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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堂屋的一侧,简陋的八仙桌上摆着个青花大瓷盆,里面红绿相间的汤汁中浮着一只硕大的鱼头,香辣之气弥漫着整间屋子,甚至飘散到了门外的夜空里。世纪中文

 “真香啊,我还从来未见过如此之大的鱼头呢。”于老望着盆内的巨无霸“剁椒雄鱼头”啧啧称赞道。

 湖口县的县长得意的介绍了起来:“鄱湖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此鳙鱼头近三十余斤重,味极为鲜美,是我们彭蠡一带的第一美食。建国后,泽东等老一辈的领导人,每次途径鄱湖畔的九江上庐山避暑时,必尝此鱼头。”

 “那这整条鱼有多重啊?”席间有人惊奇的问道。

 “一百多斤吧,俗话说,‘食不如食鱼,食鱼贵食鱼头’,本地人都知道,鄱湖的野生雄鱼头,鱼,鱼脑滑,鱼皮粘香,鱼细腻,品味甘甜,回味无穷,妙不可言,而且毫无腥臊之气,常吃聪明机智,像你们做学问的,以此醒脑最佳。”县长说完伸筷入鱼嘴,拗下一爿鱼,恭敬的放在了于老的碗中。

 于老微笑着夹起入口中,蓦地两眼放光,随即双目朦胧,面现陶醉之感“太,太好吃啦…”他语无伦次的说道。

 众人欣然命筷,纷纷夹起白如果冻般的雄鱼脑来,汤汁四溅,随即赞叹声不绝于耳。

 县长先敬了一轮酒,然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品尝野生的雄鱼头要分成四口来啖,如此便会感受到自然界浓厚的鱼水之情。”

 “鱼水情?”众人不解。

 “第一口,先用筷子夹起鱼头的一小块,直接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清香甘甜,滑口。第二口,夹一块鱼放入汤碗中,将锅里的高汤倒入少许,然后同时入嘴,你会充分的体会到鱼与水之间那淡如水的高雅情趣。野生鳙鱼在鄱湖中生长了十余年以上,与湖水多年的感情交流,自然会产生出一种水融的亲情,如同人民子弟兵与老百姓之间的那中鱼水情。这第三口鱼和汤汁中加入适量的野生辣椒同食,一股火辣辣的情感立即就会在你的体内冉冉升起。第四口,此刻你已经全身发热,食大开,请将鱼头下面的莲藕夹起一块放入嘴里,它会带给你一阵清,将你的所有情感溶入在了一起,仿佛又重新回归到了大自然之中。”

 在座的专家们纷纷鼓起掌来,有人感叹不已道:“县长讲的实在是太好啦,江南到底是人文底蕴深厚,连吃鱼都这么有讲究。”

 酒过三巡,客人们谈话的内容逐渐的转移到了“灵哥”的身上。

 “县长,听闻这‘灵哥’曾经帮助公安机关连破数起陈年旧案,有这种事情么?”有位专家醉眼朦胧的问道。

 “当然,那还有假?而且都是数年前的恶凶杀案件呢。”县长脸色微醺,啧啧称奇道。

 费道长手捻着胡须,微笑着问道:“那数起案件的发生地和凶手隐匿的地域范围有多大?”

 “嗯,”县长想了想,回答道“案件都是发生在本地,至于凶手么,湖口境内和景德镇以及九江都有。”

 “如此说来,这个‘灵哥’的遥感功力还是蛮强的,确有研究之必要啊。”费道长思忖道。

 “费道长,你说的遥感我却不敢苟同,”于老放下酒杯,环视一周,然后说道“众所周知,遥感这是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一种高空探测技术,是根据电磁波的理论,应用飞机和人造卫星上的各种传感仪器,对远距离目标所辐和反的电磁波信息,进行收集、处理和成像识别的一种综合技术。而所谓的‘灵哥’,躲在一个小男孩的肚子里,就能够进行遥感探测?就能够指挥警方捉拿多年前犯案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凶手?荒谬,作为一个老布尔什维克,我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

 “傍晚的时候,那个带鹦鹉的小男孩与‘灵哥’之间的对话,大家也都听见了,请问于老,这又做何解释呢?”费道长仍旧是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于老涨红着脸回答道。

 子夜时分,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两名县公安局的法医拎着小皮箱走了进来,他们是奉命前来连夜解剖那具小男孩尸体的,其余警员则在房屋周边警戒了起来。

 县长转向费道长,郑重的说道:“费老,您对这种灵异类的东西比较在行,我想就请您来指导接下来的解剖工作如何?”

 费道长微微一笑,环顾左右说道:“贫道当然义不容辞,这‘灵哥’乃是千年成道之物,不可不敬,请出之前,需先要焚香祷告一番,尽管法器不全,仪式简陋,但‘金光神咒’还是一定要诵的。”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脸的敬佩之

 那位政府秘书闻言起身,找到屋子主人讨要了些香烛,这原本是为孩子下葬时预备的。冰棺前设摆好了香案,一一点燃了清香与蜡烛,请坛开始了。

 但见费道长先净了双手,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紫檀木小盒,里面是朱砂泥,他将其均匀的涂于右手掌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道:“天地玄宗,万气本,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费道长诵咒的同时,左手轻轻推开冰棺盖,探入棺中,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孩子的带,掀起衣服出来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随即便是一掌按下,在尸体的肚子上印上了一枚朱红色的掌纹。

 谁都没有留意到,那是三条直直的横切掌纹,如同易经八卦的第一卦——乾卦的图形,此乃八卦掌练至极限时的表象。

 “住手!你这妖道!”灵哥在小男孩的肚子里失声尖叫了起来。

 费道长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小乖乖,别怕嘛,出来和大家见见面如何?”同时扭头对那两名已经是目瞪口呆的法医示意“你们可以开始了。”

 法医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器械包,各自戴上了白手套,手持锋利的解剖刀,眼睛却瞟着费道长和县长,迟迟的不敢下刀。

 “割呀,割呀…”好奇心促使着人们发出冷冰冰的声音,督促着法医下刀。

 空气仿佛凝滞了,在县长坚定地目光下,不锈钢手术刀轻轻的划开了孩子稚的肌肤…

 尸体皮肤割开的地方并没有血渗出,惟有一股淡淡的气缓缓出,手术刀上结了一层白霜。

 另一名法医用两把鼠齿状组织钳将孩子腹部的皮向两侧牵拉,暴出腹腔。朦胧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在盘绕着的小肠和壮的大肠下面,膀胱与骨盆之间,生长着一个粉红色的瘤,约有只香瓜大小。除此以外,并无任何异常的地方。

 “奇怪,灵哥躲在哪儿呢?”法医牙齿打着颤,诧异的说道。

 费道长脸上仍旧是挂着那丝笑容,手指着那个瘤淡淡的说道:“切开它。”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法医颤抖着手轻轻划开了瘤的表皮…

 粉红色的筋膜向两侧缩回,瘤内缓缓的站立起来一个身穿红衣、脚蹬绿鞋,只有两寸身高的小人,无双臂,面色枯黄有须,脸皱纹,眉眼五官俱全,一双小眼睛缓缓地转动着,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

 站立在冰棺四周的人们孔紧缩,兀自感到下腹拘挛并隐隐疼痛起来,随即间发凉搐,茎不自觉的慢慢回,渐渐的向腹内缩入…

 “不好,缩症!”专家之中有一位是中医学院的老教授,他惊慌失措的叫喊了起来,一面忙不迭的伸手入裆,用力揪住头往回扯,同时告诫大家“赶紧拽住,莫使其缩进腹内。”

 县长一面死命拽住内缩的茎,一面哭丧着脸匆匆忙忙问老教授道:“这‘缩症’究竟是什么?怎么治啊?”

 老教授结结巴巴的说道:“《黄帝内经》之《灵枢?经筋篇》说‘足厥生筋…上循股,结于器,伤于寒则缩入。’中医认为肝脉绕器而入少腹,故寒滞足厥肝经脉络,便可致缩症。”

 “别咬文嚼字了,快说如何治吧。”于老面色涨红,两只手轮入裆,表情万分的尴尬。

 “这,这‘缩症’,名Koro,是马来语,流行于南洋华人之间,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传到了我国…”老教授侃侃而谈。

 “快说怎么治疗吧!”县长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若不赶紧治好,明天又如何有脸面去主持县常委会议呢。

 费道长望着众人窘迫的模样,嘴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所有人里,只有他对此无动于衷。

 “煮浓辣椒水,要大量内服,外用大蒜生姜摩擦部,要快!”老教授恍然大悟,急忙说出药方。

 这面,乡政府秘书赶紧冲进灶间,将老乡家中挂在屋檐下晾晒的一串串干辣椒悉数扯下,投入大锅中生起火来。

 就在众人成一团时,冰棺内男孩腹中的那个小人一跃而起落在了地上,随即撒腿就跑…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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