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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爱情圣徒
  谁不自恋啊,沈钧看着我说,自恋的人都是可爱的,因为自恋,所以,更懂得爱情,我们是两朵寂寞的水仙。

 这个比喻真纯洁,我不喜欢,我宁愿我们是两株罂粟花。

 他拍拍我的头,林小白,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可爱,我恐怕真要爱上你了。

 是吗?我哈哈笑着,千万别和我提爱情,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下一辈子你也没戏,顾卫北已经定了我的三生三世。

 我心里虽然这样说,可面对沈钧的眼睛,我有一点点躲闪。是的,这个有着深黑眼睛的男子,清风秀骨,我似哪里见过他?为什么,我感觉离开时有那么一点点忧伤?

 分手是在半夜,我们喝多了,在路上吐,他拍打着我的背,我站起来时,他突然抱住我,然后问,林小白,我亲亲你行吗?

 我呆了一下,然后说,不行。

 我说得不行两个字很温柔,是的,那两个字一点也不果断。

 他俯下身来,我躲开。他等待了一下,然后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就算我酒后无德吧,林小白,我是情不自

 我的心慌乱的似一千只小兔,我哈哈笑着,掩饰着慌乱。沈钧,那我也酒后无德了,我掂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回过头跑了,挥着手说,再见。

 我不能再见这个人,他身上有一股魔力,我爱的人是顾卫北,我应该好好地把自己的爱情进行到底,我们俩中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回到宾馆,周芬娜开着灯在等我,她看了看我说,林小白,你不能给我胡来。

 我没有,我争辩着,我去看一个老朋友。

 可你的眼睛放着光彩,那是我看到你看顾卫北才有的眼神,你要对得起自己的爱情啊。

 我用被子蒙住脸,然后大声嚷着,我困了,我要睡了!

 那一夜,我却没睡着,我一直很精神,睁着眼睛到天亮,我想,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沈钧了,这是最后一次!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这样臣服于爱情,把一个花花公子变成了爱情圣徒,从而使我相信,爱情是需要那种疯狂与付出的,它需要那么孤注一掷,需要我们血拼它,一次购清。

 回到上海后,顾卫北报告了我两个消息,一是公司接了几个大case,二是公司准备在深圳开一个分公司,那边的人都找好了,是一个特别能干的人。

 也许是作贼心虚吧,我竟然没有问深圳那边的人是男是女,当我知道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顶狐媚的绝美女时,已经晚了。

 有时候,我是太相信我们的爱情了,也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以为顾卫北死活都是我的,以为我可以耍小子,可以不再顾虑所有,所以,说话完全是中年妇女的神情。这是顾卫北说过我的话。

 真,我说,老公你太能干了。

 顾卫北让我辞职在家,就做全职太太就行了,遛遛狗,美美容,打打牌,怎么奢侈怎么来,怎么腐败怎么来,从前我光吃你了,现在,你就吃我吧,吃得骨头都不剩才好呢,我就愿意为你效这个苦力。

 这个家伙嘴越来越甜蜜,而且有了钱之后天天西服革履的,整得跟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以前上学时的嬉皮劲了,他天天出入五星级酒店,接触各式各样的美眉,用他的话说,受的考验大了去了,可愣没有变节,你说容易吗?

 我总是上他的身说,那你死了以后我给你立贞节牌坊,上面写着,顾卫北为林小白守身如玉,目不斜视,特立此牌坊。顾卫北说,也不是目不斜视,我只是看看,但没有下手。那时我就骑在他的身上,然后说,下次还看不看?他摇着头说,不看了不看了,看你就了,看看你天天花枝招展的,打扮得跟似的,以后穿素点啊,别给别的男人看,你知道我小心眼。

 好好好,我说,以后我天天穿一大衩子,然后大背心一穿,再搞双凉拖,保证没人看我,但你千万别骂我黄脸婆啊。

 那段时间真是我们恋爱的又一个黄金季节,又有钱又有情,他总不忘记买些花啊朵啊的讨好我。我的内衣全是他买,一水的戴安芬,他总是亲手给我戴上,说我的房恰似少女。这是他会说话,其实我的房不是很,我总想去隆。但顾卫北说,原装最好,我不嫌,谁敢嫌?

 想想也是,于是就那样飞机场一样平的,照样穿吊带,顾卫北在我做饭时有时会从后面搂住我,然后说,下一辈子再*****人一定找个波大的,然后挽回这一辈子的损失。我觉得他非常氓,可我知道,我喜欢这氓。

 顾卫北那段时间不停地往深圳飞,也是,新公司刚开张,当然要亲力亲为。周芬娜有时给我打个电话,我们会约个酒吧聚一聚,女人到了一块,说的无非是男人。

 她的神色总是不太好,我总觉得她好像要出什么事。

 那时,她的烟得特别多,眼深陷进去,她说,林小白,我会让姚小遥害死的。

 我不明白她说的话。

 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有时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当然会,我说,但你怎么会死呢,我可不想让你死,你和戴晓蕾要活到八十岁,我们三个老太太在一起玩多好。

 我感觉她有事瞒着我,但再问,她也不说了,她总是喝醉,一喝就醉,醉了她眯着眼睛说,酒可真是好东西,你说是吗?

 她的酗酒让我感觉不妙。

 不久以后的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的,她说,林小白,我出趟远门。

 我没问她去哪里,也不知道那是她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这趟远门让她再也没有回来。

 她跟着姚小遥亡命天涯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那时,周芬娜已经不在人世了,而在她离世之后,我收到她寄给我的录音带,那里面,记下了她和姚小遥的爱情和亡命天涯的原因。

 亲爱的小白:

 我想在有生之年应该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一个人听,让她懂得,我,虽然是场女子,但也是如所有女孩子一样,也可以为爱生,为爱死。

 一九九六年,我是姚小遥的马子。

 像所有有钱人一样,他喜欢带着年轻美丽的女人充台面,浓妆抹,分外妖娆。但我和别人说我二十五岁,因为化了浓妆,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更因为丰,我总是成为被男人调戏的对象。

 这没什么可悲哀,没有钱才悲哀。

 十七岁,我学会抽烟打牌,跟着男人到处跑。但遇到姚小遥之后,我知道他是我的最后一站,人的感觉是很奇怪的,我一瞬间就爱上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爱我。

 而我吸引他的无非是一张脸,我是很媚的女子,至少,我可以留住他的身体。

 他不许我再让别的男人看我,不许我再去赌场发牌。我常常跟在他的身边,去打高尔夫,或者出席宴会,他是生意人,搞房地产,就是如果有一条小河沟就叫成“纳河别墅”有几小树就叫成“维也纳森林花园”的那种人。

 他周围有很多女人,我不是唯一的一个,但他就喜欢带着我出去。而且,他不许我再穿暴的衣服,他喜欢我穿白衣白裙,虽然我的后背上有刺青,我的上也有刺青,他试图给我洗掉刺青,但试了几次都是枉然。

 但我知道他不爱我。

 因为他总是很轻视地和我说话,那样的居高临下。比如,他说,马子,来,让我拍拍股。

 那时,我总是媚笑着过去,然后让他来拍股。

 如果他愿意,他还会让他的生意伙伴也来拍我的股,在他那里,我只是一个玩物。是啊,他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娶我为?我只是他寂寞时的一个*****,在做时,我喜欢叫,其实我一直是装的,我不喜欢做,如果不被这个男人爱,即使做又有什么用?

 装,是为了讨他的喜欢,至少,我喜欢他的钱。

 我们之间,曾经没有爱情。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点缀,如果玩腻了,他可以一脚踢开我。

 我和他,都是戏子。谁入了戏,谁就会输得体无完肤,有人告诉过我,我们这种人,不能动真情,否则,会把命都搭上。尽管说得有些严重,可我知道,爱情于我们而言是奢侈品,穷其一生,我们还可能找到那个为之生为之死的人吗?

 何况,姚小遥这样轻薄地对待我。是谁说过,如果爱一个女人,就会尊重她,对我,他从来没有过尊重,只是调戏,只是玩!所以,我花他的钱,花得狠,去巴黎春天刷卡,我一次刷过三万块!一件裙子,不同颜色的我可以买十件!爱他妈谁谁,不花他花谁?

 跟了姚小遥几年,我一直在挥金如土,反正他有的是钱,反正我是他最年轻最漂亮的马子。

 如果还这样下去,也许他很快就会厌倦我,也许我也会离开他,一个更有钱的新加坡商人看上了我,虽然年龄大些,已经快六十岁了,可我能做他的太太,他的太太去年得癌症死了,我不能一辈子都做一个人的马子,我要做太太。

 那时我已经动了离开姚小遥的念头。可是,倪瑞的出现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倪瑞,那是姚小遥的少年恋人。从中学到大学,他们爱得轰轰烈烈,曾经被传为佳话,但在毕业时,倪瑞跟着一个美国人走了,她说,爱情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从此,姚小遥不再相信爱情,那时姚小遥很穷,一无所有,买不起倪瑞看上的一条水晶项链,但那个美国人买得起,于是她跟着他走了。

 从那时起,姚小遥就立誓成为一个有钱人,无论用什么方法。结果,他成功了。

 我成了他的马子,他玩我,让我花钱,那不过是另一种快意的释放。我,只是他一个出口。当年的那个人,是他一个失意的梦,而在她回来之后,他对我说,宝怡在国外谈生意,回不来,求你帮我一个忙,请你和我装得像夫,而不是我的马子,可以吗?

 看着他的眼睛,我第一次看到清澈和真诚。

 行,我说。

 我们在倪瑞的面前上演了一出戏。

 我那样深情贤良,在三个人吃饭喝酒的时候,我撒着娇,巧笑倩兮,而且,我崇拜地看着姚小遥。是的,如果我们深深相爱,这是个多么好的男子,他那样清秀冷,他那样飘逸空灵,恰恰全是我喜欢的。都以为我恋的是他的钱,但如果他爱我,是真心真意刻骨铭心的那种爱,我会为他生为他死,跟着他跑到天涯海角吃苦受罪怎么都行——如果他爱我。

 而他,那天晚上心细如发,一直给我夹菜,一直夸我的发型好看,他还替我拿纸巾,让我多吃,别怕胖,他盛了一碗银耳鱼子汤给我,说补胃的。

 我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如果不是演戏,这一切是多么完美!

 对面的女人很失落,是的,她失败了。看得出来,她是想来收覆水的。姚小遥说,她离婚了,跟那个美国佬过不下去了,看他发迹了,回来找他了,他最恨这种女人,情薄义凉。他后来和我说,如果哪个女人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与他同甘共苦,他一定会爱上她,并且,为她生为她死。

 我只记住了这句话,我知道,最心硬的人,也会有最柔软的角落。

 那天倪瑞是灰扑扑下楼的,当她的高跟鞋在锦江饭店的大理石上嗒嗒作响时,姚小遥趴在桌子上,哭了。

 他还是爱她的。

 我走过去,抱住他,他把头埋在我前,如一个孩子一样。

 我们继续喝,喝到都吐了。

 然后我们问彼此,什么是爱情?

 那是我们第一次提到爱情。

 我说,如果我们每天都和今天晚上一样,那,就是爱情。

 二〇〇一年,姚小遥的公司兵败如山倒。他被人算计,然后作黑账,被税务机关查处。后来,牵扯出他发迹的资金,好多钱是通过非法渠道得来的,比如诈骗,比如非法集资。

 在得知自己将会有牢狱之灾后,他把公司解散,然后给了他身边的人一些钱,最后,他把我叫到身边。

 芬娜,多谢你跟我这几年。

 是五年。我纠正他说,我跟了你五年。

 我一直是他的马子,充他的场面,花他的钱,我们过着纸醉金花天酒地的生活。这一辈子,我值了。

 再找个有钱男人吧,我的朋友中,有钱男人很多,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

 我冷静地看着他,然后问,你呢?你去哪?

 亡命天涯。他还是不动声着雪茄烟,他的眼睛真好看,发出淡蓝色的光,他站在窗前,逆着光,我站在他身后,静静听着他的呼吸。

 走吧,他说,可惜我没有钱给你了,你还这么年轻,有着绝倾城的美,应该不难找到男人的。

 走啊——他嚷着,别让我看着心烦了。

 我轻轻地问了一声,姚小遥,这些年,你对我动过一点心没有?哪怕一点点?

 他转过头来,笑了一下,芬娜,如果我不破败,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想过要娶你为的,何况,你差点为我生过两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一直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以为我不爱你,是你,是你愿意死拉活拽地要跟着我的,你是我最后一个遣散的人,当我想让你离开时,我没有想到自己心如刀绞!

 眼泪突然猝不及防地滚滚而落,这句话,我等了五年了!

 我也笑了,然后抱紧他,姚小遥,让我跟你去亡命天涯吧。

 他看着我,傻孩子,别犯傻了,我成了公安局的通缉对象,抓到至少要判十几年,你说,这样一个男人还能要吗?

 他忘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但我没有忘记,他说,如果哪个女人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与他同甘共苦,他一定会爱上她,并且,为她生为她死。

 我愿意跟着他,不怕变老变丑变脏变黑,只要他爱我,我愿意。

 他把我抱在怀里,第一次深情地抚摸着我的脸。他说,周芬娜,为什么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却有这么单纯的一颗心?

 那天晚上,我们坐夜班飞机到了海南,我们用了假身份证,在假身份证上,他叫张清,我叫张艾。我姓了他姓,我们在一起,叫做情。

 我们开了一个小吃店,每天早出晚归,凌晨四点我就起来去买菜,我买了一辆三轮车,穿着最脏的衣服,有时不梳头不洗脸就去买菜了,我的嗓门越来越高,但生意惨淡,仅能维持生计。可是我能感觉出姚小遥的心疼和爱情,他会用那种特别深情的眼光看着我,这个从小没做过活的男子,有一双细长干净的手,我不让他干任何活,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就好。

 我告诉他,从十岁我就能干所有活了,我的父亲是一个酒鬼,母亲喜欢和男人打情骂俏玩麻将最后私奔了,我从十岁就开始打理家务,所以,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我一定能养得活他。

 海南的夜晚,当我们再度肌肤相亲时,我们把彼此可以烧透,一次次,没完没了,在那些情的夜晚,他叫我的名字,然后说,芬娜,我爱你。

 终于,我让一个男人爱上了我。

 甚至,离开我几分钟他就孩子一样叫我的名字。

 而我,快如一只小鸽子,我说过的,我是苦孩子出身,我不怕受苦。

 我瘦得如一只皮包骨的骆驼,但我知道,这是我最感的时候,有了爱情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

 如果能这样相爱一辈子,我不怕穷。

 但姚小遥却病了,他得了肾小球肾炎,如果没有钱治病,他会死。

 我的小饭店没有多少钱,即使做到累死也救不了他。

 为了救我的男人,我又出去做了。

 是的,我又出现在那些风月场所,和那些男人打情骂俏。

 此时,我二十六岁,是二〇〇二年的春天,我为自己的男人挣着救命钱。

 我只说自己出去打几份零工,穿朴素的衣服出去,到了那里,再换上妖的衣服,我和男人打情骂俏,但想的却是他们的钱,我要快些挣钱,姚小遥的病再晚就来不及了。

 当姚小遥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正坐在一个海南房地产老板的腿上喝酒,他的手在我的细上摩挲,我笑着,花枝颤,看到姚小遥进来时,我的酒洒了一地。他过来,把我打翻在地,不停地我,用脚踢我。我翻着打滚,让他饶了我,我说自己错了。

 他转过身走了,我追出去,外面倾盆大雨,我跌了脚,抱住了他的腿,姚小遥,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不会这样!

 突然,他转过身给我跪下了!在大雨中他给我跪下。对不起,他说,我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罪!

 我情愿。是的,我是这么说的,亲爱的,我情愿,只要你爱我,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别说当,当鬼我也去。

 那个海南的雨夜,我们在街头抱头痛哭,姚小遥说,芬娜,这一辈子欠你的,下一辈子,我还!

 我病了,再加上营养不良,我的身体很快垮了下去。

 当姚小遥的身体好起来时,我已经病入膏肓。

 外面的阳光那么灿烂,高大的热带植物散发着人的芬芳,我们来海南多少年了?

 姚小遥又开始做生意,从最小的生意做起,以他的聪明,即使卖几块凉席,他都能赚钱。

 很快,我们在海南有了自己的房子。

 但是,我们仍然是亡命天涯的人,我们不可能去登记结婚,网上有他的通缉令。

 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我的身体如一支枯萎的花,慢慢地凋零着。姚小遥常常抱着我哭着说,春天来了,你要是走了我怎么活下去呢?

 有好多天,我们就那样抱着,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外面的天慢慢变黑。他唱一些老歌给我听,认识六年,我刚知道他唱歌唱得这么好,特别是唱齐秦的歌,我把手在他的上,像藤一样。

 到最后,我说话都已经快没力气了,是的,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多了。

 他一直在问,芬娜,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尽我所能给你。

 我要的,他已经给了。

 是的,我只要一个男人的爱情。这就足够了。

 如果有,那么,唯一的是我没有成为他的

 是的,我想有一个红本本,那上面是两个微笑的人,因为相爱而结合,我希望能做他的,哪怕一天。

 我怕自己等不到秋天了,夏天来了,我还能活到秋天吗?

 在那个夏天,我一直在乞求佛能让姚小遥好好生活下去,如果有来世,我和他再相爱,不过那时,我们一定要早早相遇。

 警察来时,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逮捕证,一样是结婚证。

 姚小遥投案自首了。他说,芬娜,我想换得自由,我想要一张结婚证,我要和你结婚。

 那时,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我的全身根本就动不了了,但姚小遥抱着我时,我有一样东西从眼睛里自由而快乐地了出来!

 芬娜,我的

 这是我在人世间听到的最美丽的一句话。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的女人…

 我听不下去了,只觉得眼泪如雨一串串落下,亲爱的芬娜,没有人比你更懂得爱情,没有人比你更像一只蛾子一样扑向了火,你用爱拯救了一个男人。

 收到那盒录音带后,我去了上海的监狱。在那里,我再次见到姚小遥。

 他还是那样干净而寂寞的男子,见到我,他笑了一下,然后他求了我一件事。他说,你一定有芬娜小时候的照片,就是十六七岁的时候的,我想要一张她的照片可以吗?

 我答应了他。

 那张照片是芬娜学生证上的,二寸黑白的,恬静地笑着,我想,那是最初的周芬娜。

 亲爱的芬娜,祝福你在天堂里过得好。

 从前,我一直不明白像《还珠格格》这么俗的电视剧怎么会这样火?当然,还有海岩的一个又一个火爆到没法收场的爱情悲剧。

 之前我遇到这种电视剧就会转台,因为太哗众取宠,无非是想骗骗那些还对爱情抱有幻想的人们,但偶尔我无聊坐下看过几集便一发而不可收,也常常泪眼蒙眬起来,按说真是没有道理,千帆过尽看透繁华的人还被这样打动,一定有它不俗的地方。

 你去看——《还珠格格》的忠贞与绵,尽管我不喜欢那些演员夸张的表演,但是丝毫不影响我欣赏他们对爱的那份执著。小燕子的敢爱敢恨,提的起放的下,不管心里有多苦。永琪的为爱低头,看起来那么辛酸。紫薇的生死相随,尔康的为爱求生,晴儿和萧剑的天涯相隔,心始如一…都让我一次次流泪,一次次的为爱击节。到最后,虽然亦是大团圆的结尾,但是并不影响我喜欢了这个俗到让人快无法忍受的电视剧。是因为,现实的我们已经快对爱情绝望,甚至不再相信有那样纯美的爱情,而琼瑶给了爱情一份凄美感,我们所陶醉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直不明白,琼瑶外婆为什么几十年能常盛不衰,别人都倒下去了只有她还一枝独秀,用过的演员成了昨黄花而她还娇。到今我方才明白,她给我们下了一种叫做情的毒。那副爱情毒药里,写绵、忠贞、痴情,当这些绵、忠贞、痴情正在一步步远离我们的时候,偶然出现的一个爱情忠贞者会让我们感动得涕泪狂,比如周芬娜。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这样臣服于爱情,把一个花花公子变成了爱情圣徒,从而使我相信,爱情是需要那种疯狂与付出的,它需要那么孤注一掷,需要我们血拼它,一次购清。所以,翻看陆小曼与徐志摩的情书时我一次次落泪,他们实在有血拼和鱼死网破的劲头。甚至不顾一切,甚至忘乎所以地投入了所有,面对千夫所指亦是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爱一个人,不能左右逢源,断了后路才是真的,为了爱舍弃一切也在所不惜,这样的情节常常出现在琼瑶和海岩的作品中,所以,我们一感动再感动,《玉观音》中对爱情凄绝美一路追随,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爱,只有全身心地投入了,只有有一颗血拼的心,才会走向完美。

 没有人不渴望得到一份完美的爱情,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爱情美丽如童话。但李碧华说的好,我们一直以为爱情是两只蝴蝶,最后才发现那不过是苍蝇或别的什么昆虫。

 想起这句话时,我的心不由一阵寒凉:顾卫北,你辜负了我。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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