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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金枝玉叶
  直等到了水边,花楼才知道自己是置身邛海里的一个小岛上。

 夜静更阑,月明风清。入暮后,天边早早托出了一轮半月,湖面上月影摇曳,波光粼粼,幽静而神秘。

 柔柔夜风里,隐约淡淡花草馨香,一株株高大桂树黑乎乎树干的上方,苍穹里星群闪着金属般的光;道旁草丛中的蟋蟀也不甘寂寞,一只接一只地鸣唱。

 夜着遐想,充着温馨,充惑。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兔起鹘落般疾掠过来。水边的垂柳下系着一只小舢板,林珊让花楼先上了船,用篙把船撑得离岸,随即腾身一纵,飘落船上——

 姿势优美、干净利落。

 花楼不谙舟楫,见林珊摆那小舢板如掌使指,情不自地轻轻喝了声彩。

 林珊起大橹“咿呀”几声,小船穿过一片芦苇丛,箭矢般地向前驶去。

 “相公,”林珊痴痴道:“若不是在这龙潭虎之中,你我恣意舟湖上,欣赏这湖光水,又有多好。”

 花楼只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心想:“她虽是残败之身,却温柔、体贴,如果后,她——这儿的她自然是指秦丽蓉。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近来,一直关注着她,甚至已经把地当成自己别无选择的意中人——见容于她,我定请她留在身边。

 “否则,我…”

 忽听林珊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

 花楼支吾道;“没想什么,我只是对自己的功力恢复得没多少把握…”

 林珊“格格”笑道:“相公盲不由衷了,似相公这般武学,竟会自己对自己的功力怀疑,岂非咄咄怪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在想她。放心吧,片刻之后…”

 花楼嗔道“别胡说,我只不过是要救她身…”

 “好、好,我不说了;相公也该敛声了,前面就是芙蓉岛了,咱们还是隐秘些的好。”

 林珊把舢板划到一个僻静处停下,两人登上芙蓉岛。

 上岸后,他二人施展轻功,向岛心奔去。他们在绝无道路的阡陌间疾掠而过,恰似夜鸟投林,略无声息。

 林珊心想:“和他相以来只知他剑术,拳脚厉害,却没想到他的轻身功夫也这般了得,但有机会还真得向他请教请教。”花瞒楼心里也是暗暗佩服:“她一个女之辈,孓然一身,竟能在虎狼群里自保,这份心计也确实不凡。”

 不一刻,便见前面十几间房舍,居中是个高大院落.可见院内翠竹、乔木高大,林木间隐约现出房脊。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发现前面房上有人,当即伏低身形,隐在一株古杉树后亮见两个人影在屋顶上往返巡逻。

 林珊待他们背转身、手一扬,一粒飞蝗石向数丈外的一株树上打去。那两人听见树枝响动,飞身过去察看。林珊和花楼乘机矮身,蹿前几步,双双“一鹤冲天”掠进那个院子。

 她两人在屋角暗处隐住身形,过了一会儿没见动静,才再次纵身而起,倏忽掠一座舍房角,稍一顿,一式“燕子穿帘”蹿入屋檐之下,攀住椽子,屏息不动。

 待见行藏无人发现,林珊凑在花楼耳边轻声道:“她可能就在这间屋里,你看看,我给你了望着。”

 花楼点了点头,即刻双腿勾住屋梁,挂下身子,窗纸,张眼内望。

 这是间宽大房屋,虽室内昏暗,却也可见一个女人被绑缚着、歪倒在上。花楼看她身形,分明是秦丽蓉模样,便对林珊轻轻道:“她、她在里面。”

 林珊淡淡一笑,道;“你去吧,我察看一下来路上的动静,随后在岛边的小船上等你。”

 花楼知道她是有意避开自己和秦丽蓉的会面,也不介意,见她转身纵去,倏忽不见踪迹才飘落地上,拔出长剑轻轻拨开房门。

 “秦姑娘!…”花楼轻轻叫了一声,没人应声。“难道她彼人家点了昏睡?…”他心里这么想着,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摇晃着她的肩头,道:“秦姑娘,我救你来了。”

 上的人兀自一动不动。

 花楼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她背心大惟上一拍一,给她解开昏睡,轻轻道:“秦姑娘,千万别出声,我带你去湖…”他一边说着,两手把她平托起来,向房门走去。

 岂知,就在这时,忽听一阵“轧轧”轻响.房门两侧突兀现出铁栅,倏地合拢起来,花楼不大吃一惊,情急中略无迟疑,腾身径向窗掠去,却不防竟撞在铁栅上。

 定睛看才,才知道窗皆已被铁栅封住——每铁条都拇指细,间隔只有数寸。

 如果青锋剑在手,花楼自信可以毫不费力毁坏铁栏,身出去:然而此刻,他已只能把伊人放在上,转身回到门前,双手握了铁条奋力往外扯,尽管他功力深厚,怎奈,那铁条也只是弯曲数寸,待他的手刚刚一松,铁条居然又恢复原样。他在那儿与铁条较了半天力,只累得气如牛、头大汗淋漓,直到这时,他才惊知自己的功力没完全恢复。

 忽听身后有动静,转身看时,但见伊人已经站了起来,而且在往一只杯里斟着茶水;她见花楼诧异地看着她,两手打着手势,显然是在说:你不应该来的,他们是拿我引你上钩。

 花楼一怔:“啊,她被人家封了哑

 他们,他们是谁?难道也包括林姗?…

 然而,我已经是他们的阶下囚,是她把我从那间囚室里救出来,再把我到这儿来…根本没有必要,可是…

 她又在打手语,你也出不去了。索既来之则安之;我给你斟了杯茶,过来歇一会儿…

 花楼无可奈何,苦笑着走过去,端起茶杯…

 正在这时,忽觉一股淡淡幽香直冲鼻端,花楼初时尚未介意,及待惊觉,无如为时已晚——他打了个嚏,刚想站起,却已昏倒在椅子上。

 好香的茶。

 茶里有一股淡淡桂花的馨香“也就是川南、滇黔有这么好的茶叶。”花楼心里正在暗赞,忽地,他发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荑抓在掌心里,另一只纤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蓦地心神一,但听她迟迟道;“花大哥,你是不是怪我父亲投靠了红衣帮,有悖武林侠义作为才不屑答理我了”

 花楼收敛心神,微微笑道;“丽蓉,你怎能这么想?你父亲是你父亲,我怎么会因他而怪到你的头上:你是个好姑娘,我…”

 秦丽蓉笑道:“真的吗,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花楼发觉她的手在抖,忙道“怎么不是真的,我什么时侯骗过你了?”

 他说着话,把手中空杯递了过去。

 秦丽蓉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接过茶杯,稍一迟疑,又起身去斟了杯茶端回来,双手递过。

 花楼道:“丽蓉,我不渴了,你自己喝吧。”

 秦丽蓉迟迟道:“怎么,这茶不好喝吗?”

 “好喝,在中原哪喝得到这么好的茶;我不渴…”

 秦丽蓉嗔道:“渴不渴的,一杯茶算得了什么,你就让我这么端着吗?”

 花楼无话可说,接过茶,一口喝干,道:“我可再也不喝了。”

 秦丽蓉笑地把空杯接过,放在一边,又坐回来,嫣然笑道;“花大哥,你说我是个好姑娘,那么,你一定喜欢我了?”

 “喜欢…”花楼喃喃道:“你想啊,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怎么能冒这么大的危险来救你?”

 秦丽蓉笑靥如花,喃喃道:“这一回我可放心了——只要花大哥喜欢我就好…”她说着话,又把他一只大手握在掌心里抚摸着,也不再说话。

 花楼看见地轻轻闭了双眼,幸福、痴的样子,不忍心把手收回来,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时光在缓缓地流逝。四下里静谧无声,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秦丽蓉忽然离开了他,格格一笑,道:“花哥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花楼赧颜一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有种药能把你治好。”

 “什么药?”

 “我!”秦丽蓉俏皮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媚笑道:“只有我能把你治好!’

 花楼的眼瞪得老大,诧异地看着她,却只一瞬,他显然意识到了她话的含义,窘得低下了头,稍顷,他听到了一阵唏苏声响,初时并没在意,及待缓缓抬起头看时,登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在燃烧…

 房间里,急促的息声和惬意的呻织在一起,

 一轮下弦月悄悄从云里钻了出来,把淡淡如水光华洒向人间,月光透过窗俗照进来,房内倏忽亮了许多。

 花楼悠悠醒来。他先是惬意地感觉到一个温馨的体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随即,他又真切地意识到适才间那一切并不仅仅是个荒诞,甜美的梦;当尹人发现他已经醒过来的时候,呼地离开他的怀抱,指着他的鼻子尖嗔道;“你、你真坏!…”

 花楼倏忽清醒了,也怔住了——她不是秦丽蓉,但声音却好象很

 他呼地挪开身子坐起,讶道:“你,你是…”他的话没说完,又了吓一跳,后面的话咽回喉咙,眼睛睁得老大“你,怎么会是你?…”

 但见那姑娘薄怒胜嗔,喃喃道:“怎么不是我,你、你欺负了我,居然还…”

 那姑娘的眼角里出泪水,就象是受尽了委屈——究竟是谁欺负谁,这事儿也很难说。

 花心歉意,窘得连嘴也张不开。

 花楼心里暗暗叫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疚愧加,深深垂下了头。

 原来,眼前愁眉啼目、梨花带雨的娇靥赫然是那天他为了救秦丽蓉,赶到龙田坝镇外、在马车里撞上的那位不知名的姑娘;那几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重又响在耳畔:“你并非没显过自己的功夫——闵氏兄弟的武功在红衣帮里是位佼者,可他们俩、还有四个人帮忙仍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手——此刻,你又装作这么不济事,有谁肯相信?

 “我知道,你们中原武功高手,尤其是你这么年轻的武功高手都心到气傲,不屑答理我们边陲的女孩儿,可我又偏偏喜欢你们中原少年…”

 “我也不想求你什么,咱们俩能坐到一辆车子里就算是有缘份,你就不能…”

 “她究竟是谁?…”花楼心里这么想着,情不自问道“姑娘,你、你到底是谁?”

 “我叫朱玉凤…那姑娘咬着他的耳,痴痴道;“好哥哥,花郎,妾已经是你的人了…”

 “可是,我、我…”

 朱玉凤仿佛打了个冷战,俏眼瞪得老大,喃喃道:“花郎,你、你真的不肯要我?…”

 花楼又能说些什么了他只觉有些内疚——尽管是两情相悦,终究还是过于唐突了些。

 她说着话,又不哽咽起来,

 花楼心神漾,道;“朱姑娘,别说得那么可怜,无论怎么说,我、我…”

 “有郎的这一句话妾就知足了。”朱玉凤喜出望外,高兴地笑了,笑得象个孩子。

 花楼心中不一凛,蓦地想起了林珊:“她、她说的话几乎和她说的一样,而她又…”他迟疑了一下,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

 朱玉凤截口道:“妾既已经是你的人,当然得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你——花-,你听我慢慢说好吗?。”见花楼点了点头,她又接着道:“说来话长。…洪武皇帝驾崩后,建文帝继位。当时,天下二十几家藩主,居多骄逸不法…”

 花楼疑道:“朱姑娘,你怎么说起朝廷的事来了?”

 朱玉凤淡淡一笑,道“花郎,你哪里知道,朝廷的变更正牵扯到我一家的命运…”

 “什么?…”花楼更加疑惑不解了。

 “你听我说下去好不好了”朱玉凤嗔着脸道:“花郎,你若是一时不解,便当是个故事、凑合着听吧。”

 见花楼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当时,建文皇帝听信朝中权臣之言,蓄意削平诸家藩王,结果惹得天怒人怨:藩镇北平的燕王竟以‘清君侧’为名,扯旗兴师造反。南北征战达四年之久,田地荒芜,黎民涂炭…朝廷虽拥兵百万,怎奈朝政紊乱,将士惜命,以至于燕军势如破竹,兵临石头城下;又有谷王干岁和李景隆等人私自打开金川门,燕军蜂涌而入。守城官兵见城池已破,亦都无心恋战,纷纷投降。建文皇帝吓得魂飞天外,长叹一声,流泪道:‘天命归矣,还有何说,不如殉了社稷,免受丧国之辱…’

 他说着话,从侍卫身上夺了把钢刀,便自刎。

 一个太监抢上去、夺过钢刀,道:‘皇上万万不可轻生,奴婢恍惚记得,当年太祖皇帝仙游前曾有一箧付与掌宫太监,嘱道;子孙若有大难,可开箧一视,自有办法。皇上何不取来看过,或是退敌良策。’

 岂知,片刻之后,太监们抬进来的一个四周用铁皮包裹的沉重红箧,里面竟只有度牒三张,袈裟、僧帽,僧鞋等物一应俱全,且有剃刀一柄,白银十锭。度牒上一名应文,一名应能,一名应贤,而朱书上面竟然写道:应文当从鬼门出,余人从水关、御沟出行,薄暮时可会集于…”

 花楼虽于皇室故事丝毫不感兴趣,更无从听到这等深宫轶事,但见朱玉凤仿佛注入了自己的感情,且又说得条理清晰,便情不自地细听起来,只是心里仍在狐疑:“她怎知这些宫廷秘事,莫非…”

 朱玉凤仍在侃侃道:“当下便由编修程济手持剃刀,胡乱给皇上与度牒上名讳牵强者依次落发;嗣后,皇上张口为旨:纵火焚宫。顿时,火光熊熊,将金碧辉煌酌一座紫大内尽行毁去,马氏皇后亦投火自尽…与建文皇帝逊国逃难者不过二十几人,一行失国君臣在苏州水月观隐匿下来。怎奈燕王即位后,非但削夺逃亡诸臣官衔,且行文天下,饬逮建文帝,追缴诰封;皇帝在苏州存身不得,复又匆匆跋山涉水、逃往云南,托庇于西平侯沐晟。

 怎知时不多,适值趾黎季犁父子谋反,燕王——其时,燕王早已在南京即位称帝,只是,建文皇帝以下臣子仍以燕王称之——委成国公朱能为征夷大将军,统兵八十万南下,一路兵马入滇,皇上顿觉不安。西平侯沐晟亦奉旨征剿,恐有人密告皇上藏匿之事,恰有武定土官梁启明几数莅西平侯府,与皇上颇相睦,便请皇上移居武定。

 这位梁土官虽为苗裔,却汉习久,于皇上驾临武定当年便将女嫁皇上为妃——皇上虽贵为天子,无奈,一经逃亡,竟几形单影只,今得纳妃,不由得龙心大悦,尤其次年得生一女,皇上几致乐不思蜀——趾平定,沐侯爷得迁黔国公,重返大理,遣使往请皇上,皇上仍坚居武定。

 谁知,未逾数载,趾乎而复反,燕王遣沐国公率兵出征,偏有人于钦差监军面前皇上行藏,皇上闻讯,惊得面如土色,惶惶然出走。一行人西渡泸水,到得此地。不幸的是,经蛮荒时,皇上被眼镜王蛇咬伤,梁妃用嘴给皇上毒,竟致自己中毒而死…”

 说到这儿,朱玉凤早已娇靥惨变,眼睛噙泪花,她略略一揩,又接着道:“那时候,我刚刚七岁,已经懂事了,到西昌后,皇上听信那个程济之言,招集人手,秘密筹建了这个红衣帮,皇上自承帮主,隐遁下来…”

 花楼心中一凛,不打断她的话,惊疑道:“依你这么说,红衣帮主竟是前朝建文皇帝?”

 朱玉凤默默点了点头,花楼又道:“你、你便是公主?…”

 朱玉凤点了点头,媚笑道:“怎么,不象吗?…”

 花楼惊得目瞪口呆。

 朱玉凤偎在花楼身边温柔了一会儿,又接着道:“皇上虽是逃亡之君,身边奇珍异宝却带了不少——俗话说,有钱能买鬼推磨,这些珍宝确实帮了皇上的大忙;仅几年间,红衣帮势力大振。程济那厮见多识广、老谋深算,皇上偏又喜欢听他的主意。于是,红衣帮不但四处招降纳叛,而且还派出人手、千方百计潜伏中原各大门派中…”

 花楼疑道:“他、他这是想干什么?”

 朱玉凤道:“程济极力怂恿皇上恢复皇位,且说,待逐鹿中原,必当有众多武林高手为羽翼;倘能争夺到武林盟主地位,又有中原江湖帮派策应,尔后招兵买马,何愁不能一举夺回社稷…”

 “原来红衣帮不止于称霸江湖,还企图谋夺皇位!”

 花楼心里吃惊,同时,迄前许多匪夷所思的事也都刃而解了;但听朱玉凤又在接着道:“最初几年,皇上对我很好,可是,我也逐渐发现他整天抑郁寡。就在这时,那个程济又派人四出选美,月余之间便有十余佳丽、美姬充斥内苑…”

 花楼截口问;“怎么,红衣帮还有皇城内苑?”

 朱玉凤道:“哪里有什么皇城,不过就是红衣帮总舵。”

 “红衣帮的总舵不是在光福寺吗?那儿怎…”

 朱玉凤“格格”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你错了,他们一定是把你带到了光福寺;那儿在红衣帮初建时是总舵,如今已只是红衣帮的礼堂。”

 “现在的总舵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朱玉凤摇了摇头,道:“你问这些干啥,我的事儿还没有说完呢。”

 她暗暗吁了口气,又接着道:“从那时候起,皇上渐渐对我疏远了,待到了前年,他竟然象变了个人一样,一连多少天和我连面也不朝,偶尔碰上他,他便称是忙于国事,我知道他是被内苑里的那些嫔妃住了,偏偏我又见了那些嫔妃就有气,几乎从那个时候起,我便雷同一个弃儿…”

 说到这儿,朱玉凤忍不住呜鸣哭了起来。对我疏远了,待到了前年,他竟然象变了个人一样,一连多少天和我连面也不朝,偶尔碰上他,他便称是忙于国事,我知道他是被内苑里的那些嫔妃住了,偏偏我又见了那些嫔妃就有气,几乎从那个时候起,我便雷同一个弃儿…”

 说到这儿,朱玉凤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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