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宝贝,你肯主动亲
丁慧玲一行人从京城到扬州这一段路程,足足走了近两个月,一路受尽风霜与劳苦。
路途遥远险阻而且异常沉闷。2月底就从京城启程,路经无数风雪寒月夜,一路颠簸的马车,总是晃着、摇着,让她头眩目昏;熬到天稍微转暖时,想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跟大自然亲近一下,偏偏那忠于职守的随从领头硬是说怕不安全,怕引刺客或土匪强盗!加以路上太劳累吃不下,整个人消瘦憔悴了好多。
好在有小玉陪着她,否则真是生不如死!
终于这趟可怕的、让人晕厥的旅程走到了终点。丁慧玲深深地松口气了,她和小玉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将衣物都收拾妥后,
前去看望雷老夫人和雷将军。
四月,正值江南的雨季,天空濛濛的细雨飘洒于天际。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上,丁慧玲婀娜纤细的身影映于窗前,她望了一眼窗外飘飞的绵绵细雨,轻轻地吁了口气,在雷府丫鬟的引领下,蹒跚地绕着屋子慢慢走了一圈,然后步入雷府的大厅。
“慧玲见过伯母。”丁慧玲站在大厅里,盈盈弯身作福。
座上的雷老夫人听闻后抬首,一见是她,随即要她起身;快步走到丁慧玲的面前道:“慧儿,快起来。”
慧儿,是她的小名,以往只有父母姑妈哥哥们会这般叫唤她,如今多了雷老夫人,听来格外亲切温暖。“伯母,慧儿替您泡了杯参茶,预备了几碟桂花糕和绿豆糕,请您尝尝合不合胃口。”说着让身边的小玉把几蝶美味的点心端了过去。
雷老夫人
出罕见的笑容,是那种很纯粹很慈祥的笑容。
她凝望着眼前如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丁慧玲。一袭蓝白纱裙,既典雅又高贵,她身上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很让人舒心,又是这么的蕙质兰心,心中顿时对她更是增加了几分喜爱,这样的女子,怎么不教人喜爱呢?
“合、肯定合我的胃口了,灵巧聪颖的慧儿所准备的,我肯定喜欢吃。”
“伯母谬赞了。”丁慧玲浅浅地微笑,走到雷老夫人的身边,体贴地帮她倒了一杯香茗。
雷老夫人端起参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慧儿从京城跋山涉水来扬州造访雷府,一路受尽奔波劳苦,接下来好好休息便是。”
丁慧玲紧蹙双黛,低眉敛眼地经道:“一路上还好,就是有点想家了。”
她轻咬下
,一路的艰辛一连串冒上了心头,微微地悲涩一笑。
雷老夫人一双浑浊的锐眼看向她,感受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察觉她的窘境,安慰道:“刚来难免有些不适应,想家那是自然的,有空让均儿陪你到处逛逛,散散心。”
“谢谢伯母。”丁慧玲矜持而羞涩地微笑起来。
“慧儿刚到扬州,对府里和扬州城一定不熟悉,你有空带她四处逛逛。”
雷老夫人转头对一旁的儿子说道,她的语气不是提醒,而是不容推辞的命令。
“伯母,将军他公事繁忙,慧儿就不麻烦他了,找个丫鬟领着我逛就可以了。”丁慧玲体贴地说道。
“娘,放心吧,孩儿有空就领丁小姐出去逛逛。”一旁的雷均悠然地饮着茶,碧螺
的香味沁入心脾,茶水的滋润令他舒坦一笑。
一听见他那低沉充
磁
的嗓音,丁慧玲不
想起之前与他初遇的情景。
她难掩羞意地缓缓低下头,垂眸低语,双颊因他涌现而布
红晕。
见他身着一件蓝色绸缎的衣裳,干净明媚纯净的蓝,正如他给她的感觉;她的心忽地猛烈鼓动着,无法平息,无法言语。
“那就有劳将军了。”丁慧玲
边绽放一抹优雅微笑;他那幽亮的眼眸让她心慌意
,她又不由得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小声道:“谢谢将军。”
雷均俊逸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
女人啊女人,再强再美再仙再温柔也还是一样,只除了他的冷笑僵在
边,脸色微微黯然下来;脑海中浮现一张清秀至真至纯的脸庞,惊鸿绝
、清水芙蓉、温柔可人、冷漠寡情,王绮珍王绮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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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日子很清静,王绮珍平
里会帮丫鬟们做些杂事。新来的丁小姐好似有魔力一般,凶神恶煞般的吴妈连同尖酸刻薄的陈媛媛一时都没了踪影;雷府的丫鬟们都在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谈论丁小姐的美貌,据说美得让人窒息。
她不
一阵轻笑,美与不美,与她何干现在,她很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也许她该离开这里,和父母一起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
但是,父母至今还在狱中,纵然这样的念头一直在心中
漾,行动起来却是无能为力。
经过昨天一场雨,空气清新多了,院里散落一地的残花,地面上已似铺了一层淡粉
的花毯;以前在王家山庄,她是多么的爱花啊,纷飞的残花,教她看得心动,
捡些完好的残花带到房中,心疼它们零落成泥碾作尘。
她弯下身子仔细地拾着零碎的花瓣,粉红的、
紫的,
绕
织在一起;望着拾来的残花,一股凋零败落凄凉感席上心头。
路经她身边的雷均,看到这副情景。心像被紧紧
住一样,又莫名地牵扯起来,这种感觉使他僵在了那里,心里有个声音让他赶紧快离开,但却迈不出一步。
王绮珍抬头便看到驻足在那儿的雷均,微风轻轻吹起他白色的衣裳,幽亮的青丝、清俊出尘的脸庞上专注的神情。
她冷着一张脸庞,如冰雪覆盖,寒霜冷眸
上他炽热的注视,彼此就在清风徐徐中遥遥相望。
随即她起身转头离开,淡然地注视着寂静大地,平静如水的外表下,心底翻覆着千头万绪。
忽然,他低沉的噪音响起:“最近还好吗?”
此言令她一怔,他这是在关怀她?她凝视着雷均,像是要透进他心底深处,眼神平静且遥远淡然冷漠。
她冷若冰霜的眼神如此
离与飘渺,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雷均没来由一击,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撕扯般得绞痛令他气息紊乱。
依稀初见的巧笑嫣然已逐渐模糊、黯然、直至消逝,他好想把这笑容再次抓住,但双手却一片空空
。
好似有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想去寻找,却无从下手。
他心头沉沉的,有千斤巨石堵
。
王绮珍淡然地收回眼神,面无表情地轻轻从他身边走过。
留下雷均茫然失措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的背影。
不一会儿,王绮珍走入房中,放下手中捡来的残花,偌大的房中只有她一人,她忍不住用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
“经历这么多磨难,幸好你们还在。”她低喃,泪水纷落。
里面一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佩和一件金银刺绣龙凤牡丹的大红嫁衣。是父母留给她的嫁妆,无论是王家山庄的查封还是在雷府所受的折磨,她都把它们保存完好地带在身边,因为这是父母留给她的。
“爹…娘…”她将盒子紧紧搂在
前,心如刀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时光回转,父母自由,全家和睦…王绮珍
口一窒,
是惆怅酸楚。
宛如烈火灼烤般的痛苦排山倒海席来,一刹那几乎要击溃了她所有的意志
“小姐,小姐。”不远处传来冬菊急促的声音,王绮珍忙把盒子放回原处,伸手抹干脸上的泪珠,对进来的冬菊嫣然一笑道:“瞧这么急,是什么事情?”
“小姐,天大的喜事,令狐公子说老爷和夫人的事有着落了。”冬菊欣喜若狂地说道。
“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吧”王绮珍激动又欣喜地叫道。
“千真万确,小姐,过几天你见到令狐公子就知道了。”冬菊得意又兴奋地回道。
“今晚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了,对了,差点忘记了,花园里还有一些杂活没有做完,一起去吧。”王绮珍拉着冬菊的手说道。
“行,小姐。”主仆俩
快地往花园走去。
当她们步入花园时,背后响起了一阵讽笑。
“都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还
闲情雅致的嘛!”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王绮珍一定要淡定,要沉得住气,然后才能去好好的战斗。
一旁的冬菊听了
心愤慨,却苦于丫鬟和寄人篱下的身份不敢开口痛斥。
王绮珍笑脸充盈,转身
走;只因一见到陈媛媛,一股说不出的讨厌便突地席上心头。
“吆,怕什么想从我眼前逃走?”她快步拦住王绮珍的去路。
最近,整个雷府的人全都围着丁慧玲转,都漠视她的存在,使她内心的怒火无处可发。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理应去找丁小姐才是;至于,你的雷将军嘛!你想要给你便是,我从来都不稀罕!那你可要好好看住他哦,千万不要让别人给抢走了。”王绮珍的水眸一冷,犀利的眸光让陈媛媛惊得直往后退。
“你”她望着王绮珍,对于她刚才的眸光而心有余悸。
她的眼眸变化得太快,一直都温柔且软弱的眼眸却在霎时幻成肃杀之气,教她有些害怕。
原本只想发
一下心中的怒火,却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进不前,
退不能。
“把你的将军看牢哦!”王绮珍妩媚地微笑,细
如摆柳地转身,“冬菊,我们走。”
“你这个践人太嚣张了…你等着…”
王绮珍对背后的叫嚷声漠然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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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扬州城郊外的一家茶楼内,一身黑色斗篷披风下的窈窕身形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素手端着茶杯泯了一下浓香的碧螺
。
“令狐公子,你来啦!”在雅座等着的王绮珍一见到令狐萧,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
接。
“绮珍,真抱歉让你等久了。”令狐萧的视线触及罩头下的容颜时,心口一震
,一阵炽热的悸动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多时来的思念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一泻而下,直至他的灵魂最深处
隔着茶桌,令狐萧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
他一坐稳,店里的伙计便立刻就端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最近还好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瘦了很多”
令狐萧炽热而浓烈又疼惜的神情不言而喻,却要痛苦的极力压抑起来,就怕太浓烈让她有压力。
面对他双眸深处那熟悉的炽热王绮珍不由一怔,垂下双眸,面纱下的双颊染上微红。
她深知令狐萧是个绝世好男人,可她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桢洁,她拿什么来面对他的深情款款?
“没,还和以前一般,每天吃得很好,睡得也香”
“不,你瘦了”
他又继续心疼地说道。
一种既陌生又熟悉阔别很久的温馨、呵护和备受疼爱的感觉沉甸甸地猛击了她的心口,这股暖
从她心底深深漫了出来。
“对了!我爹娘现在怎么样?”
王绮珍时宜地截断令狐萧的话。
“他们身体还好等下,你先见个人。”令狐萧的神色微微一黯。
这时,一名身着简单服饰、高大的体形被黑色的斗篷遮住的中年男子在她面前入座,还没开口,喉头已发紧。
“王叔,你怎么也来了?”王绮珍激动地叫道。
鼻子一阵酸楚,眼圈不争气地泛红,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一样,想哭却要咬牙忍住。
“小姐…”王全勇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
“是王叔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使你吃苦受罪了。”
“王家山庄被查封后,您就一直下落不明,我以为您已不在人世了,我爹娘后来发生的事情,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王绮珍悲戚地说道。
然世事更迭,沧海桑田,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您今天能来见我,说这些安慰温情的话语,已经是记惦着往日与我爹的故
情谊,绮珍感恩万分。”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要把老爷和夫人救出来。”王全勇掷地有声地说道。
“当年我蒙受歼人诬告,险些获罪
放蛮荒之地,要不是老爷仗义解囊疏通人脉,我王全勇哪还有今
?别说来见你,就是拼上我条老命,也要把老爷和夫人救出来。
“爹当年知
天下,可如今也只剩王叔这一个知己故友了,人走茶凉啊!她讽刺地一笑。
“小姐,你不要急,老爷的身体虽然不是特别健壮,可也不是病痨子,他可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倒是夫人这个雷均可真是太无情了,夫人又没有参于此事,为何连她也抓进去王全勇义愤填膺,拳头握得死紧。
“还有小姐,这么兰心蕙质、娴淑,他竟如此待你!王全勇咬着牙吼道。
王绮珍一手搭住王全勇的手背,低声道:“王叔,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得想个万全之策把爹娘给救出来。”
王全勇
下身子侧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有人肯偷偷协助我们救人,对方应允只要我们肯听话,可以先让我们见老爷夫人一面,届时,伺机而动再救他们出狱。”
王绮珍一听,
出了一丝笑意,不知怎地,那丝笑意却令王全勇心口一寒,打了个
灵。“我王绮珍早对天发誓,一定要把父母救出来,有恩必报有仇不饶,不会再懦弱,不会再任人宰割,不会再做温顺的小绵羊。”
王全勇心底滋味复杂万千,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涩,既欣慰又难过。
他最初见小姐的那一年,她才五岁,还是个整
承
老爷膝下的粉雕玉琢小人儿,纷
纷
的脸庞,稚
可爱得不行。
可一眨眼,现如今却真让人心疼。
“无论如何,将来若小姐有用得着王全勇之处,尽管吩咐,我万死不辞,赴汤蹈火,愿付犬马之劳!”他真挚应允道。
“谢谢王叔,绮珍在此先谢过了。”她的一双水眸蒙上一层
雾,随即又笑了起来。
“小姐,以后具体事宜就联系令狐公子,最近风声很紧,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告退。”
“王叔慢走,平
里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王绮珍哽咽道。
“会的。”说着便将黑色斗篷的兜帽往脸下拉了拉,纵身一跃,一会,便消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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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春天的御花园中处处娇
绮丽,除却百花争
,馨香四溢,中间更有一片被鲜花环绕的假山怪石,从上而下
出一股蜿蜒的清
,细水潺潺,腾起漫天的水雾,
下浮现出闪烁不定的绚丽,真是独具匠心,让人惊叹赞美不已。
王贵妃应邀前来,悠闲地坐在雕栏玉砌的亭子内,对着面前和蔼然可亲的丁皇后,妩媚而又温柔地笑了笑。
“妹妹这段时
气
看着不错嘛!”丁皇后柔声地道,“姐姐还总是惦记着你的身体,今天看你气
还不错,我心中久悬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皇后娘娘今
找臣妾有事吗?”王贵妃唐突地中止了丁皇后虚情假意的攀谈,娇懒地打了个哈欠,羞赧而妩媚地冲着她一笑。“不好意思啊,臣妾并非有意不敬,只是昨夜皇上一直
着臣妾,导致没有睡好,臣妾现在频频困意顿袭。”
丁皇后的一张笑脸霎时僵住,眸底深处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
此时,丁皇后身旁的宫女巧妙地举起镀金的酒壶,毕恭毕敬地替她与王贵妃斟
了酒。
暗暗隐忍一会,丁皇后的笑脸顿时又恢复如初,关切地道:“妹妹实在是太辛苦了,皇上年轻精力旺盛,会觉酸痛疲倦理那是所当然的;来,妹妹,这是邻国进贡的滋补雪莲灵芝酒,是用三十年才开一次花的天山雪莲和名贵的灵芝酿制而成。”
“谢皇后费心体贴,可臣妾对酒过敏,又何况刚才喝了一碗皇上赐的银耳燕窝莲子羹,一时还喝不下这灵芝酒,皇后娘娘,抱歉了。”王贵妃柔声地道。
“原来这样啊,那姐姐也不好再勉强妹妹了。”丁皇后又笑道,缓缓伸出一双白
的玉手夹了一块芙蓉绿豆糕放入她面前的碟子里。
“这芙蓉绿豆糕是姐姐刚让御膳房做的,香甜可口,皇上也非常爱吃,来臣妾这里总要品尝一下,妹妹也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皇上好像不喜欢吃这种芙蓉绿豆糕吧!哼,相传吐蕃有一种秘制的毒药,无
无味,吃了不会致命,但女人吃了会气血亏损、容貌
渐凋零,不假以时
,面容苍老无比,丁皇后如此这般殷勤,会安什么好心?
王贵妃面上喜颜于
,心中却波涛翻滚。
她已婉拒过一次灵芝酒,连芙蓉绿豆糕都敬谢不尝,面子上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各种复杂的思绪咬噬着王贵妃的内心,考虑再三,微笑着拿起金筷,夹起看着
巧美味的芙蓉绿豆糕到嘴边--------
丁皇后见此,
角边的笑意越发和蔼关怀。
王贵妃张嘴
吃下的瞬间,随即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芙蓉绿豆糕跌碎在了地上,她又一手捂住心口咳得像是
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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