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空对明月 上
秦皓怒了,前所未有的发怒。当他从监视殷王府的探子口中得知林苏扬一整晚都待在那里,今早才归时心里竟涌起了滔天怒火,然而他的表情却是比以往更加平静,这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安臻担忧不已,这宏帝越是怒得发狂表面便越是平静得可怕,后果就越是严重。安臻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会这样,却明白能让这个事事处得谨慎稳重的帝王情绪大变的人终是出现了。
国库一千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林苏扬今次早朝最先听到的就是这个惊人的消息。
先皇祭祀临近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宏帝着实被气得不轻,低得不能再低的气流似要把那外面的寒风白雪通通卷进来淹没整个金和大殿。户部尚书因为在位不力、监察不严的罪名被暂革官职打入大牢,其下属令史、书令史等一并减俸一年,罪责后定。接着皇城护卫统领林子言也被宣了进来。
宏帝以其擅离职守,让国库千万两白银在眼皮底下被人窃走,下令将他关押大牢停职查办,护卫统领之位移
他人。林苏扬上前阻止,按照大央律例,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不得将朝官定罪,宏帝还未查清原由便将户部尚书、护卫统领等人送入大牢已经违背了律例原则。
其余众臣皆松了一口气,宏帝这旨令确是有违律例,还好有林太傅出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唯有林太傅才能让他们固执无情的宏帝改变旨意。不料这次的想当然出了极大的意外,宏帝不但没有收回成命,反而大发雷霆,寒声反问林苏扬,若朝臣于大殿之上越职顶撞反驳圣恩,该当何罪?林苏扬答,罪当杖刑五十。
宏帝即刻冷笑道:“很好,林太傅可知罪?”
林苏扬当即跪下道:“臣知罪。”
“念在太傅功多过少,可减二十,来人,行刑。”
“皇上。”几声同起,一看之下,林子言、辛旻、林呈、欧
裕丰等人齐齐进言。
“皇上,林太傅也不过是据理直言,并无过错,请皇上收回成命。”林子言急急说道。
辛旻也言道:“是啊,皇上,林太傅言语中未曾有顶撞反驳之意,还请皇上明鉴。”
秦皓的脸色更加阴沉。“诸位爱卿似乎对朕的决定十分不
啊?这千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众位爱卿不去想法找出窃贼,追回银两,却在这里一个个挑朕的不是?我堂堂大央之国竟然被人明目张胆地劫了国库,说出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一声怒喝让众人立刻抬不起头来。
“若朕今
不严厉惩办,说不定明
又来个千万两失窃,到时你们又来和朕论理?你们说林太傅未曾顶撞反驳?好,那朕问你们,太傅之职全掌傅朕德义,下管翰林诸事,提议决法,而今
定罪当属三司公理之下,强驳审辩也应三司为主,太傅不顾礼法出言相斥,这不是越职顶撞?朕金口玉言,圣旨已定,他这也不是反驳圣恩?大央律例,人为制,朕今
倒要看看这律例朕可改还是不改!”
宏帝的冷冽和喜怒无常今天像是全都爆发了一样,谁还敢在老虎面前扮猫?最后,户部尚书和护卫统领依旧下了大牢。林苏扬也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大板御杖,她那柔弱的身子怎经得住这样的重刑?最后一板刚受完她就昏了过去,慌得林呈赶紧叫人把她送回了学士府。
秦柯原本在为几
后的祭祀大典作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正好碰见秦羽给她上完药,紧张地问道:“她怎样了?”
秦羽红着眼眶哽咽着答道:“还好只伤了些皮
。皇兄怎么如此狠心,她那样的身子骨,三十板御杖若再重点岂不是要她的命。”看到林苏扬闭着眼被人被人抬进来,秦羽的心都漏跳一拍,检查了伤势发现没有伤筋动骨,
腔里悬着的东西才放了下来。
秦柯握着的手紧了紧,许久才放开说:“我去看看她。”说着便要往林苏扬的房间行去,秦羽忙挡在他面前说道:“九皇叔,苏扬她…正在休息,不方便。”担心伤口发炎,上了药后就没给她穿衣服,秦柯这一进去还不什么都曝光?
秦柯张了张嘴,最后说道:“那我过两天再来,羽儿你好好照顾她。”他前脚刚走,宫里便派人说给林太傅送药,秦羽冷着脸收下药赶走了宫侍,仔细看了看药瓶不免有些吃惊。皇兄竟然把宫中最好的御用
蜒送来了。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
蜒,里面加了上百种珍稀草药,对外伤内挫有极大疗效,专供帝王以备不时之需。
早知如此,他干什么要杖刑林苏扬,还白白用去一瓶极品
蜒?秦羽想不通,趴在
上强忍疼痛的林苏扬更是想不通,自己堂堂大央太傅竟然就因为替人求情被杖刑三十?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果真不错,主子哪天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说不定就掉了,看来朝廷这是非之地,自己还是早早退出为妙。
宫里的御药的确名不虚传,再加上林苏扬
收了九莲冰这样的神药,伤势很快就痊愈了,不过坐着的时候还是能感到阵阵隐痛,于是只好又在
上趴了两天。这两天来,林呈过来看过她两次,让她不必担心林子言的事,好好养伤。出了林呈,欧
裕丰、辛旻等人也来探望,从他们口中得知朝中并无其他风波,大臣们也更为谨言慎行,生怕惹怒了宏帝,林苏扬苦笑不已,自己那天还真是撞到
口上了。
要说来学士府最勤的就算殷王秦柯了,从早到晚,把祭祀事宜安排好后就一刻不停地陪着林苏扬,搞得她每晚都对秦羽抱怨。秦羽嘴上说九皇叔也是关心她这个朋友,心里却是酸酸的。虽然不知九皇叔是怎样知道林苏扬的真实身份,但她明白九皇叔对林苏扬不是一般的感情,知道以前林苏扬对他也是有感觉,只是林苏扬过于高傲冷漠又不善于去了解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所以才对九皇叔视而不见,如今九皇叔终于回来了,他们…可以重续前缘了吧?
安臻托着几叠暗红的牌子一动不动站在御书房门外。秦皓漫不经心批着折子,头也没抬地问了声:“安公公,有事就进来吧。”
安臻一听,躬着身走进来,把手中的托盘捧到秦皓面前说:“皇上,今晚侍寝的牌子。”托盘里并列两排放了写上一些宫妃名字的檀木香牌,皇帝选到哪一块,那牌子上的妃子便要侍寝。
秦皓继续低着头,淡淡说道:“今晚朕就在这御书房,不用侍寝。”
安臻抬起眼瞧了瞧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这宏帝自选妃大典以来,在每位新封的娘娘那里都只待了一晚就从未再去过,长此下去,那些大臣们必定又有话说。
“怎么,公公还有事?”秦皓见安臻还没离开,不悦地问道。
“皇上,您已经一月未曾翻过牌了,太后昨儿还问起,是不是皇上哪里不舒服还是,对妃子们都不满意…”安臻小心翼翼地回答,宏帝前两天在早朝上发的火儿估计到现在都还未消,即便现在去宠幸哪位妃子,恐怕那位娘娘也该是提心吊胆吧。
秦皓冷哼几声,“母后倒还
‘关心’朕。拿上来吧。”从盘子里随手翻了一块丢给安臻,安臻看了看,朝门外候着的宫侍喊道:“今晚阙星宫弦美人侍寝。”
这一晚,后宫所有的妃子都知道弦美人第二次受到了宠幸,这一晚,宏帝秦皓在阙星宫赏了一夜的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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