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彼岸花赋予的奇迹
1
朦胧中,我身处一片氤氲的雾气里,周围
乎乎的,绿叶
得
眼,彼岸花开得格外妖
。我这是在哪里?
“安爱丝!”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唤我。
我蓦然回头,雾气里,一个生得袅娜纤巧的女人在对我微笑。她的脸庞和外婆有几分相似,但仅仅是相似,并没有外婆和我漂亮,只是算得上水灵清秀。她是…
“妈妈!”我试探地叫一声。虽然她死的时候我还很小,但我看过妈妈的照片,孩子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妈妈的。
“安爱丝,你还记得妈妈吗?”她似乎很高兴,不过没有靠近我,离我亦近亦远,似真似幻。
“这是我第一次在梦里看你看得如此清晰。”我苦笑。
她恬淡的笑容如同彼岸花:“不,妈妈是专程来见你的,好像你重要的人,要去冥府了。”
“不,他不会的。”我拼命摇头。
“安爱丝,你还是要当
血鬼吗?”她问。
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安爱丝,你不适合当血族,你太重感情了,血族是冷漠的,要承受人类不可能承受的超越死亡的情感,你做不到。”
“妈妈没有立场教育我。”我扭头不去看她“妈妈为了那个画家,丢下了外婆,你知道她多爱你吗?你知道她多难过吗?”
妈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安爱丝和我很像呢。”
“什么?”
“我们都不适合当血族。”她不紧不慢地说,俯身摘下一朵鲜红的彼岸花,那花就像双手伸向天空,在呼唤着什么。
“妈妈,你现在幸福吗?”我忽然问。
妈妈将小花伸到我面前,我摊开掌心,那红色的花就放在我的手心里。
“妈妈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妈妈对不起外婆,只能叫你替我补上那份。外婆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虽然这份幸福就像罂粟。安爱丝,做回人吧,和你爱的人一起,幸福地老去,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他就要死了,妈妈,他怎么样才可以不死,我不要他就这样死了!”我又开始哭泣。
妈妈的手试图抚摸我的脸,却只是虚幻的影子一般,触摸不到,她叹口气,回答道:“妈妈不会让他死的,冥府暂时还不会收他,现在你放心了吧?”
我抬起泪眼,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
“还有科柯林,你不要恨他。”
我正想问科柯林是谁,妈妈忽然远去了,缥缈地传来最后一句话:“安爱丝,快回去吧,凡人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我呼唤了两声“妈妈”就苏醒过来,发现我正趴在白色的
单上。一朵红色的彼岸花躺在我的掌心,这不是梦!
我忙擦掉眼角的泪水,外面的天空已经泛白,外婆大概又回去躲起来了,不过她会为我打理好其它事情的。我手指蜷曲,又伸直,反复几次,终于试探着往陈哲远的脸庞靠去。
好像不烫了!他是不是会好起来,妈妈?
我应该去叫医生来看看吧,我
回手,准备去按那个铃,却瞥见陈哲远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我激动万分,连忙紧握他的手指。
“哲远!你可以听到吗?”
他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眼泪滑过我的脸庞,我可以肯定,我是喜极而泣!
他似乎要说话,我赶快取下他脸上的氧气面罩。
“我…过敏了!”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去叫医生!”
“我对眼泪过敏。”他一脸正经地看着我。
我愣是发呆了三十秒,终于回过神,又笑又哭还想揍他,可是总不能揍病人吧。
“别哭,你哭起来…”他又说。
“哭起来如何?”我不依不饶地问。
“你不是准备叫医生吗?”他快速转移话题。
我心里暗想,他肯定是想说我难看,算了,别和病人计较。
医生赶来了,他大跌眼镜,说这简直就是奇迹。我很想把那医生从十楼丢下去,原来他早就对病人不抱希望了啊,真是个庸医!又过了一会儿,我确信陈哲远没事了,就回家洗澡换衣服,顺便报喜。
月涟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后来使劲捏了两下。
“你干吗?”我嗔怪道。
“我看你的脸笑烂没有!”她嘟着嘴巴,眼珠子骨噜噜转“原来,你喜欢的是陈哲远。”
我拍拍脸止住笑,然后认真地点一下头:“幸好我发现得还不晚。”
“那孩子,很不错。”月涟幽幽地说。
我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月涟肯夸赞除了霸王以外的人?对了,不知道秦鸣现在如何了。我…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要像你妈妈一样,离开外婆吗?”她双眼又开始泛洪灾。
“不会,外婆不是也让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吗?现在我找到了啊。难道找到喜欢的人,就是要离开外婆吗?”
外婆眼睛又转了几圈,嘀咕道:“那也不是。”
“这就对了啊。”我手臂环绕在她脖子上,俏皮地笑了。
“昨晚,小鸣发疯地找你。”她抛出这句话,让我有些愕然。
“他发现你不见了,打电话给我,又叫了他的保镖们四处找你。前天和昨天都没有休息,是我告诉他你回来了,他执意要见你,被我挡了回去。我想如果你现在见他,你们都要发疯的。你选择了小远,那小鸣怎么办?”
我缩回手臂,笑不出来了。我现在完全能肯定,我喜欢的是陈哲远,不是秦鸣。
“那我找个时间见见他好了。我不能分成两半啊,再说就算可以分成两半,说不定这两半都喜欢陈哲远呢。”我是不是有些残忍?可是比起脚踏两条船,或者水性杨花,我这样还不算坏吧。
“外婆,我现在还要去医院,你先替我挡着吧。”说完,我提起包就跑。到了医院门口,包里的手机响起,我听到是设置为小堇的铃声,于是很放心地接起来。
“皙然,这两天你去哪里了?手机不接,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放学去你家找你,竟然没人!你们举家搬迁了吗?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小堇不等我说话,就开始劈里啪啦狂轰我。
我堵住耳朵,干笑了两声,忽然想起某事:“小堇,陈哲远受了重伤,现在正躺在医院呢,你要不要来看看?”
2。
三十五分钟后,小堇赶到了医院,我正坐在病
边吃外婆买的水果,陈哲远已经睡着了。我看到小堇,赶快起身,搬个凳子放在
边叫她坐。
小堇两眼发直地看着病
上头
绷带的陈哲远,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怎么搞的?”
我有些内疚地耷拉着脑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是因为你吗?”她的观察能力还真是敏锐。
我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小心翼翼应了一声:“嗯。你要骂我就骂吧。”我十分没有底气。
小堇走近我,仔细端详一番,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原来这两天…皙然,你也…喜欢他!”
看着小堇强烈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睛,我怎么能骗她呢,我…
“对,我也喜欢他。”我重复了一遍。
“真狡猾,白皙然,你好狡猾,明明答应过帮我的,现在却说这种话。我恨你!”小堇情绪激动地大声嚷嚷完
身就走,房门用力地摇动了几下,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我的视线。
不行!我冲出病房在走廊里狂奔,终于看到了前方也在奔跑的小堇。我赶紧加快步伐追上她,将她胳膊一拉,面向我。
“小堇,我们好好谈谈吧。”我恳求道。
“放开我。”她有些哽咽。
我知道小堇挣脱不开我的手,继续说:“我有话跟你说,给我个机会吧。”
“都说了,放开…”她嘟哝道。
“什么?”我还想说什么,手却不受控制地松开,还举到了头顶。咦,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此刻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站在这里别动,我想好了自会给你打电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还想迈动步子,可是脚却像生了
一样,动弹不得。等她跨进走廊尽头的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那像被胶水粘住的手脚终于可以动了。我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我站在走廊上,挥动自己的手臂,跺了跺脚,一切正常。那么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堇做的?我又马上摇了摇头,小堇怎么可能控制我的身体,绝对不可能。
我回到病房,发现陈哲远已经醒了,但眼神涣散,根本没有看我。我很是惊喜地望着他,说道:“你…醒了啊…”我坐到他身边,也不知道他听到刚才的话没有,我有点心虚。他没有回答我。我也不计较,看着白色的
单发呆。
“你怎么不去学校?”他忽然慢悠悠地问。
“啊,这个嘛…”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说是因为担心他,要守着他吗?
“等下你就回去吧。”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的态度怎么和今天早上完全不同?
“为什么?”我问。
“没有为什么,这是病人的要求。晚上别跑出来了,白天也不要去偏僻的地方,现在的我没能力去救你。你快走吧,人多了我觉得吵。”他说话的时候始终看着天花板,
儿不瞥我一眼,语气也冷冰冰的。
我不解地望着他,可人家都赶我了,我怎么可能不走?于是我应答一声,关门离开。他是不是清醒过来,对我给他带来麻烦的事情生气了呢?
我回家后给秦鸣打了一个电话,他那边很吵,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听到我的声音后,很高兴,说马上来见我。
“我现在没空啊,就在电话给你说一声,我很好。”
“那晚我发现你不见了,担心死了!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出了点小事情。”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小事!你骗我吧,小事你能这样吗?”
我叹气,霸王比我想象中还是聪明一点:“我被挟持了,嗯,然后现在没事了。”
秦鸣电话那头的声音愤愤不平:“你怎么老遇到这种事情?可恶!”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好了,我就跟你说一声,我还有事,挂了啊。”
“啊,好,那我晚上来看你。”
挂了电话,我舒口气望望挂钟,时间还早,外婆应该在睡觉呢。我无聊地站起来往书房走,发现吴妈正在打扫卫生,她从柜子最上面搬下来一个木箱子,将上面的灰掸下来。
我不记得有这么个箱子啊。这个小红漆木箱上面的漆已经剥落斑驳,看起来很古老。上面还有一把铜锁,我不
感叹——这是哪辈子的东西了!
我从吴妈身边抱走了木箱,回到房间,轻微一拉木箱上的铜锁,发现居然没有锁上,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打开后忘了锁好,所以我很轻易地就将它拉开了。打开小箱子,一本黑皮面料的本子映入眼帘。我取出这稍微厚重的笔记本,伸出两个指头,拈起一页发黄的纸。
纸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楷,我立即认出这是外婆的笔迹。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从笔记本中滑落。我拾起来一看,心猛然跳动了两下。上面是一个俊俏的小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美丽的蕾丝花边,犹如最精致的瓷娃娃。在黑白照片上,隐约有晕开的泪迹,让照片上的图残破不全。但是小女孩旁边两个字,我倒是看得很清楚——小墨。
小墨,我的妈妈!这本册子…似乎是外婆的
记本!
3
我做贼一样,几步走到门口,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反锁在里面,然后踱步到木箱前,心情忐忑不安。虽然知道偷看人
记不太好,但是我实在想知道多一点关于妈妈的事情。我很想知道!颤抖着手,我翻开其中的一页。上面这样写着:
我出生后不久,新中国就成立了,可惜我们的村子并没有结束几百年来的习俗,于是,我从小就有未婚夫。在我十七岁那年,就嫁给了我们村陈姓家的二儿子,叫陈封。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至于喜欢不喜欢丈夫,根本不重要。结婚后的第二年,我生了一个女儿,取名陈墨。公公是个读书人,他希望家里的孩子都是沾墨水的。因为生的是女儿,丈夫没有少给我脸色看,我很害怕黑夜,他有时候喝醉了酒,对我的打骂无休无止,我非常害怕。
直到有一天,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人闯入了我们家的大院,他的头发是金色的,稍微带点棕色,眼睛碧绿,就像村子里最深的潭水。我只是匆匆一瞥,就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退回房间。透过玻璃,我看到还在院子里面的丈夫向他走去,问他话。结果他反过手,一掌打在丈夫的头上,丈夫的血立刻
薄而出,然后他就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我以为是遇到了怪物,不敢再看,抱着女儿迅速躲到
底下,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簌簌往外落,却咬紧了嘴
,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果然进来了,而且很快就找到了我们母女。
他一把将我和孩子拽出
底,我看到他有两颗很长的尖牙,距离我很近很近。我闻到了强烈的血腥气味,瞥到了他牙上残留的血迹。他的脸也离我很近,我看清了他的样子。那一刻,我忽然发现…魔鬼也会美丽到极致!这个魔鬼就长着倾倒众生的帅气脸庞,只是苍白得吓人,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他抢过孩子,如一头饿坏了的狼,照着孩子的头就要啃。我浑身打颤,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所爆发出的力量却非常大,我用瘦小的身体撞向他,从他手里抢过孩子,还使劲地咬了一口他的胳膊。
我咬得相当用力,嘴里有一股腥味,而泪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好害怕,谁能够救救我?
奇怪的是那个妖怪竟然晕倒了,为什么?我一
股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这个男人,手摸到地面,粘糊糊的…一地的血,是那个男人的,他受伤了?
嘴里有些腥甜,我侧脸一看镜子里的自己,
嘴都是殷红的鲜血,活像一个魔鬼。
我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再看一眼地上的男子,我应该逃走的,抱着女儿疯狂地逃走。不过当时不知中了什么
,我仔细地打量他一眼后,就无法移开我的视线了。后来这个“
血妖怪”—拉贝莱斯告诉我,他在晕倒的前一秒给我施用了
魂术。
我将女儿放到
上,然后拖着他,将他藏到屋子内,还割破了手腕,将我的血送到他的嘴里。直觉告诉我,血,是他活下去的“生命之源”
我照顾着他,直到第二天他醒来。他是个恶魔,真的非常
恶,一醒来,他就又想
小墨的血。我怎么可以让他这样,我用身躯挡住了他:“要
你就
我的,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求你。”
他居然会说我们的语言,他捧着
脸泪水的我笑道:“我还要你照顾我呢,怎么能咬死你。那你就给我去找食物。”
他推了我一把,接着将我搂在怀里。脖子一冰,我的心迅速下沉—我要死了吗?他在
我的血吗?
奇怪的是,过了两秒,我的身体轻飘起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就好像快要成仙了一样…然后,有腥甜的东西滑过了我的喉管,耳朵嗡嗡作响,头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有个声音从天空传来,说他是我的“神”…
是的,那个时候,我的血就被拉贝莱斯
干,然后,他将自己的血喂给了我。我接受了他的初拥,已经不再是人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也变成了一个必须依靠
食鲜血为生的魔鬼。
“去,给我找点食物来。”他对我说。
我仿佛陷入一团雾气中,看不到东西,听不到声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他正在
食邻居家小女儿的血
。而我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都是
识的人。
“啊啊啊!”我抱头惨叫起来,感觉天旋地转,仿佛陷入了地狱,一个没有边际,没有未来,只有血腥和杀戮的地狱——那是属于
血鬼的世界…我刚刚,
了很多血…
那个恶魔却在
上狞笑道:“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是第八代
血鬼,是密
长老拉贝莱斯伯爵的后裔,你刚刚已经接受了我的初拥——这份殊荣一般人是得不到的。”
“啪”我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你这个畜生,你要杀死多少人!”
他愤怒地抓住我的双手,尖牙上还有血迹:“你是不是要看看自己的女儿,是如何惨死的!”
我愣住了,不行,我不要我的小墨有事,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寄托。丈夫死了,家破人亡,我还成了
血的怪物,我已经不是人了,我双手已经沾
了鲜血。我痛苦得想要死掉,但是我却不能死,我告诉自己,多么艰难我都要活着。我要好好保护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女儿——小墨。我要尽到所有的努力来照顾她,我不能死!
那夜,有人寻找到了躲藏在我们村子的他¬—我的主人拉贝莱斯伯爵。欧洲的密
一直想统治中国的僵尸,他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是探探风声,结果却被陷害了。反对势力利用那些僵尸对他发动了攻击。他这样对我说,可惜当时的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是被他们陷害的,他们故意
了我的行踪。不过,你们中国的道士还是蛮厉害的嘛。”他冲我眨眨眼,飞上天空,和他们恶斗起来。
我怀抱着小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太弱,帮不上任何忙,也不敢轻易地逃走。
那次恶斗以他的胜利而告终,不过他还是受了伤,带着我逃离了村子,回到了欧洲——一个我陌生的大陆。在那里,鸢尾花开得茂盛。
虽然舍不得故乡,但我不得不离开。我现在也变成了
血鬼,不折不扣的魔鬼,已经被神遗弃。我相当恨这个男人,可是却无力反抗他。为了保护我的小墨,我只能忍气
声。
每到月圆的晚上,我的内心升腾起无休无止的饮血渴望,简直无法压抑。而我每
食一次鲜血,能力就会提升一点。我想,我就努力地
血吧,强大到可以打败这个男人,从他的掌心逃走。
我无数次试图杀他,五年里,我偷偷想过很多办法,但这些方法,在他面前却都是那样可笑,他化解我每次的计谋,就像拂去桌案上的蛛丝般容易,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留我在身边,培育我。一般人应该随时提防我,或杀死我,不是吗?
他看我的眼神不似对其他人般冰冷,总是噙着莫名的温柔。我想,他是看不起我才这样对我。他是看不起我!一定是这样的…
看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外婆和外公的相会并不是浪漫而快乐的。它充
太多无奈和鲜血。外婆当人类的时候也不见得多快乐,而当血族的初期,也是充
辛酸。为了抚养我的妈妈,她忍辱负重。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下次,我一定不会再气她,会对她很好的。我惭愧地想。
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离初拥的日子不远了,我一直告诉自己,十八岁时,我将成为血族,我是即将成为
血鬼的人!可是,我却爱上了人类,我真的可以潇洒地离开吗?我感觉内心倏然变得烦
不堪,忧心如捣。
“大小姐,你在里面吗?”吴妈在外面唤我,吓得我差点将笔记本抖落到地上。这充分说明我不适合干坏事…唉…
“我,我在收拾!”我仓皇间将
记本放回箱子,锁上锁,然后打开房门,笑眯眯地看着吴妈说“你可以打扫我的卧室了。我去休息下!”
够了,看着这些就够了。我想,月涟一直是最最可爱的,是伟大的妈妈,也是伟大的外婆!
4
第二天,我老实地去学校了,却发现我身旁的座位空
的,小堇竟然换了位置,在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她和同学们在谈笑,没有注意到我正看着她。我默默坐下,这个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吗?
“你好,我叫方紫堇,我们是同桌,以后好好相处哦。”我第一天去学校,第一个对我说话的就是她,个头不高,齐耳短发,眼睛很大。她的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响亮啊。
“白皙然,你干吗啊,不认得我了吗?天哪,我可是你同桌啊!”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她“冲动”地抓着我的手狂叫。
我每天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回家,有一天放学,她忽然叫住我:“我以后叫你皙然吧,我擅自决定要当你最好的朋友,可以吗?因为我非常喜欢皙然啊。”
就这样,她老是笑嘻嘻地
着我,大嗓门地嚷嚷,红扑扑的脸蛋偶尔让我觉得很可爱。我不善于和人类相处,她对于我的冷淡毫不介意,还帮助我和其他同学们建立融洽的关系。
有一天上学,我发现她脸上有伤,假装不在意地问她怎么了,她哭丧着脸说有人在背地说我坏话,被她听到了,就和人家理论,结果变成了打架。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体育课完毕,我们去买酸
,小堇帮我拿
管,她捏着两
管,递给我她左手的,我心里清楚,她知道我有洁癖,她右手刚刚拿过钱。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我却记住了。从那时候起我知道,她是个非常细心的女孩子。
我突然想到,平
都是小堇关心我,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最近在听什么歌曲,有哪些怪癖;我却很少关心过她的事情,对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我太自私了!她几次邀请我去她家玩,我嫌麻烦,从来没有去过,应该伤了她的心吧,她会不会认为我是嫌弃她家的房子?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整整一天下来,我都在神游。要放学了,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也开始收拾书包。
“皙然!”小堇来到我桌前。
我蓦然抬起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们谈谈吧。”
我心里一阵狂跳,使劲点头。
黄昏,天空如血,残红的云就像一块伤口,成群的鸽子在翱翔,发出的声音更加显得寂寥。我们俩站在天台,谁都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我想应该说点什么了,刚发出一个音来“你…”小堇竟然和我同时开口了。
“你先说吧。”我不好意思地
手。
小堇没有推辞:“皙然,当我知道你也喜欢陈哲远的时候,我很生气,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他是我最喜欢的男生,可现在却变成这样。不过,我仔细想过了,他那么出色,当别人发觉了他的优点时,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我和你都是。”她静静看着我,梨窝浅笑“所以,我不怪你,要怪,就怪他太优秀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堇,她是原谅我了吗?
“不过我还是生气,生气是应该的吧,不生气就对不起我自己了。可是…生完气了,我想,我还是喜欢你。”
我眼睛有点
,小堇真的很大度。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她向我俏皮地眨眼睛。我搂住她,这个小堇啊,说这种话是故意想让我哭吗?“嗯。”我回答。
我的肩头有点
润,我想她也哭了吧。
“皙然,我想永远都当你的好朋友,但是…”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我轻拍她的背“皙然,我很嫉妒你,你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可对一切都不屑。我当时在想,你已经有了秦鸣了,为什么又要喜欢陈哲远呢?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我没有说任何话,小堇就趴在我肩头失声痛哭,我的眼眶很
润,却硬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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