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六月末,又
来一场重要的考试。
四六级等级考试对有些人来说是灾难,对某些人来说属小菜一碟,我虽然处于热恋期智商下降迅猛且有归零的趋势,但…混个六十分,还不算是难事吧?
想是一回事,事到临头又是另一回事。
考试前一晚,我喝下两杯咖啡,通宵作战,权当临时抱佛脚。结果兴奋过头,大脑持续处于亢奋状态,单词没有背进几个,倒和竹喧聊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咖啡的效用过了,我开始萎靡不振,和向晖吃早饭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直想睡觉,如果有张
,我当场就倒下了。
香
的小米粥和金黄的油条在我看来着实没有软绵绵的
铺吸引人。更为可恨的是,同样一夜未眠,竹喧却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一边大口喝粥,一边同袁琅窃窃私语。这人和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以后不要再熬夜了听到没?”向晖眉头微蹙起,面目表情严肃,我知道他这是关心我,不过表达方式不对。
我撅嘴,皱起眉头“不熬夜,你说的轻巧,那要是通不过考试怎么办?”虽然这一整夜我也没干正事,我悄悄在心里补充。
他抬手轻弹我的眉心,轻描淡写的说:“这次不过,还有下次。”
“那多丢人,”我好歹也是外语系的学生,要是连四级都不能一次
通过,那还有脸见江东父老吗。
他亲昵的刮我鼻尖“最多,我再陪你考一次喽。”
我偏着脑袋笑眯眯的说:“哈,那你岂不是要考第三次了。”我想起同他初次会面时的场景,那时我们根本互不相识,偏偏记忆如此深刻。
向晖不以为然“那也不打紧,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将目光聚拢在他的身上,明知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还是很感动。
向晖气定神闲的指着餐桌上被冷落的食物“还不快吃,都凉了。”他一手端起碗,另一手勾过我的后脑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再不吃,我就喂你了。”我大窘,我还没开放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参观的地步,忙不迭的抢过碗筷,乖乖的往嘴里
,一面还口齿不清的要他做出保证如果这次不能过关,他要陪着我再考一次。
他勾起一抹笑“好,我一定陪你,不过你现在要是不专心吃饭的话…”他
的抬起下巴,作势靠近,我脸有些热,低头,三下两下的吃完,抹了把嘴,才轻轻笑。
当时的我多傻呵,矫情又天真,没有想过他要怎样才能确认我是否通过,而我更没想到的是,有个人比我更傻。
好的爱情是你透过一个男人看到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总以为自己才是付出的那个,其实,他为我放弃的更多。
一个月后成绩公布,其结果令人哭笑不得。
我的分数擦着及格线低空掠过,而向晖最终
了份近乎空白的卷子,只为了对我的承诺。
如果不是我胡搅蛮
,一贯成绩优异的他必定会轻松过关,可现在…
我掩饰心中的愧疚,哭着笑着骂他傻,他毫不在意,不仅如此还提出要为我顺利通过考试庆祝一番,遭我拒绝后又是好声安慰我,好像我才是受了委屈的人。
有的时候我会胡思
想,提前透支的幸福是不是预示将来的结局,又害怕世上美好的东西,就像转瞬即逝的彩虹,如折翼的蝴蝶,都不能长久。
向晖老是笑话我的脑袋瓜里会突然冒出这许许多多古古怪怪的念头,也凶巴巴的质问我,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不对我好又要对谁好。
我常常被他教训的哑口无言,但甜在心头。
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在和汪然通过电话后,对她信中常常提起的那位萧某人,现在已然升级为汪然男友的萧赫产生浓厚的兴趣,一定要亲自会会这个抢走我家然然的家伙。
在游说汪然南下未果后,我决定直接冲去北京。软硬兼施加上死
烂打我终于从老妈那里取得赞助,原本我想的好好的,偷偷的去再偷偷的回来,消失个几天想必也不会被向晖发现,但当我坐上火车,放好行李,友好的同身边的乘客打招呼时,我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我张大嘴,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他何时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不但知道我离开上海的准确时间,还
到了同车次的车票,甚至和我还在同一节包厢。
我知道他是气坏了,因为不管我怎么低声下气,好言相询,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我恼了,爱理不理,谁还欠谁不成。
我扭过头,两手托腮,僵着脖子和车窗对恃。
初夏的夜晚,月
柔美,
天星斗。
科技的进步使我们在空间上的位移速度,超越了前人的想象,晚上的火车将在清晨到达目的地
我百无聊赖的翻起随身带着的小说,翻了几页,又觉得没劲,偷偷瞥了向晖一眼,与他专注凝视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收回视线,挠了挠头皮,正襟危坐,嘴角慢慢浮上笑容。
我让你装,我腹诽。“让一让,我要去厕所。”我对着他说。
他取出随身听往耳中一
,背过身,装作没听到。
我气急,扯着他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厕所。”一车厢的乘客都往我这看,几十张嘴几乎同时咧开,哈哈大笑起来。
我无地自容,都是拜他所赐。
向晖再也没法忍住笑,眉毛动了动,爆发一串清朗朗的笑声。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只得埋下头自己生闷气。
感觉有一只手在我头顶摩挲几下,接着一个东西
进了我的耳朵里。
“又是张学友的歌,”我快要跳起来“能不能换一盘磁带啊?”
他耸肩“仅此一盘。”
“你知道我不喜欢他,”向晖是张学友
,认识他以后没少被他荼毒。
他无声的笑“我只要你喜欢他的歌,不是让你喜欢他的人。”他
低声音,又补充一句:“你只需喜欢我一个就好。”
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幸好大伙刚才笑过之后又忙活开自己的事,没人再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
相比我的羞涩,向晖没有一丝窘迫,他抚住我的脸颊,从鼻孔里哼出声来,带警告意味的威胁“以后不许再给我玩失踪。”
我乖乖的点头,嘴上应承着,心中念叨着回去定要把竹喧吊起来狠狠的打一顿。
“不是竹喧说的,”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向晖望住我,简短一句:“是袁琅。”
我失笑,那还不是一样,竹喧这个大嘴巴,她知道了就等于是袁琅也知道。
向晖抿了抿
,眸
加深,眉心紧紧锁起,搂住我“总之,不准再有下次。”
我含嗔轻笑,可心底会突然冒出些不安,我怕太美好的东西要多了,有一天会被老天收回去。
张学友浑厚质感的嗓音伴着我沉沉睡去,有向晖在我身边,我睡的特别安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他的
前,手臂还牢牢的环住他的脖子,而他仍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坐姿,见我醒来,才动了动手和脚,道了声“早。”
没脸见人了,我嘤咛一声,低头久久不敢抬起。
北京的火车站,是一个带着浓厚历史痕迹的建筑。
清晨的北京还带着些许的凉意,我们的北京之行就这样开始。
汪然的学校在海淀区白石桥附近,因为要提前回校
接新生,所以只在家中待了一个月,据说,萧赫已经跟着她上过门了。
不愧是北方人,做事有胆识有魄力,不像我,和向晖开始的比她早,但到目前为止还在父母那里瞒的滴水不漏。
根据汪然口述我做的记录,从火车站到她学校要倒好几趟车,所以,我一狠心决定打的前往。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但是北京的飞速发展让我每一次来都觉得像是新生的事物。
在车上路过明城墙的遗址,断断续续,虽然破败,但却也不失威严。当北京还沉浸在
目的大清朝遗址遗物的时候,突然第一眼看到的是却是明朝的遗迹,还是颇有些惊讶。看来明成宗永乐皇帝为北京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些余威
绕在城墙之上。
我忽然有些不放心的转过头和向晖说:“我是去看汪然…我最好的朋友。”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竹喧吗?”他打趣,我踹了他一脚“我是说真的。”
“哦,我明白了竹喧是假的。”他点点头“回去我会记得告诉她。”
我气急败坏的瞪他,顺手拿起背包往他头上砸。
“你这是谋杀亲夫,要不得啊,”向晖嬉皮笑脸的调侃,出租车司机不时的回头看我们,时而会心一笑。
我终于逮到机会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扑上去双手捏住他的脸,使劲往两边分,没留意到整个身体都跌进他的怀中,他稍迟疑后,扳正我的身体,一个热辣辣的吻落在我的
上。
我羞的无法抬头,整张脸埋在他的
前,轻轻捶打几下,这人真是的,也不能把人家出租司机当作是空气啊。
我仿佛能听到几丝闷笑声传来,更是不敢抬头。
约莫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后,汪然的学校已隐约在眼前。
原本以为会是所很严肃的综合
大学,可刚一下车我看到铁栅栏旁的警示标语险些笑的站不起身。
那里用黑色
笔写着几个大字:男生翻就会变成女生,女生翻就会变成女人。
“谁这么有才啊?”我
着肚子,注意到铁栅栏头上是带尖的。
向晖帮我抹去眼角的泪花,指了指前方“这就是你朋友吧?”
我往他所指方向看去,
面走来两人,女的秀美,男的英
。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确实是汪然,可是,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哪里不同,我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很久很久我才想明白,大概当时在汪然身上的那种光彩就叫做幸福。
“叶子,”汪然几乎是扑过来拥抱住我,阳光在她发间舞动,我抬起
微微笑。
“不用这么夸张吧,”明明是开心的要死,感动的要命,却要拼命的掩饰。
汪然抚摸着我已经留到肩头的长发,啧啧有声“你的头发也这么长了,也不知谁说过长发烦人,短发方便打理。”
我只是笑,不理会她话中的揶揄,眼角不由自由瞅向向晖,笑的越发的
畅。
那一头,萧赫接过大包小包的行囊,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幸会幸会。”
向晖还以同样灿烂的笑容“彼此彼此。”
国字脸,标准身材,皮肤有些黑,看起来
稳重,萧赫的相貌并没有让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但眼睛很亮很有神,尤其是看汪然时候的眼神。
我望着汪然傻笑,凑过去咬耳朵“不错不错,能过关。”
她瞪我,用她那独一无二的方式,随后搂过我的肩,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彼此彼此。”
我们抱着笑作一团。
跟着汪然回到寝室,一放下东西我就迫不及待的问:“然然,晚上我们住哪?”
她抬头看我“你跟我住,向晖去萧赫的宿舍,不过…”她笑的极其暧昧“你们要是想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北京什么都不多,就是旅馆多,而且各种档次应有尽有,任君选择,包你满意。”
“呸,”我啐道,脸上迅速飘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汪然跟着答“你倒是给我瞧瞧什么是狗嘴里吐出的象牙。”萧赫抿着
,温和的俊颜上笑容绽开。
我低声嘀咕“幸好有人可以制你。”
汪然咧开嘴笑了笑,连声音都含着笑,可想而知汪然现在的生活有多如糖似
。
我脸上浮现出恶作剧的笑容,盯着汪然慢条斯理的说:“现在还是暑假,新生也没那么早来,某些人不愿待在家里,非要住宿舍,这宿舍还是空
,无人管理。然然,你晚上一个人住害怕吗?”我挤挤眼,萧赫“咳咳”两声装作不在意的别过头,而汪然的脸居然红了下。
竟然汪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得意洋洋的翘起腿,自信心一时急剧膨
。
“死叶子,”汪然反应过来以后冲过来掐我,我
屋子
跑,最后还是躲到向晖的怀里,她才悻悻作罢。
“我们是不是见过?”向晖一手环住我,一面扭头问汪然。
汪然潇洒的打了个响指,竖起大拇指“聪明。”
我茫然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向晖和汪然都笑了,两个人都不答话,一个温柔的望住我,幽黑眼眸使人溺毙其中,另一个用很鄙夷的眼神看我,意思是你没救了。
当深爱的人与最好的朋友都在你身边时,这大约就是人生最快乐的事了,很久以后,每当我回忆起当
的情景,会痛,想哭,但更多的还是惆怅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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