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冷元庭的墓前。
冷如雪跪在墓碑旁,额头抵在墓碑上,神情委靡。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云层低沉沉的,厚重得好像快承受不住,要从天上落下。
叶紫担忧地在一旁看着,再回头看看站在身后的顾以默,低声叹气。
这段日子,虽然她用尽了一切方法替夫人进行食补,可是夫人还是没有健康起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单薄,那瘦削而娇柔的面容竟然像虚幻似的,越来越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先生如此疼爱夫人,为什么夫人还是好像有许多烦恼似的?
“对了,先生,去公司之前,夫人的母亲曾经来找过她,好像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夫人和她发生争执,情绪很激动,哭了好久。”叶紫拍了一下脑袋,懊恼自己怎么忘记告诉先生这么重要的事。
顾以默面容一肃,目光紧盯着那个脆弱得好像风一吹过就会倒的小女人,慢慢走过去。
双腿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冷如雪,此时坐在墓前,双膝曲起,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她的长发没有束起,风一吹便凌乱地扬起。她的小脸苍白,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看起来就像个娃娃。
顾以默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挣扎了一下,但那宽厚的怀抱传来的体温让她很舒适,所以最后她还是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有些
糙的大掌轻轻把她的
发理顺,抚到耳后,他的
温热地贴在她小巧玲珑的耳朵上。“听我说,好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冷如风是个天生的军师,却不是将才,无法守成,也不能开拓疆土。他精通细节,善于处理复杂琐碎的事,可以成为非常
的副手,可是无法肩挑重任,统领全局。”
冷如雪惊讶地回头看他,看到他深邃目光中的暖意。
“其实你多少也了解自己的哥哥,对不对?”顾以默轻柔地拥抱着她,低语道。“他这些年很努力,但也很辛苦,他联合香港的大公司对付骆氏,其实已经把权力
出去不少了,如果我不及时
手,冷氏早晚会落入香港那间公司手里,那样更不是你心中所愿,对不对?”
冷如雪唔了一声,抬手抱住彼以默的手臂,沮丧万分地说:“都怪我任
自私,当初为什么要去念中文系呢?如果我也学企业管理就好了。”
“笨蛋。”顾以默轻轻咬住她的耳朵。“我不是说过把你交给我吗?什么问题都交给我来处理。而且,我是你的,我的所有也都是你的,这和你自己亲自守护父亲的心血有什么区别呢?”
冷如雪终于
出一抹笑,“以默,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喔,坏心眼。”
“呵呵。”他沉沉地笑着,“我是很坏,我绝了骆家,抢了冷氏,让你身无分文,无处可逃,将来只能依靠我一个人。冷如雪,我再也不给你任何机会拒绝我、离开我了。”
他脸上带笑,目光却格外深沉。
冷如雪隐隐感到有丝寒意,这个男人是认真地切断她的一切生路,让她只能选择他,做一个依附他生存的女人。
“以默…以后你会不会抛弃我?”她
脸委屈地问。
他猛然把她拦
抱起,她吓得尖叫一声,他的大掌却狠狠在她的
上打了一下,“我说过,再胡说八道就这样家法伺候。”
冷如雪主动攀缘住他的颈项,可怜兮兮地对他挤出笑容,“可是人家是真的很苦恼啊,你看,我不是个独立自主的强势女子,你又那么狠心地把我所有可能的后路都切断,以后如风哥哥无法照顾我,子安哥哥无法帮助我,我今天又和母亲断了关系,如果你再不要我,那我不是死定了吗?”
她是很在乎冷氏,可是她也清楚顾以默所说的情况都是确实的,她无法保护冷氏长久生存,哥哥也不行,与其让冷氏落入别人手中,不如被顾以默掌控。
而且,她真的很累了,为父亲、为冷氏做得也已经够多了。
五年前,她认为冷氏比顾以默重要,可是现在,顾以默凌驾了一切。
除了抱紧这个男人,她不想再做其他任何挣扎与选择。
如果天上的父亲怨她不孝,她也认了。
顾以默就这么抱着她下山。
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冷如雪,我是个有感情和道德双重洁癖的人,你应该知道吧?”
“唔…”
是,她的以默是个洁身自爱的男人,绝不是时下那些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因为母亲的遭遇和他幼时的经历,他相当偏执,甚至不愿意接近女人。
“我曾经希望我的女人没有一点点瑕疵,我会宝贝呵护她一辈子,让她不受一点点世俗的沾染。”
冷如雪嘟起嘴,有点惭愧,虽然她只是名义上和骆子安结婚,但毕竟在名声上已经有损。
“当年我伤心绝望地到美国去时,我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离开我,我以为你真的喜欢上骆子安,不管是因为他有钱也好,风
潇洒也好,我是真以为你已经背叛了我,还有后来又出现的齐峻,都让我痛彻心扉。”
“对不起。”除了道歉之外,冷如雪已无话可说。
反正都是她的不对,问题确实都是出在她身上。
“可是,就算如此,就算我有洁癖,就算我认为你已经背叛了我,最后我还是决定把你这个我认为已经不洁的女人抢回来,不管是出于自尊心也好,报复也好,我只知道自己无法放过你。”
“以默…”冷如雪的心几乎窒息,她觉得这是她此生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让她好想哭。
“你明白吗?当我选择回来时,我也已经孤注一掷,切断自己所有的后路了。”
“以默,呜…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是个被怨恨
瞎了眼的傻瓜,以前的种种,我再也不会去管了,以后我只做你一个人的火儿,好不好?”
顾以默没有回答,走了几步才低低嗯了一声。
“那以默,我要你背我。”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冷如雪立刻又活过来,“电视剧里男主角都会背女主角,好浪漫呢。”
他无奈地低头看看怀里的她,她苍白的小脸上浮上两抹嫣红,看起来健康许多。
女人真的是感情的动物,伤心时会变得憔悴,高兴时立刻春光明媚。
而他怀里的小东西,从小就是个感情太过充沛的人,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
腔里怎么会充
那么多
烈的情感,勇往直前的爱,不顾一切的恨,她的世界里只有鲜明的黑与白,不喜欢中间
,有时候他真担心她会被这些情感
垮,可是偏偏她的韧
又那么强烈,让他惊叹。
面对她时,他所有的原则都变成了没原则,怨气即使还掩藏在心底,表现出来的行为却都成了爱。
也许当她第一次笑咪咪地对他说:“顾以默,如果你不拒绝我,我就要认真追你了喔。”
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拿她没辙了吧?
顾以默把她放到地上,然后站到她面前,曲膝蹲下。
冷如雪欢呼一声,立即扑到他宽厚的背上,双手在他颈前
握。
他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托起,“小鲍主,这样可满意?”
她嘻嘻笑着,之后才咬着他的耳朵说:“还不满意!难得以默说出这么多感
的话,让我好想要你。”
他的呼吸陡然一窒。
坏心的她故意伸出粉舌在他耳朵上
了一下,“以默,我好想、好想要你喔,我们要不要尝试一下在汽车里做?”
叶紫不知道先生为什么把车子开得飞快,好像生气了,眼睛里还直冒火。
而夫人呢,则一改之前的忧伤,不时望着先生吃吃地笑。
一回到家,不等冷如雪下车,顾以默便拦
抱起她,迅速进屋,直冲卧房。
他反脚踢上房门,把她的外套扯掉,拉开她的衣领,之后立刻急切地在她圆润光洁的肩头上拚命地吻。
“嗯…”冷如雪仰起头轻轻地低
。
他吻上她纤细修长的颈项,同时褪去她身上的衣裙,
出她白皙的娇躯。黑色的
罩紧紧裹着那丰
的酥
,几乎要跳
而出,黑白两
对比鲜明,显得香
而刺
。
顾以默的眼神越发深沉,火苗暗暗燃起。
大掌解开她
前的束缚,
…
失去意识前,她几乎咬着牙哭泣,“顾以默…你去当太监…”
当冷如雪醒来时,只觉喉咙有点痛,嘴里也又干又涩,身体好像
了千斤巨石,让她难受的呻
。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雪儿,醒了吗?别动,小心手臂上的针。”
她慢慢地睁开眼,抬头看到挂着的点滴,才发觉自己左手臂上正
着一
针。
顾以默正注视着她,神情温柔但也有点凝重。
她呆了半晌,思绪才慢慢清明,“我不是生什么大病吧?”
“高烧三十九度,你说严不严重?”
她撇开头,“那又是谁害的?”
话一出口,失去意识前那狂
的
爱景象便在她的脑海里重演,让她的小脸再次滚烫发红。
他却对她的指责不以为意,捏玩着她软绵绵的小手,“你的体质太差,这样就承受不了?叶紫没有尽职把你调养好。”
“你去死!是你不知节制好不好?”
回自己的手,抓起枕头丢他,冷如雪羞
得好想钻进地
里。
怎么有这样厚脸皮的家伙?大白天也能无所谓地讲这种事。
顾以默抱着枕头低笑,那不正经的眼神让冷如雪又不好意思起来,拉起被子遮盖住头。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把被子拉下一些,
出她的小脸。“想把自己闷死吗?”
“哼,不要你管。”
“小火儿,”他的笑里带着怜爱,“第一次的时候不就是你主动引
我的吗?”
“我…才没有呢!”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冷如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疯,会那么大胆。
人们的行为往往会超出自己的预期,回头再想时,难免会吓出一身冷汗,觉得不可思议。
“那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恼恨,你一副老练熟悉的模样,一想到你这些都是被别的男人调教出来的,我就恨不得立刻去杀了那些家伙。”
冷如雪愕然地看着他。当时的他看起来酷得很,原来心里却是这样想的啊。
“你不会了解男人的独占
有多么强烈。”顾以默低低地叹息。虽然后来知道他的火儿依然纯洁,可是一想到整整五年她一直待在别的男人身边,他还是难以释怀。
他嫉妒,嫉妒得快发狂,可是骄傲与自尊又让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男人有时候也真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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