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途中遇伏
游雪忙道:“言重了,如果我爹知道我今
做的事,一定又会说我顽劣的。”然后,两人不由齐齐笑了,心领神会的样子。看上去,他们谈得极为投机。
中年人温柔地道:“秋姑娘会喝酒吗?”游雪道:“爹从不让我喝酒,他说一个姑娘家喝酒成什么话?”中年人笑了,他道:“如此说来,秋姑娘是会喝的了。能否赏脸,为我破例一次?”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热情友好,甚至潇洒温柔。
其实,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在三十岁与四十岁之间。
而这个中年人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游雪抿了抿嘴
,脸倏地红了,她避过了中年人的目光,有些窘迫地道:“这…这不好吧?我…”
一个已被触动了心中情怀的女孩?
游雪的演技足以让许多名旦汗颜。中年人更温柔地道:“秋姑娘倒还是很听话的女孩子。”没有几个女孩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听话,因为许多女孩在一个特定的年龄中,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叛逆,叛逆——不问原因,不求结果地叛逆。
游雪似乎也是如此,中年入的话让她一下子把声音提高了,她道:“但凡事总是有第一次的,对不对?”中年人的眼中一下子便进
出赞许、鼓励的目光。
她一把抓起酒壶,将两只酒杯都倒
了酒,然后一杯自己握着,一杯交给对方。
她的眼中闪着兴奋之光:“何况,爹并不知道我在外面是否喝了酒,对不对?”她得意地微笑着,就像一只偷食成功的猫一样。
中年人道:“果然是
情中人!有一句话,说出来不知秋姑娘是否会见怪?”游雪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然后道:“但说无妨。”她的那些不安被中年人捕捉到了,所以他已在心中自鸣得意了。
中年人道:“不知为何,我与秋姑娘相见,竟有一见如故之感。”游雪又红了红脸,道:
“是么?”未等中年人回答,她已举起杯子,大声地道:“好!就为一见如故干杯!”这一刻,酒楼中至少有十几个人在暗暗叹息:这位姑娘看起来刁钻任
聪明,最终却还是上当了。
中年人也举起了酒杯,道:“梅雨!”游雪道:“秋千千!”二人相饮一笑。
“当”的一声,两人都已把酒一饮而尽。
游雪的脸就更红了。
梅雨的眼睛就更亮更温柔了。
梅雨轻轻地道:“秋姑娘,你不会觉得头有点晕吧?”游雪竟点了点头,声若游丝地道:
“看来我真不是喝酒的料,这么快便已头晕了。”她的手支着自己的头,不胜酒力的样子。
梅雨的眼中飘出一种如雾一般的东西来。
他柔声道:“秋姑娘,能支撑得住吗?”游雪道:“恐…恐怕不行了!我的心跳都不匀了。”梅雨不安地
着手,自责地道:“都怪我,这却如何是好?”他想了想,方道:
“秋姑娘,你在这一带可有什么亲友?”游雪道:“我…我爹爹的朋友段牧
段叔叔在这儿。”梅雨“喔”了一声,喜道:“这就好,这就好。秋姑娘,我送你去段大侠那里好不好?”游雪低声道:“就怕我一身酒气,段叔叔会笑话我。”梅雨道:“你都已不小了,还顾得上那么多小事?”游雪终于点了点头。
梅雨道:“正好我有一辆马车,便送秋姑娘一程。”游雪便站了起来,却已是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梅雨赶紧去扶住她。
他的动作很像君子,只扶可以扶的地方。
账当然由梅雨付了。
马车还是那辆极为华丽的马车。
甚至,车夫还是那个祝大山。
梅雨小心翼翼地把游雪引上车之后,然后大声地道:“祝大山,去‘欢乐小楼’!”马车“轰轰”而驶。
少顷,梅雨便掀起门帘,向后面一看,便怒声;道:“祝大山,为何走这条路?我让你去的是‘欢乐小楼’!”祝大山的回答当然与上一次没有什么不同。
车驶得很平稳。
梅雨轻轻地道:“秋姑娘,如果你支撑不住,不妨便靠在那儿睡一会儿,这该死的祝大山走了这条路,便要远出三里路了。”游雪道:“我支…支撑得住…”话音刚落,她已斜斜地靠在车帮上睡着了。
梅雨叫了两声,游雪没有答应。
梅雨那张亲切的脸一下子变化了,变得那么得狰狞!
他得意地笑了!
前面传来了祝大山的声音:“杜大爷,得手了吗?”梅雨得意地道:“这么一个小娘们,还想逃得
我杜三魂的手心?”祝大山干笑道:“你那‘香一点’够这丫头受的!”梅雨——也就是自称杜三魂的人得意地道:“足够让她睡上三天三夜的。方才这娘们情意款款的样子,让我都差点把持不住了。”祝大山像只发情的驴一样怪叫道:“杜三爷,你可别乘这机会大动手脚哟。”杜三魂道:“那可就不好说了。”两人同时怪笑起来。事实上,这时候,杜三魂的手已不老实地在游雪身上移动起来了。
没有几个人能在一个醉了酒的绝
女人面前把持住,杜三魂就更不例外。
游雪的身子微微后扬,她的脸有一种
人的红晕,小巧的鼻,殷红的
,雪白的粉颈,起伏不定的酥
,婀娜的
肢…。
杜三魂不是君子,所以他不可能只停留在“看”这一层上。他的手先是将游雪那柔若无骨的手握住,片刻之后,他眼中的
光大炽,竟有了一种绿绿的颜色。
他的手便弃了游雪的手,然后伸向游雪的
,向高高耸起的酥
抓去。
就在他的手将及游雪之
的那一刹那间,马车突然戛然而止。
杜三魂身子一歪,立即稳住。
前面已传来祝大山的一声惨叫。
杜三魂见好事被破坏了,不由大是恼火,他叫道:“祝大山,这娘们都已经抓到手了,你还在装神
鬼的干什么?”没有回声。
杜三魂气得不行,他一步跃了下来,高声骂道:“祝大山,你吃了豹子胆吗?”祝大山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有一片水汪汪的,大概是他的血。
在马车前边,站着四个黑衣蒙面人。
杜三魂一步抢上,照准祝大山的
股就是一脚,口中骂道:“起来!”突然,一个蒙面人开口道:“你不是看到他已经死了吗?”杜三魂正在火头上,头也不回地道:“老兄,你倒有心开玩笑!小娘们已被制住了,就应该赶紧带回去才是!”另一个蒙面人冷冷地道:
“真的制住了吗?”杜三魂一愕,抬头一看,骇然看到游雪正站在他的身后。
他先是一惊,接着便明白过来了,他已经进入一个别人设好的圈套了。
可他是亲眼看到游雪把那杯酒喝下去的。
一个蒙面人冷声道:“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们动手?”杜三魂见四个蒙面人及游雪对他已形成合围之势,便冷冷一笑,道:“你们以为人多便可以留住我吗?”便见其中一个蒙面人跨出一步,沉声道:“只需我一人就足够了。”游雪听出了这是那个如冬青一般有极强生命力的柯冬青的声音。
他的手一翻,便已多了一把短剑。
游雪没有看清他的剑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杜三魂以挑衅的口气道:“可莫到了黄泉路上再后悔自己不该强自出头。”
柯冬青冷冷地道:“我一向不习惯讨些口舌之利。”
杜三魂一咬牙,暴喝一声:“你倒是个急
子的人!”暴响声中,他已“呛”的一声,从
中
出一柄软剑,然后身躯已在此时斗然升空,向柯冬青这边狂卷而上!
柯冬青像一棵冬青那样,卓立不动!
软剑如一尾毒蛇般盘旋如电,挟带着“咝咝”的划空之声,向柯冬青的身躯疾速
进。
柯冬青的那份沉着,就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在软剑将要及身之际,他的身子才如一
无形的绳子吊着一般,突然反翻。
一丈之外,他已倏然反转,如同一道贯
长虹。
寒光连串迸
,疾猛冷锐,宛如炸开的一束银花。
金铁
鸣之声不绝于耳。
然后,两个人的身形疾然分开。
夜风吹拂着人的脸,带给入以一种浸入骨髓的凉意。
杜三魂的脸上有了一种古怪的表情,谁也读不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游雪突然发现杜三魂的
部已有一道血迹在慢慢地渗出,渗出。
她心中不由一喜。
杜三魂不是柯冬青的对手。
杜三魂的右手手指在自己的剑把上轻轻地划着,一下,又一下。
倏地,他的身形突然暴起。
腾身两大多高时,他突然转身飞掠而下。
方向不是向柯冬青,而是向另一侧而去。
那儿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站着。
杜三魂的软剑由下而上,划出一条优美的虹光圆弧,这条虹光似乎是由无数的剑身黑黑麻麻地排列而走。
仿佛这一招已凝固了时间,沟通了生与死之间的那段过程。
那人正是“欢乐小楼”的“赵钱孙李”中的钱大串。
钱大串向后一个侧滑“哗啦啦”也一声暴响,手中抖出一
铁索鞭。
鞭身在他的疾抖之下,如恶蟒般向杜三魂拦
扫去。
如果是硬剑,那么是极为忌惮与铁索鞭这样的兵器对抗的。
因为一般的剑既不能将铁索鞭削断,又极易被铁索
住。
但软剑不同。
软剑的柔
使它可以变幻出更多的角度,所以更不易被铁索鞭制住。
铁索鞭狂吐之后,杜三魂的软剑已被抖得如同一幽蛇一般,诡异地绕过漫天飞舞的鞭影,疾然点扎向钱大串握鞭之手。
其速快疾通电。
铁索鞭的最大弱点便是回撤不易。因为铁索很难像坚
之物那样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方向。
当然,它的优点也是有的,那便是它的攻击面板兀。
铁大串在杜三魂的迅速反击之下,一时已撤招不及,他要么是放弃手中之鞭,要么是断了一臂。
但钱大串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见情形危急,立即急运内力,贯力于鞭,右腕疾然一沉一抖。
便见本已下垂的铁索鞭突然如同活了一般,反弹而起,绕过杜三魂的
身。
然而,鞭头便已飞速地向杜三魂的后背扎去。
如此一来,纵然杜三魂能伤得了钱大串,但他的后背也定是会被鞭头扎中!
这样的买卖,当然不划算。
所以,杜三魂已被迫撤招。
他这么一撤招,便已永远地没有第二次突围的机会了。
不知柯冬青是什么时候欺身而进的,当杜三魂身形略侧时,他的脖子上已有了一片凉意。
柯冬青的短剑冷冷地搁在他的颈部。
杜三魂一下子便
了气。
柯冬青出手如电,瞬息之间,已点追了杜三魂身上十一处
道。
他的手法极为怪异,与一般的点
功夫截然不同。”
游雪不明白为何杜三魂已被制住了,他还要施展如此手法。
却听得柯冬青冷冷地道:“你的武功已被本人所废,所以我不希望你再作无谓的反抗。”
游雪吃了一惊。
杜三魂一闻此言,身子不由一震,脸色变得一片死灰。
对于练武主人来说,武功其实同性命一样重要。
杜三魂的眼中闪过绝望怨毒之气。
现在,他是想报此仇,也已极难做到了。
柯冬青冷冷地道:“我知道你会恨我,但你本应该感谢我才对,因为我给了你一条生路。”他接着道:“如果不废了你的武功,那你还会继续为非作歹,那么你便终有一天,会死于正义之手。现在,只要你肯与我们合作,我可以饶你一死!”杜三魂的脸色变了变。
柯冬青道:“另外的那一条路,便是死!”他的短剑一闪,突然消失了,然后身形跨前两步,道:“要生,还是要死?”杜三魂的脸上汗如雨下!
终于,他艰难地开口道:“你…你要我做什么事?”柯冬青沉声道:“带我们去救秋千千秋姑娘!”杜三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颓唐了。
是的,他本来就已经得手了,可以用秋千千为砝码,将“欢乐小楼”的布署搅
,谁知会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引狼入宅!
一着不慎,
盘皆输!。
但现在他已是别无选择了。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柯冬青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么轻轻的声音,却仿佛是一
鞭子
在了他的身上。他明白柯冬青的意思,柯冬青是不屑于他的贪生怕死。
也许,如果杜三魂骨头硬一点,反而可以赢得柯冬青的尊敬!
现在杜三魂的表现,已使柯冬青从骨子里看不起他。
柯冬青正眼也不看他,只挥了挥手。
一切,便立即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只见黑暗中突然闪现出十几条人影,他们中的几个人将祝大山的尸体挑到一个角落里,然后点起了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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