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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我又在做梦了吗?
  沐兰倒只怕他后悔,坚定的应道:“连王爷都不惧危险愿意帮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拓跋墨宇想了想,道:“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们先歇下。后便要行刑,时间虽然太仓促,但明天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办法带你进庄监寺走一趟。”

 若依沐兰的意思,现在便恨不得立刻行动。但她也知道,去那里必要先行打点一番,拓跋墨宇答应明天带她去,这已经是赶得很紧了。

 王府地方大,三人各睡了一个房间,这也是这几来沐兰第一次挨板。想到终于赶到了有穷国,也终于赶在了萧翼没有被行刑之前,这些日子以来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了着落。

 又想到东陵无绝,不知他现在平安回到皇宫了没有?路上没有再出什么差池吧?虽然当时知道他背着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让她一度有些恨他,可如今萧翼还没死,这份恨意便又稍稍淡化了些,反而对他生出一丝牵挂和悔意。

 那些气头上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无比伤人,当时,怎么就那么的口不择言了呢?其实,他的真心,她一直感觉到的,也未曾怀疑过。

 沐兰鼻子,回了涌上眼眶的泪水。她当时定是着了魔了,才会那样待他。如果能够成功的救下萧翼,不知道她和东陵无绝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又或者,如果行动失败,她是不是就会客死异乡,与他生死永诀?

 胡思想了大半夜,她才辗转睡去。

 这个夜晚,邬江县县衙旁边那栋简陋的小屋里,东陵无绝却是才苏醒过来不久。那沐兰离开之后,他吐血昏,这一睡便是好几天,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焰风等人寸步不敢远离的守候在旁,沈孟忠也立刻调派了兵马驻扎在附近护驾,全城几个最有名气的大夫都被请来了,连同御医一道商讨了救治的法子,又连灌了几天汤药,总算是把人救醒过来了。

 御医说东陵无绝是过度伤心,导致气血不通,伤了心脉,加上上次腿伤失血过多,还未恢复过来,所以才会昏这么久。

 东陵无绝只觉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支撑着坐起身来,道:“朕睡了多久了?”

 焰风迟疑了一下,才应道:“回君上,已经三天了。”

 三天?东陵无绝眸子微微一黯,但只一瞬,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睿,道:“重建的事宜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至少没有问到德妃,焰风松了口气,急忙答道:“还在筹建中,沈孟忠大人调派了人手过来,应该不便可完工。”

 东陵无绝点了点头,又道:“吩咐下去,明一早准备一批快马。”

 终归还是来了,焰风硬着头皮,跪下冒死道:“君上,已经过去三天了,就算再追,也已经赶不上了。您保重龙体要紧。”

 东陵无绝面色一凝,垂眸看向他,道:“朕是要回宫,你枉自揣测什么?”

 焰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几乎是激动的应道:“属下该死,这就去办。”

 东陵无绝靠坐在头,抬眸看去,夜外漆黑一片,格外的宁静,屋子里亮着油灯,还是那些眼的简单摆设,住在这的,却只剩他一个人。

 深宫之中,荣紫璇与绵仪绵芳守在灯下,也是彻夜难眠。都已经过去这些天了,竟然没有半点东陵无绝那边的消息。明明父亲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适当的机会,甚至已经有密报来回,东陵无绝已在邬江县与德妃碰面,还受了重伤。按说这便是上天赐与的最好机会,虽然心里有些不舍和疼痛,但她还是更期待胜利的消息。

 然而,自那之后,便再无音杳。

 “娘娘,您不必心急,江北离这儿远着呢,指不定明天信就来了,您还是早些安置了吧。”绵仪知道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却仍是柔声宽慰着。

 “就怕最后信没有来,君上却带着德妃回宫了。”荣紫璇望着眼前燃烧着的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这都是因为那德妃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她费尽了心机,每次却总是一败涂地。

 见她如此不安,绵芳也劝道:“君上不是已经让有穷那边除了萧翼了嘛,以德妃的子,若是知道这事,是断然忍不下去的,娘娘不必担心,就算她回来,有这件事在,她的日子便好不了去。”

 是啊,还有这件事横着在呢,这次必然是与以往不同的。荣紫璇这么告诉自己,对绵仪道:“天亮之后,再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叫父亲派人亲自去邬江再走一趟。”

 她已经豁出了一切,绝对不能失败。

 拓跋墨宇虽然不参政,在朝中却还有闲职,天还没亮便进宫上朝去了。等回来时,已经是中午,一回府便告诉沐兰道:“已经安排好了,吃过午饭,我们就去庄监寺。”

 沐兰在王府里已经渡过了一个煎熬的上午,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振奋不已。午饭只是匆匆吃了点,便开始换衣服改妆,扮作拓跋墨宇身边的随侍小昊子。

 马车一路将他们送到了西街快靠近宫门处的地方,庄监寺便倚着皇宫建在这里,气势冰冷森严,连门口把守的侍兵也都虎着个脸,让人望而生畏。

 拓跋墨宇显然已经打点好了守卫,到了门口,掏出代表他王爷身份的玉牌来,称是得了坛好酒,来看看齐王。沐兰也赶紧将拎在手中的酒坛和食盒递过去接受检查。

 侍兵认真的检查了一番后,开启了身后厚重的黄铜大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里面很大,进去行是个天井,绕过一道巨大的青石屏风,竟像普通宅院一样,有前厅,中院,再往后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与沐兰想像中暗无天的天牢截然不同,这里的牢房是建在地面的。

 牢房三面都是青石铸就的墙壁,朝外的一面则由一手臂的铁条紧密的隔开,靠左侧是扇铁皮门,上面挂着把大锁。沐兰看到这里大多牢房都是空的,几间有人的,里面的人也是衣衫褴褛,蜷在最里端躺着,一动不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想到萧翼可能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沐兰紧张激动的心情顿时也被心酸给淹没。

 拓跋墨宇接过她手中的酒,从食盒中取出一包卤,再次叮嘱道:“齐王的大牢在东边,我们得分头走了。去吧,他就在这儿最尽头那间,记住,我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要赶在狱卒换班之前离开,你见完他之后赶来与我会合。”

 时间紧急,沐兰也不敢耽搁,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最里头的牢房走去。

 越到近前,心里便越是忐忑,终于,她踱到了最后那间的铁栏前。这间牢房与其它间并无不同,里面墙角铺了些干草,上面的人裹了破旧的毯子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刚一走近,沐兰便闻到一股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薰人作呕,这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尸臭,心立刻就揪紧了,酸痛不已。

 “萧翼…”走近铁栏前,她轻声唤了唤他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声音得太低的缘故,那人竟没有反应,沐兰顿时急了,声音也跟着提高起来“萧翼,你快醒醒。”

 这次,那人终于有了反应,浑身像触电般猛的一震,继而迅速的爬起身转过了脸来。

 沐兰几乎已经认不出他来,他的头发有些蓬,脸比她印象中的削瘦了许多,布了胡碴。毯子滑落后,出一身残破的衣服。沐兰受过鞭刑,一眼便看出,他身上的衣物正是被鞭子破的。衣服上斑斑驳驳好些黑色的印迹,却是血干后留下的。

 “萧翼,是我,我是靳宁啊。”沐兰着眼眶向他招手,随即慌忙打开手中的食盒,拿出里面的饭菜,从铁门下那个送饭地小里递了进去,一边流泪一边道:“我给你带些吃的来,快,过来趁热吃。”

 “公主?”萧翼就这么怔愣在那里,半晌也没有动,不敢置信的道:“我又在做梦了吗?”

 沐兰心酸的眨掉了眼泪,紧贴着铁栏,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听着她的声音就在耳边,人也并未突然消失,比以往的恍惚梦境真实许多,萧翼再度震了一下,摇头道:“不,公主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见到她了。”

 沐兰自衣袖里掏出一路小心保管着的血书,展示在他眼前道:“你看,这是你写给我的,你还认得吗?”

 萧翼看了看信函上的字,突然激动的朝她扑了过来,一把将信夺了过去,不敢置信的看着。

 看他几乎是拖着一条腿半爬着扑到了铁栏边来,沐兰顿时惊呆了,也顾不上他奇怪的举动,只看着他的腿,颤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或许是这样近的距离,她熟悉的声音和样貌就在他跟前,萧翼再度抬头看向她,继而震憾的伸出手来触了触她的脸。

 她的泪水滑落到他指尖,凉凉的触感让他猛的收回了手,继而慌张的转过了身去。

 “怎么啦?你别怕,我真的是靳宁啊。这封信不是你来有穷之前托人带给我的吗?我特意带在了身上。”沐兰激动的想要拉住他,让他转过身来,谁知才一碰到他,他立刻便逃也似的爬着与她拉开距离。

 “公主,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你的,我已经是将死的人了,你赶紧回去吧。”萧翼背对着她说着,声音里却已经带着哽咽。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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