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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何处归宿
  暗香浮动,月窗不知何时开了半扇,坠地的青纱被吹得缓缓摇曳,已不知是第几的霞光笼罩整座安静幽深的庭院,纱帐内的一切都显得一种异样的模糊。

 玄乙从短暂的沉睡中惊醒,她的右脚被握在一只手掌中,指腹柔软而暧昧地摩挲着脚趾和脚心,麻得很。她把半张脸埋在散开的宽敞长袍里,犹带睡意扭头去看,果然扶苍这家伙把她的脚抓手里把玩。

 他身上那件鸦青长袍也松垮垮地耷拉着,大片出来,长发拢在肩上,在朦胧的霞光中泛出金红的颜色。

 极少见这清冷神君慵懒的模样,那些瓷器般的冰冷精致此时全无,他专注而痴恋的神色更像那个凡人的皇子。

 玄乙静静凝视他,不停回想刚与他认识时,他那可恶的模样,她记向来好,可这会儿怎样也想不起他那些讨厌的过往,仿佛他们从花皇仙岛刚见面便开始相爱似的。

 像是发现她醒了,扶苍用指尖在她柔软的足心挠了数下,得她在被子上滚来滚去,忽地支起左脚,轻轻踹在他肩上。

 扶苍握住肩上纤细圆润的玉足,像冰一样凉,他做七皇子的时候便早已想吻一吻这样的冰肌玉骨。他垂首,在她细腻的足背上吻了一下,大约得很,龙公主“嗤”一声笑了,脚趾在他鼻子上俏皮一点。

 他作势去咬她的脚趾,她急忙缩脚,到底没躲过去,大脚趾被他牙齿轻轻咬了一口。

 掌中娇小的玉足忽然烫了起来,扶苍心中一动,垂首去望她,龙公主半张脸埋在衣服里,玉瓷般的面颊上似笑非笑,她本就生得清妩媚,往日里倒是摆着公主架子的时候居多,更像个任的孩子,此种媚惑风情实在少见。

 霞光明媚,她出的小腿如一截明玉,扶苍握住她的小腿,一点点将她拉向自己。龙放纵,他却无比喜欢这种放纵。柔软的冰肌玉骨又一次在齿间变得火热,他顺着膝盖吻下去,每一寸都钜细靡遗,爱不释手。

 从离恨海回来后,胡天胡地不知过了几,还有很多正事,不该再这样下去,可他暂时还不愿去想那些正事。让他放纵罢,他早就陷到最底,这一生都浮不上去了。

 丽的云光中,龙公主息的声音急促而娇媚,扶苍俯去她上方,用手指替代方才的舌,细密地拨她。她身上那件松垮的袍子根本也遮不住什么,漆黑的长发凌乱在变成粉的肌肤上,被上面的汗水黏住,丝丝缕缕。

 她正为他盛开而娇妍。

 扶苍抵着她的额头,重的融在一处,她的胳膊又挂在他脖子上,惑似的唤他扶苍师兄。他用身体取代手指感受她,润的手指握住她的膝盖,复又下移,将她的脚握住,放在边亲吻轻咬。

 这近乎癫狂的恣意与放肆仿佛可以到一生的尽头。

 青纱又开始摇曳,复而一双纤细的手从里面伸出,手指攀在沿,紧紧掐着褥,徒劳地想要逃离这里似的。修长的手从青纱中追出,捉住纠结的手指,指尖一下一下摩挲手指间细的肌肤。

 最后一点赤红的霞光也终于被夜噬,冰冷的秋雨再度弥漫庭院,淋了月窗。不知过了多久,玄乙又一次从短暂的沉睡中惊醒,眼前明珠幽蓝的光辉柔和而细腻,身体浸泡在清气横溢的池水中,扶苍在身后正替她清洗长发。

 她犹带睡意地眨了眨眼睛,慵懒地动也不想动。华胥氏属金木,除了金顶的青帝宫,几乎所有庭院房屋都是木制,连浴池都是一截巨大的树干挖出来的,池内汤呈浅碧,水汽蒸腾。

 “继续睡罢。”扶苍将她洗净的长发用自己的簪子全部盘上去,“明我送你回钟山。”

 他将龙公主囚在庭院中已有好几天,这行径自然十分不符合华胥氏的礼仪之道,不过他这会儿好像一点也没有幡然醒悟的负罪感,想必以后也没救了。

 玄乙转头轻轻朝他面上吹口气,细细地笑:“我才不要你陪我去钟山。”

 她总是用这种撒娇似的语气说不好听的话,扶苍惩罚似的在她上轻轻一掐,她简直躲得花枝颤,蛇一般扭动,他的手掌掐着下巴晃了晃,一面轻道:“你原本便该嫁给我。”

 花皇仙岛那次,倘若她没有那些恶意的奇葩言行,说不定如今他们已订下婚约。

 以他对她恶的了解,接下来她大约又要得意洋洋说些足以让他敲打她的话,谁知她竟仰头盯着自己看,目光明澈,扶苍慢慢将她眉毛上一粒水珠抹去,微微一笑,复又一口气吹开月窗,窗外云收雨停,漉漉的水汽后面,巨大的银月方落在天顶。

 玄乙游去窗边,扶着窗棂看了半,果然还是这里的月景最好看。

 扶苍将长发解开,方清洗了一半,忽然才发觉身上各处大小伤口的浊气竟已全排净了,伤口的痛楚是因着水汽蒸腾而致。他盯着腹部那个最深的伤口看了半晌,再望向窗边的玄乙,她还在出神地赏月。

 他放出回术将伤处痊愈,复而凑过去,将她扳正,两只手捧住脸盯着仔细看,她有些吃惊的模样,睫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坦然而平静地与他对望:“怎么了?”

 扶苍眯起眼,默然片刻,低声道:“你若再…”若再有事瞒着他,他真的要把她彻底关在纯钧里,再也不放出来。

 但望着她清澈的眼神,他倏地又停住,他大约真是被她折腾怕了。

 玄乙捞起池中水,将他脖子上的珍珠耳饰洗了洗,复又扭头望向窗外的银月,叹气似的开口:“以后我若是做望舒,就得这样天天驾车带着月亮跑一夜了。”

 听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有个清闲神职做还挑三拣四,扶苍哑然失笑,扶在窗棂上,与她一同眺望这不知看过多少遍的景致,曾经从来也没觉得它好看或者不好看,可他如今竟又庆幸青帝宫里可以见到如此辽阔的月景。

 她若做了望舒神女,此处的月景才会变得有意义。

 “离恨海反正也解决了,全靠我们,剿杀魔族的事就让那些丢东西的帝君什么的去心好了。”她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扶苍师兄,我们要不要偷个懒?去别的地方玩罢。”

 扶苍将她面上粘着的数漉漉的长发拈开,伸臂环住她,摸猫似的摩挲她细白的后颈,声音温柔:“好。”

 可在那之前,不说少夷的事,至少要回钟山看一下情况罢?她为了父兄甚至可以抛下自己的性命,为何事后又全然不急着回去看他们?原本想着她只要再说一次回,他立即便将她送回钟山,可她竟再也没说过,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烛氏专门的术法可以私下联系?

 心思剔透的龙公主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晃了晃白玉似的右臂,得意洋洋:“我早就和清晏联系过了,用的神官术法金印。”

 她一付“你不知道了罢”的模样,扶苍忍不住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旋即又垂首在额上吻了吻,再一次与她耳鬓厮磨,他已食髓知味,再不能餍足。

 巨大的银月沿着太山的轮廓一寸寸滑落,东方的天空开始发亮,望舒神女驾月而归,羲和神女暂时还未带着太阳赶到,这短暂的空隙,天际才会泛出淡墨水烟般的泽,似暖似冷。

 门没有关,青纱被风吹得敞开,扶苍睡得很沉,长发铺在枕头上,袍子松垮地耷拉在手臂上。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旋即手腕一转,一团比夜还要黑的烛白雪落在掌中。

 木架上的纯钧发出低低的嗡鸣声,玄乙没有去理会,只把那坨黑雪在手里颠了又颠,以前她讨厌刺目的白色,现在突然觉得,还是白色的雪更好看些。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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