想到宋云曦。

 、

 垂眸,心里依然有些难受。那闷闷的,酸酸的情绪,让她又有想走的冲动。

 那睡在牀上的人,却在此时口申口今了一声。像是痛苦一般。

 她吓了一跳,以为他要醒过来,后来才发现他是不舒服。

 手背探上了顾承麒的额头,明明已经吊过点滴了,那个温度,却高得吓人。

 丁洛夕咬着,点滴打太多也不好。想了想,她进了卫生间拧了一块巾出来,放在他的额头上。

 冰冷的巾也没有让顾承麒舒服一点,他的眉心依然蹙得很紧。

 、

 丁洛夕站在那里,想离开的脚步始终迈不出去。

 在牀边坐下,看着顾承麒脸上的痛苦,神情有几分嘲讽。

 “她,就那样让你难忘吗?”

 她自然是知道,那个宋云曦也是一个相当美好的女子。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不在了啊。为什么,顾承麒还要——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抬了起来,挥了两下。

 “…”他好像做恶梦了,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一样。

 、

 丁洛夕凝着他半晌,终究还是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住。

 靠近了他,也才听到了他说的话。

 “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不等丁洛夕听清楚,顾承麒下一句话,却让他愣在当场:“洛夕。不要离开我。”

 她完全僵在那里了,顾承麒的手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洛夕,洛夕,我爱你——”

 、

 丁洛夕的心跳,漏了两拍。

 她试图出自己的手,可是顾承麒抓得很紧。

 她有瞬间以为他要醒没睡,而是故意的。

 可是她看到了他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只是那个眉心,一直紧紧的蹙着,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感受着他手心不一样的热度,他的掌心,热到发烫的地步。

 她的小手被他完全的包|裹着,她不出来,生病的人,力气也很大。

 那不时喃喃而动的,不时逸出轻语,偶尔可以听到,她的名字。

 他病得糊涂了。

 丁洛夕是个护士,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时而蹙眉,时而痛苦。

 脸上的神情,变了好几种,却是在每一次变脸的时候,都能听到他轻喃着自己的名字。

 “洛夕。”

 “洛夕,不要走。”

 “洛夕,我爱你。”

 丁洛夕抿紧了,咬着自己的瓣,看着顾承麒的脸,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眉心。

 将他那蹙得死紧的眉,一点一点的,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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