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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知朕者,唯卿也
  “发育?”于桂枝有些吃不懂这个词。

 “发育的意思,就是生长,也就是说,莲儿的正在长大。”石韦笑着解释道。

 于桂枝这才恍然大悟,悬着的心终于都放了下来。

 她便跟莲儿道:“听见舅舅说得没,你就不是病,以后若是再痛,忍忍便是了,娘跟你这样大的时亿,也痛过的,没事的。”

 莲儿眼睛巴巴的眨着,似懂非懂的样子,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莲儿惹起的这桩子尴尬事,总算是给应付了过去。

 于桂枝便将石韦谢了又谢,领着莲儿离开。

 目送着那母女俩人离去的背影,石韦微笑着叹了口气。

 …

 三天之后,礼部放出此次科举榜单。

 正如石韦所预料的那样,潘子君榜上有名,被赐以进士及第。

 有了这进士出身,意味着潘子郡拿到了打开大宋仕途的钥匙,也意味着将来的大宋官场上,石韦又要添一个左膀右臂。

 放榜之后,石韦请潘子君好生的喝了一回酒,心情甚佳。

 而好消息又是一个接一个,前脚潘子君刚刚中举,紧接着宫中便传来一个消息:

 天子已正式提出迁都洛的意向,准备召集重臣,共商迁都之事。

 尽管石韦事先就已经有所预测,但当预想变成事实时,石韦还是着实为之兴奋。

 而天子的这个计划,更是在洛城的群臣之间炸开了锅。

 五代以来,后周、后汉、后晋三朝,均定都于汴梁,而大宋代周而建,沿袭前朝定都于汴梁,这么多年来,已经让群臣形成了一种思维惯性。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无不把定都汴梁视为天经地义之事。

 况且抛开什么漕运等理由不说,光是汴梁的繁华富足,就让这些习惯了那里生活的大臣们,对汴梁产生了巨大的依赖感。

 迁都洛,不仅关乎到国家大计,更关乎到大臣们的生活剧变。

 赵匡胤的那一句迁都,着实是一石起千层

 只是,尽管大臣们私下里多数持反对意见,但大多数人却对此保持了缄默。

 无人反对,也无人赞称。

 这个局面,也正是石韦意料之中的事。

 天子迁都洛的理由很简单:据山河之险,裁减亢兵,以省民力。

 大臣们若然反对,就是不为天下百姓设想,而且还要得罪天子。

 正所谓食君之禄,得罪皇帝这种事,显然不是人臣当作的。

 大臣们自然也不敢公然赞成,因为赞成就意味着得罪晋王这个实权人物,显然得罪了手握重权的晋王,并不是一件十分明智之举。

 于是这些人们就选择了缄默,两边都不得罪,任由天子与晋王来做争辩。

 群臣如若都保持沉默,那迁都之事便势将成行,赵光义自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

 当然,赵光义也没第一时出马。

 老怪出手前,总会先派几个马前卒探路。

 参政知事卢多逊,起居郎李符、甚至是留守汴梁的军都指挥使李怀忠,都部署沈义伦也被晋王连夜召至洛,这些人轮番的面圣,以种种借口阻挠迁都。

 这些人的理由,无非是梁汴当水陆要冲,漕运便利,而洛已衰,漕运不便诸如种种。

 天子对此的看法,与先前石韦的认识几乎相同,遂轻而易举的将这几人的反对意见辩回。…,

 几个回合下来,晋王的马前卒们皆灰溜溜的败下阵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晋王身上,看他接下来会有何举动,是自己出面反对迁都,还是用沉默来向自己的天子皇兄让步。

 转眼之间,月余已过。

 一场寒风过境,洛下起了秋去冬来以后的第一场雪。

 这天午后,石韦正在屋子里享受炉火的温暖,宫中一道急召,传他入宫去为天子诊治。

 石韦不敢耽搁,冒着风雪赶往宫中。

 赵匡胤早年征战沙场,腿上曾受过箭伤,虽然不曾致命,但却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每逢冷暖际之时,就会感觉到酸痛不适。

 石韦给赵匡胤诊查了一番,宽慰道:“陛下这病倒也不是什么难治之症,只是治起来却需针灸、药熏,以及内服等手段多管齐下,而且还需耗以时方才治好。”

 赵匡胤欣然道:“朕的这条腿,每到秋冬之际就得能朕难受个把月,只要你能给朕治好,花多少时都无妨。”

 石韦当下便给赵匡胤开了药方。

 写罢子后,石韦心念有动,便又问道:“臣方才给陛下号脉,感觉陛下脉相有些细沉,再观陛下面相,似乎是心存焦虑,致使睡眠不足而显疲惫。”

 赵匡胤怔了一下,苦笑道:“石爱卿果然是医术超然,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你心里头整盘算着迁都这等军国重事,不焦虑才怪,就算我不懂医术也看得出来…”

 心下暗忖时,石韦试探着说道:“不知陛下为何事而焦虑,微臣或许可为陛下分忧。”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迁都之事了。”赵匡胤随口叹道。

 果然不出所料。

 时机在此,石韦便趁势道:“臣身为御医,专职医事,本不该过问迁都这般国之大政,不过臣私以为,陛下此举,实乃万世久安的英明之举。”

 朝文武,不是保持缄默,就是反对迁都,而今忽听得一位臣子盛赞自己决策英明,赵匡胤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来人啊,给石爱卿赐座。”赵匡胤大声令道。

 宦官搬来椅子,石韦肃容坐下。

 赵匡胤饶有兴趣的问道:“石爱卿,你倒说说看,朕迁都洛,何以见得就是万世久安之策?”

 石韦故作惶恐,垂首道:“微臣只是一介医官,怎敢妄论政事。”

 赵匡胤摆的道:“朕让你说就说,哪来的这般啰嗦,快讲。”

 赵匡胤一兴奋起,又拿出了武人那股子直子。

 “这…那就恕臣妄言几句了。”

 石韦酝酿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道:“臣以为,当年我大宋初建之时,最大的威胁在于内忧,即为诸如将帅拥兵自重、四方诸侯割据等五代残留之弊病。

 赵匡胤微微点头。

 石韦继续道:“然陛下神武雄略,我大宋国势浩,十余年将,将帅之权皆已归属收于中央,伪唐、伪蜀等割据势力,也尽皆扫平俯首。所以臣以为,这此时节,我大宋最大的外胁已不再是内忧而外患。”

 此等分析,石韦在心中已酝酿已久,这时瞅准机会时,滔滔不绝的道来,更是颇有一番气势。

 赵匡胤的脸上,赞许的神情愈重,不点头赞道:“石爱卿你的说得极有道理,那你再说说看,我大宋的外患又是什么?”

 “我大宋的头号外患,自然是北方辽国。”…,

 石韦这一句说得是斩钉截铁,直将赵匡胤听得为之动容。

 显然,石韦之言是正中他的下怀。

 “辽国自耶律德光时就开始屡犯中原,当年石敬塘将燕云十六州割于辽国,中原于北方的险要屏障尽失,两河腹地,时刻都面临着辽人铁骑的虎视之下,若不夺还燕云十六州,则我大宋必将无一之安宁。”

 石韦的语气渐渐慷慨昂起来。

 “说下去。”赵匡胤听着兴奋,大声催促道。

 石韦了口气,接着道:“大宋虽盛,但辽国亦强,两国若然开战,必然是一场持久战。到那个时候,若京师仍在汴梁,则辽人铁骑绕过河北各州,穿越广大平原地带,不出数兵锋便可直抵汴梁城下。”

 赵匡胤的表情凝重起来,石韦的这番话,让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臣想若到那时,什么漕运便利优势,都将微不足道,山河之险才是王道。便是因此,臣才觉得,陛下迁都洛之举,实乃高瞻远瞩之计。”

 石韦终于将他的全盘分析道出。

 这时的赵匡胤,脸上既是赞许,又涌动着浓烈的惊讶。

 似乎石韦的这番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实难相信,这番话竟然出自于一个御医之口。

 赵匡胤的脸上,涌动着万般慨奇的神情,沉许久,他不叹道:“朝文武,只知贪图汴梁的繁华,谁想竟无一人有石爱卿这般见识。”

 赵匡胤这一句称赞,重量是相当之重。

 石韦小一眼,心中暗中得意,但这却不是他主要的目的。

 当下石韦忙谦然道:“微臣才疏学浅,焉敢受陛下如此诊赞,微臣是想,微臣说的这些道理,朝文武,未必无人懂得。”

 石韦的话中,暗含着某种深意。

 赵匡胤眉头一动,问道:“既然众臣们也都知道这个理,那为何却又无人公开赞成朕这迁都之议?”

 赵匡胤说这话说得有些委屈。

 这也难怪了,赵匡胤身为天子,他提出迁都之议,至少也应该有些媚上之臣,为了讨他心说几句附合之词。

 但眼下的局面却是,朝文武,竟无一人向他伸出援手。

 这种局面,让赵匡胤感到了一种孤独。

 “臣以为,众臣们无人赞成,恐怕是因…”

 石韦正待言时,忽有人来报,言是晋王在外求见。(。[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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