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还能不明白我的为人吗?他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他一丈,若是得罪了我,我便要还他百倍千倍。”纪非在他的颈边蹭了蹭,终于找到个好位置。
“多号你与她结下的梁子,这些年来光是忙着斗她,我虽是连一夜都没好好睡过,却也因此没时间伤悲度
,不过你放心,闇缈她可从没在我身上讨到什么便宜过…”
“有我在,今后你可安心睡了。”他的大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后,感觉她小小的身躯像个小火炉似的。
“嗯…”早已适应他这身凉意的她点点头,在方才的睡意又泛上来时,是打算照他的话好好再睡一场的,可她…却怎么睡怎么觉得不对劲。
她探出两掌,即使伸长了两臂也没法环住他的
膛,好吧,把身子滑下去一点点,试着抱牢他的
际,偏偏人小手也小,埋在被里老半天也揽不牢,她索
扯开了被子坐在榻上,就着不甚明亮的烛火打量起自个儿的身子。
手短脚短,小肚子圆滚滚,全部身长加起来还不到他一臂之长,更别提她在镜里看过的这张脸,虽说依稀可以看出她长大后的模样,可现下完全就是个没长开的娃娃,这等小模样,他这几
来还可以抱得这么开心、亲得那么高兴?
“纪非?”怕她会着凉,皇甫迟拉过被子将她包裹起来。
再度被包成了一个小包子,纪非甚是不
地皱着眉,当下即摆开了要与他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我同你商量件事。”
“你说。”
“这身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能再活一回是很好,能回到他身边更是好,可帮她找身子的人却没发现她这小模小样一点都不好。
皇甫迟快速将她看过一回,“有何不妥?”脸色红润健康,没什么问题呀。
她白他一眼,“问题可大了。”
见皇甫迟一脸迷茫,脑袋还是没拐过弯来,她也只好说得更明白点。
“年纪太小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她是回来与他做夫
,可不是来给他当女儿养的,瞧瞧这阵子他是怎么服侍她衣食住行的,那手法、那动作,太老练了,他养孩子的经历也未免太丰富了吧?他简直就是个经验十足的
爸!
他还是没开窍,“做什么事?”
纪非干脆爬至他结实的肚子上坐好,拉下他的颈子附在他的耳畔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就见原本眼神还有点茫然的皇甫迟,眸
渐渐变深,原本长年面瘫如一
的脸庞,也悄悄泛上了一层几不可见的粉红。
从没见过他也会有这等模样,纪非
快地凑上前,在他的颊上留下了两记大大的响吻。
淡淡的粉
迅速蔓延至他整张脸庞,逐渐变成绯红色,玩心大起的纪非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站起了身子捧住他的脸,眼睛眉毛鼻子嘴巴统统都没放过,从头到尾亲了一遍后,再从尾到头再亲一次好好回本。
这下皇甫迟不只是炸红了脸,就连两耳也红得发烫。
“接下来的…等你把我变大后再说吧。”纪非意犹未尽地啃了啃他的
瓣,志得意
地瞅着他笑。
皇甫迟不语地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他一把将她
回被窝里躺好盖妥,匆匆下榻披上外衣。
“我这就去炼丹!”
“…”有这么着急吗?
睡在邻房的兰总管听见声响,起身站在门边不解地看着像阵旋风路过的某人。
“国师大人?”大寒夜里不睡他上哪去?
“没事,回去睡你的。”那个不肖徒,没事找个三岁的身子做什么?
“噢…”
或许是纪非下的饵食够本,也可能是皇甫迟的怨念太重的关系,过了两
,皇甫迟还真把针对她这身子长大的丹药给炼出来了。
服过丹药的纪非站在铜镜前打量起这副长大了的身子。
“怎么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不就是她以前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吗?他比较喜欢少女时期的她?
皇甫迟可疑地偏过脸,“这具身子本就会顺着魂魄的生长而改变。”不得不说,某只猴子挑选“器”的眼光很不赖…虽然他不承认就是了。
纪非往后退了两步,再仔细看向镜里的身子…
至少某些该大的地方大了,该瘦的地方也瘦了,上辈子练武的她可没这等丰
细
的曼妙好身材…她登时转了转眼眸,回过头来巧笑倩兮地睨着他。
“我说傻鹰啊,你就老实同我说吧,你是不是怀有什么私心?”太明显了,明明她以前就是个平
一族,她不信他不知道。
“私心?”他难得有些心虚,装模作样地端起一盏茶。
“你把我这身子整成这副模样…是想利己?”她早就看透他了,“说吧,你是不是馋了很久?”
不设防的皇甫迟直接
出一口茶去喂地板。
她挑高了黛眉,“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不经逗啊?”
站在书房外头的兰总管默默地掩着脸…国师大人,跟她认真您就输了,您怎么还是学不乖?
纪非纤长的玉臂勾住他的肩头,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
惑着,“改明儿个…咱们挑个花前月下的好时节,一块儿来试试这身子如何?”
皇甫迟锐眸一眯,“你别以为我不敢。”
拨他?
“知道你等很久了,快扑上来吧。”她亲了亲他的耳朵,小巧的舌尖挑衅地滑过耳垂。
“…”他被调戏了?
“哼哼…”纪非松开他站直了身子,两手环着
朝他
森地笑,“本宫上辈子深宫愁苦半生,心中所爱之人看不见摸不到更吃不着,宫怨你懂不懂?独守空闺知不知道?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了,你说我还会对你客气来着?”
皇甫迟不语地搁下茶盏,霍然站起身直往书架的方向走。
“你做什么?”
“翻黄历、挑日子!”他这就成全她,看她还敢不敢再玩火。
岂料她远比他还要来得积极,“选
不如撞
,就今晚吧。”
“我…”他一怔,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我有事出去一趟。”
纪非不需猜想,也知道这个纯情了几千年的修罗想出门去做什么。
她大方给他建议,“何必舍近求远呢?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问兰总管不就成了?不然找
嬷嬷也行,我相信她定会为你准备好各式
宫图册,不过我个人认为言教还是不如身教啦,所以你还是找同样身为男人的兰--”
“小姐!”在外头听不下去的兰总管,终于忍不住冲进书房里来拯救自家清纯的国师大人。
“在这儿呢。”
“你就别再欺负国师大人了。”小姐她…她的
子比以前还坏!是鬼后潜移默化的作用,还是她在鬼界斗着斗着,便
发出更上一层楼的本
来了?
“那你教是不教?”她一手轻托着香腮,无辜地对他眨眨眼。
一想到国师大人与自家小姐的终身幸福都紧系在他的身上,兰总管迟疑了一会儿,沉重地朝她点头。
“教。”
她挥挥手,“去吧。”
“国师大人…”兰总管哀叹地瞄向在羞窘过后,脸色已变得冷然似冰的皇甫迟。
“你…”他将一身的寒意猛往她的身上扫。
“嗯?”纪非不痛不
,还是一副如沐春风貌。
皇甫迟搁下豪语,“今晚你就给我等着!”到时他定要好好收抬她。
她更是笑靥如花,“快去当个好学生吧,呆头鹰。”
一只颜色迥异的麻雀,拍扑着灰色的翅膀,
着凛凛的风雪飞上了天问台,钻过窗边的小
来到了主院的暖室内。
因酷寒之故,暂停下了改造工事后,某对师兄弟这阵子皆没再动过大兴土木的念头,毕竟被纪非给自小玩到大,上过无数次当的他们也是有些警惕的,因此在得到皇甫迟的正面回答之前,他们决定就只装修一下不另建宅院,省得真落入了娘娘大人的陷阱。
扬手
来小麻雀栖在指尖上,轩辕岳蹙着眉心取下了来自钟灵宫弟子的信笺,就着壁炉的火光摊开一看,发现这竟是张求救函。
信里的大意是,自皇甫迟离开钟灵宫之后,那名由新皇扶植的新任国师便取代了皇甫迟的国师之职。
这些时
下来,新国师非但没履行钟灵宫的职责,率众弟子救灾解难,反倒是汲汲营营地涉入国政,以身怀的术法
迫朝中贤臣致仕去职,毫不遮掩地清扫起朝中怀疑新皇继位是否正统的忠良,更甚者,新国师还对年轻的新皇鼓吹起长生之术,以炼就不老仙丹之名,大肆派出钟灵宫弟子前去妖界采药捕妖,却在狐王动怒追捕众弟子时,袖手旁观不施以援手,只是一味地将宫内弟子派往妖界前仆后继。
信中还言道,这位新国师,也就是当年钟灵宫的一个洒扫宫人,因犯了宫规而被皇甫迟给逐出宫外,他却在出宫后跟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修了几年道,又刻意把皇甫迟的举止作风给学了十足十,因此吸引了仇恨皇甫迟的新皇,招揽他入宫后,很快地即让他进驻钟灵宫取代皇甫迟的地位。
坐在火炉边烤着栗子的燕吹笛懒懒地问。
“信上怎么说?”
“咱们在妖界折了一些人手,大部分都还被拘在妖界。”轩辕岳
碎了手中之信,十分不
新国师的作为之余,更担心的是那些弟子的安危。
燕吹笛也不讶异,“等会儿我就给黄泉捎封信,他们不会有事的。”
“眼下宫中的弟子皆有意出走。”
“是我的话我也跑。”谁想为了皇帝一己之私被派去白白送命?进钟灵宫的每个弟子都是为了造福人间,可不是助那个皇帝去求什么长生之道的。
轩辕岳迟疑地问:“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师父?”
燕吹笛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很多此一问。
“你觉得他这会儿还管得着这些凡尘俗事吗?”娘娘回来后,暖玉温香在怀,皇甫迟别乐不思蜀就很好了,他才不要去扫皇甫迟的兴顺便贴他的冷脸,在这儿陪师弟联络感情岂不是更好?
事实上,燕吹笛也猜得很准确,皇甫迟眼下的确是没工夫去管纪非以外的事,他正忙着圆梦。
一夜红
翻滚下来,皇甫迟不觉得有耗费什么体力,但纪非早已累得趴在他的身上不想再动弹半分,他抚着她一头披
的青丝,仔细品味着她如丝般触感的肌肤,与她吹拂在他颈间的温暖气息…却打从骨子里觉得这般的亲近还是远远不够,他不由得收紧了双臂。
“你又不睡觉了·…”还未睡着的纪非抬手拍着他的额际,对于他这类总是惶惶不安的举措已经很是熟悉。
皇甫迟低首亲了亲近在眼前的红
,“我守着你,你先睡。”
守着她?难道他想继续这等寸步不离的日子?
她痕惫地挪动酸疼的身子,抬起头来看着
心没有安全感的他。
“你能一直待在这儿陪我吗?”也好,早想跟他谈谈了。
他伸指拨开她颊畔汗
的发丝,“为何不能?”
“钟灵宫不要了?”她一针见血地问,如愿地看他面上风云骤起。
“我--”
纪非拦住他,“我知道你自有打算,原本我也不愿多加干涉,但我还是得说上一说。”
“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小皮猴你其实很在乎他?”她一开口就将他的心事给挑拨到台面上来。
皇甫迟微微垂下眼帘,就在纪非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心底的伤时,他却开了口。
“…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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