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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个人举止从容,身上穿一件青布长衫,此时一手起长衫下摆,缓的举足跨上江岸,右手拿一把竹柄摺扇,朝毒手郎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指了指,笑道:“原来还有毒手郎中和天机子的两位高徒,当真幸会。”

 羊角道人等四人直到此时才看清这人身材不高,约莫三十出头,生得淡眉细眼,肤白净,说的是一口苏州话,看去举止斯文,越是如此,就越觉得令人莫测高深!

 不,像羊角道人、毒手郎中,都算得是老江湖了,竟然不识此人来历,连听也没听说过,但从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态看来,又决不是没有来历的人!

 羊角道人目光直注,问道:“朋友眼光不错,不知如何称呼?”

 青衫人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前轻轻摇了两摇,含笑道:“说来见笑得很,在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是说出来了,四位也未必听过。”

 他不肯说。

 羊角道人嘿然道:“你躲在船中,把贫道两个小徒怎么了?”

 青衫人漫不经意的笑了笑道:“二位令徒只不过是小睡片刻而已!”

 羊角道人再也忍不住,口中尖喝一都:“你敢对本真人如此放肆!”

 喝声中,右手拂尘已如云乍展,直拂出去。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道长有话好说,火气何用如此大法?”

 他口中轻描谈写,身形也极为从容,只是轻轻一侧,就避了开去。

 羊角道人沉嘿一声,拂左手,右掌当,正待推出!

 “道长且慢!”

 孔必显急忙一摆子,接着道:“这位朋友连万儿也不敢亮。道长出手,不但胜之不武,也太以抬高了他的身份,不如由在下先会会他。”

 话声一落,就着青衣人走去,说道:“来,阁下身手好像不弱,孔某先来领教领教如何?”

 青衫人手摇摺扇,微笑道:“天机子以剑法驰誉武林,他门下弟子自然于剑击,阁下只管亮剑好了。”

 他虽在微笑说话,但口气极为托大,丝毫没把孔必显放在眼里。

 孔必显心里不有气,冷然道:“阁下兵刃呢?”

 青衫人摇着摺扇,呵呵一笑道:“在下就以这把摺扇,会会你的高招。”

 他手中仅是一把极普通的竹骨纸扇,要用来和孔必显的百炼钢长剑锋,此人当真够狂!

 孔必显怒哼道:“休敢小觑孔某?”

 青衫人笑道:“那倒不是,在下二三十年来,一直以这把摺扇随身,也会过不少高人,天下之大,人上有人,在下更不敢小觑天下英雄,胜负之事,要手后才知,阁下既要赐招,那就请出手好了。”

 “好,看剑!”

 孔必显心头怒极,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剑进,洒出一片绵密剑光,仅此一招,已可看出天机子门下首徒剑术果然不同凡响!

 哪知青衫人竟然连正眼也没瞧上一下,直等剑光近他身前一尺光景,右手摺扇一收,倏地从剑光中穿入,扇头“拍”的一声敲在孔必显手背指骨之上!

 这下痛得孔必显整条右臂骤然一麻,五指无力,长剑“当当”堕地,差幸他为人机警,立即往后疾退出去五步之多!

 再看青衫人却依然站立原地,手摇摺扇,面含微笑,并未追击过来,这下直把孔必显羞得脸通红,怔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同时也把羊角道人、毒手郎中二人看得一怔,谁也没想到天机子首徒,竟然会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出。

 青衫人举足轻蹴,把地上长剑挑起,朝孔必显飞来,一面含笑道:“阁下接住了,如果不服气的话,尽管使来,咱们不妨再试上几招。”

 孔必显一把抓住长剑,怒声喝道:“你…”项中豪忙道:“大师兄不可中他将之计,还是小弟上去试试。”

 孔必显总究练剑多年,心知盛怒出手,乃是使剑的大忌,这就呛的一声返剑入匣,哼道:“在下不慎失手,自有师弟代我出手。”一面低声音说道:“师弟小心,此人招式怪异,不可逞强。”

 项中豪道:“小弟知道。”

 举步走上,随手掣出长剑,抬目道:“在下领教。”

 青衫人依然轻摇摺扇,看着他,点点头道:“西峰山庄的项大公子,很好,你只管发剑好了。”

 项中豪长剑当直竖,说道:“有僭。”

 左足进,身形倏地左转,一下旋到对方右首,剑势乍发,一道剑光向对方右。这一记“回马发”身形飞旋,快到无以复加。

 青衫人不慌不忙,跟着他身后右旋,这回连摺扇也并未收起,只是随着转身之势,右手扇面朝下覆下,一下就把项中豪刺去的长剑住。不,他住长剑,身形并未停住,依然继续向右旋去。

 项中豪长剑被他摺扇扇面住,照说应该立即了回去,怎知对方扇面上似有极大力,怎么也不问来,对方身形继续右旋,你就不得不跟着他向前俯冲过去。

 直等青衫人转了一圈,脚下倏然而住,口中喝了一声:“去吧!”

 摺扇一松,项中豪再也站立不住,往前冲出数步,摔扑下去,跌了个狗吃屎。

 青衫人依然站在原地,分毫没有移动,脸上也依然含着微笑,目光徐徐从羊角道人毒手郎中面上扫过,说道:“二位大概也想试试了?”

 “豁”他把摺扇一收,到束带上,空着双手,续道:“在下久闻羊角道人‘子午掌’,武林中罕有人敢接,毒手郎中左手练成‘毒沙掌’,更是剧毒无比,二位如有兴趣,不妨一起下场,好让在下见识见识‘子午掌’和‘毒沙掌’的厉害。”

 这话说得更狂,毒手郎中秦大山虽是以行医走江湖,但擅于用毒,尤其左手练成“毒沙掌”无人敢和他对掌,武功自是不弱!

 羊角道人成名数十年,更是一高手之列,不然,西峰山庄庄主素有白面霸王之称的项继楚,以一方霸主之尊,也不会令次子中英拜羊角道人为师了,他上次败在谷飞云手下,真可以说是沟里翻船,冤枉之至!

 如今青衫人居然说出要他和毒手郎中联手同上的话来。这岂不令他无比难堪,一时怒恼已极,尖笑一声道:“不用,施主有此豪情,贫道十分钦佩,至于要贫道和秦道兄联手一节,且等施主胜了贫道一招半式,再说不迟。”

 毒手郎中也觉得对方太以过份,接口道:“道长,还是让在下先向这位朋友领教…”

 “不用。”羊角道人深沉笑退:“道兄不妨暂作旁观,俟贫道接不下来,道兄再出手可也。”

 他把拂尘到背后,朝青衫人森然一笑道:“咱们就徒手走上几招,施主请吧!”

 青衫人意态自如,潇洒的道:“这是在下向道长讨教,自该由道长先请。”

 羊角道人已知此人来者不善,既敢口发狂言,自非易与,何况方才他只在一招之间,连败孔必显、项中豪二人,自己竟然会看不出他的奇妙之处,因此丝毫不敢小觑了他,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好,贫道那就占先了。”

 说话声中,左足跨上,右手抬处,五指下垂,用手背轻飘飘的朝前拂出。

 这一拂,看去缓的,表示了长者的风度,不想占青衫人的便宜,实则中含四五个变化,只要对方一出手,立可变招,成为杀着。

 青衫人口中虽然说着要见识见识羊角道人的“子午掌”和毒手郎中的“毒沙掌”但心中也未尝不知厉害,因此羊角道人反手拂出,他立即身形飞旋,一下向左旋出,拧身发掌,双掌一前一后,相继拍出。

 羊角道人有意试试对方内力,同样一个拧身,不退反进,同样双手疾发,一前一后朝前去。

 这一下双方一来一去势道均急,说什么也会碰上了,但青衫人就在双方掌势要接未接之势,身如轻烟,一下从羊角道人右侧闪出,左手在闪出之际,横拍羊角道人右肩。

 羊角道人反应也不慢,右肩一沉,右手一记“龙尾挥风”向右后方挥去。两人身形也同时岔了开去。

 谷飞云隐身草丛,正看得出神,忽然发觉有人欺近,心中警兆慌生,只见一个小巧身形,已经一下钻到自己身边。

 一时之间几乎连人影都还没有看清,耳中听到轻“嘘”了声,低声音道:“谷大哥,是我!”

 谷飞云定睛看去,原来竟是珠儿,不觉喜道:“珠儿,是你,我正愁一个人应付不了呢,你赶来帮我的?”

 珠儿咭的笑道:“我是奉命救人来的,你的两个结义妹子!”

 谷飞云被她说得脸上一热,还没开口,珠儿已经接着道:“这人姓束,心计武功都很厉害,他是为你来的,所以你最好不面。”

 谷飞云道:“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珠儿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道理…”接着哦道:“谷大哥,你把解药交给我。”

 谷飞云从怀中取出药瓶,交给了她。

 珠儿入身边革囊之中,然后叮咛着道:“还有,你要记住了,明天中午,我们在西首长台关附近的三官庙见。”

 说完,弯着,悄悄的朝右首草丛间钻去。

 这时,毒手郎中也上场了,和羊角道人联手,双战青衫人,三条人影倏忽盘旋,起落如飞,一时很难分出高低来。

 原来青衫人和羊角道人打过三招之后,双方攻守平衡,保持现状,青衫人忽然使了一记“挪移身法”一下近毒手郎中面前,笑道:“秦老哥也该出手了。”

 右掌突发,面拍去。

 毒手郎中也不是易与之辈,口中大笑一声,喝道:“好哇!”

 左手迅疾格出,右掌“流星追月”直向对方口按去。

 青衫人身形一晃,便自闪出,原来羊角道人已从身后追击而至。

 毒手郎中因他正在和羊角道人手,却乘隙来向自己挑战,分明瞧不起自已,心头这一怒,哪容青衫人轻易闪出?身形闪电右移,口中喝道:“阁下慢点走。”

 右手未收,左掌紧接着拍出,右掌再接着拍出。

 青衫人大笑道:“难得之至,二位终于联手了。”

 原来他有意毒手郎中出手,好符合他方才说的话,要见识见识“子午掌”和“毒沙掌”的厉害。

 “哈哈!”羊角道人不怒反笑,尖声道:“原来施主真人不相,非要贫道和秦老哥联手,你才肯见真章。”

 虽说他口中说着,心头动了真怒,双手疾挥,各自攻出了一招。

 青衫人立觉羊角道人出手之际,比方才三招,已经加重加速,显然要和自己硬拼了。

 毒手郎中有被人戏侮之感,自然要把最厉害的招式使出来。

 因此三人这一动上手,当真有如兔起鹘落,人影飞闪,掌势漫空,打得好不烈!

 不,青衫人好像越遇上人家猛攻,他就越发从容不迫,双掌挥洒,人影飘逸,任你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联手,攻势凌厉,他都漫不在乎!

 就在动手之际,羊角道人耳边响起青衫人“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道长,十招已过,你在十招之中,连使了三记‘子午掌’,在下都接下了,家师曾代过在下,道长成名多年,不可使你过份难堪,方才天机子门下二徒,一招不到,就败在手下,在下不敢对道长无礼,还是请道长自己收手的好。”

 这话已说得极为明白,你能打出十招,是我手下留的情,你再不收手,那就要自取其辱了。

 武林中人,头可断,盛名绝不能损,当然没有人肯自取其辱的。

 羊角道人呵呵一笑,喝道:“秦老哥,咱们不用打了。”

 毒手郎中双手一收,愕然道:“道长,咱们并无败象。”

 羊角道人呵呵一笑道:“凭贫道和秦老哥联手,十招之内,犹未占得上风,何用再比呢?”

 毒手郎中点点头道:“道长说得也是。”

 青衫人微笑抱拳道:“家师对二位久幕大名,有亲笔函在此,要在下面呈,请二位过目。”

 伸手从怀中取出四封信函,把上面两封,送给了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然后又朝孔必显、项中豪二人含笑道:“家师也另有两封亲笔函,给孔兄令师和项兄令尊,就烦二位转呈。”

 说完,又把手中两封信分别送给了孔必显、项中豪。他没待四人开口,忽然转过身来,面向东首草丛间,含笑说道:“兄台作壁上观已有多时,现在该可以请出来了吧?”

 谷飞云听得一惊,心想:“原来他早已发现了自己了!”

 思念未已,陡听自己左首嘶的一声轻响,一条人影凌空飞起,朝青衫人面前泻落,咭的笑道:“怎么?你师父也有亲笔函要我转呈师父吗?”

 这人竟然是珠儿了,谷飞云暗暗吁了口气,心想:“自己还当珠儿已经走了,原来她隐身附近,是有意替自己解围的。”

 青衫人原以为隐身草丛间的准是谷飞云,想不到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紫衣小女孩,不为之一怔,望着珠儿,讶异的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也不识珠儿来历,但看她从草丛间凌空飞起的身法,捷如飞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娃,竟有如此高妙的轻功,自是大有来历之人了。

 珠儿俏皮的道:“我就是你叫兄台的人了。”

 青衫人微笑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珠儿披披嘴道:“天下之大,我一个人哪里不能去,难道还怕什么人不成?”

 青衫人道:“天下坏人比好人多,你小小年纪,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口中说着,右手五指一探,朝珠儿手腕抓去,这一记出手如电,不但十分快速,也出其不意!

 “拍!”珠儿右手一翻,用手背拍在青衫人抓来的手背上,咭的笑道:“你如果是坏人,我如果使的是剑,你这只右手就不属于你的了。”

 她不但出手奇快,连说话也似连珠一般!

 青衫人不由得一怔,她说得不错,她这一记如果使的是剑,自己这只右掌就没有了,这女娃使的会是什么手法,竟有如此快法!一面却故作镇定,含笑道:“我只是试试你而已,小姑娘身手高明得很,师父是谁?”

 珠儿道:“我不能告诉你。”

 青衫人道:“为什么?”

 珠儿道:“我师父说过,她老人家名号是不能轻易告诉人的,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说。”

 青衫人问道:“什么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呢?”

 珠儿偏着头道:“我师父说,譬如遇上江湖上最难的大魔头,他要把我捉去的时候,我只要悄悄告诉他我师父的名号,他就不会为难我了。”

 青衫人道:“在下也要把你捉回去,你还不说吗?”

 珠儿笑着拍手道:“你好赖皮,方才不是已经输给我了?”

 “好!”青衫人又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到这里来作甚?”

 珠儿道:“我是奉命来办事的。”

 青衫人问道:“奉谁之命?”

 珠儿俯下身去,伸手摘了一片东西,送到青衫人面前,说道:“是他老人家要我来的。”

 青衫人看她手里拿的是一片葛草,心头不觉一震,忖道:“会是酒仙南山老人?”一面问道:“他是不是你师父?”

 珠儿道:“当然不是。”

 青衫人道:“那么他老人家怎么会派你来的呢?”

 珠儿道:“今晚我跟师父路上遇见他老人家,他说要差我办一件事,就这样咯!”

 青衫人问道:“他要你办什么事呢?”

 珠儿道:“他说他老人家到凤翔去喝酒,就住在姓荆的小丫头的家里,那小丫头很巴结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总不能看她被人家绑票,才要我来要人的。”

 青衫人可以从她话中听出来,这小女孩的师父一定是一位非常人物,和酒仙南山老人极,而且南山老人可能就在附近,再说,看她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自己掳来两个丫头,本来是希望把谷飞云引来,如今谷飞云既然没来,酒仙南山老人却要小女孩来向自己要人,自己如果不放人,岂不得罪了南山老人?

 师父一再代,江湖上有几个人要自己特别小心,不可得罪了,南山老人就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这小女孩的师父,也是其中之一。

 他方才已试出珠儿的身手,是以更相信珠儿说的不假,这一沉,不觉颔首道:“好吧,人就在船上。”

 珠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不早说,还要我费了这许多舌?”

 话声甫落,人已一个飞旋,就像风飘柳絮,一下飞起,飘落到三丈外的篷船之上,俯身钻进篷去。

 光是这一式身法,就看得羊角道人等人暗赞不已!

 接着船篷被推开,珠儿在船舱中叫道:“怎么还有两个臭男人?你们给我上去。”

 呼、呼两团人影从船中飞起,朝岸上摔来。这两人正是羊角道人的门下,羊角道人赶忙一个箭步,纵身而起,一手一个把两人接住。

 珠儿又在船上尖声叫道:“喂,我来的时候,有八个穿黑衣的人,都被我点了道,你回去顺便替他们把道解开来,谢谢你啦!”

 蓬船离岸,缓缓向江面驶去。

 青衫人只有苦笑,他带来的人手,居然全被一个小女孩制住了,一面朝羊角道人等人拱拱手道:“在下先走一步。”

 大袖一挥,一道人影划空而逝。

 谷飞云因这里已有珠儿应付,自己马匹仍在庄院之中,紫驹善解人意,自己不能舍之而去,这就悄悄后退,直到退出十数丈外,才展开轻功,赶回庄院,找到紫驹,它看到主人,不低下头发出轻嘶。

 谷飞云用手掌拍拍它的脸颊,同时看到还有一匹全身如雪的白马,生相极为神骏,心想荆月姑一直嚷着要买一匹马,不如把这匹白马带回去送给她。

 这就过去牵出白马,然后跨上紫驹,出了马厩,就在马上双掌扬处,砰然一声巨响,震开栅门,两匹马响起一阵急骤蹄声,冲了出去。

 后面有人大声叫着:“有偷马贼…”但谷飞云早已远去。

 第二天中午,谷飞云依然骑着紫驹,牵了白马,找到长台关,再往北三里光景,西临大江,果然有一座三官庙。

 谷飞云堪堪走近,就看到泊在江边的一艘船,探出一个头来“喂”了一声问道:“客官可是要过江吗?”

 谷飞云看到探出头来的是珠儿,不觉喜道:“珠儿,原来你们已经先到了。”

 珠儿咭的笑道:“两位姐姐,都是急子,巴不得长出翅膀会飞,一路上帮着划桨,我们很早就到了,晤,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呢!”

 谷飞云正想问她,荆月姑和冯小珍呢?

 珠儿眼珠子骨碌一转,神秘的笑了笑道:“两位姐姐这时候忙着呢,谷大哥,你想不想去见她们?”

 谷飞云自然急着想见她们,但脸上不好意思出来,只是点头道:“好。”

 珠儿从船舱上一跃而出,落到谷飞云身边,娇笑道:“那就走吧!”

 谷飞云问道:“她们在哪里?”

 珠儿道:“我怕他们会暗中跟着来,所以躲在船上守着,现在看来,他们不会来了。”

 说完,一蹦—跳的朝三官庙中奔去。谷飞云两手牵着两匹马,跟在她身后走去。

 三官庙有两进殿宇,进门是一个大天井,谷飞云把马拴在右廊。

 珠儿在大殿前石阶上站停,问道:“谷大哥你这两匹马哪里来的?蛮神骏的咯!”

 谷飞云笑道:“一匹本来是我的,另一匹大概是项中豪的,我就是看他蛮骏的,所以顺手牵来了。”

 珠儿咭的笑道:“人家顺手牵羊,你却顺手牵马了。”

 谷飞云道:“谁叫他把我骗去的?”

 珠儿问道:“他们庄上还有没有马匹?”

 谷飞云道:“怎么?你也想顺手牵一匹来?”

 珠儿点着头道:“你猜对了,我正有此意呢,附近找不到马匹,只好到他们庄上去牵了。”

 谷飞云道:“他们马厩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匹马,但没有像这匹白马这样神骏的了。”

 珠儿喜道:“只要有就好了,我们进去吧!”

 他们绕过大殿,来至第二进,一排五间,除了最右边一间,住了两个道士,其余房舍,本来就是留给附近的施主们借用的,所以都空着,而且已经十分破旧。

 珠儿领着谷飞云走到右首一间,进门一间中间放着一张板桌和四把长凳,敢情是道士们平用膳之所,后面则是厨房。

 珠儿一下抢到厨房门口,就娇声叫道:“两位姐姐,你们看谁来了?”

 厨房里两位姑娘家穿着一身男人服装,一个在切,一个在炒,好像很忙。

 切菜的是冯小珍,目光一抬,喜孜孜的道:“是谷大哥来了!”

 炒菜的是荆月姑,忙道:“叫他外面坐咯,别到厨房里来。”

 珠儿回过身来,笑道:“谷大哥,她们不你到厨房里去,还是外面坐吧,我该进去帮忙了。”

 谷飞云道:“好吧!”就在方桌旁一张板凳上坐了下来。

 珠儿进去没多久,就端着两盘莱走出,接着荆月姑、冯小珍也各自端着莱肴走出,一起放到桌上,居然有竹笋炒片,清蒸鱼,和两碗蔬菜,还有一个汤,看来极为丰富。

 珠儿盛了四碗饭,分给大家,一面咭的笑道:“谷大哥,你尝尝看,莱不错吧?都是我设计的,野兔是我捉来的,这条鱼也是我用竹竿刺来的,但做莱是两位姐姐的事,没我的份了。”

 谷飞云举筷吃了,不觉赞不绝口的道:“好极了,就是著名的菜馆里也吃不到这样美味。”

 冯小珍道:“都是荆姐姐做的,我只会洗洗切切,帮她做个下手而已!”

 荆月姑粉脸微红,说道:“快些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位姑娘都只吃了一碗饭,谷飞云却连吃了三碗才停筷。

 收过碗盘,冯小珍泡了一杯茶走出,说道:“谷大哥,请用茶。”

 谷飞云奇道:“你们哪来的茶叶?”

 冯小珍笑道:“是庙里的,我们给了一锭银子,他们就把整个厨房都借给我们用了。”

 谷飞云道:“就是为了煮这一顿饭?”

 “晚上还有一顿,还有明天早晨哩!”

 珠儿接着道:“我们要明天早晨才动身呢,自然要吃得舒服些,再说也可以让两位姐姐试试手艺呀!”

 “明天早晨才动身?”

 谷飞云奇道:“今天还有什么事呢?”

 “没有事。”

 珠儿笑嘻嘻的道:“昨晚两位姐姐都受了惊,所以今天要休息一天咯!”

 谷飞云看看荆月姑、冯小珍,问道:“明天你们要去哪里呢?”

 珠儿抢着道:“从现在起,我和你们都在一起了。”

 谷飞云问道:“你师公呢?”

 珠儿道:“师公找葛老人家喝酒去了,要我和你们在一起的。”

 冯小珍道:“珠儿妹子,你怎不和谷大哥说清楚呢?”

 谷飞云唔道:“原来你果然有事。”

 “不是我的事。”

 珠儿道:“那是你的事。”

 荆月姑道:“珠儿妹子的师公要她留下来,帮你去找东风。”

 谷飞云道:“珠儿,你知道东风是什么人了?他在哪里?”

 “远着哩!”

 珠儿故作神秘的道:“我会领你们去的,但师公吩咐,这一路上,你要把内功练好了才成。”接着又道:“师公还说,你内功没练好以前,见到了东风也没用。”

 谷飞云道:“真神秘!”

 荆月姑道:“珠儿妹子说,我们三人和大哥一起走,就是为了给大哥护法,大哥可以安心练功了。”

 谷飞云道:“我们就住在这里?”

 “不!”荆月姑道:“我们明天上路,晚上可以练功呀!”

 谷飞云道:“这么说,这趟路程一定很远了。”

 “一点没错。”

 珠儿笑了笑道:“路还远得很呢!”

 谷飞云道:“小妹子,你不用卖关子了,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不能说。”

 珠儿咭的笑道:“反正我会带你们到目的地的。”

 荆月姑道:“谷大哥,你不用问了,珠儿妹子说过,不到目的地,是不能说的。”

 谷飞云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好,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珠儿眨眨眼珠,说道:“谷大哥,你不是生我的气吧?”

 谷飞云道:“你不是叫我大哥吗?大哥怎么会生小妹子的气呢?”

 珠儿欣然道:“你不生气就好了,两位姐姐,我们走啦!”

 谷飞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冯小珍道:“你不用多问,我们马上就会回来的,茶已经给你泡好了,你就坐在这里喝茶好了。”

 谷飞云道:“有这么好的事?”

 珠儿道:“谁要你是我们大哥?”

 说着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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