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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试神
  风雪已经停了。

 然而风雪向来都循不不息,风雪稍停,说不定更大更凶恶的暴风雪犹在后头,永无休止!就像江湖大大小小的无谓纷争,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次风雪停下,极有可能,只是下次暴风雪的…

 前夕!

 步惊云、小青及水灵在东神龙引领之下,一边向雪地上神的坟墓进发,也一边在聆听东神龙述说,关于神与那个神行太保的故事但听东神龙遽然收敛了脸上的刚猛气息,惆怅的叹道:

 “其实,神与那个神行太保的故事,全者由一盘棋局开始…”

 一盘棋局?步惊云与水灵小青闻言,不期然朝东神龙的老脸一望,东神龙侧是明白他们望他的意思,一笑,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想,神与那个神行太保都屡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为何只由一盘棋局,开始如此简单?但若你们知道,地是一盘怎样的棋局例不会如此想了,那盘棋局,其实是——”

 “神所下的棋局!”东神龙苦苦一笑,续道:

 “而我也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第一个接触神这盘惊世棋局的人,是——”

 “我!”

 说到这里,东神龙的目光逐渐模糊,他的思绪,已经回到非常久远的从前…

 六十年前!

 想当年,东神龙在上代江湖正如方中,他凭一手血龙拳在武林逐渐打响名堂,而且野心,不断招兵买马,就像今的雄霸,不成立天下第一大名门势不罢休!

 然而,就在东神龙正处心积累要雄霸武林之时.一,在他所掌管的“血龙门”门前,不知何故,竞被人放下一张石造的棋桌!

 这张石造的棋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便阻挡了血龙门进出之口!令所有门一进出不得!棋桌之上还布下一盘棋局!

 而尔神龙的一切不幸,亦由这盘棋局正式开始…

 只见棋局之畔的桌面上,还被人以指刻下数行小字:

 “若要出门,

 光胜棋局!

 不胜棋局。

 擅出者——

 死!”

 擅出者——死?

 当时血龙门正如方中:所有门下都骄横恃势,岂会将这样一句无聊戏言放在心上?

 众人正要推倒棋桌出门,谁知就在此时…

 不知从哪里送来一道凌厉无比的劲风,劲风拂过之处,站在为首的数十门下,当场全部——

 人头落地!

 快得连惨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

 为首数十名门下的人头突然落地,走在后头的门下当场吓得呆住了!当下扫视门外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到底来人是准?又如何可一击将数十人头落地?尽皆一无所知!

 惊心动魄之下,大伙儿惟有折返堂内向门主”东神龙”禀告一切!

 东神龙立即赶到门前看个究竟,谁知一看那盘在门前拦路的棋局;当场一脸铁青!

 缘于东神龙向来自视为将可一统江湖的一代袅雄,除了每不停练功,还赞研兵法与棋局,在这两方面都可说是一高手,但眼前棋局,却是一盘令他这样一个棋艺高手,也认为极度棘手的——

 惊世奇局!

 眼前棋局所布的每一着不但妙绝巅毫,紧密互扣,令棋局守得不透风,而且每着棋子所布方位,都隐隐然有一股绝世武学的招意;显而易见,布此棋局的人,棋艺不但已可称神,就连武学——

 亦可称神!

 乐神龙顿时被这盘棋局吸引住了,而且,血龙门门前虽然浑无半条人影,但他已感到方圆丈之内,已有一股上天下地举世无敌的气势在窥伺着!即命名是东神龙自己要出门,亦非要胜了这盘棋避不可!

 无可奈何之下,东神龙唯有坐下思索这盘棋局,可是他这一坐,竟然…

 “你终于坐了多久,方才熬过这盘棋局?”

 小青听至这里,终于接捺不住问东龙神,一旁的步惊云与水灵,看来亦很想知道这盘棋局如何结束?

 东神龙苦苦一笑,答:

 “那是一个你们不会置信的答案!我,就这样一直坐在棋桌之前,不眠不食,思索了…”

 “十十夜!”

 什么?为了一盘棋局,以东神龙当年这样一个霸者,居然不眠不食苦思十十夜,这盘棋局真的是如此冠绝人寰,就在步惊云、小青、水灵微微动容之间,东神龙又已怅然续说下去:

 “那盘棋局,简直就是神佛才可布下的稀世奇局,凡尘众生根本毕世难求;我愈是思索如何下一子破它,恩绪例赞进棋局之内,就如同自己也困身棋局蕴藏的无敌招意之中,走不出来,终于不眠不食地熬了十十夜,我终于支持不住,仰天气馁地长叹一声,道:

 “阁下能布下只应在天上才有之棋局,局内更蕴含神级的武学境界,我真的无法可破,愿赌服输,你,到底想怎样?”

 是的:任东神龙自负霸气纵横盖世,他最后亦折服于这盘棋局之下!这盘棋局不单包含了妙绝巅毫的棋艺,更包含了一种无上武学的招意,东神龙在这十十夜,就恍如与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周旋一样,经已——

 未战!

 先败!

 东龙神终于服输,一个戴着铁铸面具的男人,亦徐徐如“神”降临!这个男人,正是当年已逾百多岁的——“神”!

 小青听至这里,蓦然记起“神”应在百多岁之年,容貌已变得苍老,更终在搜神宫的帷帐之后避不见人;他却在六十年前戴上铁铸面具见东神龙,敢情是想遮俺自己已老去的脸…

 一直默然聆听的步惊云,此时却张口问道:

 “神——”

 “为何要设这棋局——”

 “拆服你?”

 东神龙答:

 “那只因为,神当时在智慧与武功方面,虽然明显比我强,但,他亦很欣赏我当时的武功,才想将我折服,纳为仆人!”

 一旁的水灵问:

 “但,当年你正如方中,你真的甘心当神之仆?”

 东神龙答:

 “我根本没有拒绝余地!只因我在那盘棋局当中已清楚神的智慧与惊世修为,到他真玻出现在我眼前之时,他那股天地都不是其敌手的盖世气慨,更已得我身体每个手孔都责张裂,我知道若不答应,他只要吐出一个‘死’字,我便会立即——”

 “全身孔爆开而死!”

 这一点,步惊云倒是没有怀疑!盖因他如今体内的摩诃无量,也仅是神部份的摩诃无量,例已具备足可毁天灭地之力;当拥有完整摩诃无量的神,修为之罕世可想而知!

 东神龙道:

 “就从那刻开始,我便被神带走,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

 “我以为,神把纳为仆人,一定是要我追随他左右,谁知,他竟派我前来这雪地下的‘玄水宫’,负责看守宫内的一道万斤钢门!甚至连神母与法智亦从不知我及玄水官的存在,我,一直是神的秘密仆人!”

 原来,东神龙最后竟成为神的秘密仆人?难怪神母在提及东神龙时,也只是说他是上代江湖一个已销声匿迹的霸者,只因她也根本不知道东神龙亦是搜神宫的门下,更不知道在此雪地之下,还深埋着一座玄水宫!神!实在有太多秘密!

 步惊云道:

 “那——”

 “神为何——”

 “要你守——”

 “玄水宫——”

 “那道万斤钢门?”

 东神龙诡异一笑,答:

 “因为神要我守着一个劫!”

 步惊云皱眉问:

 “什么——”

 “劫?”

 东神龙目光中的诡异之更深,一字一字的道:

 “一个你们可能亦已听过的劫——”

 “千神…”

 “之劫!”

 什…么?千神之劫…竟然就在玄水宫的一道万斤钢门之内?步惊云闻言,沉冷的眼睛当场划过一丝异光,水灵及小青则更是极度震撼,齐齐道:

 “千神之…劫?神母曾对我们说过,她与雪缘也曾一度想阻止千神之动发生!但我们始终不知道千神之劫是什么一回事?千神之劫到底是…怎样的?”

 东神龙道:

 “原来,连神母与雪缘亦已知道千神之劫的事?敢情是她俩在神死后,曾深入搜神宫的不之地,发现神所写有关于神之劫的记载吧?亦即是说,神母与雪缘亦应已知道玄水宫下那道万斤钢门的事…”

 步惊云突然提醒他:

 “东神龙…”

 “你——”

 “似乎还没告诉我们…”

 “什么是…”

 “千神之劫?”

 东神龙道:

 “坦白说,其实关于千神之劫,我所知的也不太多!只知民间一直有一个古老传,便是神州之内大小庙宇的神像若然一同出眼泪,那万里神州的人便会齐亡!至于为何会有此说法,与及为何千神之劫就在这道万斤巨门之内,神一直都没有对我提及!只叫我好好守着这里,别让千神之劫在他统治这人间之前发生便好了!于是我这一守,便守了六十多年…”

 原来,就连东神龙这个一直守着万斤钢门的人,也不知道千神劫为会发生便好了!

 于是我这一守,便守了六十多年…”

 原来,就连东神龙这个一直守着万斤钢门的人,也不知道千神劫为何会发生?水灵小青闻言,不有点失望!步惊云却是沉思半晌,遽地问东神龙道:

 “那——”

 “究竟如何——”

 “才可开——”

 “那万斤巨门?”

 对了!与其大家都在问千神劫到底是场什么样的劫,倒不如开门一看探个究竟!那时岂非水落石出?谁知,东神龙却摇首苦笑,道:

 “步惊云,你想开玄水宫下那道万斤巨门?但白说,即使合我们如今所有人的力量,也未必可打开它!因为,好道巨门已被…”

 东神龙说到这里不期然定定直视步惊云,一字一字的道:

 “神以移天神诀封死!”

 哦?神竟然移天神诀将藏着千神劫秘密的巨门封死?那,神行大保一直想得到移天神诀的真元“幻魂”以控制千神之劫,莫非…与此有关?

 这正是步惊云与水灵小青心头立时浮策的疑虑!不过东神龙继续要说的话,很快已证实他们的疑虑!但听东神龙道:

 “那道万斤巨门,其产是神后来为保千神劫的秘密才加上去的,唤作‘守劫门’!

 这守劫门的建造也和十殿阎罢第十殿下的血牢相距无几,只要外人妄想破门而入,便会引爆门内一批火药!所不同的,血牢的万石火药足可将第十殿夷为平地,人神共灭!但这道守劫门内的火药,却只会毁了在门内关于千神劫的隐秘;而且,即命名是我这个守门人,亦无法可在外开启它,因为,门外根本就没有开启此门的任何机关枢钮…”

 水灵闻言一怔,道:

 “没有任保开启此门的机关枢钮?那,神自己若要开启它又如何?”

 东神龙太息:

 “这正是神最绝顶最聪明之处!既然他要守着这千神劫,不让它在他统治人间前降临,他,便要千神之劫的秘密,只有他才能开启!神在铸造这巨门的机关之时,曾将一块可以摄动力的奇铁,贯进他部份移天神诀的内力,再一起嵌进机关之内,故只要有人能身负移天神诀,再在外面运功推门,贯注移天神诀的机关便会因“同气相引”而开动,门,便会再度上升…”

 啊?难怪那神行太保如此希望得到神移天神诀的真元了!更何况,他体内的功力似乎还有某些弱点,必须以移天神诀的真元才能克服…

 再者,神当仅以移天神诀的功力贯进那机关的奇铁之内,极有可能,是那块奇铁虽有摄功力的奇效,但仍无法抵受神当年正在修研的摩诃无量,故神才会在灭世魔身与移天神两种神功之中,选择将移天神诀贯进奇铁之内!

 想不到上代霸者东神龙居然与神有一估这样的主仆渊源!步惊云三人在听毕东神龙所说之后,总算明白何以神行太保一定要夺得移天神真元,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要开这道守劫门,拿取控制千神劫的秘密!

 但,步惊云心中仍有一个问题不明不白,他道:

 “既然,”

 “这道守劫门——”

 “甚至连神母雪缘…”

 “亦是最后知道!”

 “那——”

 “神行太保,”

 “又是谁?”

 “他——”

 “为何又会——”

 “知道守劫门?”

 对了!归究底,神已经死了!千神劫之秘密亦好应随神永远沉下九泉!为何神行大保又偏要得到千神之劫?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怎么在上代武林,完全不见经传?

 东神龙道:

 “其实,若说到那个神行太保的真正身份,就连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确是一个绝不好惹的人物!而且更和神有一段故事。”

 什么?原来连东神龙也不清楚神行太保的真正身份?步惊云缓缓的道:

 “那——”

 “神行大保和神…”

 “到底有何故事?”

 东神能深深一叹:

 “唉,说来说去,若谈到神行太保与神的旧事,还是须由…”

 “当初神折服我的那盘棋局开始!”

 水灵及小青道:

 “哦?为何关于神行要与神的事,会由那盘棋局开始?”

 东神龙道:

 “因为,神当虽然以那盘棋局内所蕴含的智慧及武学修为折服了我,后更以那盘棋周折服了无数高手,但…”

 “神行太保,却是神不能以这盘棋折服的两个人的…”

 “其!中!之!一!”

 天!原来神曾以这盘棋局折服世上高手无数,却不能以之折服两个人?而神行太保却是这两人的其中之一?岂非是说…

 神行太保的智慧与修为,可以抗长生不死的神?

 霎时之间,水灵、小青不对神行太保的身份,更为好奇起来!步惊云冰冷的眼睛,亦徐徐泛起一丝光!然而他亦更有兴趣知道,除了神行太保,另外那个可以不被神的棋局折眼的人,到底是谁?

 东神龙道:

 “直至神被海螺沟那场巨爆炸死之,我为神秘密守此守劫门已有六十多年;在这六十多年之内,我甚至知道许多神母及法智不知的事!例是神表面上虽然终躲在搜神宫的帷帐之后,但,其实偶然仍会出关,而人出关的目的,却是为搜神宫——”

 “搜神!”

 不错!搜神官之所以取名搜神宫,本是神要搜罗天下间有神级修为的奇人异士,作为他统治人间之用!

 “神虽然因自己容貌渐衰老而尽量不走出搜神官的帷帐,可是若真的凤闻什么奇人豪杰,都会析服我我那次一样,戴上铁铸面具亲自招纳!而在我为他守门的六十多年之间,亦见他曾以那盘棋局招揽无数奇人异士,所有奇人异上最后都无法匹敌神的智慧与武功,甘心为仆,但有两个人却是例外!”

 “第一个人,当然便是曾在五址多年前被神引见的…”

 “神行太保!”

 步惊云一愕,道:

 “神行太保…”

 “曾被神…”

 “引见?”

 东神龙道:

 “不错!据闻当年神行太保是在江湖刚刚崛起的一个强者,许多江湖人都是只闻其狠辣手段与高不可测的武功,而仍未见过其真,只因见过其真人的都败亡在他手底之下!

 故此,当年我亦很想一睹这江湖新崛起强者的风采,可惜,神却命我远远站在玄水宫殿堂之后,我只能遥遥透过门看见神行太保的背影!并没瞧清楚他正面的真面目!”

 小青道:

 “为何神不让你看神行太保的真面目?”

 “不知道!”东神龙道:

 “但神每做一件事都有其目的!他不让我看神行太保的真面目,可能因为神行太保的真面目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一旁的水灵也问:

 “你说神和城市保能匹敌神那盘盖世棋局,他究竟如何应付——神?”

 东神龙道:

 “我斯时实在站得大远,就连神行太保的真正面目亦无法看清,更遑论可看见他如何应付神这盘多年来仍无人能下一子的棋局!我只见神行太保傲慢地下了数子之后,神已不啧啧称赞:

 “好!本神历尽百多年的岁月,今终于棋逢敌手!不过你适才数子虽已开始扭转死局,但若以你如今这样勇猛无虑的下子之法,再下数枚白子之后,必被我的黑子所围,那时必将自己推向更万劫不复的死局!依本神之见,人还是知机弃子,回头是岸,承认败局,早归我旗下,也许还能逃过一劫…”

 神语中有话,显然是要神行太保知机认输,讵料斯时的神行太保异常心高气傲,只是冷笑道:

 “是吗?我神行太保倒不见这盘棋局已败象早圣,你要胜我,就别再啥叨不停,聚会神命名出你的真正棋艺,看我如何胜你吧!”

 神行太保虽然语带无礼,但神犹是朗朗一笑,道:

 “好!你敢挑战本神,一定会很后悔的…”

 说罢,二人又再继续对奕,谁知,就在神再下数枚黑子之后,神行太保当场呆如木人,半晌不动,神开始冷笑:

 “我早说过你一定会后,如今你已知道,这个世根本无人能胜过本神吧?”

 我听见神这样说,知道他俩的胜负已分!而这个时候,也是真正动手的时候了…

 果然!神行太保不甘因一盘败了的棋局而被神纳入旗下,率先发难与神动手!看他当年的武功,功力乎已可直追神的修为,高得令人乍舌,难怪当年他可以如此迅速在武林崛起,但…

 既然说他的功力是似乎可直追‘神’,亦即是说,他还未及得上‘神’!十招过后,摹听‘拍勒’一声,我只见神仅是单用一指便将神行太保的骨尽碎,他终于败了!

 神收伏了神行太保,却并没即时杀他,反而将他带返搜神宫,囚在宫内深处鲜为人知的笼牢,甚至本来与神行大保同行的两名仆人——凶罗与放翁,亦被囚在那里!

 至于神为何一直不杀这个桀骜难驯的神行太保?还有他为何要将他囚在搜神宫深处?

 则从没有人知道!神亦从没对我提过半言双语!我只知道,已差点可直追神的神行太保,一直在搜神宫的深处生死未卜,直至海螺沟场巨爆之后,这个始终不见面目的神行太保,才终于逃出生天…”

 势难料到,神行太保原来差点便可与神相比,他当年的智慧与功力,与神也是仅差一线!虽然最后也败在神手上,但能够在神的棋局中与神对谈判闻数子,已较那些连一子也无法可下的所谓高手,高出不知多少倍!

 步惊云与水灵小青终于把神行大保与神的故事听毕,步惊云蓦然道:

 “你曾说——”

 “神行太保只是——”

 “能匹敌神那盘棋局的二人之一。”

 “早一人——”

 “又是谁?”

 东神龙骤闻步惊云此问,目光不期然又因到久远的从前,这一次,他眼神中的赞叹之更深,仿佛,第二个能匹敌神那盘棋局的人,比第一个的神行太保更为精彩百倍千倍,他道:

 “第二个能匹敌神那盘棋局的人,是一个令我毕生难忘的人;此人令人难忘,非关乎‘他’能匹敌神的棋局,而是因为,他的气度…”

 “他的气度?”小青纳罕。

 东神龙颔首,目光仍似在回味:

 “是的!他的气度!那人虽身负一身‘圣而不可侵犯’的无上气势,却并不如一般强者的霸道!他,反而蕴含无限沧桑沉郁,蕴含万古悲凉,他对一切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当神在十多年前秘密邀请他前来玄水宫,隔着帷帐见他之时,他也还是那样气定神闲,根本便不像神行太保那样有备而战…”

 一个“圣而不可侵犯”却蕴含万古悲凉的人?步惊云闻言,心裹立即已浮现一个他认识的人,他不期然问道:

 “你——”

 “所说的人——”

 “到底是谁?”

 东神龙看着步惊云,饶有深意的答:

 “这个人,你也好像认识!”

 “他,就是于十多年前的武林曾昙花一现的…”

 “武林神话!”

 “无!”

 “名!”

 天!真的是黑人叔叔!步惊云所料非虚!也只有经历无数沧桑的黑衣叔叔,才有如此“圣而不可侵犯”的神话气势!也只有历经百劫的他,才会对一切不在乎!

 甚至对所谓长生不死的神,也悄在乎!

 只因为,他自身就是神话!

 上天下地黄泉碧海三界之中最精彩的——万世神话!

 就在死神如古井不波的心,正因重听无名二字而暗暗波澜起伏之间,东神龙又再无限回味的续说下去:

 “就在十多年前,神听闻江湖崛起了一个单凭一人之力便可力挫十人门派的武林神话,已知道此人是一个绝非等闲的人物!心想一是招揽此人,一是尽快干掉此人,免得为自己将来后重出江湖而留下后患!神还是以那盘连神行太保最后也无法胜得了的棋局,一试秘密应约而来的无名:当年我亦获准在旁静观这场棋局!”

 “神眼见当年的无名还只得二十上下年纪,心忖即使他资质如何出神入化,他的智慧亦未必可胜得过百多岁的伸,所以神以为自己这次必胜无疑;神话无名,亦势必像无数武林高手的命运一样,被神收归搜神宫的旗下,然而,神这回错了,大错特错…”

 无名仅是朝神那盘棋局望了一眼,便想也不想,拈起一枚白子放于其中一个方位,更沉沉的道:

 “世上并无不能破的死局!”

 更并无不能败的神!

 亦绝无不能战胜的命运!

 “你布下神中之局,但你的心却一直困在自己这盘自以为盖世的神局之中,未有寸进,今之败,可以怨谁?”

 我万料不到,无名只是下了一子,便说神已败了!但回看帷帐后的神竟默然不语,一反过往谈笑风生、气定神闲的常态,便已知道,无名,真的只下了一子便己…

 败神!

 他真的是万神中的——最强神话!

 一子即胜,无名已不再逗留,转身就走,他并没有继续对付神,只因为他已知道,神已因这盘棋局看清楚他这个神话的实力,即使神对这人间如何深具野心,无名亦相信神会因忌惮他而暂时不现人间…

 果然!我以为仰即使棋局败了,也会动手除掉无名这心头大患!谁知神一直在帷帐内静立不动!我明白,神当时个动手,只因为他即使动手,也是徒然!

 论功力,当时仍是二十上下年纪的无名即命名资质修为再高,也未必可及得神当年已在研修的摩诃无量,但以无名一子便已败神棋局的超凡目光,神深信,他纵然使出任何一招,无名都会在他出招前猜知他将出的下一招!神尽管可用摩诃无量对付无名,但每一招亦必会被无名所卸所避,在未有十足把握可杀无名之前,那就不如暂时按兵不动…

 而神此番对无名按兵不动,一按竟按了十多年,按至我的爱惨死,借死遁隐江湖;按至神自己也给海螺沟那场巨爆炸死了,他还是看不透无名这个…

 神话中的神话!

 神行大保与神,无名与神,两场精彩绝伦、却一直不为世人广知的神者对局,东神龙已——为步惊云等人唏嘘说完,步惊云三人听罢,在为大名竟能匹敌神的盖世修为与无上智慧之余,同时亦泛起一个疑问;步惊云问:

 “神——”

 “既然每做一件事——”

 “皆有目的。”

 “他囚困神行太保。”

 “究竟又有何——”

 “目的?”

 东神龙摇首叹道:

 “如果能知道向来严厉寡恩、不留话口的神为何会留神行太保一命,相信神行大保的真正身份与面目亦可刃而解!不过,步惊云,即使你们不知道神行太保的身份与面目亦不再重要,因为,你们将快可得到他想夺取的移天神诀真元了,他已不能再奈何你们…”

 一旁的水灵小青奇道:

 “哦?东…神龙,你为何说…我们快可得到移天神诀的真元?”

 东神龙直截了当的答:

 “我如今不是领你们去看神的遗体吗?移天神诀真元,此刻还在神的遗体之内!”

 此语一出,步惊云等人不一愣!小青看了看步惊云。又回望东神龙,问:

 “但,我们曾听那个把你神为‘龙’般朝拜的村长说,你救他时曾拾得‘幻魂’,既然幻魂就是移天神诀的真元,那为河你又说真元仍在神的尸身上?”

 东神龙摇首一笑,道:

 “只因当我仅是一时看错了!其实,我在救那村长时所拾的,并非移天神诀的真元,而是…”东神龙说到这里,不期然从怀中掏出一颗隐泛红光的物事,一字一字的续说下去:

 “灭世魔身的——”

 “真!元!”

 啊?原来东神龙当所抬的,只是神另一半灭世魔身的真元?移天神诀的真元犹在神尸身之上?那…

 步惊云即时沉沉问道:

 “既然——”

 “连灭世魔身真元——”

 “亦已散落雪地之上,”

 “为何移天神诀真元——”

 “反仍留在神的——”

 “尸身之内?”

 东神龙道:

 “真是一言难尽!步惊云,只要你看见神的尸身之时,便会撤底明白何以移天神诀还留在他体内,而灭世魔身却已散在雪地!其实,也只有你,才可用你体内部份的摩诃无量将移天神诀的真元从神体内出来…”

 东神龙愈说愈令人难以明白,然而他看见步惊云那深皱着的双眉,与及水灵小青脸上的疑惑,不由又叹道:

 “我知道无论我怎样说,你们也不会明白!但不打紧!我们如今要赴的目的地‘神之墓’,已经在望了!你们大可在神的遗体之上,找寻你们想知的答案!”

 “看!”

 东神龙说着朝数百丈外的雪地一指,只见那里正竖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之上,赫然刻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字——

 神!之!墓!

 原来四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抵达神葬身之地!步惊沉冷的目光之中,连随隐隐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只因为若移天神诀的真元真的还留在神的遗体之内的话,那雪缘及神母便可…

 小青及水灵乍见远在数百丈外的神之墓,更即时一片雀跃,小青道:

 “啊…?原来神…就葬在这里?那…雪缘与神母有救了…”

 东神龙却忽然苦笑:

 “而我,亦终于可——功成身退!”

 小青与水灵本正向神之墓飞掠过去,但闻东神龙如此说,即时顿足;而步惊云,更默默的看着他,似在等他解释。

 但见东神龙又是苦苦一笑的对步惊云道:

 “坦白说,老夫虽然在上代江湖野心,可是自从被神摆布。更要看守‘守劫门’之后,早已壮志消沉:后来幸得你和神母雪缘杀掉神,才可不用再受神的操控,身可由己;所以,你今肯愿意为你细说神行太保与神的前尘,只为报你无意中令我口复自由之恩,如今既然已将你带神的坟前取神诀真元,我东神龙要干的亦已干完,也是该找个平凡的地方,好好度过晚年的时候了…

 哦?原来东神龙早已想真正归隐田园?只见他一边将手中犹在放着红光的灭世魔身真元递向步惊云,一边又道:

 “步惊云,神这颗灭世魔身的真元虽为我所拾得.但对于已想归隐田园的我已是物无所用!这颗灭世魔身的真元就送你!希望你最后能阻神行太保为人间带来浩劫…”

 说话之间,东神龙已将灭世魔身送至步惊云跟前,步惊云却仍未有所动,似在犹豫应否收下,谁知,就在他犹豫之间,一个冰冷元皆声音蓦然不知那里传来,道:

 “步惊云!既然你不要灭世魔身的真元…”

 “那我就——”

 “不客气了!”

 这冰冷声音乍邮,雪地上的东神龙水灵小青,甚至步惊云亦微微一愕!只因为他们于此闪电之间已即时认出,这个声音…

 正是那个神行太保的声音!

 天!不想神行太保居然也跟着来了!

 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反应!神行太保的声音“言犹在耳”忽又闻“噗”的一声!

 东神龙手上的灭世魔身真元赫然不见了!

 众人定睛一望,只见仍然头戴纱帽的神行太保已手执“灭世魔身真元”远远站在十丈之外的一个小雪丘上!仅在眨眼之间,他已抢得东神龙手上的真元掠出十丈之外,身法之快,简直不让以轻功扬名的聂风专美!而且甫夺魔身真元,他已不期然朝步惊云等人冷笑:

 “步惊云:灭世魔身真元已落在本座手上!今,即使连移天神决的真元亦逃不出本座掌心!你们全都无法阻我!”

 神的坟墓就在数百丈外,神行太保甫夺魔身真元,亦不打话,便直向数百丈外的神之墓驰去!

 众人眼见神行太保已直掠向神之墓,心积不妙,连随急起直追,然而神行太保身法本已奇快,此刻更占了行机“蓬”的一声如电飞驰,人已遥遥领先在步惊云等人之前五十丈!

 惟是,尽管他抢了先机遥遥领先,他还是…

 快不过一个人!

 一个快得名字中也有“风”字的人!

 摹听又是“蓬”的一声!如惊风!如疾箭!一条快绝的人影赫然已抢在神行太保之前,劲腿便向神行太保脸门狂扫!

 “好快的腿!”

 神行太保似不虞有人竟可如此快绝人寰,震愕间犹横臂一格,来人虽仍被他震开,惟就在神行太保一愕之间,仅在如此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步惊云与水灵小青,还有东神龙已追了上来!

 众人随即瞥见,那条快得像风、劲腿阻截神行太保的人影,已经以双腿蹬着数丈外两个相距极近的雪壁做立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步惊雪等人久了的…

 聂!

 风!

 啊…?是聂风?他终于也被那个唤作“梦”的女孩救醒?

 终于赶来了?

 聂风乍现!虽然步惊云等人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在此出现,但他已运腿阻截了神行大保驰向神之墓,总算暂解他们燃眉之急!而聂风乍见步惊云等人与神行太保争相掠向数百丈外的一个墓,当下似乎已知是什么回事,即时道:

 “云师兄,我为何来此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

 “达到目的再说!”

 一语至此,聂风已身随声起,闪电掠向数百丈外的神墓,步惊云亦对他的说心领神会,即时紧追而上!只因他俩都深知,如今并非是与神行太保纠的时候,而是——

 先夺取神墓内神决真元的时候!

 更何况,还有水灵小青,与东神龙替他们暂时阻挠神行太保!

 果然!水灵小青与东神龙,眼见步惊云与聂风已一同掠向神墓,深知在二人取得神诀真元之前,必须先阻截神行太保追上去与二人一起争夺;水灵更是奋不顾身,一爪便已抓向神行太保的面纱,且还一边娇叱道:

 “神行太保!我们两姊妹今誓不会让你夺得神诀真元!而且还要看清楚你的真正面目!”

 娇叱声中,水灵的爪已差点抓中神行太保面纱,然而神行太保头一侧,便已易避过,接着发出一声冷笑,道:

 “丫头!就凭你也想看本座面目?”

 “给我滚开!”

 神行太保说着劲掌一挥,赫听“隆”的一声,竟已将水灵整个人扫向数丈外的一座雪壁,当场将她深深扫进雪壁之内!

 但甫扫开水灵,小青姊妹深,又已飞扑而上:

 “你伤我姐姐?”

 “谁也不得伤我姐姐!”

 仰行大保正回掌以同样劲道扫开小青,准知掌至半途,忽听“噗拍”一声!赫见两条壮如巨住的手臂已乘他不觉,拦将他紧扣!而紧扣他的人正是——

 东!神!龙!

 “好家伙!”神行太保冷笑:

 “连你这名神的仆也想阻我?”

 此时小青亦已攻近眉睫,神行大保于冷笑之间犹临危不,霍地水袖一挥,赫地‘钵’的一声!袖中摹有一口银影已疾向扑近的小青!那团银影赫然是…

 这边,既然有小青与东神龙暂阻神行太保,步惊云与聂风在毫无阻挠之下,很快便掠出数百丈外,幌眼之间更已掠到神之墓前!

 聂风道:

 “云师兄!他门三个看来阻不了那神行太保多久!时间无多!我们快破坟看神的尸体!”

 是的!已经不能再迟半分半刻了!否则若给神行太保摆众人,纠追上来就更麻烦!为免夜长梦多,步惊云亦不由分说,霍地劲掌一拍,便已隔空拍在神墓前的雪地上,掌劲雄浑无比,当场例已将冰雪下的整个神墓轰至爆开!同一时间,埋在雪下的葬神铜棺亦给掌劲震得从墓内冲天而起!步惊云乍见铜棺冲天而起,第二掌又再如雷表出,赫听“当”的一声金铁击般的刺耳巨响,神所躺的铜棺棺盖,竟然被他一掌破为两半!

 而就在棺盖破为两截同时,步惊云与聂风已能看见棺内的神之遗体,诅料一看之下…

 天!聂风瞠目结舌!步惊之亦深深动容!他更开始明白,何以神的灭世魔身真元会散在雪地之上,而移天神诀的真元却仍然留在其尸身之内!只因为…

 步惊云与聂风如今所见的神的尸身,赫然已变为…

 啊…?这就是…神的尸身?

 这就是长生不死的神死后的下场?

 不…

 就在水灵小青与东神龙着神行太保、步惊云与聂风为神的尸身震异之际,在距雪地百丈外的一个雪崖之上,正有一个人在静静看着此番纷争,这个人竟然是…

 神!母!

 呵?原来不但聂风赶来了?就连神母在抱走那个代替雪缘的女孩尸体之后,亦已秘密赶来了但见神母一直看着崖下的众人,不期然深深叹道:

 “好…!惊云!我的儿子!你总算是个她没有爱错的男人!只要你能取出神尸身内的伸诀真元,雪缘与神州众生…便有救了…”

 神母话至这里,正纵身而下相帮众人,谁知就在此时,神母摹听身后竞有一个异常平静的声音道:

 “雪缘与神州有救?我,并不这样认为!”

 “啊?神母闻言一怔!因为这是一个她相当熟悉的声音!她随即异常忐忑的回首一望,只见她纣后止站着一个人!一个她不相信还会出现在她身后的人…

 “聂…”

 “风?”纵是向来算无遗漏的神母亦陡地身心一震,缘于聂风不是正在崖厂和步惊云一起察看神的尸身的?如今她的身后,为何又有另外一个聂风?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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