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西凉茉彻底愣住了,她可以想象这个男人一掌下来,自己肢骨破碎的模样,但是怎么也没有想过。他在自己掌下受伤的模样。
她看见他苍白
丽的脸,颤抖的身体,仿佛垂死的美丽又奇异的妖魔,还有他精致薄
上淌下的嫣红无一不刺痛了她的眼。
“怎么样…本座没有骗你吧…呵呵…。”百里青慢慢地支撑起身体,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用袖子抹掉自己
上的血,即使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昏
过去,他依旧是淡漠从容、优雅冷静的,仿佛这具受了重伤的身体并不是他的一般。
西凉茉分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的感觉,只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愤怒与惶然
织而成的复杂情绪堵住
口,让她不可自抑的对着他低吼:“你是想死么,明知道自己身体这个样子,为何还要做出攻击别人的样子!”
虽然怒叱着对方,但西凉茉的身子已经下意识地就上去扶住了百里青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
百里青并没有拒绝她的支撑,现在的他确实也勉力坐出不了多久。
“因为爱徒你的脸上,分明就是一副‘你这个坏人又打算骗人了,或者对我做什么坏事’的模样,身为师傅,自然有责任取信自己爱徒不是么?”百里青一边低低地笑着,一边轻咳着,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西凉冷眼睨着百里青,这从牙
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师傅,你有病,得治!”
哪里会有人拿自己的生死也当做儿戏,西凉茉是一个很珍惜自己性命的人,所以她完全无法理解百里青这种轻率又疯狂的举动。
百里青靠在她的身上,懒洋洋地闭着眼道:“你生什么气,爱徒你不是一直很憎恶为师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迫你做为师的‘对食’么,如今这可是你的大好时机,怎么,要不要杀了为师,一
你心中之恨,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足以让你名垂千古。”
西凉茉一愣,垂眸看着靠在肩上的人,乌黑如檀木的头发衬映得他眉目如画,苍白荏弱,连着他眉目间的暴佞
霾之气仿佛都淡去了许多。
这个男人,到底真是将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要不要…杀了他呢?
这算是千年难逢的机会吧…
西凉茉犹豫间,只觉得怀里的人仿佛越来越重,他像是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竟仿佛没了声息一般。
她顾不得多想,心中起了诡谲莫名的慌张,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他的鼻间,静心细闻,方才感觉到皮肤上传来微弱的
息。
西凉茉方才陡然松了一口气,顺手抚上他的额头,一摸竟已是一手冷汗,可见自己那一掌必定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分明如此疼痛,以至于几乎昏
过去,却还与她这般谈笑自若,直到无法支撑才陷入昏睡。
西凉茉只觉得心中又气又无奈,这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以众生喜怒为玩物,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只当指尖砂。
她真是彻底拜服。
她立刻起身,小心地将百里青放在
上,转身就去拍那扇铁门,试图唤来何嬷嬷或者魅一等人:“嬷嬷,嬷嬷,你们在不在!”
西凉茉告诉自己,百里青这个时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是不能死,她还需要他,至少他不该死在自己手上。
奈何不论她怎么喊叫,门外却没有传来任何人的声息,一片死寂,仿佛天地间只剩了他与她。
西凉茉喊得嗓子都冒烟了,外带踢踹门,那扇大铁门牢牢如沉默铁将军,丝毫不为所动。
而
上百里青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昏
间仍旧不断咳嗽,每一次咳嗽就有新的暗红从他嘴角涌出。
西凉茉大急,她不知道为什么何嬷嬷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只得来回踱步,忽然想起那
自己在温泉之中倦怠至半昏睡之时,百里青为自己打通任督二脉的情景,她一咬牙,便立即几步上前,扶起百里青靠在墙壁上,坐到了百里青的身前,自己抱元守一,调动内息,以手贴上百里的
口心脉,一边回忆着当初百里青的内息进入自己体内游走百
的样子,引动自己的内息也顺着他心脉大
缓缓吐进他筋脉之中,游走于他体内奇筋八脉之内。
西凉茉引动内息进入百里青的体内,方才发现他丹田之中竟然真的一丝内息都没有,仿佛完全没有武功内力的寻常人,而且除了内附受伤之外,他血脉气息极为狂
,毫无章法地在他经络之中倒行逆施,她不由
腹狐疑,难道这千年老妖真的走火入魔而导致内力全失?
但是,他虚空的丹田之中却仿佛极为干旱的田地,如今遇到了她的内力,竟然像是极为饥渴一般,不断地
附着她的内力。
西凉茉暗暗错愕不已,但是却没有收回自己的内力,因为她发现随着自己内力灌注于百里青的体内,他的血脉气息仿佛渐渐地平顺了下去,如大禹凿开了山川河道,渐渐的地万水归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冷汗一点点地从西凉茉的鼻尖滴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应该撤回内力了,否则一会子自己的内息也彻底被
附光而至丹田空虚,好长时间才能恢复内力,没了内力,如今德王府内情势诡谲,天理教不知何时会向她展开报复,自己会面临危险。
但是…
她犹豫着,她怕自己这一回撤内力,恐怕刚刚调顺的百里青的内息又会暴
逆施,恐怕真的会让百里青筋脉爆裂而亡。
她虽然讨厌他,却没想过在百里青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
伤害的情况下,害死他。
而且…
西凉茉看着他苍白如雪的容颜,心头莫名其妙地软了一软,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内力,直到她丹田里几乎一片空虚,百里青的血脉顺行,不再现出那种诡谲疯狂之相,西凉茉才勉力收回自己的内息,撤掌守元,调理内息,扶着百里青躺回
上。
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
好在她一手扶着
,才没有让自己栽倒在百里青的身上,西凉茉闭着眼,等着那一阵眩晕过去了之后,才坐在
边,目光落在了百里青身上,感觉他脸色仿佛比之前要稍好一些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才微微地放松下来。
还剩了一成功力,她如今也不过比寻常手无缚
之力的女子稍微好一些罢了。
西凉茉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晦涩难明地在了百里青身上来回扫了一圈。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百里青如此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从一开始认识他到现在,她和他同
共枕的日子也不见得少,但是一直以来,他永远都比她先醒来。
哪怕睡到半夜,她无意间醒来转身想打量一下他的时候,他都会在她呼吸稍微有些凌乱的时候,第一时间睁开眼,以至于让西凉茉总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也许就是一个不用睡觉的妖怪,他仿佛从来没有睡着过一般。
他的敌人大概很多吧。
所以连睡觉,都要睁着眼。
就如三国时的枭雄曹
一般,睡时睁眼,以剑抱于怀,有仆从靠之,则起而杀之,曰其好梦中杀人,以此警告和防备天下想要刺杀他的人。
她忽然想起曾经让白嬷嬷去打听到关于百里青的传说,传说他极为年少的时候就以美貌而被皇帝纳入宫中,皇帝极为宠爱于他,却又担心他渐渐成长之后,会成如唐时纳兰
之之祸,惑
宫廷,所以便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让人将他阉割,以充后宫娈宠之用。
后来他借机上位,能力也极为凸显,以十五岁之龄得任司礼监副座,不久之后在皇帝的宠信之下绞杀了原来嫉妒他的司礼监首座,自己夺得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从此以后他不断铲除异己,平步青云,权势
盛,终于历任太子太傅,锦衣卫指挥使,得封九千岁,权倾天下,再无人能挡。
他杀人如麻,百官闻其名而两股站站,想要杀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而今,百里青却毫无防备地静静沉在自己面前。
苍白、荏弱,却依旧美丽得惊心动魄。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想法来,也许,或者,自己可以求证一下某个传说,毕竟天下间还有谁敢拉开九千岁的
裆一看究竟呢?
西凉茉清楚地记得不管是那
野泉之中,又或者是后来
底之间,他从来没有真正全然袒
过身体。
西凉茉是那种下了决心就要干到底的人。
她只犹豫了不到几秒,便伸手去解百里青的
带,不一会子,
带便松了,她再掀开了他的衣袍袍,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地挑起了百里青的亵
带子…
数十秒之后,西凉茉红着脸,松了手,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果然如此’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呃…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天阉之身这种事,那些传说还是不能尽信。
但是,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百里青的身体确实是残缺的。
美丽的东西总不会是完美的。
西凉茉楞了好一会子,才想起要帮他把衣衫给穿好,若是这大妖孽醒来发现自己趁机偷看,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她扶着仍旧昏睡的百里青穿衣衫的时候,手无意地掠过他的背脊,一种奇怪的触感让西凉茉不由顿住了动作,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百里青的背上,忽然目光一凝,忍不住倒
一口气。
百里青的背脊线条优美,皮肤
泽白细如玉,但那上面无数纵横
错的狰狞的伤痕,却破坏了那整块玉一样的美感,从他的颈项到柔韧结实的
肢上面密密麻麻,仿佛被什么野兽曾经撕裂又拼合过一般,层层叠叠,甚至还有类似火烙一样的痕迹。
光是看着,她就已经觉得疼痛,简直不能想象当初什么人能下这样的手,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这样残忍。
什么人能承受这样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
她有点不忍猝睹地将衣服给百里青拉上,扶着他躺下,忍不住低低暗叹:“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行人之所不能行之事,能得人之所不能得之一切。”
他的美丽与百里洛的纯真无
让人怜惜不同,他靡丽的美过分具有侵略
和感染
,强大的时候让人不敢直视,心生畏惧,而如今虚弱之时,却让人看着便有一种想要对他犯罪与掠夺的
望。
西凉茉微微拧眉,这样的美貌于任何人身上都是一种祸事,所以许多年前,不知他需要靠着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保全自己,而不是成为别人的
脔,甚至能走到如今这样天下间万人仰望的地步。
西凉茉静静地看着面前完美安静的睡美人,百味杂陈,她从来没有想过去触碰他的世界,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他生出一段那样畸形的关系来。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脸颊,从他
的额头,
直精致的鼻,睫羽华美的眸,再到滟涟的
。
有一种美丽,也许生来就是要给人破坏掉的。
仿佛是昏
中的人对暖意特别
感,百里青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她的手,仿佛总是拢着着深远的
霾与冷寂的眉宇微微拧了拧,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阿姐…娘呢…。”
像一个孩子般的呓语,让西凉茉的手忽然僵了一僵,心中却泛起一丝一缕的轻软,想要
回的手却依旧留在他的脸颊边。
算了…
西凉茉轻叹一声,她已经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并不想去进入任何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她应该只要守护好自己就够了,这个人比谁都强大不,又怎么会需要别人的怜悯,不是么?
原本以为自己查知他的下落,能得到什么好处,却不想反倒是陪上自己的九成内力,还真是不划算的买卖呢!
西凉茉强行收敛了心思,半靠着墙,闭上眼慢慢地调息。
谁知她内息不足,方才疲劳过度,靠着墙壁,竟然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偶尔间只见黑暗之中
水潺潺,落花无数,有魅狐化做人形,却看不清脸,只在在幽暗的水边轻歌,有宽而华美的衣袖掠过
水迢迢,浸
花纹繁复的衣摆,却看不清它容颜,只听那狐姬轻唱:谁见天边
浓,锦瑟流年不知归路,却把华年抛…
也不知过了多久,西凉茉是被口中干渴给旱醒的,她
眼,看着
上那一抹幽幽豆似的灯火,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何处。
房内没有窗,也不知到底过了多少时间。
她下意识地看向
上,却见百里青依旧静静卧于
上,只是脸色在昏黄的烛光下虽然依旧苍白,却似已经好了许多。
西凉茉伸手拿着放在石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觉得稍微缓解了一下喉咙间的干渴,便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打算再将杯子里的水渡一点给他喝。
只是手刚抬至上他的
,就忽然被人抓住,然后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指尖上传来的锐痛,让西凉茉忍不住没好气地对着
上的人冷骂:“今儿我算见识了什么叫恩将仇报,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救了他,倒是惹来他咬一口!
上那人睫
微颤了一下,果然缓缓地睁开了眼,幽幽魅眸笼着西凉茉,他
角微微勾起一丝嘲谑的弧度:“怎么,难道爱徒对于擅自
了你衣衫,将你看得
光的人,不但不怒,反而要以身相许么?”
百里青的声音仍旧是慢悠悠的,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虚弱。
但,到底是醒来了。
西凉茉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一楞,这人刚才分明是昏
着的,怎么会知道她剥了他的衣衫?
“为师是没法睁开眼睛,也没法子动弹,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百里青淡淡地道,顺带解释了她的疑惑。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西凉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与不自在,更别说担心他大怒的害怕,西凉茉只是挑了一下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师傅不是早将徒儿看过了,那么徒儿看看师傅,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不过礼尚往来而已。至于以身相许,徒儿看就不必了吧,若是看过师傅身子的人就要对你负责,那么您后院那些夫人公子大概要将您大卸八块也不够分了。”
百里青一愣,看着她一副辣气壮的模样,不由失笑,这丫头还真是与他一般,越来越——无
了。
他挑了一下眉,握住手中的柔荑,送到
上,又咬了一口。
西凉茉眉头一皱,这人属狗么,她索
回自己的手,但是这一
之下,却恰好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一扯,西凉茉就感觉一股子大力将她给拖上了
,滚进了他的怀里。
西凉茉脑海里掠过一丝灵光,忽然眼一眯,一把揪住了百里青的衣襟,盯着他的眼睛,微笑着一字一顿地问:“师傅,你的伤好了,功力恢复了,不虚弱了,身手如此灵巧,真是让徒儿佩服不已啊。”
百里青睨着怀里的少女,魅眸幽幽,轻笑道:“是啊,托徒儿的福,如今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却还差一味药引子,不知徒儿肯借否?”
西凉茉危险地眯起眼:“哦,什么药引子,且说来听听。”
百里青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细腻的脸颊,雪白的脖颈,最后停在她的
口上,似笑非笑:“还差一味拥有为师
寒内息的处子血。”
西凉茉气得笑了,咬牙切齿:“好,好,原来都是我自己笨,千辛万苦,自行送上门来做别人的药引子。”
在方才他忽然将她扯在身下的那一霎那,不知是否因为她的内力气息都源自百里青那种极为
寒又诡谲强悍的内力,又或者早前她为他运功疗伤,而内息相通,她方才无意间一触碰上百里青的脉门,她就能感觉到百里青的内息仿佛一下子基本都恢复了,那种汹涌滂湃的气息一下子冲进她的虎门脉咯,让她几乎有点承受不住。
于是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百里青这种内力全失的诡异情况如果不是因为提升修炼他的毒功,走火入魔,就是他中毒了,如今看起来倒像是第二种居多。
而且刚好,度过此劫的必备之物就是她这与他拥有的同源内力之体。
她这笨蛋,竟然自己找上门来,给人家当药引。
百里青温柔地抚过西凉茉的发鬓,淡淡道:“为师每一年都有五
会因为体内毒发而彻底失去内力,今年不知为何忽然时间提前了,所以来不及通知你,便回到此处闭关,等着清除余毒,但是过程极为麻烦,因为毒发之际身体缺乏暖血,所以需要新鲜血
来渡过这些日子,但若是有同源内力之体能为为师架桥引脉,行经渡气,便能将余毒提早压制住,若有对方同脉的纯
处子血连着饮三年,便能将体内的毒清除掉。”
西凉茉冷笑着一手拍开他的手腕:“所以,从一开始你助我修炼武艺,甚至不惜耗费十年内力为我打通任督二脉就是为了今
是么。”
她早就怀疑,他对自己如此细心栽培的居心何在,原来不过是为了给他培育药人、药引罢了。
枉费她今
还如此自作多情!
百里青低头睨着她,忽然挑眉问:“为师问你,可是为师让你来这司礼监的,可是为师让你离开书房,擅自闯入司礼监的
地的?可是为师强迫你进入为师闭关的房间的?”
西凉茉瞬间哑然,
口只觉得一股子气被堵得不上不下,她垂下眸子,冷然而笑里
是自嘲:“是,是我太过好奇,是我自己犯
,所以自己送上门来做药引子,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千岁爷!”
她别开脸,眼眶子莫名其妙地就泛起红来,闭上眼不去看那张脸,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自己
心挫败与羞辱以及…委屈的情绪。
百里青看着身下愤怒得死死地咬着自己嘴
的少女,他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下巴,慢慢地一按,
着她松开咬住下
的贝齿,手指抚摸上她柔软的受伤的
,温声道:“为什么要生气呢,因为这一次毒发太突然,为师原本没有想过这一次就要用上你,所以为师还是很高兴你会亲自找来。”
他抵着她
,轻
一下,将她
间的鲜血一边卷进口中,一边道:“为师很欢喜呢,为师虽然毒发之时不能动弹,但是为师能感觉到你的尽心,如今为师好了,难道你不欢喜么,为何要去计较前因后果,那是过去的事了,为师素来不做便宜买卖,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血好甜,可别浪费了。
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几次触碰自己,在确定自己额头和鼻间,确定自己没事后,她肌
的放松之感。
她分明是在意他的不是么?
“欢喜个
,徒儿只后悔方才为什么没杀了大名鼎鼎的九千岁,如此我必定能因为惩
除恶,
芳千古!”西凉茉咬牙切齿地道。
是,她和他是一样的人,无利不早起,包括今儿过来,她也不能不说别有用心,但是她就是不高兴,不高兴什么都仿佛掌控在他手心里,不高兴自己因为他的受伤而自作多情的心疼,不高兴自己因为他的荏弱有了不该有的情绪!
不高兴,她就是不高兴!
百里青看着怀里红了眼的小狐狸,委屈得那个样子,眼眶子都红了,心底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软来。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叹了一声,温柔地把她抱起来,也不顾她的挣扎,将西凉茉圈在自己怀里,仿佛强大的大妖兽在替自己欢喜的小兽梳
一般,拿了梳子慢慢地替她梳头。
“为师说了,今儿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要杀了我,便可动手,既然你没能杀了我,那么在你再次有那本事下手前,你就还是为师的,为师还是要有空就睡你的,得闲自然会与你双修练功,让你提升功力的。”他慢条斯理地道。
“你不要脸!”西凉茉又羞又恼,羞的是这人说话从来没底线,无下限!
恼的是,自己竟然放过了一脚踩在这无
妖孽脸上,让他死得彻彻底的机会。
百里青手指一翻,为她挽了个发髻,轻笑:“若你真的那么恼,明年此时,为师还需要你的血与内力的时候,必定让爱徒过来为为师护法,你若想要取了为师的命,还有四次机会,如何?”
西凉茉一怔,她能听得出,他并非在开玩笑。
这人,竟然是说——真的。
“你…这人世间真的让你如此厌倦么?”西凉茉定定地看着百里青,忽然问。
百里青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淡淡地道:“徒儿,你看月
正好,一会子,咱们出去痛饮几杯可好,饮痛快了,为师今儿就不睡你了。”
西凉茉看着他,知道他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他甚至懒得掩饰他的拒绝,是因为他的在意。
忽然间,她的不悦就释然了,至少与自己烦躁不安的情绪相对的,他愿意将自己的命
到她的手里,这也算是一种等价
换。
西凉茉拿了一面铜镜过来看看,发现镜子里自己的发髻样式新颖又颇称自己的气质,可见他的手艺不错。
忽然心情好了不少,她微微一笑,对着他道:“师傅,你只用徒儿这一点血可够,别毒没解完,遇上强敌,还要徒儿保护你。”
百里青睨着怀里的不知为什么又不再生气的小狐狸,也微笑:“徒儿再借一点子血给为师可好?”
西凉茉看着他头越来越低,在他慢慢地覆上自己的
之前,轻声道:“好,师傅别玩了记得用你的命来换就好。”
百里青轻笑:“好。”
随后,深深地
上她柔
的
,并不意外在她
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气,这丫头竟然大方到咬破了舌尖呢…
倒是个够狠的,不过如果死在她手里,大概也不错吧。
…“父亲召见?”西凉靖停下正在练剑的动作,看向来向他传话的董氏,随后道:“好,我马上去。”
西凉靖便进屋去换身衣裳,没见着那董氏眼里的讥诮。
西凉靖却不想方才进了屋子,他便觉得不对,靖国公屋子门边上站着不是素
看见的小厮,倒是六个面无表情的男子,看着穿着是爵爷手下的贴身侍卫,看样子竟然将屋子附近几个出口都围了个严实。
西凉靖拧了眉,没说什么只管进去了,进了屋子才发现,屋子里冷冷清清,除了董氏的贴身丫头外竟然一个仆婢都没有,董氏也不说什么只带着西凉靖往里间而去。
西凉靖就知道必定有大事,否则爵爷不会将四周围都封锁了,想必暗处还有不少人。
一进内堂就见靖国公面无表情的坐着,董氏则看着他笑了笑,仿佛很是心疼模样打量:“大少爷人逢喜事精神
,到底是贵人看中的人,有了依仗就是不同。”
西凉靖心中警钟大响,瞥了眼靖国公,口中只冷然道:“姨娘自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本世子能依仗的只有国公府邸,何曾依靠什么外人?”
靖国公听着这话,脸上的冷肃到底缓和一点,却还是冷声道:“你明白这个理就好,可别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夫君,我看世子爷虽然心气儿高,但总不是那种背父弃母之人,说不得只是受了
人蒙蔽。”董氏一脸担忧地对着靖国公道。
看似开解的话,却似落定了他的罪名,西凉靖虽然一头雾水,但却哪里肯担负背父弃母这样大的罪名,顿时冷了脸,咬了
一脸震惊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靖国公面前:“父亲,儿子虽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儿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畜生不如的事。”
靖国公定定看着他,目光如炬,片刻才道:“是么,那为父且问你,十五
之前,你可是去过柳侍郎的府邸?”
“是,柳侍郎与儿子是几面之
,儿子去那里一游罢了。”西凉靖点点头。
“那为何这几
却不再过去?”
“儿子为何要常常去,我和他不过寻常交往。”
“哦,是么,寻常交往需要夜里而去吗?”
“这…是柳侍郎说他府邸上有一柄夜明刀,请我夜里去看。”西凉靖想了想道,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只小心的如实回答。
“那柳侍郎是谁的心腹,你可知道?”靖国公声音索然冷厉起来,那种常年于千军之中杀伐决断的血腥之气,瞬间释放出来,他身边还站着两个面无表情浑身杀气的侍卫也冷冷地盯着她,就像下一刻得了令就会把她拖出去千刀万剐一样,令西凉靖不由一惊,缩了缩身子,靖国公分明是将他军中审讯那套拿出来了。
“儿子不知…。”
董氏在一旁冷笑道:“不甚熟悉又不着调的一个大臣怎么会送您一把如此名贵的夜明刀?说得好听的是莫逆之
,不知道的以为您一个边疆守将与内臣私自结
!”
“姨娘,您最好注意,您说话的分寸!”西凉靖何曾被一个姨娘如此责问过,顿时脸色阴沉下来,怒道。
却见靖国公手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朝她他砸过来,额头上顿时一疼。
“你且看看这是什么,可是你身上的东西!”
西凉靖低头一看,地上一只绣着紫
千爪菊的小小香囊,他拾了起来,看了看,镇定分辩:“没错,这是孩儿的,但是却不知怎么…。”
“不知怎么到了外人那里,是吧?”董氏截断她的话,叹了一口气,对着靖国公安抚道:“夫君,那宁吉不过是个二等的小厮,说不定他意外捡了世子爷的香囊,我相信世子爷绝对不会和外人勾结,窃取府中机密的,爵爷只要将前院加强些戒备不让宵小有可乘之机就是了!”
靖国公皱着眉冷道:“妇人之见,前院乃是军机要地,失窃任何东西都是事关家国社稷!”
西凉靖这才如梦方醒,震惊地看着董氏,只见她看似温柔的脸上,笑意里却透着森冷残酷。
西凉靖心凉如冰,恨恨地瞪着董氏:“姨娘,七月风大,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可要人进来对质!”靖国公已经是不耐,眼中
是冷厉,行兵打仗这么多年,他最恨的不是敌人的探子,却是最恨自己人里的叛徒。
“不用,想必你们都证据齐全了…。”西凉靖冷笑着摇头,董氏能摆下这个局,必定是将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咚!”靖国公怒极,一脚踹出去,将西凉靖踹得飞跌出去,撞倒了桌椅才滚在地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怎么我会生出你这个叛家逆子!竟然充当司礼监的爪牙,行此等下作之事!”
口剧痛袭来,西凉靖喉头一甜,一股子腥甜气猛地从嘴角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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