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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涉武林纷争事 缘救孤老结
  异乡患难缘,孤老弱少心。

 人世感凄凉,互道心中戚。

 相知相惜情,天意为媒介。

 喜结缘中亲,时清共南行。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大街上的暑热已然逐渐淡消,可是屋内的暑热尚未消散,因此“五河镇”的镇民以及途经落宿的行旅,皆不愿待在令人冒汗的房内,皆行至大街上逛游,因此街上人已逐渐增多,使大街两旁的店家以及街上小贩的生意也随之兴盛。

 此时由镇北外的官道中,摸黑赶路的壮实丑少年小飞,背著小包袱,风尘仆仆的踏入镇内大街。

 小飞一进入大街,便放缓脚步,双目不停的在往来人群中四望着,虽然不时听见对面响起惊呼声,并且身周行人皆惶恐慌急的走避著,但是小飞并不以为意,依然连连四处观望着。

 可是即将行至街底,尚未望见寻之人,心中正自懊恼之时,突听有人颤声呼唤著:“丑…丑…这位大爷…”

 小飞闻声立即知晓是呼唤自己,可是自己初次至此,怎会有人呼唤自己?因此心中好奇的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身后追来一名店伙打扮的瘦小汉子,心中不解的默望着店伙时,那名店伙神色惊畏的强颜笑说道:“这位大爷!你的好友在小店之中已然候您两刻余了,您若不去…”

 “咦?在下好友…在下何曾有过…嗯!你且说说,他长得是何等样子?穿著打扮如何?”

 车、船、店、脚、牙的掌柜、店伙,皆是眼界甚广,阅历甚丰的人,因此闻言立即谄笑说道:“是…是…大爷!您的好友与您…皆是游戏风尘的异人,您的好友虽然身躯瘦小且故意打扮成叫化子,可是…”

 “啊?是他…”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一喜的口大叫,并且立即伸手抓住店伙左肩,急声说道:“快…快带我去贵店…”

 小飞心急的跟随店伙前行,途中却心中好奇?凭叫化子疾如迅电的身法,已可确定他是武林高手了,可是他盗走自己的银锭,照理应该避开自己,远走高飞才是,却为何会在镇内等自己?而且还吩咐店伙呼唤自己前往相见?

 一切的疑问在脑海中打转,但是却思忖不出缘由?因此只得先见到叫化子再说,不过在心中已对叫化子有了警戒之意。

 一间不算豪华,但是在镇内已是数一数二的有名大饭馆,在楼上靠窗的一张方桌,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叫化子,正独自一人享受著桌的佳肴。

 小飞随著店伙踏上楼,并且随著店伙手指之处望去,果然见到叫化子正倚窗坐著,且秀气的吃喝著,并且也看见了在桌侧一角尚摆著一锭银元宝,正是自己凭空而飞的二十两银锭,顿时怒火上涌的急步向前。

 但是尚未行至桌前之时,那名叫化子已然脆笑叫著:“嗨…‘小飞哥’你总算赶来了,你若再不来,待会儿我吃了之后便要离去了呢!”

 小飞闻言一怔!顿时怒火消失的行至叫化子对面坐下,并且怔怔望着他。

 只见叫化子虽然面污秽,但是一张圆脸上的五官颇为清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中,尚带有一种黠慧的狡,原来竟是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年轻叫化子,怪不得声音清脆。

 可是…他怎会知晓自己叫小飞?他将自己引来,意为何?而且听他的口音,乃是往昔甚为熟悉的关外口音,因此心中感到有些心悦,便好奇的问道:“你…你从哪儿来?怎知晓我的名字?你为何要…”

 但是话未说完,小叫化子手中的双箸却连点菜肴,抢口说道:“快吃…快吃…桌的好菜不快吃,却恁多废话?有话待会儿再说!”

 小飞闻言,果然停口不语,但是突然伸手抢向银锭!

 小叫化子似乎早有防备,见小飞伸手抓向银锭,手中双箸已疾如迅电的挑向他腕脉。

 虽然小飞未曾习练过提纵轻功,所以追逐了上百里地,依然追不上小叫化,也未曾练得甚么玄奥武技,又凭甚么与武林人手?

 然而却因内功深厚得即将到达甲子之境,且已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一,成为一种独特的“五行神功”

 因此,虽然双箸后发先至的挑至他腕脉时,但是却被一股真气倏然透而出,震向双箸,使得双箸不但无法制住他腕脉,甚而被反震得贴向桌面,而小飞的五指也已安稳的抓握住银锭。

 小叫化子万万没料到右手双箸竟然会被一股真气震开,顿时心中大吃一惊!

 但是左手迅又疾如灵蛇出,已然紧紧抓扣住他正回收的右腕脉,掌心真气疾吐,封制他脉

 可是真气方吐,倏觉对方手腕有股真气暴震而出,不但将自己透的真气退,甚而将自己五指震得抓握不住,且有些酸麻,因此惊急松手回缩,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怔望着他?

 而此时,小飞已笑嘻嘻的将银锭入怀内,看也不看小叫化子一眼,也不与他多说一句话,便开始取箸大吃大喝著。

 小叫化子神色怔愕的望着他吃喝,一双清澈大眼转的不知在想些甚么?半晌,才面浮黠的也开始吃食了。

 然而不到一刻,小飞已然抚著肚子望着小叫化,并未吭声说甚么,伸手便提起包袱离。

 小叫化见状,立即说道:“急甚么?等我吃完…”

 但是小飞已面浮笑的低声说道:“快吃…快吃…桌的好菜不快吃,却恁多废话?嘿…嘿…小兄弟!你点的菜,当然是由你付账罗,我先走了…”

 小叫化闻言,顿时一怔!

 但是随即恍悟他等著看自己的笑话,因此已撇嘴微笑,并且由怀中掏出一只小皮囊,微微打开些许隙,便由内里取出一锭黄澄澄的金锭以及一粒鸟蛋大小的圆滚珍珠,才神色不屑的说道:“哼!只凭这锭金块,便足够付酒菜钱了吧?至于这粒北海贝珠…少说也值个千两银子,怎样,你还想看我的笑话吗?”

 小飞见状,顿时面浮惊异及失望之,但是心思疾转之后,已不屑的说道:“哦?原来你不但擅长偷盗,而且还有翦绺之能呀?哼…想必皮囊内尚有不少吧?说不定失财之人即将因此抹脖子或上吊了,看来…小子,你等著打人命官司吧!”

 “胡说!这是我由家…”

 “哦?是由大户人家中偷来的?嘿…嘿…小子!看来我得将你拿去送官,到时你的小股蛋子可要挨板子了…”

 小叫化子闻言,顿时神色怪异,又羞又怒的低叱道:“呸!呸!你少胡言语…”

 “嘿…嘿!你若要我不嚷嚷,那好,你先将小皮囊让我看看。”

 小飞笑的低声说著,并且伸手抢小化子手中的皮囊。

 此时小化子突然有些恍悟的也面浮黠,立即将小皮囊入怀内,并且显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笑说道:“怎么?你又想诈财了?好哇,你嚷嚷吧!反正方才店伙至大街上将你找上楼来,他已认为咱两人是好友,因此只要你嚷嚷,我就大叫‘分赃不均’然后丢下一两粒贝珠,便跳窗一逃…嗤…嗤…

 我们两个若在官府落了案之后,天下问的小叫化子多不胜数,到时我只要改头换面一番,谁知道小化子是谁?倒是你的像貌若贴在各城镇大门口之时…嗤…嗤…”

 小化子话说及此,嘴角斜翘出一口洁白贝齿,且双目狡黠的笑望着小飞,顿使小飞心中暗骂小化子厉害,但是却不输口的说道:“怎么?你能扮成叫化子,我就不能故意扮成如此模样呀?”

 小化子闻言,顿时神色一怔!

 双目也紧盯著他面部细望,以为小飞真的是戴有易容面具,并非本相;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戴有易容面具或是曾经易容过?因此神色疑惑的怔望着他面部…

 小飞见状,顿时心中窃笑,并且夸大的说道:“别看了,我这易容术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现今天下间无人看过我的真面目,凭你这个小子…小兄弟,你又岂会看得出?”

 小化子既然是武林人,当然知晓武林中有甚多于改变形貌的易容高手,因此心中疾思之后,已疑惑的说道:“哦?天下独一无二的易容高手…”

 (注:因为常走江湖的人,知晓江湖风波险恶,为了某种原因,不愿他人知晓自己的身份来历,因此便有了改变形像之举,或是女扮男装,或是少作老相、老作少相,隐瞒了原有身份。

 最早期常用的手段是将自己面污秽,且衣衫褴褛得像个叫化子,使人难辨面目;还有便是干脆戴上覆面之物,如笠帽、面罩、面纱,或是戴铁制、木制的面具,甚或还有用甚为少见,最为精致、方便且能以假真的珍贵人皮面具。

 但是有人喜爱洁净,不愿扮叫化子,有人不喜戴密不透风的面罩,若是戴面纱或面具,反而更易引人注目,而几可真的人皮面具,须先由死人面上剥下面皮,再用药水浸泡之后才制成,不但极为恶且少有,因此甚多人不愿戴,或是无法获得人皮面具。

 于是,便有了易容术,大多是用蜂、面粉调和成糊状,再涂抹面部,等干了之后,便成为贴面外貌,可是缺点是神色死板不变,且易裂剥落,尔后才又有了用药物制成的易容丹,只须涂抹面部,改变肤及面貌轮廓。

 虽然使用药物调成的易容丹,需花费较多时间才能变幻原貌,但是却可以改变成另一个生动自然的形貌,而且较为持久不变,除非用特制的药物才能恢复原貌。

 另外有一种,便是随身携带可贴面的假胡、假须,只要贴面之后,便可使年岁及外貌改变甚多,再加上乃是自然肌肤,便生动自然,绝非易容面具,使人看不出些微破绽。

 除此之外,各种易容法,皆须依改换过的容貌、身份,有不同的举止动作,还要懂得男女老少的声音,以及各地不同的言语腔调,使人误判来历,难以查知正确来历,这才是高明的易容之术。)

 因此小飞眼见小花子的怔愕之,更是得意的笑说道:“我这面目并非原貌乃是事实,只因亲人皆已亡故,因此再已无人知晓我的真面目了,当然也无他人知晓我的姓名及来历如何?尔后纵若有甚么异变,我只要略微变换容貌及打扮,谁能知晓我的身份来历?因此你又如何能拿我的容貌胁我?”

 小化子此时似乎有些气,但是忽然又神色怪异的黠笑说道:“嗤…你少唬我了!你名叫‘许鸿飞’来自关外,七年…

 应是八年前了,关外最凶残的胡匪‘土塔霸胡子’在‘沈州安东都护府’西北方抢掠‘水弯屯’之时,放了一把火烧光了屯子,而你则是大火之下劫后余生的少年,并且因为被烈火炙烧之后,才变成如此模样。

 在五年多前,你迹荒原中,四处打探‘土塔霸胡子’,并且以一己之力,在‘沈州安东都护府’外的树林中,设下甚多陷阱且施计引大批狼群,一举除掉了数百名‘土塔霸胡子’报了大仇,之后便无所踪。

 但是尔后却出现在关内‘燕州析津府’,在一家青楼内任打手近两年,并且以钜银为一名青倌赎身他去,便无消息了。

 但是事隔两年多后又出现在‘济南府’,在‘吕祖庙’前一家小饭堂的灶房内任三手,却因调戏了一位白道侠隐的女儿,所以畏罪南逃至今,你由小至大数年间皆是如此容貌,我还没听说过面具会随著年岁与身躯一起增长的,因此你…”小飞闻言,顿时心中大吃一惊!他怎会对自己的一切知晓得如此清楚?

 不过…既然他知晓关外之事,而且方才也已听出他的口音应属关外之人,因此他必然来自关外。

 回思自己在“沈州安东都护府”挑战所有的“土塔霸胡子”胡匪时,曾经报出自己的姓名,而且也有人猜测出自己可能是“水弯屯”

 劫后余生的人,因此有人知晓并不足为奇。

 可是…他为甚么会尾随自己入关?而且将自己在关外、关内发生之事,一一查探得如此清楚?难道他是…

 是了!自己在关外已无亲人,除了“土塔霸胡子”胡匪的余或是某个胡匪的后人之外,还有甚么人会不远千里寻找自己?所以他追寻自己的意图,十之八九便是对自己不利。

 思忖及此,神色已然逐渐威棱,双目中也已出两道凌厉似剑且含有杀机的森森厉芒。

 小化子详细说出小飞的来历之后,原本心中得意的斜瞟著他,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神色逐渐凶厉,且双目中尚森森且含有杀机的目光,再配上狰狞如鬼的面貌,更是令人骇然,顿时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且心中一惊的暗忖著:“啊?他…他的功力竟然如此高?双目中已能出如剑芒。”

 心中惊异中已然略有慌乱之,并且也心生警戒的立即提功戒备,但是口中依然强声说道:“喂…喂…你…你凶甚么?因为你一举除掉了数百名为祸关外百姓的凶残‘土塔霸胡子’,所以你的身份来历及事迹早已传遍关外北大荒原,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我也是关外人,当然也知晓呀。

 我两个月前由关外进入中原,想至传闻中的江南各地游赏名山美景,但是没想到途经‘燕州析津府’之时,竟然又听到你的名声事迹,并且知晓你曾在城中青楼任打手,以及为一名青倌赎身的事迹,可是心中甚为好奇?凭你在关外的名声,怎么会在青楼中任打手…”说及此处,眼见小飞的神色似乎已有缓和之状,因此松了一口气的又说著:“原本我并不在意也管不著你做甚么,因此续往南行,至天下有名的‘泉城济南府’观赏地底泉,可是巧之又巧的却又在府城中听得一件笑谈。

 据说有一位隐居在府城,昔年名声鼎盛的白道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他的闺女‘大妞’竟然为了隔邻饭馆内一个丑陋如鬼的少年‘小飞’与隔邻饭馆内的一名姑娘争风吃醋,尔后竟然又为了小飞的离去,父女两人争吵了一夜,第二天,‘逍遥书生’吴启明的闺女便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了?因此我一听此则笑谈便知是你。

 更巧的是我今晨也途经‘云龙山’,并且上山游赏,正下山时,亲眼望见你遭一个略习拳脚的壮汉打得抱头四窜…”

 说及此处,小化子已开心的咯咯笑说道:“咯…咯…咯…我一眼便看出你明明有能力反击,可是却故作惶恐的抱头痛叫,因此便好奇的跃至一株树上观望,尔后…咭…你好狡滑喔!原来是故意让对方狠打一顿,然后伺机诈财,所以我就想来个黑吃黑…”

 原本心有杀机的小飞,待耳闻他的诉说以及尔后眉开眼笑的天真模样,心中的杀机及疑虑也已逐渐消失,并且面有愧的沉思著大妞离家出走之事,并未听清他后面说些甚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小化子连连叫唤,并且嘟嘴埋怨著:“喂…喂…你怎么搞的?失魂了?人家一直叫你,你也不理?”

 小飞由沉思中被惊醒,但是却神色黯然的说道:“我有事,先告辞了…”

 “喂…我还有事…”

 小飞话落之后,也不理小化子的呼唤,便提著包袱下楼而去。

 小化子心急的尾随追之时,却被两名早已心存怀疑,且注意两人举止行动的店伙急急拦住,待小化子急忙结帐出店之后,早已不见小飞行往何方了?

 “淮河”的源头乃是汝、颖、洪、淝等水汇聚而成,后有涡、北淝、沧水再聚汇入河,再注“洪泽湖”之中,续往东入海。

 但是每当大雨之季,山洪暴发,并且夹诸水的汹涌水势聚入“淮河”历经若干年后,山石、泥沙逐渐淤积,使得“淮河”成为地平河浅,因此每当河水暴涨,必然氾滥成灾,故而凤一带的各乡镇,年年皆受水患。

 除此之外,因凤位处广阔平原的军事要冲,无论是北征中原或南下江南,皆会经过凤一带的乡镇,故而凤便成为兵家必争的城邑,也因此常有战祸兵灾。

 (注:正因为“淮河”一带,常年水患及历代的战祸,使得凤一带的百姓常年亡他乡,而且有不少人沦为盗匪寇,因此使得凤一带的百姓,不但要遭受水患之苦,还要遭受兵灾、盗匪之害,久而久之后,凤一带的百姓已然逐渐养成坚强且悍战的心

 尔后元未之时,出生于“蚌埠集”幼年曾在“凤城”内“皇觉寺”为小沙弥的朱元璋也就是“明太祖朱洪武”便是结合了凤一带的百姓起义,利用他们强悍擅战及历年遭受的悲愤力量,一举攻城陷阵,奠定势力之后,灭了元朝获得天下。)

 午后申时,虽是炎炎夏日,但是官道中依然有行旅冒暑赶路,而小飞也是行旅之一,步伐轻快,不缓不急,沿著“淮河”畔的官道,由“蚌埠集”往“凤”之方缓行著。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左肩,有两指似搭似扣的贴在“肩井”上,并且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声:“畜牲!你要往哪儿去?大妞呢?她在哪儿?”

 已然听有数月的熟悉声音,因此立即知晓是吴夫子。

 昨才听小化子提及吴夫子乃是昔年白道武林中名声鼎盛的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没想到今便遇见了吴夫子。

 而且由小化子的口中也已知晓大妞离家出走之事,虽然不知其中经过情形如何?但是心知必然与自己有关。

 虽然因为大妞自始便鄙视自己,才会使自己心中恨怒,施展狡计得逞,而且因为吴夫子不知在东家面前说了甚么?得东家辞退了自己,才使自己又开始毫无定所的迹江湖。

 为了此事,原本对吴夫子的尊敬及好感已打了折扣,认为他们乃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自己!

 可是…虽说是如此,却因本善良,尔后每每回思往事时,一想到秀云及大妞,虽然心中忿恨的抛弃了秀云,然而是自己为她赎身,身青楼,对她有恩,所以并无一丝愧意,可是对大妞…内心深处却有些自责。

 因为大妞她只是一个心刁蛮高傲、鄙视他人的姑娘而已,可是本并不恶,且纯真得不知世间,才会轻易的被自己到手。

 然而她真的罪及如此吗?仅是因为心高傲、低视他人,一个姑娘家珍如性命的清白便轻易毁在自己手里,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了?

 如今…莫非大妞已将自己她的事说出?所以吴夫子才愤怒无比的远出“济南府”追逐自己,若真是如此,自己绝难逃过世人对徒的口伐。

 因此内心惊畏惶恐中,庆幸大妞并未与吴夫子同行追来,自己只要坚不承认,吴夫子无凭无据,又无人证,他又能对自己如何?

 因此心中疾思已定,转身望着面铁青之的吴夫子时,立即故作惊异之的说道:“咦?您…原来是吴夫子,您老怎么也离开‘济南府’前来此地了?您方才…在下实不知您说甚么?在下被东家辞退之后…翌清晨便出城了,又岂会知晓您与大妞有甚么…”

 吴夫子“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心中怒火更炽,但是碍于官道之中尚有往来行旅,不便大声怒斥,因此四望之后,便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你与本儒至河畔那株大树下好好谈谈,本儒有事要详问明白。”

 小飞眼见吴夫子的神色,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且有些畏惧,但是依然故作不知何事的笑应著:“是…是…您老人家,请…”

 “哼!量你也难逃本儒眼下,走…”

 正在此时,突听官道行旅中有人惊疑的笑唤著:“咦?‘逍遥书生’…果然是吴兄,吴兄,你何时前来淮南之地的?莫非也是因为‘八臂修罗’之事前来?可是你不是已息隐武林了吗?”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声,立即循声望去。

 只见由“凤城”之方行至两人,其中一位身穿紧身劲装、身材魁梧、神色威猛,方脸阔嘴、面虬髯的五旬余老者,正是昔年识“猛狻猊”

 而另一位身材瘦小、身穿庄稼灰布衣,手执一支旱烟杆,年约六旬左右的老者也是相识,但并不熟悉的“袖中飞星”

 “喔?原来是‘袖中飞星’梁老哥及‘猛狻猊’费兄,一别十余年,两位依然如昔?小弟今方由‘徐州’前来,乃是为了…但不知费兄方才提及‘八臂修罗’黄老儿有何事能劳动两位大驾?”

 身材魁梧、神色威猛的“猛狻猊”费制平目光望了望小飞,神色微怔的以目光示意询问。

 “逍遥书生”见状知意,心知“猛狻猊”有不为人知的隐密,不愿被外人知晓,因此立即说道:“既然如此…梁老哥及费兄请略候小弟,待小弟与…与这个小畜牲询问一些要事再详谈如何?”

 此时却听“袖中飞星”梁超凡笑说道:“原来吴老弟尚不知‘八臂修罗’之事,费老弟,既然吴老弟早已息隐了,也不便为了‘八臂修罗’黄老儿之事拖他下水,费老弟,我们先走吧,改再与吴老弟好好喝两杯。”

 “猛狻猊”费制平闻言,默默的望了望“袖中飞星”梁超凡一眼,似乎也认为有理。

 因此,便应了一声后,才朝“逍遥书生”吴启明笑说道:“这…也好!吴兄,既然你尚有事待办,那我们便不耽误你了,改有暇再详谈吧!”

 “逍遥书生”吴启明虽然心知两人同行,必然有何等少有人知的大事,可是自己已然息隐武林,再者武林中的事也不如爱女之事重要,因此只得歉然的拱手说道:“既然两位事急不得耽误,那么小弟改有暇再与两位长叙了。”

 片刻后“逍遥书生”吴启明为了避开行旅,已带著小飞行至河畔树下,并且严词问爱女何在?以及与爱女之间发生了何事?

 小飞确实不知大妞的去向,又如何能回答?当然也不可能据实说出勾大妞成之事,因此皆是一问三不知。

 如此一来,当然惹怒了“逍遥书生”吴启明,因此面色铁青的咬牙说道:“畜牲!你若再虚言搪,小心本儒一掌毙了你!”

 但是此时小飞也有些动怒,因此立即正说道:“吴夫子!在下确实不知大妞去向,又如何能回答您?您又岂能仅凭自己的认定,便诬指在下拐大妞离家?因此还请您拿出证据来。”

 其实“逍遥书生”吴启明并不知爱女及眼前这丑小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只知因为自己在饭堂东家之前辞了这丑小子,爱女便与自己大吵大闹一夜之后,竟无片纸只字,便不吭不响的离家出走了。

 况且事关爱女的清白名声,又岂能胡乱臆测爱女及眼前这丑小子发生过何事?而且又如何能拿得出甚么证据,证明是他拐爱女离家出走?因此内心中又急又怒,只能无可奈何的叱道:“哼!畜牲,你还敢…”

 此时小飞心知吴夫子已被自己拿话扣住,已对自己无可奈何了,因此心中得意的暗中窃笑,而且也不管是否会引起“逍遥书生”更大的怒意,已反咬一口的沉声说道:“吴夫子!姑且不论大妞离家之事的真相如何?但是在下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您一声声的骂在下是畜牲,如此岂不是已辱及在下双亲?因此吴夫子莫要有辱您读圣贤书的身份。”

 “逍遥书生”吴启明为了爱女之事,已然急得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原以为追到小飞,便可在他口中问出些许蛛丝马迹的线索,然而没想到不但爱女的消息毫无所得,甚而被这个始作俑者当面指责,有辱身份;因此再也忍不住怒火,又急又羞的瞪目叱斥,并且在怒叱声中,右掌已劲疾的拍向小飞面颊。

 “噫?畜牲!你竟敢当面指责本儒,你找死…”

 “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掌势虽然甚为迅疾,但是小飞的功力已然不在他之下,因此已然清楚的望见掌势拍向面颊,原本可及时闪避,可是心中一动,因此立即站立不动,仅是迅疾提功护颊,硬生生的承受了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小飞已被打得面首一斜,且眼冒金星,但是依然静立不动,续又冷冷的望着“逍遥书生”吴启明。

 “咦…畜牲竟然承受得住本儒一巴掌?哼…”左掌再起,接而又是一声脆响!

 古语有言:“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此两者皆是有辱对方之举,打人打在身上,只是皮痛,骂人只是口舌之争,但是千万不可有辱对方之举,否则甚易起对方的愤怒及报复。

 小飞虽然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了“逍遥书生”一巴掌,但是第二掌则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了,因此已然神色逐渐冷漠的盯望着“逍遥书生”并且冷声说道:“在下已承受了夫子您两巴掌,因此,希望您就此打住,莫再…”

 然而“逍遥书生”吴启明的两巴掌相继拍出之后,竟未见到意料中口吐鲜血、踉跄倒地的情况,因此心中惊异中却有种羞怒之意涌生,因此续又挥手拍出一掌,并且怒叱著:“噫?畜牲!你倒硬的嘛?本儒就不信你还得住…”

 但是此次小飞已然有备,眼见吴夫子掌势续至,立即身躯后仰,使得“逍遥书生”的掌势已然落空,反倒使得“逍遥书生”心中一怔!

 难以置信的望望右掌?又望向小飞,突然口喝问道:“咦?你竟然能避得开本儒的掌势?你…你…畜牲!莫非你习有武功不成…”

 “逍遥书生”吴启明先前的两巴掌仅是如同常人一般随手挥出,因此并无武技柢,可是却因身俱一高手的内功,故而又劲又疾,便是武林中一个二、三身手的人,也不见得能避开,更何况一个寻常百姓又如何能避得开?

 可是第三掌却是有心教训他,因此比前两掌还劲疾,然而掌势挥出后,却被小飞轻易的闪开,若无武功根基,岂能办得到?而且至少有二之上的身手才能办得到,因此当然会使“逍遥书生”起疑了?

 然而小飞闻言,仅是冷冷的望着“逍遥书生”吴启明,并未回答。

 如此一来反倒使“逍遥书生”吴启明心中更疑?因此又怒声叱道:“好哇!原来你习有武功,却隐瞒身份来历,如此本儒倒要探探你师出何方名门?真实身份为何?”

 “逍遥书生”吴启明知晓丑小子习有武技后,再次出手当然已非先前的稀松平常了,因此右手前探,五指如爪,疾如迅电的抓向小飞肩颈之处。

 小飞虽然未曾得明师教导武技,但是也曾由数册秘笈中习得一些皮,并且因为内功深厚,已然眼明手快,身形动作皆已甚为迅疾,所以眼见吴夫子爪势迅疾抓至,立即全力扬臂格挡。

 “逍遥书生”吴启明见状顿时心中一怔!

 丑小子的招式大不同武林常态,竟然扬臂挡自己爪势,如此岂不是将手臂各全送至自己爪势之下?

 可是又见他右手已然紧握拳势在,立即想起架势有些像“卧虎藏龙”又类似“灵蛇出”?或许他习有异功,不怕扣,因此故意显现空门任由自己爪势近身扣,而右拳则伺机击向自己腹或是何处要害?

 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江湖愈走愈狡。”

 初生之犊事事不畏,敢冲敢闯,不考虑后果,但是尔后十之八、九皆会遭致性命之危。

 而阅历甚丰的老江湖,则是事事皆抱有疑虑顾忌,并且皆以保身为要,预留后路,唯恐遇到不明的凶险之时,能有及时退身之路。

 而此时“逍遥书生”吴启明便是因为丑小子的架势有违武林常态,可能习有甚么异功或是甚么外人不知的毒手隐伏?因此右手立即化爪为掌,拍向对方左臂“三里”而左掌五指似曲似握的横在前,护住腹要害。

 话说繁长,实则仅在眨眼的瞬间“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半途换招,而小飞仅是初学乍练,只知将册中习得的招式依势施展出,然后再施下一招,并不懂得招出一半之时视情变招换式,因此不管对方掌势拍向左手臂,依然右脚前跨半步,右拳劲疾击向对方。

 至此时!”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看清对方招势确实如自己所料,仅是不明出处,类似“卧虎藏龙”或“灵蛇出”的怪招,因此心中有些羞怒,左掌已化为指势,斜削向对方右肘“尺泽

 但是小飞只知依势出招,并未因对方掌势及指势临身便缩手,因此只觉左臂“三里”及右肘“尺泽”相继一震后,皆有些酸麻,但是已有真气透反震而出,并未遭制,而右手拳势已临近对方左胁之处了。

 “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掌指皆已拍中对方道,然而没想到掌及之处,竟然有一股真气反震而出,抵消了自己的震真气,并未震伤他道,而浑猛的拳势依然劲疾击至,因此心中一惊!身躯疾移一尺,避开拳势。

 可是如此更增加了“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怒火,因此神色威棱的双掌齐出,再度拍向小飞。

 小飞的功力虽然不在“逍遥书生”之下,但是招式生硬,且施展招才会接续下一招,又如何能挡频频变招换式的高手?因此每每招出一半之时,便已被对方换招化解且击中,只能凭著护身真气抗拒及体掌劲。

 可是“逍遥书生”吴启明的功力也甚高,并且双掌皆是含劲未吐,待击中对方时才真气乍吐,因此掌掌皆打得小飞异常痛楚且狼狈不堪。

 如此一来,反而起了小飞的狠劲,怒火高升中,也不理会对方掌劲及体,连连将所知的招式,一招招的连续施出,一股股雄猛劲疾的拳掌也不断击向对方。

 虽然“逍遥书生”吴启明的身形在闪移挪掠之间,掌掌皆击中小飞身躯,打得他身躯踉跄不稳,但是也愈打愈心惊,丑小子的招式似是初学乍练,虽然甚为生疏且破绽百出,但是内功竟然颇为深厚,竟然已能透体而出,抗拒外力?

 而且自己的掌劲愈强,反震的抗力也愈强,因此心知对方至少已身俱四十年之上的功力,可是他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高的功力?他是如何练成的?师父是何等高人?

 小飞以往在青楼任打手时,虽然也常与地痞拚斗,但是全靠著内功护身且拳势劲猛,因此每每皆打得对方痛楚不堪,畏惧退怯得不敢再招惹他。

 可是现在遇到了功深技高的武林高手,又如何能防范、抵档得了身形、招式皆变化迅疾的高手?因此已连连不断的被击中,打得他全身肌疼痛,筋骨酸麻,而自己的招式却是招招落空,又如何能制敌?

 一个身形迅疾闪移挪掠,招招得功,一个脚步踉跄不稳,招招落空,因此相形之下恍如大人在教训小孩,又像师父在教徒弟套招一般。

 但是世间的大多数人,皆是在困境中学习如何防范及抗拒逆境,况且小飞原本便精灵聪慧,因此连连被击中十余掌之后,已然逐渐少有攻势,改为专注防守对方的攻势,以护身为主。

 可是因为不懂防守招式,只能凭著功力高深,眼明手快,以及往昔打斗的经验,逐一封挡对方的攻势。

 如此一来,身手愈来愈稳定,偶或施展出适合的招式,手忙脚的封挡住一两招,因此使得小飞逐渐兴起了信心,更全神贯注的逐一封挡对方掌势。

 约莫刻余时光“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迅疾施出了五、六十招!

 小飞虽然连连被击中身躯,但是已能逐渐能封挡住十之三、四的攻势了。

 然而如此却使得“逍遥书生”吴启明更为羞怒,凭自己的名声及功力,出手将近半个时辰,竟然连一个似是出师未久的丑小子也制不住,万一传入武林黑白两道的耳中,自己的名声及颜面岂不扫地?

 因此“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逐渐心生杀机,立即功提八成,掌势一变,招招皆劲疾凌厉,式式皆不离小飞要害,如此一来,立即使小飞陷入危境之中。

 至此,小飞突然想起昔年在冰谷时“丐”及“幽鬼”所说的一段话:“小子,你要记住!天下习武之人虽多,但是因为心不一,因此对人对事,各有不同的行事作风…白道之人,大多心存仁义,甚少一出手便伤人要害,反之,黑道之人只要一出手,十之八、九专伤对方要害,而且招式凌厉,不留人后路。

 但是不论黑白两道高手,只要被对方伤及一丝肌肤,便心生戒心,唯恐再伤在对方手下,因此出手之间,便心存戒心,出手之间已然束手束脚,甚不灵敏,若再遭创,必然信心大失且心生畏惧,以致出手更为慌乱,受制于人,终于显现出败象,但是每战皆胜之人,也有可能因此心生傲气,要知骄兵必败!

 …若与凶狡小人为敌,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最好以雷霆之势猛攻,使对方落于下乘,才有利自己,若不敌,最好及早逃离,否则十之八、九必将遭致危险,因此小子你千万要记住。”

 “小子!并非老夫不愿传你武技,而是年轻人的耐有限,易争强好胜,见不得不平之事,若是寻常百姓,仅是靠蛮力打斗一番,至多是皮筋骨之伤,但是若习有武技,对方定然会认定你出身武林,白道之人尚好,万一对方是黑道之人,便会为了顾忌后患,大多会施毒手除掉后患!

 因此武林中各门各派或是豪门世家,甚多年轻门徒出师之后,若非习有高明武技,否则十之八、九必会在江湖武林中,因争强斗狠的拚斗而重创或命丧,老夫等人并无意收你为徒,因此也不愿你仅习得一招半式,而招致杀身之祸…”

 由“丐”及“幽鬼”所说的这番话中,不就是自己现在的情景吗?尚幸吴夫子乃是白道之人,因此一开始并未施煞手,可是现在眼见他的招式突然变得甚为凌厉,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害,莫非他已心生杀机?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童子脆叫声响起:“啊…杀人了!大家快来看…”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声一惊!

 身手略缓的循声望去,只见官道中已然有十余人立身围观,因此心有顾忌的不便施煞手,只得招式又变。

 此时又听童子脆声大叫著:“傻子!你还不快逃?”

 小飞闻声已知是小化子,原本心傲不愿怯逃让人看低,可是突然心思一转,竟然往河畔急奔。

 “逍遥书生”见状,顿时掠身疾追,并且怒声叱道:“畜牲,哪里走…”

 然而小飞的招式虽差,也未曾练得提纵轻功,但是功力高,奔行也速,而且为了离“逍遥书生”的追逐,以及尾随不去的小化子,因此更为迅速的狂奔至河畔,而且毫不犹豫的纵入河内,随即没入河水内,消失不见了。

 “逍遥书生”见状,顿时气得在河畔怒骂不止,并且沿著河畔往下游追行数十丈,未曾看见丑小子浮出水面换气,因此不知他身在何处?只得恨恨的返回官道。

 大雨连连下了一,处处皆是泥泞,淮河水势也开始湍急汹涌的奔著。

 在河畔的一片树林边缘,有一座用枝叶及苇草搭起,仅够一人蹲坐避雨的一个小矮棚内,小飞盘坐在一堆枯草上,望着棚外的沥沥大雨及滔滔河水,神色怔思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突然听他喃喃自语的说著:“嗯…没错!没有拜师习艺且经过指导,当然不懂那些秘笈中的招式应如何施展?我又不知人家下一招是攻我何处?我又如何能用甚么招式招架别人的攻势?尔后还是靠著平常拚斗的经验,才挡住了几招…还有…明明看他是打我某处,可是怎么突然又变了…”

 低语及此,小飞又寂静的沉思著!

 (注:一般来说,各门各派或是某位名家高手的独门武技,所习的内功及武技,皆有其不同他人的独特之处,以及玄奥之处。

 若是在打斗中,对手或是旁观望之人看见对方的出手招式,或是获得别门别派的秘笈时,因为不懂其中的变化,也仅能看到一个架势而已,无法体会出其中玄奥髓。

 除非是某一位甚为聪慧,而且原本便习有高明武功又阅历甚丰,或许能由对方出手的变化,逐渐悟解出他人招式或秘笈中的髓含意,纵然未能全然悟出,大概也能悟得其中五、六的变化神髓。

 若能略微知晓对方招式中的变化或破绽,便可逐渐悟出应以何招破解、封挡?甚或反击!尔后再与对方手时,便可占有优势胜算。

 不过在武林高手中,十之八、九皆会隐藏实力及独门绝招,可在胜负关键时施展制敌,或是在危急时用以保身;因此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绝展,因此外人甚少能见到对方的独门绝招,或许仅能由武林同道口中知晓某人有甚么玄奥绝招。

 某一门派的独门武技,须有师门中已然习熟练的长者教导,才能在详释及教导中逐渐悟出或习得招式中的玄妙髓。

 或是在独门秘笈中,曾有历代祖师或是某位天资甚高的长者将悟出的心得在秘笈上,逐一详细注解,后人才能藉由注解中习得髓,也就是如同读书时不解某一词句含意时,若在旁边注有解释,才能连贯了解其中内涵,否则只有靠自己摸索其中含意了。

 这也是为何某个门派中,曾有某人死亡或失踪之后,后人无人教导,因此虽有独门秘笈,却难习得其中髓,以致绝艺逐渐没落,甚而失传,唯有待某个天资聪慧的人悟出其中玄奥之后,才能再度发扬光大。

 也因此,武林门派的门徒中,因为每人天资的不同,所习便有高低,甚而还有因为误解之后并未被导正,以致练出异于同门大不相同的后果,并且曾有人因此反而创出另一种独门武功,成立了另一个门派。)

 小飞便是曾得五位异人分别教导过不同的独门内功心法,对内功真气循行之理,已然有了基础,因此对内功心法较能悟解,才能由数册秘笈中又习得一种“雷霆神功”

 可是未曾习过武技及身法,因此不懂秘笈中的各种招式应如何习练?只能依图习练架势的皮而已。

 此时1小飞沉思一会儿后,忽然又低语著:“小化子是甚么人?他为何一直尾随著我…还好是他嚷叫,否则我一定会被吴夫子打死…”

 正说时,突然眼见滔滔河水中,有一个乌黑之物载浮载沉的迅速过…

 仔细一看后,突然口叫道:“咦?是一个人…有人落水了…”

 就在短短的瞬间,河中的那个身躯已然在湍急汹涌的水中翻滚冲出十余丈。

 因此,小飞毫不犹豫的立即抓起身侧包袱,便奔至河畔跃入河内。

 半个多时辰后!

 下游两里多的南岸,河中有一座岩山突伸入河心,因为遭岩山砠挡,河水转折冲之后,河道突然折转往北,因此岩山背面的水势甚为平稳。

 河畔的岩山脚,有一个半人多高,宽阔得可容纳十余个人存身的深岩,在口前有一堆火势并不旺的柴火闪烁著火光,而中则有个人静躺著。

 只见那人的身躯微微挣动一下,突然骤然身坐起,并且大叫著:“老夫怕你们不成?喔…嗯…”大叫声骤然在中回响,便连那人也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并且全身痛楚得呻一声,也因为全身的痛楚,使得那人的神智已然清醒,立即睁目四望,才看见前方有一堆火堆,并且也看出自己是处身于一个岩中。

 年有五旬左右,身躯枯瘦,容貌森的老者神智清醒之后,突然又神色一变的急忙伸手入怀,接而才面浮喜的松了一口气。

 再仔细环望处身之地,发现背后地面上放著一只包袱,似乎是为自己当枕之用,于是好奇的取起包袱翻看,只见内里除了有两套布衣及内衣,还有几块碎银外便无他物。

 “咦?是…是甚么人救了我…”

 正疑惑的低语时,突听外传至轻微的急行之声,立即蹲行至察看之时,只见外有一个身形迅疾接近,尚未及喝问,已听急促的低语声说道:“老丈,别嚷叫!外面有不少人在沿途搜寻…看来是在寻找您的踪迹,在下方才已将足迹掩消…您快往里面让让,在下要将口遮掩…哦!这儿有些卤味及干粮,您老且用以充饥。”

 老者心存警戒的提功戒备时,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面貌狰狞如鬼的年轻人,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一只小纸包,并且眼见他迅疾挖掘泥罩埋火堆,顿时好奇的说道:“咦?你用水淋熄,不就成了…”

 “不行!那样会有火烟味外溢,瞒不了经验丰富的明眼人…”

 来人正是小飞,他迅疾用泥厚厚的罩熄火堆后,又急忙离开,不知由何处拔来一些杂草及一株小树,小心翼翼的在口前布置妥当,已然将小岩遮掩住,若不仔细查看,甚难看出内里有个岩

 老者默默望着狰狞如鬼的年轻人细心的将口缓缓遮掩住,并且听他低声说道:“老丈!附近至少有三十多个年有半百之上的人,正沿著河畔搜寻,便连对岸也有人影,可见其他地方也可能有人,因此您老不宜此时外出,况且您身上尚有伤,万一被人发现…”

 “老夫了解…年轻人,是你救了老夫?”

 小飞掩妥口后,便倚著岩壁坐下,才低声说道:“老丈,出门在外之人,难免会遇有危急,相互协助乃是平常之事,因此您无须在意。”

 但是老者却心有疑惑的又问道:“年轻人,看你手脚俐落,并且看出外面的人是在追寻老夫,莫非你也是武林人?你可知晓老夫的身份来历?”

 小飞闻言,顿时微笑说道:“老丈!在下虽习过浅拳脚,然而却非是武林人,仅是无亲无故迹天涯混饭吃的人,而在下之前也是被人追逐时跳入河中身,之后却巧见您在河中载浮载沉,于是顺手救了您而已,至于您的身份来历…虽然在下并不知晓,而且也看出外面的人是在追寻您,但在下与您乃是萍水相逢的人,因此在下并无意过问您的身份来历以及他们为何要追寻您?”

 小飞之言,顿时也引起老者的好奇?因此便问著:“哦?你被人追逐时,跳入河中身,是甚么人追你?”

 “这…是数月前在下便认识的一位说书人,前些日子才听人说,他是武林中的白道高手‘逍遥书生’”

 “咦?‘逍遥书生’吴启明…”

 老者闻言,顿时口出声,但是立即怀疑的望着小飞?

 而小飞似乎也看出老者的疑色,因此便笑说道:“老丈!此中经过…其中因果如何?已无须多言,不过…

 唉!在下只是习拳脚之人,又如何能与武林人比拟?尚幸在危急时有围观之人嚷叫,在下趁他不注意时迅速纵入河内,才逃过危急,也才因此巧救了您!”

 “哦…原来如此?嗯…‘逍遥书生’吴启明在二十余年前出道,仅七、八年的时光便已闯出响亮名号,而且名声鼎盛的迈入白道一高手,尔后却因情场失意,便归隐不出,没想到他竟然也重出江湖至此,莫非也是因为…”

 老者说及此处,突然话声一顿的转口说道:“老夫黄天豪,武林中人称‘八臂修罗’但不知小哥儿高姓大名?”

 小飞闻言立即笑应道:“原来是黄老丈,在下许鸿飞,认识的人皆称在下‘小飞’。”

 “哦…原来是小飞哥儿!但不知小飞哥儿以往与哪方高人习过拳脚?是否能说说?老夫虽然是以暗器称著,但是拳脚上也还说得过去,说不定尚可与你切磋一二…”

 小飞闻言大喜!立即兴冲冲的将之前在沉思中,思忖出的一些疑问毫不做作,毫不客气的逐一请教。

 而“八臂修罗”黄天豪有感对方是救命恩人,而且并未趁自己在伤重昏不醒之时取走黑白两道皆想掠夺的珍贵之物,因此口中虽无感激之词,但在内心中却已有了报答之意。

 因此,一个是毫不虚伪的将心中疑问逐一提出,另一个则是有心报答,有问必答,尽心解惑。

 尔后!两人又各自说出自身来历及遭遇:小飞将幼时在关外,家人皆遭盗匪残害,已然成为孤身一人之事,以及五位异人各传心法,并且已融汇为了练成“五行心法”之事,还有入关之后发生的事,全都说出,唯独隐瞒了曾进入“徒太山”冰及地底异域的事。

 而“八臂修罗”黄天豪也将自己的一切说出,原来他本是“九华山”山脚的一家富农之子,拜“圣手诸葛”为师,习艺出道之后,因年少气盛且仗恃所学,不到两年便已结下甚多怨仇,尔后返家娶生于,有了一个美满家园。

 然而好景不常,黄天豪二十七岁之时,一,往昔一个黑道仇人竟然率众登门寻仇,于是经过一场残酷的杀伐之后,家人尽遭残害,而黄天豪也身受重伤,才强忍血仇,带伤逃离。

 尔后黄天豪心大变,隐身山林勤习武技及暗器,六年之后,再度踏入江湖,迹江湖两年余,终于先后寻得昔年毁家的仇人,也以勤习数年的高明暗器,逐一诛杀仇人,甚而一一灭门,因此被武林列为心狠手辣的黑道魔,并且有了“八臂修罗”的名号。

 大仇已报之后,因为感慨自身的遭遇,之后在江湖武林中的十余年,虽然也曾与人有过纷争拚斗,除非对方有心危害自己,否则皆留人一条后路,也因此虽然被列为黑道魔,但是白道之人并未敌视。

 一个月前“八臂修罗”黄天豪在长安的一家古玩店中见到一片晋代时的“双龙玉佩”而玉佩四周的花纹,竟然是一些微小的字迹组成,虽然尚不知写些甚么?但是立即购下,待以后再仔细详研。

 但是不知为何?购得“双龙玉佩”之事竟然被人知晓,而且还讹传出玉佩上刻有绝世武功,因此立即引来长安附近的黑白两道追逐争夺。

 尚幸“八臂修罗”黄天豪仗著高明的暗器之技,得群雄不敢近身抢夺,因此一路上且战且逃的远离长安。

 可是尔后消息迅速外传,因此追逐之人愈来愈多,使得“八臂修罗”黄天豪已无法在城邑中落宿,只能隐避荒郊野外宿,但是却在昨因为宿河畔荒林时被追逐之人寻至,在树林中被树木所阻,最不利施展暗器,因此终于不敌群雄围攻,以致伤重坠河。

 两人相谈之下,皆为对方的遭遇感伤,并且皆有同病相怜的心境,因此愈谈愈投机。尔后“八臂修罗”黄天豪竟然提议收小飞为义子。

 小飞在世间已无亲人,并且在心有慕孺之情的悲戚中,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口应允,于是两人皆是欣喜且激动的有了义父子的亲情,并且在欣喜中皆忘了外面尚有数百个黑白两道高手正沿著河畔搜寻著。

 一个多月后,时当炎高照的正午之时,凤附近的道路,少有行旅肯冒著烈赶路。

 此时在往来凤、金陵的官道中,一辆载著青蔬空篓的庄稼驴板车,在官道中缓缓往南面行去。

 途中,官道中稀疏的行旅车马中,虽然偶或也有几个身怀兵器的武林人,却无人注意板车上身穿庄稼衣、头载竹笠的一老一少。

 驴板车行至一处十字路口时,突然右转入往“琅砑山”的一条小岔道内,逐渐远离了官道,并且在数里外进入一片树林内之后,老者才掀起竹笠的笑说道:“呵…呵…呵…没事了!事隔月余,他们大概认为我已溺毙,或是早已远逃了,所以也都离开了,飞儿!我们分手后,待你游历过姑苏后,千万要记得来看看义父哦?”少年也掀起竹笠,正是“八臂修罗”黄天豪及小飞两人,并且也已听小飞笑说道:“义父您放心!您可是飞儿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因此飞儿游历过姑苏后,便会往江南去,到时定然会去‘九华山’探望您的。”

 “唉!要你现在便随义父回去,你又不肯,否则义父便可以沿途再好好的将一身所学,逐一传授给你…”“嗤…义父!这些日子中经您指导之后,已使飞儿受益无穷,已可将往昔详阅习练过的武技逐渐入悟,而且您也将独门绝技教导过飞儿,您不是说除了要勤习内功及武技之外,也要靠平时的历练吗?

 而飞儿的内功您已甚为放心,所差的便是勤习及历练,但这两者皆非一蹴可及,皆可在历练中逐渐增进,因此您就放心吧。”

 “嗯…说得也是!凭你比义父还高深的内功,确实已足够自保,只差身手招式的历练而已,不过你平可要多习练义父教你的暗器手法,至少可在远处拒敌,或是防止围攻…”

 “嗤…嗤…您放心吧!飞儿会时时在山林中打飞鸟走兽习练,尚可用以充饥,一举两得!”

 “胡闹!义父的成名绝技,竟然要沦落到打飞鸟走兽,用以充饥的地步?”

 因为患难相助而相识,并且已然成为义父子的两人,在笑语笑叱声中,心中皆在有些依依不舍且略有感伤的心境中,终于分手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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