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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抵达王府之前,馥容一直担心自己仪容不整,如何面对府内长辈?

 幸亏车轿抵达后,没有任何人前来接。

 “这里只有你?”扶子下车轿,兆臣问唯一前来接的总管。

 “是。”桑达海垂首恭敬地答。

 馥容悄悄推拒,想挣脱他的箝制。

 “其他人呢?”他继续问桑达海,握紧她的,就是不放手。

 “老祖宗在屋内小睡,王爷与侧福晋出京去了,至于福晋她——”桑达海言又止。

 “额娘怎么了?”

 “福晋她关在房内,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了。”桑达海只好实话实说。

 听到总管的回答,馥容抬眼望向丈夫。

 “原因是什么?”兆臣问,眼色很沉。

 “这个…”桑达海又迟疑了。

 “有话直说。”

 “嗻。”桑达海答:“昨王爷要侧福晋陪着出京,福晋主动提出要跟随,王爷却拒绝,为了此事,福晋与王爷…就这么闹起来了。”

 第一回听见这样的事,馥容她惊讶。

 兆臣沉默。

 桑达海话已说完,主子却一直不发话,他只好接下说:“因为如此,德娴格格也只好留在屋内陪伴福晋。”

 “我看,我先去看额娘好了。”馥容主动对丈夫说。

 他回头,淡声答:“你现在去,额娘只会把气出在你身上。”

 “我不在乎,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不但这么对他说,而且还告诉他:“你先不要出面,让我去,我有办法安抚额娘。”

 “这么有自信?”

 “对,因为我是女人,我了解额娘的心。”她说。

 他凝望她片刻。“好,我让你先去见额娘。”

 得到他允诺,她出笑颜。“我这就去——”

 他忽然将她扯入怀中。

 她吓住。“你,你快放手,这里还有桑总管…”

 “他看不见。”他居然这样回答。

 “你怎么能这样说!”馥容口气,丈夫的回答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对桑总管更是深感抱歉。

 他笑。“不信你自己问他,看见了什么?”

 “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桑达海竟然不问自答。

 亲耳听见桑总管这么答,让她更羞愧!

 等她慌忙回头去看,才发现桑达海不知何时,已转身背对两人。

 他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可就因为如此,馥容觉得更难堪。“你太过分了!”她轻斥丈夫。

 “我只想提醒你,”他笑,握紧纤。“倘若额娘给你气受,到时别哭着来找我。”

 她一愣。“我才不会!”

 “不会就好。”他放手。“现在,去吧!”沉声喝令。

 馥容退了两步。

 “见额娘之前,先回屋换件衣裳再见额娘,”他低笑,懒洋洋提醒:“别让额娘嗅出什么不对劲了。”一语双关。

 她一窒,脸蛋涨红。“禀贞,快跟我来。”唤来自己的婢女,她匆匆离开丈夫。

 凝望子的背影,兆臣笑容收敛,眼色转沉。

 刚才,他竟然沉醉了?

 指上还留存有她身子那雪凝脂、滑腻的触感。

 这算什么?

 本来要推开她,却让她贴得更近。

 这样的事,他不容再发生第二回。

 “爷?”桑达海已转身走近他的爷,低声道:“卫济吉回府了。”

 他回神,沉声问:“人在哪里?”

 “书房,已在屋内等爷一上午。”

 兆臣立即转身往书房去。

 桑达海与敬贤对视一眼,便机灵地跟在主子身后,一道往书房而去。

 ***

 馥容先回渚水居换过衣裳,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浪费时间,先唤禀贞请来姥姥,问清楚二老争执的原因,原来是王爷想携姨娘离京远游,却未邀子同往,福晋心里不痛快,夫因此发生口角,加上姨娘在王爷耳边说闲话,哭诉自己全心全意服侍姐姐、尊重姐姐,可是福晋却不关心兆祥,导致府内下人不尊重他们母子,王爷与福晋口角时提出此事,责怪福晋的不是,把福晋气得半死,夫俩的口角加剧,转为争执,最后王爷丢下子不管,隔照原定计划带姨娘离京。

 明白事情原由后,馥容才赶往桂香园。

 “你来做什么!”桂凤见到媳妇,第一句话就没有好气。

 她并未因媳妇一回府就前来探望而高兴,心情反而更差。

 德娴在一旁,见母亲对嫂嫂的态度如此,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额娘,我是来看您的。”馥容不以为忤,脸上反而堆笑容,柔声对桂凤说话。

 “我很好,不需要你来看!”桂凤冷声道。

 因心情不佳,她的态度比以前更差。

 “额娘,您别这样,嫂嫂是好意。”德娴忍不住,细声地提醒母亲。

 “不管好意还是坏意,让我清净一点我会更感谢她,我呀,不必人家虚情假意的特地来看我!”桂凤对着女儿说话,但这话却是说给馥容听的。

 馥容也知道婆婆说这些话是针对自己而来,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善婆婆与自己的关系,所以她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但是婆婆的态度非常强硬,她知道,就算自己身段放得再软也没有用,只会收到更多冷言冷语。

 她决定换个方式。

 “我听府里的家人说,昨您与阿玛,因为姨娘发生争执了,是吗?”她凝视婆婆,直言不讳。

 桂凤的脸色变了。

 德娴屏住气,暗暗对馥容摇头,提醒她别提这事。

 馥容对德娴的警告视而不见,反而继续往下说:“额娘,媳妇觉得,这件事您做得实在不聪明。”

 德娴倒口气。

 “不聪明?”桂凤发作了。“你说什么?!你做人家的媳妇,竟然敢指责婆婆的不是?!”

 “媳妇并非指责您的不是,而是想劝告额娘——”

 “我不必你劝告!”桂凤气得发抖。“你以为你是什么身分?你有资格‘劝告’我吗?你给我走,现在就给我出去!”

 德娴连忙给母亲拍背顺气。

 馥容站在原地,并未走开。

 “倘若我现在就走等到阿玛回府之后,您的处境仍然一样,届时您只会更生气、更不高兴。”

 “我的‘处境’又怎么样?!”桂凤突然大声咆哮,一点都不像个富贵福晋,反倒像极了街上的泼妇!因为媳妇的话戳到她心里最深的痛,气得她咬牙切齿,不顾形象地伸手指着媳妇的鼻子责问:“你、你又想说什么?你干脆直接说出来把我活活气死,成全我儿子做个不孝子、你就做个不孝媳好了!”

 桂凤气得全身发抖。

 德娴一直以眼神暗示馥容,不要再说了。

 见到婆婆这么激动,馥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将语调放得更柔软,继续往下说:“媳妇明白,今天让额娘生气的人应当是姨娘,不是馥容。”

 桂凤的眼珠瞪得很大,她用怨恨的眼神瞪视馥容。

 “嫂嫂,您别再说了。”德娴好担心,这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见暗示无用,只好开口细声‘明示’。

 但馥容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凝视着婆婆正道:“还有,这件事媳妇要说句公道话,馥容认为,阿玛的行为也不太对。”

 这话把德娴愣住,也让桂凤暂时把眼神收回,只是她的神色仍然严厉。

 见婆婆神色稍缓,馥容柔声往下说:“额娘,您是大福晋,您的地位在府内是不可动摇的,这一点不仅祖认可,下人们都尊崇,连阿玛自己心底也很清楚。”

 桂凤眼神发直,表情怔忡起来。

 “但是阿玛这回没有尊重您,离京远游却未先邀您同往,这确实是阿玛不对的地方。”她婉转地接下说:“但是,倘若您因此与阿玛争吵,那么您心里虽然有委屈,可是在外人眼中看来,不对的人就变成您了。”

 “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吵!”桂凤忿忿地道:“要不是玉銮在王爷身边说那些瞎话,我根本懒得跟那个人吵!”夫这么多年,桂凤早就看破了。

 “媳妇明白,所以媳妇刚才说,您是与姨娘生气。”馥容柔声说:“但是,您与姨娘生气,其实是将自己放在与她一样的位置上了。”

 桂凤哑口无言。

 馥容继续往下说:“倘若您生气能够得到益处的话,那也无妨,可您只是自己生闷气,还因此与阿玛争执,结果难过的人是您自己,姨娘只是哭泣而已,却因此得到阿玛的心,请您仔细想一想,这其中的差别是什么?您与阿玛争吵,对您有利吗?”

 桂凤怔怔地发愣。

 德娴也愣着了,半晌后回头对母亲说:“额娘,嫂嫂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我、”桂凤声量变小了,呐呐地道:“我也没说她的没道理呀!”

 馥容笑了笑,严肃地分析:“所以,这件事归究底,一是阿玛对您不够尊重,二是姨娘暗中使心眼,让您受了委屈。”

 “对!她那个人就是这样,两面三刀!”因为媳妇站在自己的立场设想,桂凤开始认同媳妇的话。“她表面对我笑,回头就在王爷面前暗地里戳我一刀,连在老祖宗面前也是这样!有时候我真的好恨她!”

 “媳妇明白额娘的委屈,”馥容趁婆婆话头放软的时候,很自然地走上前坐在婆婆身畔,与小姑两人一起倚着‘额娘’说话。“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治她,让她懂规矩,明白谁才是这府里的主事。”

 “治她?”桂凤瞪大眼睛,瞪住媳妇。“你是说,治玉銮吗?”

 “对。”馥容对婆婆微笑点头。“因为她对您有心眼、会使暗招,所以您就要精明起来,让她再也不敢瞧不起您!”

 “可、可是我跟她斗,”桂凤在嗓子眼里说:“好像从来也没赢过…”

 馥容抿嘴笑。“这个额娘不必担心,有我与小姑一起做您的军师。”她把德娴一并拉来参一脚。

 “军师?”桂凤瞪大眼睛,一进岔了气咳起来。

 馥容借机吩咐德娴:“小姑,请您到外面吩咐丫头,请姥姥送来额娘爱喝的甜茶与茶点,给额娘润润喉、顺顺气。”刚才她与姥姥说过话,早已吩咐姥姥准备妥当。

 “好,我这就去。”德娴不疑有他,立即应道。

 待德娴出去了,馥容才低声对婆婆说:“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让王爷学会尊重您。”在德娴面前,她避开王爷的事。

 桂凤口气。“尊…尊重我?”她眼珠已瞪得不能再大。

 “对。”馥容点头,很肯定地说。

 桂凤觉得自己快要不能气了!

 她嫁进王府已经三十年,从来没想过让丈夫‘尊重’自己这回事。

 而今天媳妇不过才寥寥数语,却像当头喝,一子打醒了她!提醒了她这三十年来应当去想,却从来不想、更不敢去做的事!

 “可是,这又要怎么做呢?”桂凤颤声问,两眼却发光。

 “要有步骤、有方法的做。”馥容微笑回答:“只要额娘愿意配合,馥容有把握让额娘在阿玛心中的地位改观,并且让姨娘不敢再欺负您!”

 “真、真的吗?”桂凤心动了。

 “对。”馥容答行笃定。

 “那你说我、我要怎么配合你?”她的眼色不再那么凌厉。

 馥容微笑。“很简单,额娘您先这么做——”她对婆婆招手,然后附在婆婆耳边说话。

 桂凤听着,眼珠子越瞪越大…

 “真的要这么做吗?!”桂凤问看起来有点畏缩,可是眼中又充了跃跃试的神采。

 “对,就是要这么做。”馥容肯定地点头。

 “那、那我就试试看,听你的好了!”桂凤还想板着脸,保持婆婆的威严,但口气已经放软。

 德娴回屋的时候,馥容笑着对她招手:“小姑,你回来了?我与额娘已经想好对策了,你快过来听!”

 “对呀,娴儿你快过来,我说给你听!”桂凤忽然变兴奋,急着把媳妇的‘计划’告诉女儿。

 “是。”德娴连忙走过去坐到母亲身边。

 “我告诉你,刚才容儿说啊…”这是婆婆第一次喊自己‘容儿’。

 馥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代之而起的是感动…

 她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错,婆婆已经开始接纳自己。

 ***

 回到渚水居前,馥容在路上问德娴:“明你有空吗?”

 “嫂嫂有事吗?”德娴问。

 “我回门前跟你提过,我们要一起到火神庙附近逛逛,你还记得吗?”

 “记得。”德娴点头,事实上,她很期待这个约会。

 “那么明你有空吗?”她再问一遍。

 “有。”

 “好,那明辰时,你在前院等我,我们一起到火神庙去。”

 “去给火神爷爷上香吗?”

 馥容笑了。“是呀!”并且提醒她:“别忘了带上你最得意的字。”

 “嗯。”德娴怔怔地看着嫂嫂的笑容非常人,连她都深深被住了。

 ***

 午后,馥容回屋时,兆臣已经在房内。

 见他已回房,她一怔。

 “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房?”她回想起车轿内发生的事…

 迟疑着,她伫立在门前。

 “过来。”他朝她伸手。

 “我还得回厨房帮姥姥——”

 “过来。”

 他沉着眼,声调更低。

 她慢慢走过去,靠近时已被他一把揽住,扯进怀里——

 “怪了,你就这么怕我?”他笑。

 “不是怕你,是早上才…”她噤声,脸红,不语。

 “才如何?”

 “你不忙吗?”她移转题。

 “当然忙。”他咧嘴。

 “那么,你不该这么早回房,你应当在书房里。”

 “我这么早回房,你惊喜?还是高兴?”他问,气的笑。

 “这两句话意思是一样的。”她纠正他。“我得走了,不然姥姥忙着,我也闲不下来——”

 “那么,是惊喜也是高兴了?”

 “我不惊喜,也不高兴。”她否认。

 “那是什么?”

 “只有惊讶。因为你每晚都要忙至半夜才能回来,何况,为了陪我回门,你已经两天不能处理公务,所以我想不到,今你会这么早就回房。”

 “我说过今夜会趁早回房,你忘了?”

 她双颊晕出两片红霞。“我岂会去记你随口说的话?”

 “随口?”他笑。“我对你‘随口’过?”

 她答不上来,只好移转话题。“你搂得太紧了!先放我下来,要不一会儿禀贞进屋,让她瞧见了不太好…”“如何不好?我们是夫,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贴在她耳畔,他嗄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还怕羞吗?”大掌在子身上游移起来。

 她屏息,按住他的手。“你这么早回房,就这么待到明晨吗?”她低声问他,掩不住娇羞。

 他撇嘴,见她粉颊上的红,眸子灰浊起来。“这是挑逗?”他哑声问。

 “当然不是。”她否认。

 “那么是邀请?”他握紧怀中的温香软玉。

 “你明明知道不是!”慌忙拉起他的手,她嗔他一眼,脸更红了。

 他低笑。“还生我气?”

 她要走,他偏不放手。

 强扯她过来,他拉她坐在腿上。

 不安的扭,她想,她永远也不会习惯坐在他的腿上。

 “我不生气。”她平静地说:“你让我走,我就不生气。”

 她认真的。

 厨房时事情多得让人晕头转向,她得去帮忙。

 “要是不让你走呢?”他眯眼。

 她凝眸看他,不知他是认真,或者,又是说着玩的,因为他手是紧的,可眼色却是淡的。情不自地伸出手,她忘情地抚摩这张让她看不透的俊脸…

 他眸光微闪,忽然撒手。

 “事实上,我回房正有事要对你说。”他道。

 她愣了愣,悄悄收回手。“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公务确实忙碌,回门之后,恐怕不能每夜陪你。”

 “为皇上效命是你职责所在,”她给丈夫一个笑容。“你不必特地对我解释。”

 “你不介意?”

 “我不能跟皇上争。”她说。

 “真想争,也未必不可以。”他撇嘴笑。

 那动人的弧线,软化了她的心。

 “我不争,因为辛苦的人是你。”她说,声调已不自觉放柔。

 他挑眉,凝眼看她。

 “你为公务操劳,我…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咬着,她道出心事。

 “心疼?”他撇嘴笑。

 她垂眸,轻声说:“我听阿玛说过,皇上十分看重你。可也因为如此,你的事向来比任何人都多,可你不怕多、不怕繁重,皇上代的事,你全都一肩挑下来。”她抬眸对住丈夫的眼睛。“我承认,对于这样的你,我是心疼,是怜惜…”

 心疼?怜惜?

 他笑脸冻结。

 未曾想,会有女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记不记得?你说过我夜里会踢被?”她伸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渴望,边抚摩着他英俊的脸孔,边柔声说:“自那时起,我半夜便警醒着,还想着待天一亮要做一个唤醒丈夫的贤。可我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不够警醒、还是贪睡了,因为每一回我夜半醒来时,总发现你早已不在炕上,原来每一个晚上到了中夜你就下炕,前往书房办公务去了。”

 那柔软的小手,将他从怔忡中唤醒。

 “你发现了?”他低道。

 嗓音出乎他预料的瘖哑。

 “发现好一阵子了。”她的手肆到了他的发。

 他握住她,那太温柔的手,烫到了他。

 “所以,我说心疼,这是认真的。”她柔声对他说:“我不要你再担心府里的事务。我们说好,你主外,我主内。虽然,现在我还不能让额娘与小姑立刻喜欢我,但是请你放心,往后我会对她们更好,努力让她们喜欢我;我也会更尽力侍候老祖宗与阿玛,让他们每天都过得快乐、幸福。”话说完,她投入丈夫怀中。

 她叹息,不再与他呕气,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对我敞开心扉,不怕我负心?”敛着眼,他哑声问。

 “你会吗?”她抬眸凝视他。

 “你怕?”

 半晌,她点头。“我承认,我怕。”

 他沉眼,眸子低低敛下。

 “但是,就算再怕,我也不会要求你的许诺。”她轻声说。

 “为什么?”他眸子略闪。

 原以为,她就要如一般女子,开口求他了。

 “因为,世上没有可以实现的许诺。”

 她的淡然,让他执着了。

 “所以,我不要你说。”

 “什么意思?”

 “因为你一定做不到。”她笑。

 “你,认为我做不到?”他眸里骤然点了一把火。

 “别误会我的意思,因为这世上,没有能做到的天长地久的承诺。”她说,笑容有一丝美丽的轻愁。“就算是这世上最相爱的夫也一样,即使不生离,也总有一天要死别。”

 “至少,你可以要求我承诺,不必生离。”

 “我不想求。”她却说。

 “真不想求,或者,只是压抑想求的望?”

 “求来的承诺与望一样的,那是一座心牢。”她说。

 他眯眼,似在研究她。

 “如果你是有心的男人,那么我根本不必开口去求。一旦开口去求,执着的就会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这样的承诺,不是一座心牢是什么?我何必为自己造一座心牢,为我的丈夫造一座囚牢呢?”她淡淡地说。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的话,很难懂,也不应该出自一名女子之口。”他收拢握在她间的五指,不喜欢她的潇洒。

 这让他感觉到,她像只彩蝶,随时会飞出他的掌握。

 “你不喜欢听我说实话?”她问,笑看他。

 他凝视她的笑,忽然一使劲,用力将她口。

 “兆臣?”她嘤咛一声。

 “今我得出城,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不该允了这个许诺。”他声调低哑。

 “你要出城?”她轻轻推丈夫。“那么,我得立刻为你收拾衣裳。”语毕,她离开丈夫的怀抱。

 他拉她回来。“现在,我想要你。”

 她一怔,从他灰浊的眸中了解了他意图。“你、你不是想,”她轻,得知他的意图后有些窒息。“可现在还是白,况且我们早上才…”她羞人地停顿,难以理解他强盛的望。

 “白又如何?正好让我好好看清楚你。”他气地说。

 她屏息,因为他的言语而羞红脸。“可我还得回厨房——”

 她语未毕,他已抱起她直接来到炕边,彻底打消她离开的念头——

 现在,他要牢牢握住她的人。

 馥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已被放在炕上,如此近距离,让他更清楚地望见,她上那颗人的嘴珠。

 粉微启,正娇弱不安的息…

 他沉眼,那颗丰腴的珠,勾掉他的三魂七魄。

 “我要你。”他嗄地说,已抛掉今晨不容她再勾引自己的誓言。

 “我疼,”她娇羞地对他低喃:“昨夜,还有今晨,真的疼。”赧颜低诉,实在难以承受他反覆索求。

 “这回,我会温柔。”他眸子已浊。

 “你,保证吗?”她轻颤。

 那眸中的矜持,惹他低笑。

 自昨夜至今,已不知要过她多少回,竟还如此矜持。

 “我保证。”握住她,他声已哑。

 话方落,他已俯首住她上那颗丰腴珠…

 她承受,迟疑,娇,最后叹息。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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