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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章】

 这晚,陶凉玉做了红豆福糕,外头是糯米做的,里头包着红豆馅,软糯的滋味里充了红豆的香甜,十分口。

 她将这红豆福糕捧到书房里给宋忆风,那张娇媚清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是我做的红豆福糕,相公尝尝。”

 抬眸望着她脸上那甜美如花的笑颜,宋忆风藏住了眼里的心绪,语气严峻的训斥她。

 “端下去,以后别再做这些糕点了,这些自有厨子会做,你与其做这些,还不如多把心思花在学习看帐、算帐上头,便能早一学会。”

 他的话宛如寒天里的冷水朝她兜头浇下,冻得她浑身一僵,她咬着看着不再如往常那般疼宠她的丈夫,脸上充了委屈。

 “你知道我脑子生得笨,做不来那些事的。”

 他的嗓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既然知道自个儿笨,就该比别人下更多的功夫来学。”

 她觉得自己彷佛完全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了,不明白这样遽然的改变是因何而起“为什么你非让我学这些不可?”

 “倘若你只是个下人,我不会强你学这些,可如今你是我宋忆风的子,是这乐云庄的女主人,连这些都不会,你要如何打理这偌大的庄子,如何使唤庄子里的那些下人?”他神色峻厉的质问她。

 她不平的为自个儿辩解“可是我以前也不会这些…”

 “以前是我太纵容你了,以后,我不会再那般放纵你,我可不想让外人笑话咱们这乐云庄的女主人是个无能的废物。”

 被他这般斥骂,她羞惭得几乎要哭出来,一时无地自容,紧咬着下,转身跑了出去。

 他那句无能的废物彷佛恶咒不停的回在她耳边,戳刺着她的心和她的尊严。

 原来在他眼里,她竟是个无能的废物吗?

 忆及昔日两人那些甜蜜的恩爱,再想起他这两冷漠和严厉的对待,她的心就如同此刻的寒风,冷得让她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是她让他厌倦了吗?

 可以前她也什么都不会,他也没嫌弃过她,为何现在才来嫌弃她?

 她一路哭着回到寝院,侍雨和梅见她脸泪痕,惊诧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哭成这般?”

 她摇着螓首,此刻她正伤心,不想说话,走回寝房,去鞋子,将自个儿整个人藏进了被褥里。

 “夫人。”侍雨和梅跟着走进来,担忧的相觑一眼,夫人先前端着糕点去书房给庄主时还眉开眼笑的,怎么这会儿却是哭着回来?

 听见被褥里隐隐传来的啜泣声,梅走过去轻拍着裹着她的被褥,哄问:“夫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呀,是谁欺负了您,您快告诉奴婢,奴婢替您出气去。”侍雨也接腔说。

 好半晌,陶凉玉才噎噎的探出了脸,脸上沾了泪珠。

 “侍雨、梅,你们说我是不是个没用的废物?”

 侍雨闻言怒嗔“夫人,是哪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跟您说这种话?奴婢让管事去打烂他那张嘴”

 陶凉玉哽咽的道:“是相公说的。”

 侍雨惊愕的张着嘴,差点被自个儿的唾沫给呛到“是庄主?他怎么会对夫人说出这种话?”

 陶凉玉将适才在书房里的经过告诉她们“…最后他说他不想让外人笑话咱们这乐云庄的女主人是个无能的废物。”

 “庄主这么说太过分了。”侍雨忿忿替她抱不平。

 梅则若有所思的忖道:“庄主这趟出门回来之后,整个人彷佛都变了,该不会是…”

 见她说到这儿便打住了话,侍雨连忙出声追问:“是什么?”

 瞥了陶凉玉一眼,梅犹豫了会儿才低声说了句“会不会是中了?”

 侍雨听了之后,恍然大悟的叫道:“没错,庄主定是中了,否则他先前疼夫人疼得如珠如宝,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怎么会这趟回来之后,就变了个性子,对夫人严厉起来,连废物这种不堪的话都毫不留情的对夫人说出口。”

 陶凉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中?那该怎么办?”

 侍雨快一步说道:“夫人,这要请个道士来驱才成。”

 陶凉玉有些错愕“要请道士驱?”

 “没错,事不宜迟,夫人,赶明儿个一早奴婢就出庄去,请个法术高明的道士来庄子里。”

 梅出声阻止她“侍雨,请道士来庄子里这事非同小可,不可贸然而行,否则要是让庄主知道,定会责怪夫人不可。”

 “不找道士,那怎么赶走附在庄主身上作祟的物呢?”

 “夫人,中之事只是奴婢的臆测,做不得准,这事咱们得再观察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说不得庄主的改变是另有原因也未可知。”

 “那会是什么原因?”陶凉玉一脸茫然。

 梅摇首“这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明去找这次随庄主出去的孟兆打听看看,庄主这段时在外头可是有什么异状?”

 陶凉玉心中惶惶然,一时也无法可想,颔首道:“也好,那你找个时间问问孟兆。”

 同共枕四年多,夜里入睡时,陶凉玉早已习惯窝在丈夫的怀里,被他拥着入眠。

 可如今躺在身侧的丈夫,白里对她严苛以待也就罢了,夜里也不再如往昔那样与她相拥而眠。

 寒冬寂静的深夜里,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她冷得难以入睡。

 犹豫了好半晌后,见他闭着眼,也不知睡着了没有,她小心翼翼的朝他挪了过去,悄悄靠向他怀里,见他没有推开她,她心头微喜,大胆的缩进他的怀抱里,拉起他的手圈抱住她。

 抬眼看着他,见他似是已睡着,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她稔无比的脸庞,她七岁时认识他,十七岁时嫁他为,如今两人成亲已四年多,他一直对她呵宠有加,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思及他这两的严厉,她委屈得忍不住喃喃低声问:“相公,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你厌了我?”

 宋忆风终是没忍住幽幽轻叹一声,张开眼望着她。

 “以前我以为将你保护在我的羽翼之下,便是对你好,可我后来发觉那是害了你,我不该把你养成一个无知又无能的女子,一旦遭人朦骗欺凌,便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束手待毙。”

 “没人会蒙骗欺凌我的。”她觉得他太多虑了。

 “那是因为这庄子里有我镇着,没人敢欺你,倘若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没人再能护着你,你有什么能耐和本事管得住这一庄子的下人?届时说不得就连下人都能恣意欺辱你。”

 “不会的,他们不会那么做,而且你怎么可能不在呢?”自她十岁那年被他接到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待她很好,她不相信有人会那么待她,她更加不相信身子一向健朗的丈夫,会有不在的一天。

 静默了好半晌,宋忆风才徐徐出声“后你便会明白这世事多变、人心难测。”他无法责怪她过于单纯天真,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将她保护得太好所致,让她不知人心险恶。

 但所幸现在还来得及,他会让她彻底明白人情的冷暖、人恶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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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生她的气,他气的是他自己,但这些话他无法对她明言,只能说道:“等你哪天能担起主母该负的责任时,我就不生气了。”

 翌,陶凉玉待在书房里,同方九继续学习如何算帐,而另一头在议事厅里,宋忆风召集了重要的部属齐聚一堂。

 宋忆风梭视着坐在底下的众人,最后目光扫过宋忆辰与李昭宜,神态一如往常那般,豪迈的朗声开口——

 “今召大伙赶来,是有几件事要宣布。这第一件事是这一年来大家辛苦了,所以我打算从今年的盈利里再多提拨出一成出来,派发给所有人吃红。”

 随着他这话一落,在座的诸位掌柜、管事们,皆拊掌喝采“好啊,咱们替底下的那些伙计们多谢庄主。”

 环顾众人皆脸笑意,他抬起手示意底下的众人噤声,接着再宣布下一件事。“这第二件事,为了咱们乐云庄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有部分的人手要重新另做安排。首先是陈大、李长发两人调至油行,至于原本油行的管事和掌柜一个调到布庄、一个调到如虹酒楼…”他发布了一串新的安排。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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