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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微笑,即使在地狱,也是盛开的莲花。

 看着独自伫立在窗前的飘云,隋洋总有一瞬间的恍惚,恍然看到只穿了一件白棉布衬衫的她,光着脚坐在窗台上,宛若神仙一般把自己优美的脸庞浸润在清凉的月光里,让举世无双的月光在她眼里成双成对。抬头低头的罅隙里,仿佛有一滴心酸的眼泪惊慌无声的滑过边,眼里的哀伤,已过千年。

 可是张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只看到她像只轻盈的百灵,快乐得在屋子里东飘西,上下翻飞。眼里的忧郁仿佛只是一个酸楚凄美的梦境。

 他抓不住她的哀伤和落寞,或者说,她不会把她的哀伤和落寞给他看。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发现。

 走过去,干净利落的把她抓进怀里,这样是不是安全些?放心些?不用这么难过?

 飘云落进隋洋的怀里,还在咯咯的笑着,抬手他垂落在前额的黑发。调皮的说:“孩子,头发没有擦干,小心感冒。”

 隋洋笑了:“姐姐,你来帮我擦吧。”

 飘云亲亲他的嘴巴:“来,姐姐疼你。”

 飘云用大大的巾为男友擦头,用力的,毫不怜惜。然后退开一步看了三秒,接着笑弯了

 “亲爱的,你发耸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豆包。”豆包是隋洋送给她的小狗,胖呼呼的,长着白白的绒和可爱的小股。在一个雷电加的夜晚,死于一场交通事故。飘云整整难过了一个月,从那之后,他再不敢送她任何活的东西。

 隋洋扬起角,一个饿虎扑食,将她上。她不怕死的对他甜甜的笑。

 他捏着她的下巴柔声说:“亲爱的,你单薄的像件易碎品。

 飘云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你可要轻拿轻放、小心使用,别把我碎了。”飘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轻轻的笑,让甜美的气息像腻人的油滑溜溜的淌进男人的心窝里去。

 隋洋立刻心猿意马,情难耐了。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摇晃着:“小坏蛋,你就我吧,呆会儿遭罪的可是你。”

 飘云只是笑,摸了摸隋洋腹部的六块肌,整齐有型,手感真好。

 “又去健身了?”

 隋洋扒开她的衬衫,沿着脖子吻下去。“没有,天佑带我去了一个更好玩更刺的地方,可惜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飘云心里纳罕,以前有什么好事,隋洋第一个想到她,这次怎么一番常态。

 隋洋亲亲她的下巴:“太暴力了,我怕你受不了。”

 飘云想想也对,凡是跟龙天佑有关的事都很危险。

 飘云想事情的时候,隋洋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人的衣服了个干净。飘云缩了一下,感觉有点冷。隋洋却浑身热的烫手,盖在飘云身上就像一张电热毯,火辣辣的热气把她整个身子都罩住了。

 飘云看着天花板,这时候才发现,宾馆的天花板不知用了什么材料,亮晶晶的,简直油光可鉴。两具年轻的身体叠相拥在一起,有点像电影的海报,又煽情又漂亮。

 她看到自己明亮漆黑的眼睛,在男人的身下氤氲如水。纤纤素手,放在的肌肤上像十刚刚发芽的小葱,洁白纤细,鲜可口。隋洋把头埋在她怀里,用牙齿扯咬她的,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最后,又回到左边。飘云想,他真的是很喜欢那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正想着,隋洋就进来了,很容易。飘云痉挛了一下,转过头,看到电视没关。凤凰卫视正在演《我叫金三顺》这部韩剧,这是飘云今年最喜欢的电视剧,百看不厌。女主角是除了美貌、身材、金钱之外,什么都有的女。电视里,男主角的妈妈在电梯里气势汹汹的训儿子:“如果外人知道母亲在经营五星级饭店,儿子却在开法国餐厅,他们会怎么想?”

 帅气的儿子不三不四的回了一句:“妈妈开旅馆,儿子在卖饭。”

 飘云一听就乐了,可还没乐出声,就被隋洋捏着下巴扳了回来。狂风暴雨般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跟他的律动一样急切焦躁。

 飘云一窒,可怜巴巴的挥舞着莲藕似的手臂,想推开他,可是没用,隋洋纹丝不动。他虽然生得高瘦,可是由于经常健身,肌强劲,筋骨分明。况且男人在生气的时候,力气就变得格外的大。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岂是弱质纤纤的童飘云招架得了的?

 隋洋这堪比二战德军轰炸的轮番攻势,绝对是想谋杀人命。飘云感到自己漂浮在风口尖上,凶猛狂暴的巨一个筋斗就将她打进了冰冷幽深的海底,可在她就要窒息的时候,又被一股温暖的暗轻柔的托了上来。

 飘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隋洋抱起来的,清醒的时候,她像只树熊被他抱在怀里。两个人面对着面,鼻子和嘴几乎贴在一起。隋洋用手握着她的,一边动一边难过的说:“飘云,专心点。你这样,我难受。”

 飘云气吁吁的靠在他汗涔涔的肩膀上,咬着嘴,有些委屈:“我又不是存心的,你干嘛这么生气?”

 隋洋叹了口气,亲了亲她的肩膀:“我真拿你没办法。飘云,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做什么都想着你,什么时候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你知道吗?如果你不能像我爱你那样爱我,那骗骗我也好。别把你的心不在焉表现的这么明显,我会伤心…”

 飘云内疚了,搂着隋洋的脖子,温柔的说:“我知道,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我给你,全心全意的给你。”

 隋洋紧紧的抱着她,感受到怀里的人真是瘦弱纤巧,这是他爱着的女人。他想,还是轻点吧,不然真会折断。

 夜深人静,最宜回忆,不想回忆也不行,旧烦新,涌上心头。

 飘云知道自己又失眠了。已经记不清上次失眠是在什么时候,应该很久了,因为她背包里的香烟已经很久没动过,银白色的ZIPPO火机也干了。

 外人绝对想不到,为人师表,德才兼备,温文而雅,内外兼修的童飘云,有三样东西从不离身,香烟、火机、保险套。

 前两个很好解释,她以前有轻微的精神抑郁,不想吃镇静剂,就只有拿香烟顶替。后一个更好解释,刚跟隋洋那会儿,他几乎是夜夜宵。

 隋洋当然从不准备这些,用他的话说,有了孩子更好,飘云就成了煮的鸭子,想飞也飞不了。

 可飘云不这么想,很多事情还没有想明白,她需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理清思绪。

 转身看看身边酣睡的男人,鼻梁直,睫纤长,嘴菲薄,嘴角挂着足的笑,他可真是漂亮。隋洋身上体现的是北方男人犷之外的另一种美,白雪一般的人物,却单单对她情有独钟。

 是不甘心吗?因为她最初不留情面的严词拒绝,才发了他执不悔的凛然和占有?

 飘云笑笑,伸手抚摸他俊俏的侧脸。男人在睡觉的时候,是可爱的瞬间,回复到人最初的甜美和脆弱,让人心生爱怜。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吧,或许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吧?

 隋洋他固然漂亮体面,可是过去围绕在飘云身边的男孩,哪个不是漂亮体面的呢?

 她从小就喜欢跳舞,唱歌,写作。高中的时候还拿过全市拉丁舞比赛一等奖,是真正才貌双馨的女孩,一时风光无限,每天都有男孩在学校门口痴痴守侯,其中不乏出类拔萃的人物。

 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他却可以挥金如土。她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也不抵不过他一条领带。也难怪别人这么想。

 被人说的多了,飘云也这样问自己,你是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吗?为了可以致的食物,穿体面的衣服,住漂亮的房子,是这样吗?

 可是飘云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隋洋在她柔软的身体里忘我的冲撞时依然不忘思路清晰的对她说:

 “飘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只要你记住三件事。第一,我爱你。第二,我很爱你。第三,我非常爱你。”

 温暖的誓言伴着尖锐的疼痛,像条狡猾的蛇毫不留情的钻进她的身体里,她的心里,她的灵魂里。每次回忆起那纠结的一幕,身体都不由的微微发颤,悲伤感动夹杂着痛苦,像打翻的五味瓶说不清是酸甜苦辣哪一种。

 但是她知道,她是真的感动过。就算记忆出了错,身体也会记得。在她痛苦血的那一刻,有个男人轻轻的在她耳边许下了诺言,一生一世的诺言。

 坐起身,轻轻的甩甩头。飘云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她喜欢剖析自己,即使那是一个艰辛而孤独的过程。要知道,漫漫人生路,风雨飘摇,险象环生。善于剖析自己,才可以让我们坚定不移的披荆斩棘,耳聪目明的走下去。

 可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深究,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反正睡不着,干脆起来干点什么。宾馆的房间里有电脑,还上了网。

 飘云最近在玩自由幻想这个游戏,战士练到十七级,就再也升不上去了,玩游戏她不在行。

 突然想起来,柳寒城那小子不是答应今天在网吧打工的时候帮她升级吗?怎么不见人影?

 飘云在虚拟的世界里四处奔走,大声呼喊,遇到很多战士、剑客、药师,他们邀请她入队,她也不理。有怪物向她攻击,她也无暇还手。她跋山涉水,不辞风雪的寻找他,却始终遍寻不到他的身影。她知道,他一定在,只是不愿意出来见她。

 “臭小子,白天有胆子撞我,现在没脸见人吗?”飘云用QQ给他留言。等了半天,还是无人回应。她开始焦躁。

 “你答应过,等我升到三十级,就和我携手天涯的,你忘了吗?”

 飘云一个人闯进诡异危险的仙踪森林,那里遍地是野兽和陷阱。她一路厮杀,将锋利的兵器刺进野兽的身体,一下又一下。野兽一个个倒下,她的鲜血也快要耗尽了,却依然没有他的身影。她无心恋战,冲出野兽的包围。一个人在森林的大雨中漫无目的四处奔跑,大声的呼喊他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

 “你还不来,想看我哭吗?”

 淅沥的雨声和凄凉的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如此的清晰。飘云突然感到冷,从没有过的冰冷像水一样渐渐淹没了她。

 她终于颓然的倒在冰冷的泥水里,任由野兽袭击她的身体,再也不愿意站起来。寒城始终没有来救她,她只有死在荒山野岭中,死在野兽的利爪下。

 “我就要死了,你在哪?”疲倦的呼唤,无论是现实中的她,还是游戏中的她。

 仿佛可以长到永远的沉默,持续着,让人如此无力。

 “又累又疼,不玩了。”飘云准备下线,天快亮了。

 “你怎么了?”身着银色铠甲的寒城终于出现在她身后,为她抵挡了致命的攻击。

 “你终于来了。”飘云打出一个大大笑脸,立刻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奋力屠杀。

 他们合力将沿途的野兽杀光,闯出一条血路,并肩来到落英缤纷的桃源。音乐变了,没有了紧张的杀戮,变得悠扬明快。

 他们并肩坐在叠青泻翠的山坡上,望着神州外的天际云,这里有粉红的桃花,碧绿的草地,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诗情画意。

 飘云笑笑说:“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同一时间里,不同的地方会有这么大的差别?龙城的仙踪森林到处是血腥和屠杀,桃源内却永远是繁花似锦,歌舞升平。”

 寒城回道:“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有人活在天堂,就有人生在地狱。就像我跟他,永远没有办法同而语。”

 飘云的手停在键盘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寒城问。

 “没有,不这么说,你能出来吗?”她笑得诈。她说了慌,她的确疼,下身酸疼。可是不想告诉他。每次遇到难事,她觉得自己可以承担的时候,往往决定不说。

 他打上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这样熬夜,身体吃得消吗?”她问

 “没办法,网吧的工作就是这样。下午在自习课上补回来吧。”

 “你妈妈怎么样?”

 “老样子,有时候还是会嗑血。”

 飘云打上一个担心的表情:“上次拿给你的药,她吃了吗?”

 “吃了,她让我谢谢你。”

 “没什么,我明天下午去看看她吧,很久没去了,怪想她的。”

 “好,她也很想你,老是问起你。”

 “那就这么定了,下班我就过去。”

 “恩。你还不去睡?”他问。

 “睡不着。”

 “又失眠了吧,他呢?”

 飘云回头看看隋洋“睡得正香呢。”

 游戏中的寒城站了起来,在淅淅落落的粉红色花雨中,站在飘云的身后,仿佛是在拥抱她。

 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飘云,我们终有一天可以拥抱在蓝天白云下。

 飘云抱着膝盖笑了笑,眼里闪着泪光。她在心里默默的说,可惜,那一天实在太遥远了。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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