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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咳嗽(和氏壁+
  直到远离了夏衿的帐篷,估计那头听不见说话声了,他这才紧上两步,唤了罗骞一声:“公子。”

 罗骞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乐山嘟了嘟嘴:“您说去上茅厕,去了那么久没见回来。我跟乐水急得四处找您。他去了大将军那边,我来了这边。”

 罗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就没再说话。

 乐山见状,更加讨厌夏衿。沉默着跟了罗骞一段,他问道:“公子,您是不是很想跟夏姑娘成亲?”

 罗骞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快步地朝前走。

 他什么也没说,可刚才的那一眼,却让乐山心里大恸。

 那眼神里,是心被生生撕开的痛楚,是黯然神伤,是绝望。

 这一眼,让乐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用袖子一抹眼泪,紧紧握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迈开大步,快步追上了罗骞。

 或许昨晚北凉国是想试试大周朝这块骨头硬不硬,在战中感觉势均力敌之后,第二竟然没有了动静。而大周朝因为前段时间的瘟疫蔓延,人心惶惶,士气低,现在即便有了夏衿出手,但疫情的警报还没有解除,恢复士气也要一点时间,所以岑毅也没急着进攻。北凉国不挑战,他就乐得多一点时间让士兵们调整情绪。

 而昨天那个肚子被大刀划开,肠子出来的士兵情况进一步好转。看样子,命已保住了;断手指的那个大汉,夏衿在检查了他的手之后,说情况不错,这只手很有可能能保住。再加上昨天七个重伤员,在夏衿的治疗下一个都没有死,而且还有好转的迹象。这情况在军营里一经传出,士气顿时大振。

 出征打仗,最怕的是什么?无非是丢了性命。可军营里来了个神医,许多以前直接放弃的重伤员。眼看着都活了下来。这对于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让人心情大定,多了一份保命的底气。

 岑毅听手下说了这个情况。大喜。特意去了医治处打了一转。看了看那些重伤员的情况后,感谢了夏衿一番。

 此等情形落在李玄明和周易知眼里,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们一把年纪。昨天累了一天,昨晚也被留在了这战争前沿,提心吊胆的没能合眼,辛苦的不行。然而现在功劳全是夏衿的,没他们什么事,这叫他们心里怎么能平衡?便是昨有退缩之意的孟夏,也把心里那点内疚给抹掉了,看到乐山来找裴明,就叮嘱他道:“好生做事,事成后定有重赏。不过一定要点心,别留下把柄。”

 “老爷放心,小人办事,您把心就放进肚子里好了。”裴明笑道,转身向了乐山。

 …

 因没有源源不断送来的伤员,夏衿这一天并不是很忙碌。看看那些重伤员的伤势,给他们注些抗生素类药剂,便没她什么事了,其余的煎药、喂药、看护都有王凡等人去做。她隔上半个时辰去打一转,便回到自己帐篷里,将需要用到的药配出来。

 如此忙到了下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乐水跑了过来,叫夏衿道:“夏姑娘,您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咳嗽咳得快不上气了。”

 这两天夏衿虽说一切如常,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她心里一直掂记着罗骞。主要是好几次,她都看到罗骞站在斜对面的帐篷旁边,盯着这边看,这让她隐隐感觉不安。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做了什么决定,除非有重大的变故,否则不会更改。她是觉得她跟罗骞成亲不合适,才拒绝的罗骞。这会子自然不可能罗骞的“放不下”而改变心意。

 她只是担心罗骞会出事。如果这样,她一辈子都会不安。

 所以听到乐水这一声唤,她心里紧绷地那弦一下就断了。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药箱,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出帐篷时差点跟正准备进来的苏慕闲撞上。

 夏衿从来是冷静而不动声的,苏慕闲还是第一次见夏衿如此慌张。他侧了一下身体把路让出来,看到夏衿脚下未停地跑了出去,他转头问菖蒲道:“什么事?”

 菖蒲手里提着帐篷的帘子,正为夏衿的反应发愣呢。听得苏慕闲问她,她才反应过来,放下帘子提起裙子就要追上去,却不想李玄明的随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叫道:“菖蒲姑娘,我家老爷说这个药似乎有问题,你看看是不是抓错药了。”

 这两天夏衿开方,抓药的则是菖蒲和薄荷。她们两人在来边关路上的那一个月,都呆在马车里跟着夏衿学认草药,好能帮上她的忙。这两天抓药时她们小心又小心,就生怕出错。所以一听这话,赶紧叫了薄荷过去,将药渣倒出来,对照着药方一一辩认起来。

 至于夏衿,她倒不担心。这军营里能让自家姑娘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姑娘那厉害身手,可不是吃素的。

 此时夏衿已到了罗骞帐篷里了。一进去,就看到罗骞伸着脖子,一直不停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那样子似乎不把肺咳出来都不肯罢休一般,十分可怕。

 夏衿连忙上前,将药箱里的银针拿出来,找准位就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罗骞的咳嗽就慢慢停了下来。

 “夏姑娘,真是太谢谢您了。您不知道,刚才看我家公子那样子,小人差点…”乐山说到这里就哽咽住了,泪水一滴滴落到衣襟上。

 夏衿蹙眉看了罗骞一眼,道:“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拿个脉。”

 罗骞将手放到了桌上。

 夏衿将两只手的脉都把了一下,沉着半天没说话。

 乐山和乐水都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她。此时见她半天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夏姑娘,我家公子得的什么病?”

 夏衿疑惑地看着罗骞,摇摇头:“没病。他好像是咳嗽忽然受了刺,所以才咳成这样。现在舒缓下来,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乐山大舒一口气,脸上出笑容来。他转过身,从旁边的炉子上将壶子提起来,将倒扣在茶盘上的杯子翻起来,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茶,推到夏衿面前“劳烦夏姑娘跑一趟,没什么好招待您的,喝杯茶吧。”

 说着,他又给罗骞倒了一杯,关切地道:“公子,您喝口茶润润嗓子,或许会舒服些。”

 医治处那边此时也没什么事,夏衿便也没急着走。这两天她虽以漠然地态度对待罗骞,希望罗骞能尽快地接受现实,将失恋的状况快些过渡过去。但现在她既来了,马上就走,就好像罗骞得了瘟疫似的,那也太伤人心了。做人不是这么个做法。

 所以她将茶杯子握进了手中,抬头对乐山道:“谢谢。”说着,看了罗骞一眼。

 罗骞这两天心里放不下夏衿,只要一有空,就想离她近一些,多看她一眼。却不想此时夏衿坐在他对面了,他反而不敢面对她。他担心他控制不住心里涌动的感情,说出或做出什么让夏衿反感的事来。

 即便做不成恋人,他也不希望两人成为仇人,从此互相回避。他希望自己能好好调整心情,以后能以兄长的心态,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

 “你刚才吃了什么东西?”夏衿问道。

 罗骞怔了怔,想想便摇摇头:“没吃什么,就跟平常一样,吃了两个饼,喝了一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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