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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纯真娇娥心憧憬 同行历练江
  月落乌啼霜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苏州城”的“阊门”外,在西郊十里地之外有一座小山,在西面山麓有一座“秀峰寺”乃是梁朝时,以秋战国之期,吴王“馆娃宫”故址改建而成。

 时至本朝,又在寺中增建了一座“灵岩塔”并且成为佛教有名的道场,也因此之故“秀峰寺”便改名为“灵岩寺”而此座无名小山也有了名气,从此定名为“灵岩山”

 在“灵岩山”东面临河的小山坡上,另有一座六朝之期梁武帝天监年间所建的寺庙,旧名不可考,直到唐代有“寒山僧”在此修行圆寂坐化,故而称为“寒山寺”

 因为“寒山寺”下方的坡缘乃是一条环山小河,因此每当寺钟敲响,皆能远传至数里河面,故而搭一叶扁舟沿河缓行,时时可听见庙中钟声。

 此条小河上有一座小石桥,原本只是寻常的一道无名石桥,可往来“灵岩山”及“苏州城”却因为唐代诗人“张继”作了一首“枫桥夜泊”的名诗之后,尔后此桥便被后人称为“枫桥”

 午后申时时分,由“灵岩山”山脚小路行往“枫桥”的途中,小飞不缓不急的往“苏州城”行去。

 突然由身后十余丈之处,传来一声女子惊呼声!小飞闻声双眉一皱,但是也不由自主的停步回首望去。

 只见一身淡青衣,外罩薄纱罗裙的江姑娘,雪白玉手捂著口,神色惊惶的望着路面上,一条小蛇缓缓蜿蜒通过小路,因此小飞甚为无奈的叹声说道:“唉…江姑娘!万幻江湖中,无奇不有且处处险,原本就不适合孤身女子行道江湖,尤其是像你这个连一条小蛇皆畏惧的人,唉…你怎么可能…”

 江姑娘自幼便是个精灵黠慧且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自从拜在“栖霞寺”的“净尘师太”门下,习艺十年之后,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加上“净尘师太”管教甚严,久而久之已然随师陶冶出较端庄严肃的神色。

 但是出师返家之后,在熟悉的家人之前,再度回复了精灵黠慧且活泼好动的本,唯有在外人之前才显出端庄严肃的神色。

 现在,江姑娘端庄严肃的神色已失,又显现出精灵黠慧的本,一双微眯的凤眼一转,已嘟嘴娇嗔的说道:“人家知道了嘛!可是事已至此,人家已远离‘金陵’数百里地了,就是要回去…你又不肯护送人家回家,也只能独自一人回去,万一路途中又遇到甚么恶人,岂不是又…”

 小飞闻言,顿时皱眉且无奈的说道:“你…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对半分给你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足够你在城中玩个几天,然后只要到车行搭上往‘金陵’的大车,除了有车行可承担的食宿及安全外,尚可与甚多人同车返回‘金陵’因此你耽心甚么?”

 然而江姑娘双眼一转,突然又黠笑说道:“其实人家并不想回家嘛!因为人家出师返家探望爹娘之后,爹娘竟然不许人家出门闯江湖,因此一年多来,人家从未曾在江湖中历练过,空有一身武功,却难以施展,要不是人家在爹娘面前夸口,一定会将你请回家中,否则又岂会为了面子尾随你远行至此?

 然而如此一来,反倒使我有了行道江湖的机会,因此…人家知道你是好人,与你在一起同在江湖中历练,必然甚为安全,所以…”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的懊恼说道:“嗨…江姑娘!在江湖中历练全须靠自己,绝不可倚赖他人,否则又怎算是历练?况且孤男寡女同行一道,甚为不妥,若遭有心人的风言风语,定然有损姑娘的清白名声,而且还是个丑陋如鬼的人?再者,你又怎知在下是何等人?是善是恶?难道你不怕在下欺负你?”

 江姑娘闻言,心知他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自己怎敢独身一人闯江湖?况且除了师门以外,自己并不认识甚么武林人,更别说是可提携自己的长辈,或是有志一同的同龄姊妹?

 若是与其他不识的人同行,反而更令自己耽心,且更易遭人非议,唯有眼前这人…因此,又开口笑说道:“咭…师父常说‘人生在世贵在人心’并且常教导师姊妹如何细观他人言行?如何微察秋毫,才能研判出人的善恶?尔后行道江湖时,才能避免遭狡恶人欺骗,之前我已看出你是个正直好人,虽然也懂得狡诈财,可能是因为在江湖中历练之后,为求生存而有的行为,但是却遮掩不住你的正直本

 咭…就拿昨之事来说吧!你一开始,明明可以将他们全然狠打一顿,可是却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害人家急死了,可是事后并未明言,便得那六个恶贼为了息事宁人,自行开口且轻易的出了一张三百两银票。

 因此与你这个心正直,且又会要心机、使手段的鬼灵在一起,我甚为放心,所以…求求你!带我在江湖中历练一段时,待我有了些许经历之后,我们再分道扬镳如何?”

 虽然江姑娘说得颇为有理,然而小飞岂肯带个累赘在身边?因此立即转身续行,并且摇头说道:“不行!在下孤身一人,四处为家甚为遐意,而且行止不定,时时会宿荒郊野地之中,而你是一个不知艰苦的大家闺秀,连一条小蛇皆心畏,又岂知宿荒郊的危险?

 因此与你在一起,必然使我增加甚多困扰及不便,因此你不必多说了,我绝不会应允!”

 江姑娘闻言,顿时自尊受损且心中有气,但是为了能达到心意,依然毫不死心的尾随在后,并且不断的娇言娇语央求著。

 就在此时,小飞突然放缓脚步,并且低声说道:“江姑娘!待会儿在下可能自顾不暇,因此江姑娘要小心了,最好是趁在下与他们对阵拖延之时,你便迂回…最好及早入城搭车远离!”

 江姑娘闻言,顿时一怔!这才发现前方二十余丈之地,有数十个身悬兵器的人散立道旁,目光频频望向两人,似乎不怀好意?因此芳心慌乱的急忙行至小飞身后急声问道:“啊?那些人,他们…他们是甚么人?可能是途经此处,只是在路旁休歇的吧?你可不要吓我…”

 小飞闻言,原本无意多说,但是似是想到甚么?突然停步,神色严肃的望着江姑娘说道:“江姑娘!依在下猜测,那些人可能是昨那六个地痞找来的友人,因此待会儿定然免不了一场拚斗。

 在下并非武林人,仅是迹江湖的独身之人,遇到危险之时,若无力抗拒,绝不会轻生硬拚,定会以保命为要,一走了之,因此虽然他们人多,大概也无可奈何于我,可是姑娘你…”说及此处,心中甚为为难的说道:“那些人可能都不是善类,万一你身不及而落入他们之手,恐怕…”

 江姑娘闻言心中一惊!但是芳心中却有股甜丝丝的欣喜,因此立即低声说道:“你是耽心待会儿你若一走了之,而我却身不及,被他们围困擒捉之后,会受到甚么羞辱是吗?

 那…可是如果我们不与他们照面,岂不是便不会有拚斗了?不如我们现在就逃好吗?”

 可是小飞已然存心在行道江湖时,藉著与人拚斗历练自身的所学,若不敌便可靠著护身内功身,可是此时却耽心江姑娘难以身,才会有此忧虑,没想到她却提议现在便一走了之,因此怔怔的望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啊?他们全都奔来了…快跑!快呀…”

 突然听见江姑娘惊急的大叫著,顿时惊醒了小飞,转首望去,果然见到那群人已同时奔掠接近。

 正提功战之时,忽然右手掌一紧,江姑娘已紧握自己手掌,拉扯急奔。

 原本抖手挣脱,但是心中却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加之确实也耽心她的安危,并且更耽心因为自己与对方手,万一不敌之下逃离而去时,她会不会因自己之故,遭到更凄惨的羞辱?因此只得迈步跟随,同时往来路的山中飞奔而去。

 江姑娘的武技虽然生涩,但是师门的“云行空”轻功却是不弱,而小飞的轻功虽然是初练而成,尚不纯,但是有深厚的内功为根基,因此奔掠之速并不弱于江姑娘。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已然奔掠至无路可行的山巅上,眼见来处远方的平地是“苏州城”另一方的远方则是水波粼粼的“太湖”而半山处尚有十余人尾随不舍的往山巅处掠至。

 小飞眼见半山尾随不舍的十多个人,心知是武功较高的一些人,武功差的人早已远远落后不见了,因此心思疾转后,突然嗤笑出声!

 “咦?他们都快追来了,你还笑甚么?我们快跑呀…”

 “你别急!待我些小把戏,他们不来尚好,否则要他们得灰头土脸的逃下山!”

 “啊?些小把戏…要他们灰头上脸的逃下山?怎么做?”

 “你且先在一旁休歇一会儿,待会儿我再唤你!”

 可是江姑娘怎肯在荒山中独自一人休歇?因此慌急的叫道:“不要…不要…这山里一定有好多虫蛇,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这…好吧!你就跟在我身后,但是别妨碍我小玩意儿。”

 “好!好…只要让人家看见你便行。”

 两刻之后,山处的十余人,已有九人先后奔掠至山巅,而且皆已疲累得鼻息,且浑身汗水淋漓。

 其中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鹰目环望四周景况之时,突然开口大叫道:“啊?在那边…勾贤侄!那两个男女在前面…老夫先追,你们尾随赶来,啊…”老者眼见前方的林木之间有人影晃动,欣喜的喝叫时,已然抢先追去。

 但是在杂草之间刚奔行数丈,突然左脚底一沉,身躯骤然斜坠,接而惨叫一声的暴纵而起,但是左足面已被两尖锐树枝穿透,血水已由黑布鞋面渗出。

 “啊…吴叔你…”就在其他八人惊望之下,老者已痛得急忙蹲坐地面,立即咬牙拔出两支树枝,并且迅疾用怀内金创药涂抹止伤。

 就在后面八人惊急奔向老者,相继掠过一株大树之时,不知为何?

 突然有一枝树叶浓密的枝,由左方骤然面弹向八人…

 霎时浓密的树枝,劲猛的弹击在前方五人的上半身,将五人打得面部及上半身疼痛不堪,痛呼哀叫得踉跄倒退,与后方三人撞成一团。

 尚不及此!

 正当用金创药涂抹脚底创伤的老者,惊愕望向面红纹血丝的几人,惊惶的先后爬起身躯时,倏然由大树上端坠落一物,巧巧的砸在一个壮汉头上,霎时蜂鸣嗡嗡,一片乌云骤然扩散。

 “啊?是蜂群…快跑…”

 “天?是大马蜂!快逃哇…”

 “哎哟…好痛!救我…”

 “妈呀…痛死了…”

 就在八人惊叫痛呼声中,连左足受创的老者也难以幸免,同时被不知有多少,只只皆有半个小指大小的大马蜂群,螫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狂奔下山。

 而在此时,突然由十余丈远方的一株树后,响起一阵脆铃般的欢笑声:“咭…咭…咭…好好玩哟!不用动手拚斗,便使他们痛呼哎叫的吓得逃走了,你好厉害耶…”

 “哈…哈…哈…虽然蜂群是小玩意儿,大概也要不了他们的命,但是他们至少也要被螫得头包,少说也要痛上数,如果有时间些能制熊狼的凶险陷阱,到时他们…嗤…嗤…我们走吧!”

 是夜!

 在面湖的山坡间有一个小土前的草地上,用枯叶枯枝引燃的一堆平和火势上,正架烤著一只山雉及一只大肥兔。

 江姑娘面兴奋之的盘坐在小飞身侧,双眼盯望着火架上的雉兔,双手则不停的挥散身周飞虫,耳中则听著小飞的低语解说:“…所以,囊内之物皆是行道江湖时必备的,否则烤了也是食之无味,还有,营火虽然可拒蛇兽,可是却会引来甚多的飞虫,男人尚无所谓,女人嘛…除非另行准备小纱帐,否则夜宿时便须忍受飞虫扑身,你以后都能忍受得了这些吗?”

 “这些…可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宿,真的好好玩哦,而且…有你陪著我,我就不怕了!”

 小飞耳闻她口出有如稚女般的纯真之言,顿时双眉微皱的侧首望着她娇靥,只见她面兴奋之,因此心中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为何不在乎自己的丑貌?也敢孤身与自己在毫无人迹的荒山上野宿?难道她对自己毫无戒心?不怕自己心欺负她?

 此时只见她盯望着火架上的雉兔,又兴奋的叫道:“哇…好香哦!滴油了耶?快转个面…快嘛…让我来试试…”

 于是见她又兴奋、又欣喜的旋动著架上雉兔,在火光闪映中,只见她娇丽柔白的面颊上,因为沾有不少飞灰,却因为伸手抚摸面颊时,已抚成一道道的花脸,真是令人又好笑,又怜惜。

 一顿餐之后,两人双手上皆是油腻腻的,小飞只是随意的在衣上抹抹便罢,江姑娘却是怔怔的望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终于黠笑出声的突然伸手在小飞身上抹,之后才脆笑连连的奔入土前。

 突然!她又转身盯望着小飞,半晌才怯声说道:“你…你不许进入内喔?否则我…我…”

 小飞闻言知意,却促狭的故意说道:“咦?怎么…我辛苦的找来不少枯草、枯叶,铺妥了整个土地面,便是要供我们两人歇睡的,你不让我进入内,那我睡在何处?”

 “可是…可是,我们不可以睡在一起…”

 “嗨…我知道你从未曾出门历练过,也不懂在外宿的事,虽然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可是在外宿都是这样的,一来可以相互照应,减少危险,二来可相互取暖,减少夜寒,所以我之前才不肯答应你。”

 江姑娘确实不懂在外宿时是何等情景?而且听他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因此心中信以为真,但是自己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又岂可与男子并肩睡卧?因此又怯怯的低声说道:“不…不行…我们还是不可以,你…那你睡口好吗?”

 “甚么?要我睡口?不行!”

 江姑娘闻言,顿时芳心慌乱,贝齿轻咬朱的盯望着他,半晌,终于一狠心的嘟嘴说道:“那你至内睡吧,我就在口睡好了!”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暗自窃笑,但是故作耽心的问道:“真的?难道你不怕半夜中有蛇兽?唉…我甚为疲累,想早些休歇了,那就不管你了!”

 翌清晨!

 小飞一路缓行,一路唱著儿歌,而身后则是发髻散,衣衫上泥斑处处且面灰垢的江姑娘,一路上嘟著嘴且偶或打个哈欠,终于忍耐不住的叫道:“小飞哥!待会儿进入乡镇或城邑中,我们找家客栈休歇一会儿如何?人家在由‘金陵’匆忙尾随你远行时,除了随身的一些碎银外甚么也没带,也未知会家人一声,因此想写封家书报平安,然后再买几件换洗衣衫…”

 “嘻…写家书,买衣衫,只须途经乡镇时便可办妥,为何要在客栈休歇?你可知在客栈休歇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吗?”

 “我们身上有银子嘛!”

 “哼!迹江湖时,少有挣银的机会,身上的盘总有耗尽之时,因此要节省花费,才能做长久打算!”

 “可是…可是人家身上…想要梳洗…”

 “嘻!今晨在小溪处,你为甚么不梳洗?”

 “讨厌啦!溪内那么多腐草、腐叶,还有虫尸…人家都恶心死了,哪还敢梳洗嘛?”

 “咦?你不是要闯江湖历练的吗?在荒郊野外宿就是这样的呀?”

 “呸…呸!人家说的历练,是要历练武技,又不是这样的!”

 “嗤…嗤…行道江湖历练时,或许因赶路,或许是其它原因,必然会有错过宿处之时,到时便须宿荒郊野外了,像昨夜被人追入山中,便是一例:可是昨夜只是一些夜枭咕鸣,劲风嘶啸,以及吹拂枝叶的沙响,你便大惊小怪的尖叫了一夜,害得我连歇睡都不安稳…

 还有,江湖中的狡恶人无数,像你这般的美姑娘,更易遭人指染,万一哪一天…上次那六个地痞也是一例,他们若擒住你,然后在你身上动手动脚…”

 “呸…呸!你胡说…”

 江姑娘又羞又急的娇叱著,但是心中也知真有可能如此,因此便顿口不语,但是突然又说道:“若真的是这样…那…那我就咬舌自尽!”

 “啊?咬舌自尽…那完了,依我看你还是尽早回家吧!否则不用半年你便一命呜呼了!纵然不死,恐怕那条香舌也将咬得碎烂变成哑巴了。”

 “呸!你…你好坏…”

 然而小飞突然停步,双目盯望着她,真挚的沉声说道:“江姑娘!并非是在下危言耸听,而是险的江湖确是如此,因此极不适合孤身女子行道江湖,尤其是你这种不知艰苦的大家闺秀,听我相劝,还是早回家吧,以后嫁个好夫婿,相夫教子安然渡过一生,总比身处狡险恶的江湖,过著食宿不定,且不知何时便有危险的日子好得多了!”

 江姑娘闻言,虽然望着他难以令人久视的丑陋面貌,然而芳心中却突然一阵颤悸,霎时鼻儿有些发酸,半晌才垂首幽幽说道:“你…师父也曾说过相似之言…因此你的好意我也知晓,可是…可是,人家随师习艺十年中,时时幻想闯江湖时,无羁无束,遨游山河的美好日子,因此若未曾行道江湖,心中总有些遗憾。

 而且…而且人家知晓你是好人,所以才甚为放心的与你同行,相信你也会保护人家的嘛!不是吗?因此人家想…有了闯江湖的经验后再回家,也就不枉此生了…”

 小飞耳闻她不知疾苦但又有些感伤的话语,因此虽是摇头叹息她的纯真,但是心中也涌升出一丝怜惜,于是也不再开口的再度前行。

 而江姑娘也立即迈步尾随在后。

 不到晌午,两人已到了一个小镇内,于是小飞只好陪著欣喜无比的江姑娘,在镇内购妥了一大堆用之物,然后找了一家较清幽的客栈落宿。

 清晨!

 两人吃罢早膳,精神焕发的同行至柜上结账时,小飞发现掌柜及堂中店伙面上的神色皆甚为怪异?且不时望向店门外,因此心中已有了警觉,可是江姑娘却毫无所觉的催促著小飞。

 小飞内心中无奈的苦笑一声,将包袱紧系身上,并且将盛有不少“五花石”的囊移至最趁手之处,缓缓步出店门时,果然望见店门外的两侧大街上,散布著不少神色凶狠的大汉:心知今已无法避免一战了。

 小飞虽然并不在乎,但是却为江姑娘耽心,因此突然笑对江姑娘说道:“江姑娘,你习武至今,可曾杀过人?”

 “杀人?呸!你胡说甚么?人家自从出师之后,连行道江湖还是头一遭,何曾与人…况且师父曾严嘱不得妄开杀戒,因此…”

 江姑娘闻言顿时心中好奇,且神色慌乱的说著时,小飞更是心中叫苦的摇头叹息一声,才正说道:“江姑娘!行道江湖,危机重重,纷争拚斗在所难免,你若不杀人,则将被人所杀,因此一踏入江湖,必将遭形势所迫,开始手染血腥,否则,只有返回家中做个安份守己的百姓,才能避免手染血腥。”

 江姑娘闻言,心中虽然不了解小飞的言中之意,但是也立即回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虽然师父曾告诫不得妄开杀戒,可是并未阻止自卫杀人,而且也未阻止仗义除恶,你说这些…”

 江姑娘话说及此,突然心中一怔!这才有了警觉的注意四周景状,果然发觉街道中散立著一些暗藏兵器的老者及壮汉,并且目光皆盯望向自己两人,终于恍悟出小飞方才的言中之意,因此心中紧张得又急忙说道:“啊?你的方才的语意中,莫非是街道中的这些人…”

 “嗤…嗤…没错!待会儿为了避免遭人所伤,便要全力自卫,以攻止攻,以杀止杀,才是自卫的首要办法!你看到了吧?大街上有两名老者以及二十多个壮汉,而且各个皆是暗藏兵器,必然是针对我们而来,因此待会儿一动手,便须快速攻击,除掉一个是一个,才能避免遭到他们仗恃人多势众围攻!”

 “啊?要杀他们…可是我好紧张耶,万一反被他们杀伤了怎么办?依我看…我们就别出镇了好吗?”

 “嗤…他们现在当然会顾忌扰及镇民,所以才不会立即动手围攻,待我们出镇时再动手,可是你以为我们躲在镇内,他们就不敢动手了吗?到时他们一样会入镇迫我们离镇,或是就在镇内动手了!”

 “哦…那…他们是甚么人?难道他们不怕王法?”

 “嗤…嗤…我的好姑娘,江湖人若是怕王法,那么江湖中就不会有绿林黑道了。”

 “嗯…说得也是!所以也才会有行侠仗义的白道侠义应时而生,是吗?”

 “这就对了,你不是要行道江湖,行侠仗义吗?待会儿你就可以当侠女了!”

 “真的?嗯…杀恶人便是行侠仗义,我当然不怕!可是…他们真的都是恶人吗?师父曾说过‘若未亲眼目睹他人为恶,莫要受江湖传言所误,冠人恶名。’…”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的叹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师父是否又曾说要留人一条后路,令其改过向善?或是非万恶不赦之人,不得任意残其性命?”

 江姑娘闻言一怔!但随即又欣喜的笑问著:“咦?你怎么知道…啊?莫非你认识我师父?她也曾告诫过你不成?”

 小飞闻言,突然口笑说道:“哈…哈…我的傻姑娘,我哪认识你师父?这些全是佛家劝人向善莫妄动杀念的说词而已,虽然佛门之中尚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及‘以身噬魔’之说,可是佛门弟子之中,有多少人真能有如此大量?任人残杀而不还手?

 若是真有如此容人之心,只要靠慈悲心、劝度心便可劝人向善,那么只须多宏扬佛法便可,佛门弟子又何须习武?说穿了,习武的用意还不是为了自卫甚或除恶?”

 此时江姑娘的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且耽忧,但是已将小飞当成了倚靠,眼见他此时尚有心说笑,心中也轻松不少,因此闻言后立即娇瞠的说道:“呸!人家虽然不知你到底要说些甚么鬼东西?不过人家也不想无端被人欺负,因此有人想欺负我,我就打他!”

 “嗤…嗤…这不就结了?所以待会儿你可要全力自卫,不可心软,要知杀了一个为恶的人,便是保护了千百个好人!千万莫要被那些腐儒之言左右。”

 两人一路低语时,分别在前后包夹的两名老者及二十多个壮汉,已夹著两人,缓缓行出镇南大街,踏入官道中。

 当然,在镇内的百姓以及原本赶路的行旅,已然望见如此情景,知晓前途必然会有血腥拚斗发生,因此皆不敢贸然抢在前方,以免遭致无妄之灾,因此往南行的官道中,除了二十多个老者及壮汉,以及小飞与江姑娘外,并无镇民及行旅行出镇南。

 行出里余地时,小飞眼见前方的老者及壮汉,竟然已由两侧缓缓退至两人后方,与后方的人会合为一,并且皆已一一掣出兵器在后方进,可是并无动手之意。

 小飞见状,立即暗中思忖,突然灵光一现的想到,对方此举莫非旨在迫自己两人续行?难道另有人在前方等候不成?

 眼见前方里余之距,有一片树林,而官道则是穿林而入,莫非对方在树林内另外藏有人手?心思疾转后,认为十之八九便是如此了!

 既然心有恍悟,又岂肯坠入对方布妥的圈套中?遭致对方不明人数的围攻?因此立即停步转身,朝为首的两名五旬老者说道:“两位老丈!尔等是甚么人?为何要迫在下两人?有话何不明说?”

 两名老者眼见丑少年及美姑娘停步不前,并且听丑少年询问著,两名老者立即相继冷声说道:“丑小子,少啰唆!快走!”

 “哼!小子,老夫等人乃是‘五湖帮’之人,你有甚么疑问,只要往前行,待会儿自有人会答覆你。”

 小飞闻言,心中更为笃定对方已在树林中设下埋伏,因此又岂肯自坠陷阱?因此立即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两位老丈,在下方才忘了备妥干粮,因此返回镇上购些干粮在途中食用,因此请借光,容我俩回行。”

 “嘿…嘿…嘿…小子,别装蒜了,只有前行有路,回路不通!”

 “哼!小子,算你聪明,可是你们只有前行的份,别想走回头路了。”

 江姑娘虽然未曾行道江湖,但是也颇为聪慧,因此已听出小飞与对方说话的语气,似乎已有动手拚斗之意!因此也立即怒叱道:“呸!你们这些贼子,都不是好东西,我们要怎么走,干你们何事?小飞哥,别理他们,我们走…”

 然而煮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因此两名老者及二十余名大汉立即挥扬兵器,阻吓两人退返小镇,除非两人继续往前行,否则已有同时围攻之意。

 就在此时!前方里余地的那片树林内,突然由树林内相继奔出三、四十个身影,并且迅疾往此方奔掠而来。

 小飞眼见之下,顿知果然被自己料中了!

 如此一来,对方至少多达六、七十人之上,因此须尽快先将眼前的人制服一些,纵然那些人及时赶至,至少也能减少遭围攻的压力。

 因此,立即伸手入囊,双手皆握了一把五花石,并且对江姑娘急声喝道:“江姑娘!我们先将这些人制服一些,待会儿便可少些威胁。”

 此时两名老者已然望见隐身树林内的帮众,竟然忍耐不住的皆已现身奔掠而至,并且耳闻丑小子之言,心知他们已有心突围,因此立即大喝道:“呔!小子,你还想走?快…大家快围上…”

 然而倏见小飞双手疾抖中,一片闪烁出五光彩的碎石,已然带著破空啸声,漫天罩向众老者及大汉…

 两名老者惊见劲疾尖啸的暗器,闪烁出五彩光芒漫天罩至时,似乎是淬有何等剧毒的暗器?因此不敢以身涉险,立即慌急拍出掌劲拍震,并且身形迅疾的闪避暗器。

 虽然两名老者的功力较高,轻易的出了暗器的威胁,可是其余的大汉,便少有人能幸运避开了。

 霎时,便听痛呼闷哼声连连响起,有的人被击中之后,痛得口惊呼哀叫,并且有七人则是不吭不响的跌倒在地。

 小飞见状,顿时双眉一皱,心知义父传授的天花雨手法,自己尚未熟练,首次用来攻敌,仅制倒七个功力低微的大汉而已,虽然心中有愧,但是右手又迅疾抓了数粒五花石。

 此时避开暗器的两名老者,已然一退再进,并且各自怒喝一声,相继拍出一股狂猛掌劲,同时涌罩向小飞。

 但是施展暗器的人,在暗器出手之后,十之八九皆会迅疾移掠身形,避免伤敌不著时遭对方趁隙反击,因此两名老者同时拍出掌劲之时,小飞也已斜窜向左方,右手也再度振抖出三粒五花石,劲疾向两名老者。

 原本站立在小飞左后方的江姑娘,眼见小飞抖手出一片五彩暗器时,身形已然朝左方暴然斜掠,尚不知是怎么回事时?倏觉两股气劲面涌至,顿时惊叫一声的慌急往右暴掠,险险的避开了两股掌劲。

 “啊…啊…”但是在惊叫疾掠中,身形却掠至数个大汉之前,霎时便见三柄光闪闪的大刀,已然狂猛凌厉的同时砍至,因此又是惊叫一声,慌急挥扬手中长剑挡。

 虽然毫无拚斗经验,但是得明师教导,却也不凡,而且在惊急中,乃是全力出手,霎时便见一片剑幕劲疾向三柄狂猛的刀势。

 “当…当…锵当…”

 一阵金铁鸣声中,江姑娘尚未站稳的身躯,虽然被震得踉跄数步,但是已化解了大刀临身之危,并且已顺势斜退丈余。

 另一方!

 小飞施出天花雨的手法,虽然力道分布不均且认甚差,但是再度出手时,乃是真气集中三粒五花石,因此劲道疾猛,准头也甚高。

 右侧老者双掌刚推出一股掌劲,倏觉右胁“章门”及“大横

 同时剧痛,霎时闷“哼”一声!已然道遭制,扑跌倒地。

 在此同时,左侧老者的身躯虽然被同伴遮挡,但是推出掌劲的右臂“天府”骤然剧痛,霎时右臂酸麻无力软垂,心中大吃一惊!暴然朝左斜窜,并且迅速解开右臂遭暗器制住的道。

 小飞暗器一出手,无暇观望是否有功?右手再度抓了一把五花石,劲疾向挥舞兵器攻至的数名大汉,并且再度斜掠远离,以免遭对方围困住。

 江姑娘刚化解了近身危机,但是又有四个大汉由右侧包夹攻至,并且在喝叫声中,明晃晃的兵器已同时劈砍而至,因此又是吓得一声尖叫,慌急退身,并且施招挡。

 “啊…小飞哥,快来…”

 小飞贴地斜窜中,又抖手出六粒五花石,分向三名大汉时,眼角已然望见树林之方疾掠而至的人群,已然接近不到百丈之距了。

 突然又听见江姑娘的惊叫声传至,心中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她虽然并未遭制,但是却遭四个大汉的攻势,得手忙脚的抗拒著,顿时心中甚为懊恼,她的武功怎会如此差?怎么连四个喽啰也招架不住?

 懊恼的正前往解围时,突然又见到两名老者中仅余的一人,正迅疾扑向江姑娘左方,因此心中一急,立即大声叫道:“老儿,接暗器…”

 大叫声中,刚抓握入手的两粒五花石已迅疾向那老者后背,身形也同时扑向那名老者后方。

 那名老者闻声一惊!果然听见身后破空尖啸的暗器声劲疾接近,哪还顾得攻向江姑娘?迅疾身形暴然斜窜且转身扬臂护身…

 霎时,两粒五花石已由身侧不到两尺之距尖啸掠过,若是晚了一步必然会被击中。

 “大家快圈住他…”

 “快…快追…胡香主他们快到了…”

 “小子,别逃!接大爷一刀…”

 小飞身形前扑中,已有七个大汉,喝叫连连的尾随追逐著,因此再度伸手握了一把五花石朝后方劲疾出,阻止那些大汉追攻,而前扑的身形也已临近那个老者不到两丈之距了。

 转身扬臂护身的老者,眼见丑少年的身形已然近,顿时狂怒的猛然击出一拳,并且怒喝道:“小子!老夫劈了你…”小飞皆在为江姑娘解围,而且在短暂的时光中,对方后援的四十余人已接近至六十丈不到了,因此疾掠的身形暴顿斜移,避开拳势,右手又抖手出两粒五花石,劲疾向老者,得老者又是惊急闪避。

 小飞也利用短暂的刹那间,又掏石疾,五花石劲疾向围攻江姑娘的四个大汉。

 “啊…”“哎哟!好痛…”

 “呃…”“痛死了…小子,找死…”

 接而便听痛呼闷哼声连响,四个大汉中有一人已然轻垂倒地,另三个大汉则是抚抱臂的痛叫倒退。

 而小飞已趁机掠至香汗淋漓的江姑娘身侧,伸手一捞,已紧抓住她左臂拖带,并且急声叫道:“快走…”

 江姑娘惶恐慌乱的施展剑招,分拒四个大汉的攻势,已然捉襟见肘了,哪有时间注意身周景况?倏觉左臂一紧,大吃一惊的正挣扎时,已听熟悉的声音入耳,顿时心中一松,且毫不犹豫的随著拖势狂急奔掠。

 施展的招式虽然令人摇头叹息,但是逃命的轻功竟然不赖,因此当老者及众大汉怒叱追逐,另一方的四十余人也已临近二十丈左右,同时尾随追逐时,小飞也已拖著江姑娘往官道西面的山区中飞奔而去。

 两人迅速进入山内,立即有树木、草丛可遮掩身形,因此待数十个老者、大汉追入山林不到两刻,已然找不到两人的行踪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大禹治水之期“杭州”仅是“扬州”所辖的一个小镇而已,秋时乃是越国属地,才建了县城:战国之期属于楚国,秦代之时因钱塘江海的盛名,故而改名为“钱塘”时至汉代又改称“会稽郡”隋炀帝之时开凿运河,贯通数个大城邑之后,才定名为“杭州”至今。

 “杭州”与“苏州”皆是有湖有河,农田甚广且水路交通便利的鱼米之乡,而“杭州”更是丝绸盛产之地,因此商业兴盛,百姓富足,逐渐成为繁华辐辏的大城市。

 而且自从唐代杭州刺史白居易,大肆整顿城内及郊区的风景,筑塘防海将湖中葑田填平为长堤,分隔为湖称为“白堤”并且将湖命名为“西湖”

 时至本朝又有苏东坡任杭州通判时重浚西湖,并另筑长堤贯连“白堤”由北而南,将湖分为内外两湖,堤上植垂柳护岸重加整顿后,并且在两堤之间建有六座拱桥贯通,六桥分别名为“映波”、“锁澜”、“望山”、“堤”、“东埔”、“跨虹”从此“西湖”的景更为秀丽明媚,并有诗曰:“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注:“西湖”在宋代虽有十景之称,但是并未确定,时至清代康熙南游时,才逐一立碑且建有亭馆,故而现今所知的十景名称与宋代不同,因此在此并不注明。)

 在“苏堤六桥”之一的“跨虹桥”上,在众多观赏湖光堤景的游人中,只见江姑娘已然换穿了一套新的丝绸锦衣及罗裙,发髻也已用丝巾包裹,在际还悬了一柄长剑,并且也系了一只囊,使得美如仙子的江姑娘,更显得英气焕发,娇丽动人。

 后方!身穿布衣,际及肩上各有一只包袱的小飞,恍如大家闺秀的跟随一般,无可奈何的尾随在后。

 突然!江姑娘转首望向小飞,并且欣喜的笑说道:“小飞哥,我以前便曾听人说过‘西湖’的美景,可是从来不曾见过,如今终于有幸前来了,我们‘金陵’的‘莫愁湖’及‘玄武湖’,景虽然不错,可是皆比不上此处幽美…

 小飞哥!我们在此多停留几天,好好的玩几天好吗?”

 小飞闻言,顿时无奈的皱眉说道:“大小姐!我身上这些银子,原本足够我一两年的花费,可是之前为你购妥需用之物,再加上一柄剑,已花费了我三十余两…你也知晓城内客栈的吃住花费不菲,若依你之意,我身上的银子,不用两个月便要被你耗费光了!”

 “嘻!人家说过要自己花费,是你自己不要的嘛,那以后的花费都由我出好了。”

 “哼!你出?三百两银子,一人一半虽然各有一百五十两,可是之前在小镇,你已花费了十余两银子,昨才到达此地,昨夜你便在城内买了不少累赘饰物,大概又花费了数十两了吧,你是要出门历练?

 还是出门游玩哪?到时银子花费殆尽,看你怎么回去?”

 然而江姑娘却黠笑说道:“咭…人家才不耽心呢,若银子花完了,到时你就再去诈取一些银子不就行了?”

 “啊?甚么?你…你当我是喜爱诈财的人?”

 “咭…咭…那有甚么不可以?习武之人不是应行侠仗义吗?

 一可教训那些地痞恶霸,为百姓出气,又可诈些花费,岂不是一举两利?对了…不然我们就当侠盗,专门找些贪官恶吏或是为富不仁的商,入夜时…”

 小飞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且惊急的低声叱道:“天…小声点!姑,你可别胡言语,万一被人听见前往报官,将我们当成宵小之辈或是甚么江洋大盗,到那时可要害苦我了!”

 江姑娘耳闻他惊呼自己为“姑”顿时乐得咯咯脆笑,接而如玉般的娇颜突然一红,便嗤笑说道:“咯…咯…咯…你…甚么‘姑’?人家跟你说过了,人家名叫‘天凤’小名‘小凤’,而且人家已称你‘小飞哥’了,你…你唤人家小名便行了嘛!还有…咭…以后你不许赶我走,否则我就夜入官府偷盗钜银,然后写上‘小飞’两字,便一走了之,到时看你怎么办?”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且怒睁双目的低声叱道:“你…你…你怎可如此无情无义!这些日子中我为你受了多少的罪?你竟然还…”;然而却见江天凤姑娘身躯斜倚著桥栏,左手支撑著下颔,且双眼微眯,神色黠俏的笑望着自己,因此更加头皮发麻的立即改口说道:“好…好…算我怕了你!江姑娘…”

 其实江天凤自幼便生长在富贾之家,怎知乡间贫户的疾苦?便是随师习艺之时,尚有侍女小萍随行照顾,何曾自己张罗过日常所需?

 而且此时身上尚有银子,又岂会想到银子花费殆尽之后的日子怎么过?甚而还兴起了做行侠仗义的侠盗心意?

 这些日子中,跟随著小飞闯江湖,仅是因为溪水污秽,宿野地全身污秽便难以忍受了,尚幸因为心中的兴奋、好奇及有意尝试不同的生活,才兴致的不曾叫苦,并且也未曾细思尔后真能适应如此的生活?

 而小飞早已适应了身无分文的日子,便是饿个一两餐,也是常有之事,因此尚不以为意,只是耽心她以后能忍受得了饥苦吗?可是心中一转,又思忖著:“唔…也好!待银子花费殆尽之后,她受不了风餐宿的艰苦之时,或许便想回家了,到时自己又能自由自在的了…”

 因此心中思忖及此之后,终于放开心怀的笑说道:“这…好吧!看来你若不将我的银子折腾光,绝不会死心,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时花费光了,就只好渴饮山泉,饥食山禽小兽及宿荒郊,到时你就别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了!”

 然而江天凤耳闻小飞之言,自以为心计得逞,顿时乐得芳心大悦,愉的伸手紧握他手臂,并且脆笑说道:“嗯…这才对!小飞哥,那你是答应我要在城中多住几罗?”

 小飞闻言,也立即回应说道:“对…对!多停留几,待银子花完了再走,江姑娘…”

 话声未止,突然见江天凤美目斜瞟,又娇又俏的腻声说道:“嗯?你叫我甚么?”

 小飞眼见她那种带有些许黠笑颜的俏丽模样,以及令人心的腻声,不由心中口一热。

 但是往昔在青楼时,常与众多的美貌红倌、青倌打情骂俏,听过多少勾、撒娇的腻声腻语,也见过多少令人心的煽情举止,因此心中虽然有些,但是并未动心,仅是无奈的苦笑说道:“啊?江…是…是小凤姑娘…”

 江姑娘闻言,又黠的嘟嘴说道:“哼!小凤就是小凤!干嘛还加上姑娘?”

 小飞闻言,只得又改口说道:“哦…好…好…小凤!唉…就叫你小凤吧!反正我也不吃亏,也免得外人把我当成你的跟随了。”

 江姑娘闻言,这才欣喜的笑说道:“哼!这才像话,否则我才不依呢。”

 可是小飞却又叹息的摇头说道:“唉…天下间哪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姑娘家,竟然不知羞的要别人称你小名?万一被你家人知晓…唉…你究竟存的是甚么心?”

 江姑娘闻言,心中果然涌生出一股羞涩之意,然而却被心计得逞的喜悦冲消了,因此柔白如玉的面颊上仅是微显粉,且羞涩的脆笑一声便转身续行,于是两人又开始游赏“西湖”美景,直到落黄昏才尽兴返回客栈。

 入夜之后,江天凤又磨著小飞至大街各处逛游,可是小飞对大街上的百货商物毫无兴趣,而且又无须巴结奉承她,因此执意不肯出游。

 江天凤只得恨声低咒的自己出店了。

 (其实天下间的男子,除非本便喜在外游逛,否则大多是购何物,或是特别喜爱某物,才会上街购物,但也仅是快速购妥之后便离去了,甚少会有人兴致连不去。

 再者!便是正追求著某位心上人,才会不顾自己的喜好,愉的陪著心上人游逛商店,尔后情感已深或是结婚生子之后,大概又回复本,再也懒得上街游逛百商,使得娇娥恨得牙的!)

 但是时隔半个多时辰而已,却见江天凤双目泛红的由大街急步返回客栈,并且直奔小飞居住的客房前,也不管小飞在房内做甚么?便哽咽不止的连连呼唤。

 “小飞哥…泣…泣…小飞哥…”

 小飞在房内耳闻江天凤的哽咽低泣的呼唤声,初时心中一惊!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是随即恍悟,她定然在大街上,又遭到甚么社鼠稷狐或是登徒子的调戏,才会又羞又急的悲伤哽咽,但是为了能使她逐渐适应人世间的险,因此假做沉睡未醒的故作不知。

 江天凤哽咽片刻之后,已引起隔邻房客及店伙探头观望,却不见小飞开门,似乎他已沉睡未醒?因此心中更是羞惭,再也忍不住的伸手连连拍门,并且哽咽唤道:“小飞…小飞哥…你快起来嘛…”

 睡得再的人,若被人如此拍门叫唤还不醒,除非是酩酊大醉的人,而且江天凤如此拍门叫唤,甚易引起宿客及店家的非议,因此小飞也只好下开门,并且询问著:“唔…哦?小凤,你怎么了?你哭甚么?”

 江天凤眼见小飞已醒且已开了房门,立即进入房内,坐在一张椅上,掩面哽咽出声的搐不止。

 小飞在青楼待过两年左右,见过了不少的社鼠稷狐及地痞恶,也知晓他们胆大妄为的心及手段,因此眼见她又羞又气的悲,便已知晓发生了何事,但是却故作不知的问著:“咦?江…小凤,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江天凤此时似乎觉得有倚靠,已不再心畏,却有些撒娇之意的悲泣说道:“泣…泣…小飞哥!有…有人欺负人家嘛!泣…泣…他们好像跟至客栈了…”

 “唉!亏你还是位习有高明武功的侠女,难道你不会出手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呀?”

 “我…人家有嘛!可是他们…他们一直秽言秽语,而且胡乱动手,气得人家又羞又急,实在忍受不住,才跑回来了嘛!”

 小飞闻言,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忍噤说道:“唉…这不是跟上次那六个地痞如出一辙吗?难道你吃了一次亏之后,尚无应对之道?”

 江天凤闻言,顿时仰起双目泛红泪痕面,令人怜惜的娇靥嘟嘴说道:“人家…人家当然有骂他们罗,可是在大街上动手,万一打伤或打死人了怎么办?到时宫府…”

 “嗤…傻丫头!是他们先调戏你,因此你出手打他们,也带著『理’字,不过你出手之时虽然要狠,但是也须留有分寸,只要不打死人,打得他们全身疼痛,便能吓退他们了,便是到了官府…”

 话语及此突然一顿!聆耳细听之后,突然双眉一挑的立即起身说道:“哼!这些地痞也太过分了…走!我们去店门前看看。”

 江天凤闻言,顿时芳心大喜得面浮笑颜,且情不自的伸手抓搂著小飞左臂,并且急声说道:“他们就在外面,待会儿我指给你看是哪些人!”

 “嗤…用不著!打了一个,还怕其他人不出面?这样吧,待会儿我先在旁掠阵,由你自己出手教训他们,也可以历练如何出手教训那些社鼠稷狐,若有甚么不对,我便会及时出手,到那时再由我教训他们也不迟。”

 江天凤闻言,顿时有了倚赖,好似天塌下来也有小飞顶著,因此欣喜无比的连连点头说道:“好…好!…真的哦?你不可以骗我哦?”欣喜的拉著小飞急行至前堂,途中已跃跃试的要教训那些地痞无赖。

 待听见客栈门前,传至一些叫嚷声以及店伙的央求声,江天凤因为已有了靠山,胆子也大了甚多,因此怒由心起的立即叱骂著:“呔!姑在大街上不愿理会你们这些登徒子,你们竟然又尾随至客栈!你们当姑真的好欺吗?”

 但是却听客栈外立时响起一些怪嚷怪叫的秽言秽语,接而突然响起了清脆巴掌声,以及惊呼痛叫声,之后又变成数人的怒喝叫骂声…

 待江天凤怒叱连连的出手怒击,以及一些男子的痛呼怒骂之后,突然又听江天凤的惊叫声乍响之后,才响起了小飞的怒叱声。

 于是…

 翌晌午时分,由“杭州”往“黄山”途经“天目山”广阔山区的寂静山道中,小飞手执一支带叶细枝,连连往江天凤身上的羞处碰触,在江天凤面羞霞连连慌急挥掌拍拒中,口中尚不停秽言秽语,并且还怪声怪叫的连连说道:“唷…好香…又柔又娇的身材…不对…不对!昨他们有四个人围住你,不像我只有一人,因此你一定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才行…”

 “嘿…嘿…好个细皮…嗯…好多了,可是还是不行…你一定要沉往气,不能心慌意…”

 “错了…不但不能惊慌,非必要也不能同时双手齐出,否则顾得了左方,便顾不了右方,顾得前方,却忘了后方,因此不被人家摸上几把才怪…”

 然而江天凤眼见他手中虽然仅是一支树枝,但是在毫无顾忌的往自己羞处伸至,并且口中尚不停秽言秽语的怪叫著,因此心中又羞又慌,哪还记得久习十年的师门招式?又该如何出招封挡?

 待羞处又连遭树枝触及,尚要连连耳闻他的笑之言,顿时羞怒的立即退身站定,并且双手的羞怒叱道:“你…你讨厌啦!你又不是女人,怎知人家心中…只听你的秽言秽语,便已又羞又急,再加上你胡乱往人家身上…人家都羞得慌了手脚,哪还…”

 小飞闻言却不以为然的笑说道:“嗤!被人家摸一下也不会掉块,万一你因为心慌意,而使习有武技的对方,在有机可乘的情况下制住你之后,到那时莫说摸上几把,甚而有可能被擒往何处,遭到更为难堪的羞辱或是遭失身,到时…你便是想一死了之,也来不及了!”

 话声一顿,尚不待双目怒睁的江天凤开口,续又接口说道:“而且习武之人皆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更应了解两人对面站立之时,除了面对面的推震、搂抱之势是用双手外,双手同时出击的力道最弱,则以弓箭步单手出击的力道最强,以不丁不八的脚步出手则次之。

 因此一般来说,手时多以单手出击,所以除了推拒对方的搂抱之势外,你只须用单掌拍拒,另一掌便可趁势反击,或是封挡另一方的来势,不但双手须反覆的一隐一出,甚而可用脚尖踢扫,而且最上乘的则是以攻为守,抢得先机,使对方只能出招封挡你的攻势,而无暇出手调戏!”

 江天凤耳闻小飞前言说得甚为难听,原本开口驳斥,但是续听后言,心知他说得甚有道理,自己确实是因为顾忌清白有失,因此才被一些登徒子伸手摸的架势,得空有一身武功,却施展不开。

 如今,小飞有意调训自己,而且为了往后能抗拒登徒子的侵扰,保有清白,自己绝不能再畏缩慌乱了,再加上芳心中对小飞的信任及倚赖,因此芳心一横,立即镇定心神的叫道;“那…那…好吧!再试试看…”

 尔后!她已不管小飞手中树枝伸向自己身躯何处,开始镇定心神,施展师门所学,见势封势,见招拆招,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虽然已是香汗淋漓,而且已被树枝在身上羞处连连碰触十余次,但是尔后已逐渐能将师门招式施展开来,将树枝来势十之七八的一一封档开。

 小飞曾在青楼待过将近两年时光,自是懂得地痞无赖的手段,因此初时便是以地痞无赖的一般方式戏她,待她一狠心,不再顾忌自己手中树枝伸向她羞处之后,果然已逐渐镇定心神出招封招,逐渐能封挡开自己手中树枝的攻势了。

 内心欣喜的暗中赞许时,突然灵光一现,心中一动!竟然神色欣喜的将手中树枝一抖,开始将自己所习的一些招式施出,当然已不再专注向她羞处招呼了。

 而此时,江天凤正全神贯注的见招拆招,见式封式,一一封挡开临身的树枝,而且在出招之后,竟然发觉往昔自认习练熟练的招式中,竟然有些招式尚不尽理想,似乎未曾悟及招式中的妙之处,以致成为疏漏的破绽而遭树枝近身。

 有了如此的体认之后,心思已开始转向如何出招封挡化解树枝,甚或反击,并且思悟招式中的妙之处,以及如何弥补招式中的破绽,因此并未注意树枝击向身躯何处,因此两人已然成为相互出招对阵的情景了。

 而且,两人各自全神贯注,也各自在心中思悟对方招式应如何出招封挡?自己的招式中,何者最适合封挡或反击,施展的招式中有何破绽?每每悟出招式中的些许心得时,皆是心中欣喜得更有信心,因此恨不得将所有的招式全然施出,当然毫无收招停手之意了。

 要知习武之人,在师门习艺之时,除了由师父严格教导之外,同门师兄弟、师姊妹之间也时常会相互套招切磋。

 但是同门之人相互套招时,因为习练相同的武技,当然知晓某招的出手方位如何,攻向何处,因此皆知晓应如何出招封挡,如何反击,或是如何闪避,下一招又如何应对,如此便有如野台戏的花拳绣腿一般,又岂能悟出招中髓?如何能与别门别派的招式相抗?

 有的师门长者,会以知晓的其他门派招式与门下比试应对,或是请来别门别派的好友指导门下,使门下能与其他门派的不同招式比试互斗,磨练所学。

 然而不论与同门或是师门长者出招比试时,仅是教导的比试而已,当然出手之间也颇为收敛,凶险的招式大多不会施展,因此并无凶险可言。

 而习艺出师的青年男女,在行道江湖历练时,尚须藉著与他人打斗,磨练自身所学,然而与外人打斗时,除了私好友相互比试的磨练之外,十之八九皆因与人结怨而互斗,到那时皆是各以所学,以命相拚,已非同门之间的套招切磋了。

 因此,资质较高且习艺熟练者,比较能在毫无预知对方招式的打斗中,灵慧且熟练的施展师门招式,与对方拆招互拚以决胜负,比较能在拚斗中悟出师门招式的髓,也比较能适时化解对方招式或反击,纵若不胜,也能保身。反之,便有可能遭创,甚至有性命之危。

 也因为如此情况之下,有甚多出师不久的青年男女,在行道江湖历练时与人结怨拚斗,以致重创受残或是命丧身亡,能在江湖中保有性命且逐渐成名的人则是寥寥无几了。

 而江天凤便是因为出师之后,未曾行道江湖磨练,以致仅是几个地痞无赖的围攻便使她难以应对,若遇到武功不弱的人,岂不是十之八九要受制于人,受人屈辱?

 而小飞在青楼任打手时,仅是与一些武功低微的地痞打斗,只仗恃著高深的内功护身,随意出手便能得胜。

 尔后有庄秀云教习识字之后,便开始自行摸索习练数册秘笈中的招式,虽然曾与庄秀云套招,但是皆是小飞指导她,自己又如何能研习出招中髓?

 所以之后遭吴夫子追打时,才知自己摸索习练的招式,在武林高手面前,实在是有如儿戏一般。

 尚幸尔后缘遇“八臂修罗”黄天豪,且拜为义父,才得义父尽心指导解惑,但是相处也仅有一个月左右的时光,又能习得多少,悟得多少?除了途中勤习不懈之外,依然须靠著与人手磨练,才能使所学更为增进。

 而且数前,与“五湖帮”帮徒的一场拚斗中,已然知晓自己的暗器甚差,而且自行摸索的所学也不可恃,一定要勤加习练才可增进自卫之能,而现在正好有个人可套招习练,为何不趁此研练一番?

 因此两人便是在处境相似的情况下,突然有了相互研习所学的机会,除了要思悟自己的招式之外,尚要注意对方下一招是何等攻势,以便出招封挡反击。

 尚幸,两人仅是相互出招研习,毫无伤及对方之意,因此出手招式中皆不含内劲,纵然击实也不会受创,至多是皮疼痛而已。

 可是,小飞所学的众多招式中,十之七八皆属拳掌爪指的招式,当然已发觉手中的树枝反而是个累赘,因此不知何时已将树枝抛弃,已然空手与江天凤对招了。

 空手对招,出招得势当然会击中对方身躯,而小飞并非是武林人,并不知武林中男女手时的忌,而且心神皆已放在思悟自己的招式,以及如何封挡化解对方招式,因此有甚多击向对方羞处的招式并未收敛,依然是顺势拍击。

 而江天凤因为对小飞甚为信任,虽然被触及羞处时心中甚羞,但是认为小飞手中仅是树枝而已,而且是在协助自己习练如何出招封挡,因此羞处虽然不时被击中,依然忍住羞意的全力封挡反击。

 尔后两人皆对所学逐渐有了心得,心中欣喜中更是全神贯注的出招封招,且思忖自己的招式,虽然偶或遭对方击中身躯,但是毫无力道并无伤势及危险,因此毫不在意的依然出招应对。

 “啊…”倏然一声尖叫响起,惊得林鸟惊飞,江天凤面赤红的双手惊掩间暴退,并且立即蹲身,双目惊恐的望着小飞!

 而小飞也被尖叫声惊得骤然停手怔望,并且惊急的口问道:“咦?你…小凤,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出手劲道太大,打伤你了?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此时江天凤面赤霞且双目惊恐,并且发觉小飞手中已无树枝了,因此羞急且惶恐的哽咽尖叫道:“你…你别过来!你何时丢了树枝?你…你故意趁机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小飞闻言,心中疑惑不解的说道:“没…没有哇?我哪有欺负你…哦…我方才是因为有甚多招式不适用树枝,所以就抛弃了,而且我们空手过招至少有两三百招了,出手也不含真气,因此我哪有欺负你?”

 “甚…甚么?空手过招已有两三百招了?我怎么不知道…可是你方才是用爪势抓…泣…泣…你欺负我…我不要活了…”

 “嗨…嗨…我方才哪有欺负你?方才我出招…”

 但是话声及此,突然想到方才小凤尖叫之前,自己正施出一招“叶底偷桃”的爪招,好似抓在一处…而且方才见她惊急的双手遮掩间蹲身,难道自己的爪势是抓在她…

 虽然不懂武林忌,却知晓男人不能轻易碰触女人的羞处,尤其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所以之前才会用树枝出招。

 可是自己在出招中逐渐悟出一些心得,在兴奋中却忘了此事,竟然抛弃了树枝,改用空手过招,以致…

 因此,小飞终于知晓小凤为何会说自己欺负她了,可是事已至此…

 此时,江天凤愈思愈羞,也愈思愈伤心,因此已然掩面悲泣不止。

 小飞见状,心中甚为羞惭的行至她身前,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如何安慰她?半晌,才歉然的低声说道:“小凤…是我不对…我方才…是因为看你全神贯注的连连施出玄奥招式,竟然将我手中树枝一一封挡开,因此心喜之下,也施展一些自己习练过,但是从未曾用以与人手的招式,后来由手中发觉自己摸索习练的招式中有甚多破绽,因此逐渐有了一些心得。

 而且因为大半之上的招式乃是拳掌爪势,手中有物反而难将招式施展出妙之处,因此不知不觉中已抛弃了树枝,改用空手出招,并且逐渐沉在招式中,因此方才我并非是故意要欺负你…”江天凤在悲泣中也已听清小飞的解释,才知道他与自己一样,也是因为在放开心怀大胆出招之后,竟然发觉往昔习练熟练的招式中,有些招式尚不尽理想,似乎未曾悟及招式中的妙之处,以致成为疏漏的破绽。也因此,两人在欣喜兴奋的习练所学时,俱是全神贯注思悟招式中的破绽及玄妙之处,并未注意招式击向对方身躯何处,也忘了拆招出招时,男女之间的忌。

 自己也是如此情况,当然也已相信他确实是无意轻薄自己,可是也因此才知晓,原来他早已抛弃了树枝,那么之前连连拍中自己的身躯,其中有不少次皆是拍中自己上身及下身的羞处时,原来全是用手,如此说来…自己的身躯岂不是早巳被他连连…

 想到此处,江天凤更是羞得彷徨无依,因此再度放声嚎啕大哭,如此一来,使得小飞更是又羞愧、又惶恐,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默默的行至一株树下倚树斜坐,神色茫然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数后的晌午时分!”天目山”西方往“宁国县”的道途中,神色漠然的小飞,背著两只包袱默默的前行著。

 江天凤则在身后数丈垂首尾随著,已然失去了往昔愉活泼的举止,偶或抬头望着小飞背影时,娇丽的容颜上则显现出幽怨的神色,并且有一种言又止的怪异神色。

 一路上,两人未说一句话,时约黄昏,两人二则一后的进入了“宁国县”县城,未曾询问江天凤,也不管她的心意如何,小飞立即在大街上找了一家清静的客栈,定妥了两间客房落宿。

 店伙及掌柜皆奇怪这一男一女的青年,一个貌丑如鬼,一个却是美如仙子,两人互不言语的似是不识,但是又似是极为熟悉的同行同停,无须貌丑如鬼的男子开口,美如仙子的姑娘便随著店伙进入上房歇宿。

 经营车、船、店营生的掌柜及店伙,皆是见识多广的人,眼见那貌丑如鬼的男子,神色冷漠得令人心寒,而且那美姑娘身上还佩著长剑,一望便知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因此心中虽然好奇,却不敢显现于,俱是心中发的笑颜招呼著,并且送茶送水的毫不怠慢,唯恐招呼不周惹怒了他们,会招致何等凶厉的残害!

 一个时辰后,店伙依言将两份吃食分别送入客房,尔后只见丑少年步出宿房,行往柜台之处与掌柜低语片刻,且付了二十两银锭之后才返回宿房,之后便再也未听两人的招呼,也不见两人出房,连客房中也是静俏俏的,似乎皆是长途跋涉,疲累得一一进入梦乡了!

 然而翌清晨之时,突听美姑娘住宿的上房中传出阵阵哽咽悲泣声,却未听见貌丑如鬼的男子声音。

 众店伙及宿客皆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但是又岂敢出声询问?

 可是掌柜的却行至客房门口,笑对房内哽咽悲泣的江姑娘说道:“客官!您的同伴许大爷,昨夜已然将宿费预付结清,并且为客官定妥了往‘金陵’的厢车,车资也已付清,厢车将在辰时末先驶至小店店门外,等候客宫上车,然后便启程,因此请客官尽早备妥行囊,以免耽误了行车时辰。”

 江天凤闻言,心中更是悲戚,但是事已至此又奈何?于是半个多时辰后,只见娇丽如仙子的江姑娘,一双美目红肿如桃,泪水盈眶,神色悲戚的独自提著包袱步出客房结账,却不知那貌丑如鬼的男子何时离店他去了?

 在此同时,宁国县西方十余里的官道中,小飞手执著一两尺余长,有儿臂,已剥除树皮的圆直木,心境开朗,毫无留恋的跨大步往“黄山”行去,只要穿过“黄山”便可到达“九华山”拜望分别已有两月余的义父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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