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大善举
“慢慢吃,不用心急,免得骾到喉头,还有很多热饭哩!”
三十出头的翩翩儒士,一脸祥和,正为身旁一名小孩,以手拍打背部,让他能顺利把食物咽下肚里,其余四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仍是狼
虎咽,狂风扫叶般,把桌上的食物吃个清光,他们不是不懂礼仪,而是饿得发慌,已三天没东西下肚了。
这个好心人便是京城出名的画师——凌丹青,每天有数之不尽的商贾官吏登门求取墨宝,可惜大多失望而回。
凌画师惜墨如金,犹以血红墨料绘画的山水画最为出色,笔墨洒
而空灵,沉郁变化,几与造化争神奇,能得他“血墨画”相让,更是千难万难。
凌丹青有一种古怪脾
,便是每隔五年,做一次善举。
今天,他很开心,因为又是他做善举的一
。
“
了没有?”凌丹青关怀的问。
小黑炭抢著回答:“
…好
!”
身材结实的小孩,毕恭毕敬道:“都
了,多谢师父收留。”
好懂事的贾里刁虽只十岁,但从脸庞左眼角那道狰狞的刀疤,忧郁深沉的眼神,凌丹青很清楚理解到,小小年纪的他命运坎坷,致使他比其他小孩更成
、更懂事。
这五个苦命小孩,每个都有难忘经历,被亲人遗弃,或双亲逝世孤苦无依,
街头,行乞过活,总算上天没有亏待他们,刚好碰上凌丹青五年一度大善举,收养为徒。
当徒儿的,除了要为师父打扫家居,煮茶烧饭,偶尔凌丹青心血来
,便会教他们昼昼写字;一代名书师肯亲自传授画艺,将来一旦学有所成,便能吐气扬眉,在画坛创一番事业成就,但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家,有
饭吃,对十岁小孩来说,这便是一切。
凌丹青笑道:“我教你们昼昼,好吗?”
偌大的画室内,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放
了各种不同颜料,与及大小不一的画布,最能吸引人的莫过于一幅幅挂在墙上的“血墨画”
正中那一幅,大山突兀而起,巍峨雄峻,密林布于峰顶,更增添其苍莽浑厚之势。飞
如线,千尺直下,山岚雾霭回
于峰峦丘壑之间,大石盘结,古木葱郁,山川之雄奇表
无遗。
难怪京中
传著:“血墨尽现山灵秀,千金难移凌丹青。”
每当凌丹青步入画室,他也不期然驻足凝视每一幅心血结晶,回忆起绘写时的情景:心情
,渐次神游太虚,融入了画中意境。
最瘦弱的小丁带著稚声道:“师父…师父,你是不是站著睡了,我们唤了多次,你都没反应哩!”
凌丹青抚著他的头发道:“唤我有啥特别事?”
贾里刁忙道:“师父刚才呆望出神,竟忘了带我们来的目的。”
凌丹青哈哈大笑,道:“我差点忘记了,我要教你们画画,对吗?”
小黑炭鼓掌笑道:“对…对,学…学画画啊!”口吃的小黑炭,虽然口齿不灵,但他那圆圆的笑脸,很是讨人喜爱。
凌丹青道:“贾里刁,你替师父在地上铺放一张十尺丁方的大画布。”
贾里刁不敢怠慢,匆匆为师父张罗一切,而凌丹青却从长桌子抽屉内,取出一条十尺长的鞭子。
鞭子?十尺长的鞭子?
为何不是画笔?而是一条鞭子?
五个小孩,五张张得很大很大的口,不知道发生何事,只知道让他们温
的大善人,翩翩儒士的师父,正挥著十尺长鞭
上他们。
长鞭在空中挥舞跃动“嗖嗖”鞭声,令他心情
,血脉沸腾。
“这就是大自然的呼唤,风声时而轻快,时而疾旋,千变万化,要打开心眼来欣赏大自然与你神
。”
凌丹青正在出神之际,忽地抛下一句:“你们五个快给我
去身上所有衣服。”
五个小孩顺从的
个赤条条,站在师父面前,他们心下都知道,很痛的事即将发生,但他们也不愿离开,因为外间实在太苦,这里总算有个家,有温
。
凌丹青一脸满意,长鞭疾卷,已横
把小黑炭抛飞半空,挞落在早已备用的大画布上,不让惊惶失措的小黑炭有
息机会,鞭如雨下,狠狠疾鞭向头首,顿时头破血
,点点鲜血把雪白昼布染红。
小黑炭左右闪避,仍逃不出十尺大画布,长鞭无情打在瘦弱的躯体,一条条血痕,纵横
错,已无力再走了,只有在画布上翻滚,火灼的鞭痕令小黑炭意识迷茫起来。
凌丹青完全瞧不到小黑炭的苦惨脸容,他已全情投入意象世界。四周群山环抱,古树参天,湖光山
,垂柳
风;忽然传来一阵阵啾鸣声,雀儿羽
色彩缤纷,在群树中间任意飞舞翱翔,呼呼风声,为这美景谱上妙韵。
太美妙了,仙乐愈奏愈响,手上的鞭便愈挥愈密,凌丹青便愈
醉不已。
停!一切静止,再没有仙乐。
因为小黑炭再也叫不出声来了,他已昏晕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停!”凌丹青咆哮叫道。
小黑炭被抬离画布,换上了另一个小丁。
如是者,换到第五个小孩贾里刁。
凌丹青终于狂笑了,他十二分满意,十尺长鞭挥舞如灵蛇
窜,幸好贾里刁没有令他失望,很努力的闪避翻滚,歇斯底里般狂嚎、嘶叫。
凌丹青垂下挥动长鞭,整个人从意象太虚中醒转过来,看着地上血渍斑斑的大画布,随手拿起一枝画笔,眼神骤吐金光,灵气暴
,随意提笔在大片印有鲜血的那幅画布上,飞快落笔,刹那间便藉原来血渍,绘出“山居百鸟图”
峰峦坡石,秋水疏林,绵延起伏;飞泉直下,溪
涓涓,浅滩逶迤,山路弯弯,数十飞鸟穿梭于疏林飞泉之间,浅滩处,更有双双对对的马儿,亲亲
相依偎著。
好一幅“山居百鸟图”令人惊讶大自然的优美,赞叹绘者笔墨洒
而空灵。
妙品,妙品!
凌丹青颓然掷下画笔,人已虚
,脚步不稳,可见他已竭尽心力。
贾里刁乖巧的扶著师父回大厅坐下,为他奉上香茶,以舒疲乏。
凌丹青轻抚著贾里刁的
发,祥和道:“你没有令师父失望,从前的五个徒儿,全不能助我完成一幅“血墨画”而你竟能坚持下去,太好了。”
“多谢师父赞许。师父才情横溢,竟想出如此方法令自己出神!心意
墨,绘出神来之笔。”
凌丹青眼里尽是笑意,身前小子的确不凡,竟知晓自己绘昼之窍门确是可造之才“你知否师父除了鞭打你们,以完成“血墨画”外,你们可有其他收获著?”
贾里刁不发三一言,眼目一转,似有领会。
凌丹青道:“你想到了。”一贾里刁突然双膝一跪,恭敬礼拜,道:“多谢师父,教徒儿绘画之道,与及神一鞭武学。”
凌丹青颔首笑道:“又聪明、又坚毅,如此乖巧徒儿,令为师高兴不已,以后便由你一人助为师绘画,只鞭打你一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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