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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一艘战舰“希望”号的船长很有胆识。他在星期六晚上改变航线,直接向我们驶来。他显然已经猜到我们可能会启用雷达警报系统,因此决定尽可能靠近我们,用飞船的雷达来探测我们的雷达设置点,而不是根据我们的雷达波束出导弹。

 他似乎准备牺牲自己、飞船及其船员,因为他一直下降到距月表一千公里处才出导弹,向迈克六个雷达中的五个,置我们的雷达干扰波于不顾。

 迈克估计到自己很可能不久便会丧失“眼睛”但仍然让布罗迪法官的光炮组击飞船的眼睛,时间长达三秒钟。之后才让他们转而击袭来的导弹。

 结果:战舰导航系统被击毁,坠落了;两具雷达被氢弹击中,三枚导弹被击毁。两个炮组阵亡,一个死于氢弹爆炸,另一个被直直掉下来的导弹砸个正着。还有十三名炮手遭到超过致死量的800伦琴的X线辐,其中一半来自核弹爆炸产生的辐,另一半是因为在月表暴太久。必须指出的还有:四名利斯特军团的士兵和这些炮组一起阵亡,她们穿着增服和战友们并肩抗敌,最后牺牲。其他女孩子也受到了严重的辐,但没到800伦琴的强度。

 第二艘战舰继续按椭圆形轨道绕月飞行。

 星期一早,在到达小大卫投石站后,我们从迈克那里得到了大部分的消息。他因为失去了两只雷达眼睛大发牢,失去了那些炮组更是让他难过——我意识到迈克逐渐具备了人类的意识。他觉得没有马上击毁那六个目标是他的错。我指出他当时使用的并不是真正的武器,而是临时改装的程有限的设备。“你自己怎么样,迈克?还好吗?”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与外界的联系中断了。一颗导弹切断了我通向新格勒的线路,但从月城转发来的报告说当地仍然控制得很好,城内公共设施并没有损失。联系中断让我很有挫败感——这些以后再说吧。”

 “迈克,听上去你好像有点累了。”

 “我累了?可笑!曼,你忘了我是谁!我只是有点恼火罢了。”

 “第二艘船会在什么时候回到视线范围内?”

 “如果他按原轨道行驶,大概在三小时之内。不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他不会依循原轨道。我估计大约再过一小时左右它就会出现。”

 “走加里森轨道!”

 “他从北偏东32度方位角离开我的视域。曼,这意味着什么?”

 我努力设想出当时的情景。“迈克,表明他们准备着陆来抓你。你告诉芬了吗?我的意思是你让教授提醒芬了吗?”

 “教授知道了。但我不是这样分析的。”

 “是吗?好的。我想我最好还是闭嘴,好让你工作。”

 我这样做了。

 当我在检察“小迈克”时,勒诺给我送来早餐。

 当着怀娥和勒诺的面,我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沉浸在人员伤亡的悲痛之中。米拉死后,姆姆以替格列格做饭为借口把勒诺送了过来。其实在我们的站点有足够的子为每一个人做饭。这也是为了鼓舞格列格的士气,勒诺和米拉以前是很要好的。

 “小迈克”看起来还不错。他在向南美发,一次装一个弹舱。我在雷达室通过超级望远镜观察,看着他把岩石导弹发到蒙特维的亚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港湾里,连迈克也不可能比他更精确了。我检查了他向北美发的程序,简直无可挑剔。在迈克处理完其他问题并决定收回控制权之前“小迈克”是单匹马。我坐在那里试着收听来自地球和月城的消息。从月城来的同轴电缆可以传送电话,傻儿子总算跟迈克联上了,既有无线电,也有视频,我们不再孤立。除了月城的电缆,站点还有指向地球的天线,我们能直接收听政府综合大楼所能接收的任何来自地球的消息。这并不是多余的。在站点建设过程中,接听来自地球的广播和电视曾是我们惟一的娱乐。但现在,就算那条渠道中断,我们也有了后备。

 联合国官方卫星中转站声明月球弹道雷达已被破坏,我们陷入了困境。不知道蒙特维的亚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人们会怎么想?也许他们太忙而没能听到这个消息。从某些方面讲,在水上投导弹的效果要比在空旷地面投差得多。

 月城的月亮电视频道正在播放希内关于“希望”号袭击结果的报告,他反复警告人们战争还没有结束,战舰随时可能再次出现在我们上空——现在处于战备警戒状态,每个人都穿着增服(希内也穿着他的增服,戴着头盔),采取最彻底的气压防范措施,各单位都处于红色警戒状态。希内还紧急敦促所有未参与这些工作的公民到处于最底层的地方藏身。

 电视正在反复播送他的讲话一突然中断了:“有信号!雷达发现敌人战舰,在低空快速驶来。有信号!导弹已发,向弹器飞来——”

 突然间,图像和声音都消失了。

 下面是我们小大卫投石站的人后来得知的消息:第二艘战舰在离月球引力场所允许的最近轨道上超低空快速飞行,距离我们的弹器和布罗迪的炮兵只有一百公里,猛烈轰击我们的旧弹器。在进入聚集在弹器雷达周围钻机炮兵的程范围前的短短一分钟时间内,这艘战船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破坏。我猜舰长觉得自己安全了,但马上便遭到布罗迪炮兵的猛烈击。战舰绕了一圈,在托里切利附近坠毁了。飞船显然准备着陆,它的着陆制动火箭曾在坠毁前点火。

 我们在新站点得到的下一条新闻是来自地球的:厚颜无的联合同频频声称我们的弹器被毁(真的),来自月球的威胁已经解除(假的),并号召所有的月球人把他们的领导人投入监狱,然后向仁慈的联合国投降(仁慈?胡说八道)。

 听到这条消息,我又检查了一次程序,然后走进黑暗的雷达室。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又将在哈得孙河投掷一个弹舱,在接下来的三小时中把弹舱一个接一个投向整块大陆——“一个接一个”是因为“小迈克”不能像迈克那样自动同时轰击。

 哈得孙河按计划遭到轰炸。不知多少纽约人在听联合国新闻广播的同时又亲眼目睹了无谎言的破灭。

 两小时后,联合国说在弹器被毁时月球暴民已经将一些导弹发入轨道——但除了这少数几个导弹外,地球不会再受到任何攻击。

 当轰炸北美的第三颗导弹发完毕后我关闭了雷达。雷达的运行很不稳定,编程时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小迈克”可以只在需要时才打开雷达窥视一番,每次几秒钟。

 还有九小时我们就开始轰炸中国。

 但要作出最紧急的决定,我们的时间不到九小时。这个决定就是:要不要攻击中国。

 除了地球新闻频道,现在我们没有其他信息来源。轰炸中国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会造成一些伤亡。我不知道月球各居民区是否被炸,也不知道教授是死是活。真该死。我现在要行使代理总统的权力吗?我需要教授“国家元首”这份差使可不是我干得了的。最需要的是迈克,需要他分析实际情况,估计各种不确定因素,排除这种或那种可能

 我甚至不知道是否有战舰向我们驶来,更糟的是,我不敢去看。如果打开雷达用“小迈克”搜索天空,任何一艘能用雷达波束扫到的战舰将在“小迈克”看见它之前先发现“小迈克”进而探明雷达的位置。所以我只能倾听。见鬼,我根本算不上什么军人,只是电脑技师,现在在干自己不懂的事儿。

 有人敲门,我起来开门,是怀娥来送咖啡。她一句话没说,把咖啡递给我就走了。

 我边喝咖啡边想:天呀,他们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等着我创造奇迹。可我不觉得自己能够胜任。

 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听教授说:“曼尼尔,当你遇到不懂的问题时,先做你理解的部分,然后再回过头来看不懂的部分。”

 他教会了我一些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懂的东西——数学,同时教会了我远比数学更重要的东西,一种基本原则。

 想到这,我知道自己该先做什么了。

 我走向“小迈克”让他打印出所有在轨道中运行的弹舱预定的轰炸目标——举手之劳,只是一个预备程序,小迈克随时可。以运行它。在他打印时,我在迈克准备好的长长的列表中寻找可以用得上的程序。

 然后在这些程序中选择,并且启动——只要仔细阅读、输入准确无误,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在执行程序前,我让“小迈克”把程序打印出来,我再检查了一遍。

 四十分钟后我们完成了。在轨道中本来瞄准内陆的各弹舱修改为分别瞄准一座海滨城市。我又在自己的赌注上加了点保险措施,推迟了运行轨道最长的导弹的打击时间。不过,只要有需要“小迈克”仍会调用这批运行时间最长的弹舱,除非我取消这个计划。

 我终于摆了时间造成的压力。现在,我可以在任何一枚导弹撞击地面前几分钟改变它的轨道,让它坠入大海。我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于是我这样做了。

 然后,我在格列格的办公室召集了我的“战争内阁”:怀娥、斯图和我的“武装部队司令”格列格。

 勒诺进进出出,为我们送咖啡和食物,或默默地坐在那里。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

 斯图开了头炮:“总统先生,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攻击中国。”

 “不要这么拘束,斯图,我只是代行总统职责。况且也没有时间顾礼节了。”

 “很好,我可以说说我的建议吗?”

 “等一会儿。”我解释了我为了给大家争取时间所做的一切,他一言不发,不住点头“我们最大的困难是我们跟外界失去了联系。格列格,那班维修人员怎么样了?”

 “还没回来。”

 “如果线路是在月城附近中断,他们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是否能全部修复还不知道。所以估计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格列格,你手下有没有电子技术人员会装配临时无线电设备,能让我们和地球对话?我是说能和他们的卫星联系上一一只要有合适的天线,应该不太麻烦。我也许可以帮忙,而且我派给你的那名电脑技师也不差。”

 (事实上相对于电子技师来说相当不错了。这个人是我挑的,就是当初我诬陷他让苍蝇飞进电脑的那一位。)

 “负责动力设备的哈利·比格斯或许能行,”格列格考虑了一会说“如果他有维修设备的话。”

 “那就交给他吧。一旦我们把所有导弹从弹器发出去。除了雷达和电脑外,你可以拆用任何东西。还有多少导弹?”

 “二十三枚。已经没有钢铁了。”

 “那就二十三枚吧,不管是输还是赢。马上准备装运,最好今天就能发。”

 “已经准备就绪了。装运好后马上就能发。”

 “很好。还有一件事——我们不知道我们上空是否有联合国战舰,也许不止一艘。我没敢用雷达探测,担心暴位置。但是我们必须进行空中监测。你能找到志愿者眼监测吗?”

 勒诺大声说:“我愿意!”

 “亲爱的,谢谢,你被录用了。”

 “我们会找到志愿者的,”格列格说“不需要让女人干。”

 “格列格,让她帮你吧,这是每个人的责任。”我接着解释我想要他们做的事:昂德兰海现在处于月球的阴影面,太阳已经下山,月球分成阳光之下和阳光之外两个部分,这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渐渐向我们延伸过来,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来回飞行的飞船如果是从东向西飞,就会蓦地进入我们的视野;如果是从西向东飞,就会突然一下,从我们的视野中骤然消失。只要能发现飞行中的飞船,就能根据它在地平线尽头的运行轨迹,预测出该轨迹伸向天空深处的某一个点。如果眼检测队能确定这两点,以星座定位,确定一个点的绝对方位,再由此计算出另一点的相对位置,并以秒为单位计算出经过我们领空的大约时间“小迈克”就能够测出其大致轨道。一艘飞船,只要来回两次“小迈克”就能获得它的运行周期和大致轨道。那样的话我们就清楚什么时候使用雷达和无线电装置及弹器是否安全。我不想为根本打不到的联合国飞船浪费弹药,我们需要雷达测定发方位。

 也许我过分小心了。但我只能假定:能使我们和月球免于失败的东西只剩下这里的弹器、雷达,还有这些导弹。我们命悬一线,前途未卜。我们不得不在这个他们料想不到并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不断地给地球以重创,以显示我们的导弹库存充足。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大多数月球人对天文学一无所知。我们是居住者,只在必要时才到表面上去。但我们很幸运,在格列格手下中有一位业余天文学家,曾在理查生天文台工作过。我任命他负责教眼监测队员辨别星座。

 这些工作都落实以后,我再回过头研究斯图刚才提出的建议。

 “斯图,我们为什么不能轰炸中国?”

 “我一直在等张博士的答复。在联系中断前不久我曾接收到一条他的消息。”

 “老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想告诉你。但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忙着你的轨道问题,我想还是不打扰你为好。一般情况下,消息是我在巴黎的代理处通过月球之家公司转交给我的。下面是译文:‘达尔文公司销售代表’——就是张博士——‘通知我们说你们的货船’——这都是密语。他指的是我们的袭击——由于装货不当而被严重毁坏。除非能够弥补他们的损失,否则关于签订长期和约的谈判将被中止。”

 斯图抬起头:“全都是双关语。我认为这意味着张博士准备让他的政府准备谈判…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必须暂缓对中国的轰炸,否则我们只会打他的计划。”

 “嗯…”我站起来来回踱步,要不要征求怀娥的意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怀娥…她在残酷和冲动之间犹豫不决——而我早已认识到一个“国家元首”决不可以被这两者所牵绊,即使只是副总统。要不要征求格列格的意见?格列格是个很好的农夫,一个更好的机械工,一个活跃的牧师,我很喜欢他——但我不想征求他的建议。至于斯图,他的观点我已经知道了。

 我真的已经知道了吗?

 “斯图,你怎么看?不是张博士的看法——而是你自己的。”

 斯图沉思片刻“曼尼,这很难说。我不是中国人,也没有在中国待过很长时间,我不是中国人的政治和心理研究专家。因此我只能认同他的观点。”

 “哦,该死的,他不是月球人!他的目的和我们不同,他想从中得到什么?”

 “我想他企图垄断与月球人的易权。也许是想把月球变为他们的基地。又或者是把月球变成他们的治外法权飞地①。这些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①飞地是指在本国境内的隶属另一国的一块领土。】

 “但只要我们的损失足够大,也许会答应他们的条件?”

 “他自己当然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善于倾听。”

 “我太清楚了。”

 我很为此事担心,越来越焦急不安。

 身后响起从地球传来消息的嗡嗡声。我正忙于和格列格商量,就让怀娥去监听。“怀娥,地球方面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没有,还是同样的声明:我们已被彻底打败,随时都会投降。哦,有一个警告,说一些导弹仍在空中,正失去控制往下坠落。但是他们保证说其路径已经被分析出来,很快将通知人们避开受打击的地区。”

 “有没有什么消息说教授——或月城任何人,或月亮上的任何地方——在与地球联系?”

 “一点都没有。”

 “该死,中国呢?”

 “也没有。来自其他各个地方的评论都有,就是没有中国的。”

 “嗯——”我走向门开“格列格!嗨,伙计,去看看格列格·戴维斯在不在。我要见他。”

 我关上门“斯图,我们要轰炸中国。”

 “是吗?”

 “是的。如果中国能破坏反对我们的联盟,我们确实可以少受些损失。但我们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我们显示了力量,证明我们能够任意轰炸他们或是摧毁他们派来对付我们的船只。我希望最后那艘也被干掉了,就算没有,我们也干掉了九艘战舰中的八艘。我们决不能示弱,尤其是在联合国大肆宣传我们不仅力量薄弱而且已经完蛋了的时候。必须让他们大吃一惊。着手攻击中国吧!在联合国一口咬定月球已被征服时,如果我们能继续保持强大,总会有国家站出来反对的。”

 斯图点了点头“先生,很好。”

 “我——”

 格列格进来了。“曼尼,你找我?”

 “到地球的信息发送器进展如何?”

 “哈利说到明天才能用。他说那是个破机子,但只要通电就能用。”

 “我们有电源。既然他说‘明天’,那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今天就开工吧——六小时如何?我给他打下手。怀娥,去帮我拿一下我的工具好吗?六号和三号——最好把五号臂也带上。还有,你最好跟着我,帮我换手臂。斯图,你去写一些恶毒的消息——我告诉你个大概,你写得尖酸刻薄些。格列格,我们不要把石头一下子全部发升空。我们在太空中的那些导弹将在接下去的十八九个小时内撞击地球。然后,当联邦国宣告所有导弹都已爆炸,月球的威胁已消除时…我们将挤进他们的广播,警告他们下一次的轰炸。格列格,用最短的轨道,十小时或更少——仔细检查弹器、原子能动力站和控制处的情况,每枚导弹都要正中目标。”

 怀娥带着工具回来,我让她帮我装上六号臂,向格列格道:“让我和哈利谈谈。”

 六小时后,信号发送器能向地球发送信号了。搞得很仓促,是由新弹器建造初期所用的回声勘探器好不容易改装而成的。但它能传送声频信号,而且信号很强。由斯图执笔的我的威胁警告已经录制完毕,哈利将用最大功率高音量播放。

 眼监测队证实了我们的担忧:至少有两艘飞船在绕月轨道上活动。

 我们通知来自月球的礼物将落在距中国沿海主要城市十公里的海域内——青岛、台北、上海等等,联合国远东办事处顶部也会受到撞击。请所有人远离目标区。斯图还将强调所有人并不包括联合国工作人员,希望他们待在自己办公桌边别走开。

 我们也向印度发出类似的关于海岸城市警告,还告知他们出于对文化历史遗址的尊重,联合国在阿格拉的全球办事处将被多给一天时间而且允许人员撤离。

 (地球自转一圈以后我打算再多给他们一天时间——这是出于对教授的尊敬。或许再多给一天,我也不确定。该死的,联合国竟然把他们的办公处设在一座最华丽的陵墓旁边,那陵墓偏偏又是教授最珍视的。)

 我们告诉世界的其他地区等着瞧,游戏会进入下一局。但请大家一定要远离任何联合国办事处。我们并不是信口开河,没有一处联合国的办事处是安全的。敬请离开任何一个联合国机构所在的城市——联合国的重要人物和讨厌的员工最好留在原地。

 在接下去的二十个小时内,我训练“小迈克”如何在空中没有飞船的情况下偷偷地用雷达探测。我会在训练间隙打个盹,勒诺就在我身边,下一轮训练时她会及时叫醒我。由迈克发的导弹用完后,我们进入警戒状态“小迈克”的大石头第一次冲上高空。等到确认发成功以后,我们通知地球那颗导弹会于何时何地撞击地球。联邦国关于胜利的声明和百年来有关月球的谎言将被彻底戳穿。所有这些傲慢无礼的消息都是斯图用他那文质彬彬的声音发送的。

 第一颗导弹本来是送给中国的,但我们却送给了北美高级理事会,到达了它最值得骄傲的珍珠——夏威夷。“小迈克”将这枚弹向由伊岛(夏威夷群岛之一)、马罗开岛和游廊三岛组成的三角之内。程序不是我设计的,但迈克早已预料到了一切。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发了另外十颗导弹(因为有一艘飞船出现在我们上空,我们只好跳过了一个程序),然后通知中国我们将轰炸的时间和地点——几天前被我们遗漏的一些海岸城市。只剩下十二颗导弹了,但耗尽弹药总比我们显出疲态要来得安全。因此我选择了新的目标——给印度沿海的一些城市投了七枚。斯图亲切地询问阿格拉人是否已经被疏散,如果没有,请立即告诉我们。(但我们没有把导弹投向阿格拉。)

 我们又告诉埃及清除苏伊士运河上的船只——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还有最后五枚导弹。

 接下来便是等待。

 瞄准夏威夷的那枚导弹准确击中目标。看上去很,迈克应该会为“小迈克”感到骄傲的。

 继续等待。

 谁也没有想到,在中国沿海遭受第一轮轰爆前三十七分钟,印度却开始公开谴责联合国的行为,承认我们并主动提出谈判。我在按下中止按钮时用力过猛,扭伤了手指。

 接下来,我连续不断地用扭伤的手指按中止按钮。中国紧跟着承认了我们,还有埃及,其他国家也开始争先恐后地承认我们了。

 斯图告知地球,我们已暂停轰炸——只是暂停而已,并不是停止轰炸。现在让那些飞船立刻离开我们的领空——立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谈判。如果他们必须补充燃料,可以在距任何定居点五十公里以外着陆,然后等着我们接受他们的投降。但是,必须立即撤离我们的领空!

 我们等了几分钟才发出这份最后通牒——当时正有一艘飞船飞过地平线,我们不敢冒险发送消息。如果对方据此分析出我们的方位,只要发一颗导弹,月球就完了。

 等待。

 电缆维修小组回来了。线路中断点在几乎到达月城的地方。成千上万吨岩石阻碍了维修,他们只得找了一个可以到达月表的地方,朝着月城的方向建立了一个临时中继站,每隔十分钟发一打信号弹,以期待有人看见并明白他们的意图,然后和他们联系——联系上了吗?

 没有。

 继续等待。

 眼观测小组报告一艘原本应在下午七点准时出现的飞船这次没有出现。十分钟后他们报告另外一艘飞船也没有如期出现。我们边等边收听消息。

 中国代表所有反对联合国的国家发言,声明接受停战,并表示地球一方的飞船已经撤出我们的领空。

 勒诺激动地下了眼泪,亲吻她周围的每一个人。

 在我们平静下来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当一群女人拥着他,特别是她们中有五个并不是他的子时,他是无法思考的),我们终于恢复正常,我说:“斯图,你挑选好你的部队,立即去月城。不要女兵——最后几公里你们不得不在月表步行。查明月城现在的情况——先设法让他们联接我们的中继站,然后给我打电话。”

 “是,先生。”

 我们为他们即将开始的艰苦旅程准备好行装——备用氧气瓶,急救担架等,这时却收到地球传来的消息,地球线路的所有频段上全是这条消息。

 “私人消息,教授给曼尼——身份证明,巴士底狱和夏洛克的兄弟姐妹们。请立即回家吧。你们的车在新中继站等你们。私人消息,教授给——”

 消息一直重复着!

 “哈利!”

 “是,有什么吩咐?”

 “给地球发消息——‘曼尼给教授:身份证明:黄铜大炮。我们来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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