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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卓冶用摇控钥匙按开园子的不锈钢篓花门,驱车往花园驶去。花王张伯见是大少爷,连忙上前问好,要进去告诉太太他回来了。卓冶淡笑阻止,说自己进去就行。

 下车后,他步入大厅之时,扭头四望,空无一人,便转身走进厨房。正窝在里面研究今晚菜式的李月华和朱姨听到脚步声一扭头,霎时又惊又喜——原以为这小两口晚上才来呢,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回来了。

 李月华连忙扯着儿子一边向大厅沙发走去,一边扭头叫一杯朱姨冲柠水,然后拉着儿子又是摸脸又是拉手地问长问短。卓冶先发制人地拥着母亲吻了一下,

 “我买了礼物给你们,今晚才拿回来,现在我得回房拿点东西。”话音刚落,他几步便窜上楼梯。

 李月华愣住了,回头看着捧了饮料前来的朱姨问:“这是卓冶吧?”

 “我肯定他不是卓盈!”朱姨一挑眉毛,放下柠水,继续回厨房点她的菜。

 “啥事这么急赶呢?”李月华喃喃地说,一路跟至楼梯口,待要上楼追问,又怕碍着儿子,只得坐在沙发上一边织着衣一边盯着楼梯。

 卓冶回房按开计算机,陶陶果然是个不能做坏事的牌,用他的机子上网了,又下载了QQ,用完后居然也不把程序卸载下来。卓冶不费吹灰之力就隐身登录,仔细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那晚是阿KEN发起见面攻势的第一晚。

 幸而陶陶立即响应了阿KEN一句“我深爱着我老公”的话,令卓冶立时松了一松——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说,后来在家里那台计算机上也说过。看来他这老婆绝对不是大无脑的小女子。

 卓冶感觉这个阿KEH说起话来盖弥彰,很有点自贬的意味,然而言语间又是一派轻狂随意,似乎是个喜欢新奇刺玩意的新新人类。家中的聊天记录本来记着他们换了相片的,但他遍寻不着,大概是陶陶看过后随意删掉了。

 要是他留相片,他不使点子把这个意染指陶陶的臭男人得在香港不能立足就不姓卓!当然不是他出面了,他这么温和谦恭,随便找个人就行了!

 卓冶铁青着脸挨在椅子上,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观察子一段日子,若发觉她乖乖地做回以前的陶陶,不再频密上网与这个阿KEN聊天,他便当没事发生。不过,若那男人不肯放手,而陶陶又继续沉于暧昧的聊天…他就只能尽快采取有效措施,比如说想办法“遗失”她的手机,再黑了她的计算机!或想法子尽快让她怀孕。另一方面,自然是要把那个在网上意的臭男人查出来!

 总之,这件事要循序渐进,冷静处理,才不会对他们的婚姻有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关了计算机。起身踱向头柜,拉开,看到那个装着他与韦玮所有记忆的盒子。半晌,他把抽屉推回,起身向房门走去。在关门那一刻,他再度望了望头柜,却在瞬间收回视线。门,关上了。

 下了楼梯,见妈妈眼巴巴地等在沙发上,卓冶连忙笑着上前搂着她,然后眼垂垂地听妈妈唠叨了好一阵子,都是问在北京住吃惯不惯,领导们对他满意不,有没有令他不顺心的事情等等。卓冶自然是拣好听的响应妈妈。

 李月华放下心来,又瞄着儿子说这三个月来陶陶只来看过他们一次!电活来过三次!卓冶点头,然后说要去载陶陶回来吃饭。李月华扁扁嘴说叫她自己打的士来就行了,卓冶一笑,拍了拍母亲的手,起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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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家里出来后,卓冶先到超市买了大堆陶陶喜欢吃的零食,再到同学杜淮的“环宇国际旅游公司”取了大叠的旅游小章程。那小子-脸笑地捶了他两下子,说他居然敢胆走到结婚这一步棋,看来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要是他,打死也不会娶个老婆回家管差自己。

 卓冶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其实颇欣赏杜淮潇洒处世的情。这种欣赏,只为别人,自已不可以。

 到达时装店之时,正巧看见着陶陶举着一块硕大的比萨过不停嘴地咬着,两边嘴角糊挂着一点西红柿酱,她倒是很晓得礼仪的,所以一边吃一边用纸一擦着。

 但是那比萨饼实在太大了,她每咬一口又得在嘴角再糊一次西红柿酱。旁边的兰子看不过眼,干脆不时递一张纸巾给她。如是递了数次,比萨饼也由大块头变成小块头。陶陶摊在椅子上“呼呼”地了几口气“肚子撑着哦,不吃了。”

 卓冶在门外看得直摇头,慢慢跨进门后,便用体贴而不带笑谑的语气说:“老婆,你平能整个吃下的啊,今天怎么这样差劲哪?”

 陶陶抬头见是卓冶,知道他来接她回卓家吃饭了,心中又是有点不快,便慢慢挨在椅子上,扁着嘴说:

 “要走了吗?但我不想动哦。”

 卓冶眼见兰子识趣地走出铺子往隔壁聊天去了,便弯用肘子撑在柜子上,眼睛望着子,左手却伸到柜子下面摸她的小肚子。摸是摸到了,却像摸到一个小番瓜一样的物体。

 卓冶立即责备她:“怎么撑得这样!人家怀孕四个月都没你这么厉害。”

 陶陶一任丈夫摸着,懒洋洋地问:“你觉不觉得我胖了?”

 如果是往日。卓冶大概会和她调笑说“今晚回去我替你好好检查一下”的话,但现在的他怀着心事,便顺口问问:“是吗?”

 陶陶横了他一眼“我在问你啊,你怎么反问我!”

 “嘴巴没一时停着,肚子当然长期鼓鼓的——”

 陶陶抿了抿嘴“都是隔壁小茜惹我的,明知我叫了比萨饼,还迫我吃松包。”

 “迫你?人家怎么迫你了?”

 “她说如果我不吃就是不给她面子哟,所以我就连吃了两个哪,给足她面子了。”

 卓冶失笑,拉起她往门外走去“我们散散步去,横竖现在才四点钟呢。”一边说他一边朝隔壁买童服的老板娘小茜很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微笑向兰子说:“我和陶陶先走了,你下班时就关好门吧。”

 兰子连忙点头,望着拖着手渐渐远去的两人,眼内溢着羡慕和向往“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喔。”

 小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们这种类型属互补性格,你要学习,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兰子睁大眼睛。

 小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怎么说?”

 “每个女人都会结婚,新婚的时候确实是快乐的,却总得一块儿过久了才晓得合不合得来,合得来就是造化!”

 “拜托你说得详细些!”她这阵看上邻街面包店的点心师傅呢,现下对这个问题可是非常的留意。

 “比如说,若你不慎浪费了家用,老公会晓得从别处节省回来,你拍手大笑时老公不嫌你吵,你不打扫屋子时他不会嫌你肮脏,你胖了他觉得更喜欢等等就是相互欣赏,有造化,否则对老婆嫌三嫌四的就是没造化。吵吵闹闹一辈子。”结婚两年,育有一个小女孩的小茜果然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兼带一脸的叹息,听得兰子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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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卓冶望了望散步半小时后又变得龙虎猛的陶陶,心中思量着要如何不着痕迹地打探她对这段网恋究竟有何看法。

 刚才在商场闲逛之时他一直想着开口,后来见她兴致地摇着他的胳膊,说这说那,又悄声细气地问他走在前面那个女孩头发漂亮不,小腿修长不。卓冶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拧了她的小几下。陶陶怕,搂着他笑成一团。

 不过,对于理性的卓冶来说,难题总是要解决的。

 路头正是红灯,卓冶停车,淡然问:“这三个月有没有设计新的时装?”

 “没!”

 “每晚在家,不画图干啥了?”

 “看电视,上网。”

 “不是应承安言要安心设计时装吗?”

 “搞设计要有灵感的!”陶陶哼了他一下“真是想画就画得出来啊?”

 “所以每晚上网?”

 “嗯!”“这么勤快,玩网上游戏了?”

 “没有哪!你刚出差时我是申请了一个‘CS'的游戏ID,没几下便被人打死了!”

 卓冶淡笑——陶陶向来很不会玩游戏,每每要临阵对垒更是反应迟钝,被打至死翘翘本是很正常的事。

 “笑什么笑!我打俄罗斯方块可是一的!”

 就是那种小孩子才玩的玩意。卓冶挑眉,顿了一顿,再问:“每晚打几小时俄罗斯方块?”

 “也不是,有时会和好友聊天。”

 这子就是这个好,对着信任的人总是实话实说,绝不会耍什么机心。

 “聊上瘾了,怪不得不想设计画稿了。”卓冶故意拖着声音,很随意地说。

 “都说是没有灵感了!”

 “画着画着感觉就会来了吧,总好过在网上和一个未见过面的人聊天,有什么好聊呢?”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可以天马行空地说话儿啊,即使说些感的话题也不至让人误解了去。”陶陶心无芥蒂地抢白丈夫。

 “感话题?”

 “对啊,比如对人生的看法,处事的态度,对爱情、对亲情的感觉等等。”

 “还有呢?”卓冶从倒后镜中瞄着她。

 陶陶眼珠一转,慢地说:“都是这些。”

 “有人说,现在的年轻男女很流行在网上恋爱、甚至聊及一些与爱情或**有关的话题。当然,我相信那只是一部分的话题。”

 “嗯。”陶陶轻应一声

 卓冶明显感觉陶陶的脸色不自然,眼睛也轻轻垂了下去…似乎是有一点内疚。

 “其实这是一种精神空虚的体现,但人是感的动物,对沉闷的事物会感觉厌倦,所谓得一想二就是这个道理。在孩童时代我们不也是这样的?长大后才会明白为所为是一种自私的行为。所以成年人就必须有衡量得失的理智,还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有,懂得为人设想的人才是成的人。

 陶陶扭头望他,见卓冶一脸平淡,仿佛只是如常地和她说人生道理。她有点心虚,竟然垂下小脸解释说:“我才不是什么都只顾自己的人!”

 “我相信…”卓冶淡应。

 “你今天怎么了?才回来就和我说教。”陶陶瞅着他。

 “我是担心你太天真,不知人心险恶。”他已经全部查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内中有很多暧昧的谈笑。他知道陶陶没这个挑逗本事,是那个阿KEN刻意营造的。

 “我不骗人就算了,谁还能骗我!”陶陶晃着小脑袋哼了一声。

 “现在说得声声入耳,若是真的面临这样的境地呢?”卓冶扭头盯着她。

 陶陶回望丈夫,感觉他的目光有些锐利。她一咬嘴垂下眼睛。半晌,又很想要去证实一向对自己温柔体贴的丈夫是否真的闪现那种奇特的目光,便又抬起眼睛望他,却发觉卓冶神色自如,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陶陶的心突然泛起一丝不安,抿紧小嘴不再做声。卓冶也选择沉默。夫二人,竟是极其罕见地一路无言。

 回到卓家之时,公公婆婆、宁聪和卓盈都齐集客厅,众人见了卓冶回来都十分高兴。卓冶连忙逐一派过礼物。陶陶小心谨慎地见过公婆,然后很听话地坐在卓冶旁边。

 卓盈上前拉着她挨坐在沙发轻声说话儿,一会问她生意好不好,一会又问有没有再去香草餐厅吃东西。然后不知怎的话题又转至她的肚子上,说至她布置婴儿室时宁聪如何如何的专横,连一盒小玩具也不准地搬动的时候,宁聪别过头横了老婆一眼。

 卓盈朝老公眨了眨眼睛,然后“格格”笑了。陶陶在旁边看着,感觉怀孕中的小泵实在幸福得无可比拟,便也傻乎乎地跟着她笑了起来。

 半晌,陶陶口水,望了一眼坐在沙发那边和宁聪聊天的卓冶,他的侧面真的很好看,额角丰、鼻梁直,不时因为淡笑而轻扬的嘴角…看着看着,似乎在突然间,她惊觉自己非常愚笨!

 她有一个心爱自己的丈夫,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甚至有一个很喜欢自己的小泵,一个还算得亲切的公公,虽然婆婆略严厉,也是想她更加懂事而己。而且只要她怀孕,婆婆的态度定必有所改变。

 总之,能够拥有这些,她就算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了。既然不想内中有任何变故,为什么就不顾及丈夫和婆婆的感受作出一些迁就的举动?

 比如不再沉网上聊天,不再牵挂那些只该发生在虚拟世界里的情感;努力经营自己心爱的时装店;有空就设计时装;尽快与卓冶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再不就坦诚告诉婆婆她真的很喜欢吃零食和类,但为了身体健康,会慢慢改变生活习惯等等。总之,只要她想,就可以改变,是啊,只要她想。

 她望了望卓盈幸福的笑脸,再扭头看向丈夫——心中豁然开朗,那丝混浊良久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内中的一丝一缕,都围绕着最爱他的丈夫…

 饭后,众人又聊了一会,李月华便催宁聪扶老婆回家休息,因为卓盈己经怀孕八九个月了,连走路都累赘得很。卓父也催卓冶早点回家,说明天得回医院交接清楚才能轻松地放长假。两对年轻夫便告辞离去,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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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冶和陶陶回到家中。陶陶立即一**坐在沙发上拨电话回娘家,说明天和卓冶回来吃晚饭,又叫妈妈一定把姐姐和姐夫都叫回家一块吃饭,记得带上小外甥女,她很想她呢。

 卓冶觑了一眼壁钟,现下八点三十分,他感觉陶陶并没有浮现要急着上网的意。又见她和母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和往常一样的健谈。

 九点正,陶陶哼着歌儿进沐浴间洗澡。

 九点三十分,她一边擦长发一边走出来,嘴里呢呢哝哝说个不停:“气死我了,今天到商场,我最常用的润发膏竟然销!”

 “那就用别的牌子啊。”

 “习惯用它嘛,我是念旧的人嘛。”

 念旧的人?对他这样当然是最好如果对阿KEN也是,可是一个大问题。卓冶觉得有点郁闷。

 “怎么了?”陶陶听不到丈夫的响应,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侧过头望他。

 “过来,我帮你擦。”

 陶陶笑着向他冲去,然后“扑”地跳上搂着他,再一转身用打座的姿态坐好。卓冶站在背后,用大巾帮她渡的长发,轻声问:“你怎么个念旧了?”

 陶陶把头一甩,发丝打在他的脸上,这情形试得太多了,卓冶巧妙地避开脸孔。

 “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我!”陶陶哼他。

 卓冶把大巾往边一?,大手自后面拥紧她,语气温柔无比:“如果我不了解你,就不会每晚呆在北京的住处,捧着你的照片…亲吻你。”

 陶陶回身,晶莹剔透的眼睛定定望向卓冶——他的眼眸清澈见底,溢真情,同时也无法掩盖内中一抹因她而生的淡淡的忧虑…

 陶陶再次浓烈感觉,丈夫真的很爱她.也担心着她。仿佛,他已经知道,她的心神曾在家门之外游离不已,只为着一时的寂寞而失方向,只为着要张望一个脸目模糊的男人…

 她再度觉得非常后悔了!后悔那些不受控制的感觉,后悔那种心灵上的越轨。是越轨了。

 刚才她着头的小钟,时针正指着八点三十分。她的心,突然被什么轻挑了一下。她有些想到小书房上网——

 然而,这只是一刹那的想法,刚才在卓家的决定,连同此时丈大的深情表早已经令她非常决断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把阿KEN拖进黑名单!把手机磁卡停用。如果老公问及,就说手机不慎遗失了。

 她轻轻凑前,主动亲吻丈夫…在卓冶决意融化子,在陶陶下定决心屏弃阿KEN之后,两人亲热时分外投入。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微妙的心理改变,都牵系着“阿KEN"这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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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后,卓冶闭上眼睛佯装疲倦。陶陶缩在他怀中没有动。卓冶不知道她在等他睡着,还是她也准备用这样的姿势入睡。但她的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不想作出任何动作以吵醒他。这是值得奇怪的举动,因为他知道子有着静不下来的子。

 在北京回来后,他突然非常强烈地意识到,这次他不仅是要解决阿KEN这个不知是圆是扁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要帮助年轻的子成起来,让她在浮沉中学会面对惑和挫折!

 因为,他需要一个天真快乐的子,但她也必须拥有一定的成与智能,不必让他时常牵挂担忧,否则,人会累,心也会累。

 半晌,他轻轻打起咕噜,仿佛是真的睡着了。陶陶悄悄睁开眼睛,慢慢地搬开他搂看她肢的大手,然后再滑出被半搂在他怀中的身躯…待离卓冶之时,她轻轻吁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了

 走了几步后,她又折回来,似乎站在边观察他是否真的睡着了,半晌,大概觉得没必要疑惑了,便替老公好被头,才以猫步悄悄走出卧室。似乎为免关门声把卓冶吵醒,她粗心地让房门虚掩着。

 事实上,她不是粗心的,因为此时的她、正准备按开计算机,向虚拟中的阿KEN告别,把这段维持了三个月的网恋尘封在老公回家的第一天里!再把手机磁卡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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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冶倏地撑起身子,心中突然难以竭止地冒起火焰,他想咒骂,想发,想用一切可以舒缓这种疼痛的,甚至是不智的方法——很久没有这种暴躁如雷的感觉了,否则他以为自己真的谦恭有礼得“胎换骨”了!

 然而,心腔处尖锐的剧痛却灵敏地告诉他,这是所有追求完美感情的人都能感受的背叛!即使只是形式上,一个女人和老公亲热后,再和另一个男人继续暧昧地调笑,她的心究竟怎么样的啊,还懂不懂得珍惜啊!

 卓冶怆然抬头,望向挂在头的大大的婚纱照片。照片上的陶陶甜美娇憨,在他怀里如水莲般的盛放。她和他说过,她最喜欢最向往的生活片段,就是把自己换成某一部西部牛仔片中洒多情的女主角——套着混的格子恤衫,破旧牛仔,蹬着帆布球鞋,背一个有许多许多口袋的牛仔背包,带上一支心爱的面膜和润膏,寻觅喜欢的地方,寻找喜欢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向他俏皮一笑,那个我最喜欢的男人已经找到。如果有一天,他要带我,我会义无返顾地跟着地。两人的牛仔的脚摆随着岁月的流逝,磨出细碎的苏,然后,他们在夕阳下抱膝坐着,相互偎依,看着远处回旋的风车,天空变幻离的云彩,摸着残的躯壳细说过去,现在,将来。

 她率真的天里,渗向许多浪漫的因子,让他因为她奇妙的念头感觉生命在灵动。然而,也是这种该死的情怀,计她不能自以地沉于虚幻的影像,尝试闪躲的窃喜,罢不能,离不舍…

 窗外,传来一阵阵细碎的敲击玻璃窗的声音,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

 十五分钟过去了,他等够了!卓冶站起身,赤着脚慢慢走向房门。虚掩的门出半尺左右的隙,外面橙的走廊壁灯鼓励他要迈出去…这样的思绪虽然有点违背他正直的品格,但他非常想向外面走去,去看看他最心爱的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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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陶登录QQ,阿KEN果然在。陶陶不敢现身,只怕他那些总带着惑味道的言词会让自己陷进优豫的境地!她咬住嘴,把放在桌面的手机磁卡拆下,扭断。再毫不犹豫地把阿KEN拖进黑名单,然后发了一封邮件给他。

 阿KEN:

 我丈夫出差回来了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这三个月的陪伴。和你聊天我很快乐,更能感觉一种在现实中并不可能存在的奇妙的刺。你曾说过我们是好朋友,冲看好朋友这三个字,我把手机号码和相片给了你。事实上,我立即就后悔了,我觉得我背叛了最爱我的丈夫。因为这种心理,我一直不肯和你见面。

 你记得吗?你说过若我们见面了,你会带我去日本看樱花雪,为我设计一个最浪漫的旅程,让我感受前所未有的情和惊喜,却绝不会影响我的婚姻。这是很大的惑,很让人遐想的美景,曾一度令我在梦中走进樱花如雪的境地四处张望,仿佛内中真有一个等待看我的身影…

 今天,我可以告诉你,梦中的在树下等我的男子,就是我深爱的丈夫!他今天回来的时候,在机场里我看见他和旧情人站在一起时,我的心痛得像被刀剜一样。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忍受丈夫的背叛。将心比心,若我们再聊下去,结局只有两个,一是发展至现实中的出轨,一是让这段虚无的情感逐渐淡忘。既然如此,在这一刻,我义无返顾地选择后者!所以,我会把你拖进黑名单,下一刻,我的手机也将会“遗失”…感谢谢你带给我曾经的快乐。

 淘气留字

 然后,她眼眶一红,手指毫不犹豫地点了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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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门外的卓冶,在半掩的门处,看到子飞快地按着键盘;那种没有停顿的急切,让他霎时从凸凹不平的半山跌至幽冷的谷底!

 陶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费尽心机才等至他安然睡去,然后争分夺秒地跑到这个咫尺天涯的地方去相会另一个男人?她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机和善变的情绪?抑或,这是她另一面的性格?难道两年多的相处,她所表现的天真率直,都是假的吗?

 他一甩头,几络头发垂跌额角,却无法掩去因为失望而愤怒的眼神——妒忌已经在这一刹那完全打了他谨慎理性的思维了!下一刻,大手“砰”地狂推开书房的门!

 陶陶愕然回头,看见丈夫就站在房门前,神情冷峻地盯着她。

 “和网络情人在聊天?”卓冶脸色铁青,紧紧盯着她。

 陶陶当场傻眼。

 “今大下午,那个阿KEN打电话给你,而你刚好在洗澡,所以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听了你这位网上情人的电话。他还问你在哪里,如果不舒服他就拿他常吃的特效药给你送去!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识,我这个丈夫竟然从未特意为你送过药,一次也没有,我还是医生呢…”

 “我…我…”

 “我一直庆幸娶了你,在教堂行礼那一刻,在你说‘我愿意’那一刻,我和自己说,我会一辈子宠你爱你,然而,我们新婚一月不到,你便为自己添加了一个网络情人。此情此景,你叫我如何再相信你对我的爱能永远不变?

 陶陶吓呆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拼命滚下脸颊,也不抬手去抹,只是一个劲地呆望着卓冶“我没有,他、他…”

 “等老公睡着了就去和另一个男人调情,这种心理究竟有什么样的深厚情感在支撑?抑或,你爱他?比爱我更甚?”卓冶的眼眸,冷得像一块冰砖。

 “不,不是,我一直觉得让这件事就这样悄悄平息会更好,所以才没告诉你…”陶陶慌张无措。眼泪早已汹涌而出——

 卓冶瞪了她好一会儿,转身大步离开!走出房门之时,他突然冷冷回头说:“这就是所谓最新的网恋?爱至忍无可忍之时便见面,再上?然后装作没事人似的从酒店步出,继续以前的生活?等感觉生活沉闷之时,再电召对方,重复一次?”

 “我不会…我不会这样的…”陶陶哭得脸是泪,连忙上前拉着他的衣袖。

 正在火头上的卓冶见陶陶哭成这样,很是心痛。但一想到自己竟然输给一个存在于空气中的影子就觉得怒不可遏!甚至严重挫伤他的自尊!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对他稍有误会,竟然大声骂他是骗子,拿着护照离家出走!这种态度背后,是否隐喻她有另一段感情等着她去开始?所以才会毫不珍惜就舍弃眼前?

 卓冶越想越火,他一把推开她,回身大声说:“这一次,如果你因为这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男人而离家出走,我不会留你!包不会找你!甚至你要坚持离婚,我也不会有异议!”说罢,冲回房里拿过外衣冲向大门…

 随着“砰”的一声,夫二人隔绝在墙里墙外,失在命运和他们开的玩笑里…

 陶陶追着出来,看见卓冶摔门而去,身子一软“呜呜”哭着跪倒在大门前的手织地毯上…

 当,在教堂里,神父要卓冶宣读的誓词言犹在耳——你愿意娶陶陶为,一辈子照顾她,无论生老病死,共贫穷,共富贵,共患难,一辈子不离开她吗?

 “我愿意!”卓冶应得斩钉截铁,而她也应得义无返顾。

 才结婚数月,怎么就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们真的受不得半点的考验?

 “老公…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又任又口不择言,我还误会你、还离家出走…呜呜…我才不是真的要离开的,呜呜…卓冶…”

 陶陶坐在地上哭了大半个小时,脸色变得苍白,神志有点晕沉。她缓缓攀爬着沙发,再扶着墙壁回到卧室,目光触及卓冶和她的婚纱照,原本已经哭累了的眼睛,一下又涌出泪水“卓冶,你很凶啊,你从来未曾对我这么凶过…”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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