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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花珍又从李平候手中接过一柄火炬,出匕首道:“李大侠!我先进去了,假如我不出来,就是在里面遇到了凶险,你不必进来找我,赶快想办法救出我的妹妹们,你千万要记住,我死了只是一条命,你死了则最少是七条命,没有了你,我们姊妹六人都不会偷生于世的!”

 李平候见她的神情异常坚决,只得一拱手道:“姑娘要小心为上…”

 花珍庄严地点点头,拿着火把向中去了,李平候等在口,心中充了不安,几次想跟着进去。

 可是走到口,又止住了脚步,因为他想起了花珍等五个人还落在不可知的命运中…

 虽然他心中并不真想把她们一起娶为室,可是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盘桓,他看出她们的决心很难动摇!

 他活着一天,还可以慢慢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他假如死了,花珍的话并非虚言恫吓,她们一定会以身相殉!

 踌躇良久,花珍一去不返,黑森森的中也没有动静,而中的狼群更是寂然无声,大地如死一般的沉默!

 他终于忍不住了,击着自己的额头道:“李平候!你还算个人吗?为了你的事,却令一个女子冒着生命的危险,而你还在外面若无其事…”

 责骂了自己一阵,他不顾一切举着火把,也向中冲进去,这是一个很深的,略略有点弯曲!

 越走越高,到了最后,手中的火把已照不到顶了,也照不到四壁,眼前是黑茫茫的一片!

 他只好像盲目一般地前进着,走进很深,他才看见了另一点火光,那是花珍的火把,在地上!

 花珍跪在一具尸体前面,默默地垂泪。

 他连忙赶过去,那具尸体形容瘦刽,面貌如生,却是他知的无影神偷向飞,尸体的前钉着一张画像!

 那是他母亲晏美芝的画像!

 他认得很清楚,这张画像是出自丹青圣手的手笔,刺青于黑旋风的背皮之上,画像上的字迹宛然!

 可是他明明记得把这张画像留在长白山黑旋风的墓中,怎么会伴着向飞的尸体出现在此地呢?

 因此他急急地问花珍道:“珍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花珍茫然地抬起头来道:“我也不知道!我到了此地,发现向老爷子的尸体,想到身受他的深恩未报,却已幽明途隔…”

 李平候也觉得一阵惨然,蹲了下来道:“你还发现了什么别的?”

 花珍摇摇头。

 李平候奇道:“那我师父的遗体呢?”

 花珍突然站了起来道:“除非向老爷子就是你的师父,否则此地不会再有第二具尸体了,我们出去吧!这个里不宜久留…”

 李平候一怔道:“你是说那个被金龙大王杀死的人就是向老?这不太可能吧!你手中的匕首,以及那些利器都是我师父的!”

 花珍冷冷一笑道:“向老爷子直接是死在金龙大王之手,间接却是死在你师父的手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平候莫明其妙地道:“我就是不明白!”

 花珍怒声道:“事情很明显,你师父找到了向老爷子,把那些利器交给他,叫他到这儿来送死!我真不懂你师父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平候呆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珍弯将那张人皮的刺青画像拿了起来,交给李平候道:“还是你收起来吧!这张画像只有留在你身边才不会害人,否则谁来保管着它,谁就逃不过你师父的毒手!”

 李平候虽然接过画像,仍是不解道:“珍姑娘!你能把话说明白一点吗?”

 花珍愤愤地道:“这还有什么难懂的,向老爷子也是为你母亲姿的一个牺牲者,他当初要留在长白山不肯跟我们一起走,就是想得到这张画像,结果自己也死在上面,我要是你,就把那张像毁了…”

 李平候一怔道:“为什么?”

 花珍道:“黑旋风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背上刺了这张画像,向老爷子之所以被杀,是因他偷取了这张画像!”

 李平候终于明白了,向飞之所以留下,就是想等他们离开后,好重入墓,取走这张画像!

 可是向飞怎么会来到这儿呢?

 花珍好似已经明白他心中的怀疑,冷笑一声道:“假如你是向老爷子,得知画中人在这里,你是否会不顾一切地赶了来?向老爷子就是这样死的!”

 李平候怔了一怔才道:“可是向老爷怎么会知道我母亲在此地呢?”

 花珍哼了一声道:“自然是你师父说的,世界上除了已死的叶青外,只有你师父知道这个地方,他不但假做好人,告诉了向老爷子地点,还把那些利器送给向老爷子,叫他上此地来送死,以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李平候忍不住道:“我师父不会是这种人!”

 花珍道:“你还有别的解释吗?”

 李平候道:“这个我不敢说,可是我相信师父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他没有理由要杀死向老,更不会借刀杀人!”

 花珍冷笑道:“那黑旋风是怎么死的?”

 李平候肃容道:“黑旋风是我师父杀死的?”

 花珍哼声道:“这不结了!他能杀死黑旋风,就能杀死向老爷子!”

 “动机呢?”

 花珍冷冷地道:“还不是为了这张画像,你师父与你母亲是一对恋人,他怎会允许别人怀着你母亲的画像!”

 李平候想想才道:“我不知道真正的情形如何,可是我相信师父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绝不会假手别人!”

 花珍垂头不语。

 李平候又道:“你是否恨我师父?”

 花珍咬咬嘴道:“我不知道!可是向老爷子是我唯一的恩人…”

 李平候摇摇头道:“不!你错了!向老只是使你暂靳好疾的摧残,有一个人杀死了靳好疾,才使你们从魔掌中解出来!”

 花珍一怔道:“那个人是你师父?”

 李平候点点头道:“不错!师父在信上告诉我的,我相信他不会骗人,而且照靳好疾的武功看来,也只有我师父能除去他!”

 花珍咬咬嘴道:“这倒叫我难以决定了,向老爷子救我在先,你师父施恩于后,恩情无论厚薄,我都该报答,可是…”

 李平候连忙道:“你不必多心了,我师父对于叶青那种人都不去追究他,怎么会陷害向老呢?我敢担保向老之死,与我师父绝对没有关系!”

 花珍想了一下道:“那你师父的刀剑怎么会落到向老爷子手中呢?”

 李平候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将来见到师父后,一定会有个合理的解释,我师父要杀一个人,必定是因为那人有可杀之道!”

 花珍忽然道:“你师父的武功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

 李平候道:“师父曾被一些人暗中誉为剑王,他借用黑旋风的名义行道人间,天下为之战栗,无人敢逆其撄!”

 花珍道:“他能手刃靳好疾,我也承认他的武功是无敌的,可是他仍敌不过你父亲,救不出你母亲,照你母亲给他的信上说,叫他习得修罗双扇上的刀法后,才可以胜过你父亲,可是他偏偏又把修罗刀法让给了你,究竟用心何在?”

 李平候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打从我约略得知身世之谜后,所遭遇到的人和事都十分暖昧,我简直越越糊涂…”

 花珍自然更糊涂了,想想才道:“尸体已见,你现在作何打算呢?”

 李平候道:“自然是出去见见那个金龙大王与夫人,救出你的妹妹,同时也看看他们是怎么样的人物!”

 花珍用手一指道:“这个你不再深入了?”

 李平候诧然道:“还进去干吗!”

 花珍道:“月桂等人将尸体藏在这里,就不怕金龙大王发现,而我们打开口,使得群狼僻易,我想这中一定有花样?”

 李平候连忙道:“有花样也不关我们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出去办自己的正经事要紧,别再节外生枝了!”

 花珍想想道:“也好!那么向老爷子的遗体又如何处置呢?”

 李平候道:“向老身死多,保留在此全无改变,我想暂时还是不必去动他,等我们离开时,再带出去安葬吧!”

 花珍挥泪点头道:“也好!老爷子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假如这个能将他的遗骨保存不朽,我想不去移动他也没有关系!”

 李平候道:“对!生者为死者奉安窀穸,原是为了便于祭扫,我们江湖儿女却不必守此俗套,以此为向老归骨所,未尝不是一件佳事!”

 二人又对遗骨瞻仰片刻,才拿起火把,由来路退出,一直走到口,都没有什么变故…可是等他们出之后,眼前的情势却不同了。

 那躲藏在巢中的狼群都出来了,密密层层地列成一个半圆形,蹲伏在石坪上,目光炯炯,鼻息咻咻!

 二人讶然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在惊疑之际,狼群背后突然闪出一人,上身赤,下围兽皮短裙!

 微光中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苗族男子,年约三十左右,体躯雄伟,一身肌料结,着一排短刀。

 最奇特的是他的头发,高梳成双髻,用一条金带束住,那条金带闪闪生光-打造成龙形来!

 李平候怔了一怔,才勋声问道:“尊驾可是金龙大王?”

 那苗人点点头,然后用汉语反问道:“不错!你就是叫做李平候的汉狗?”

 李平候怫然震怒道:“尊驾怎么出口就伤人!”

 金龙大王哈哈大笑道:“不错!你果然有些本事,居然能闯入我天狼坪绝地,杀死玉梅与两头狼,而且还能安然出入黑风,无怪上次那个老汉狗把你说得多了不起,看来你还够资格作为我的对手!”

 花珍听说他就是金龙大王,想起向飞就死在他手上,早已忍不住,厉喝一声,纵身就扑了过去!

 金龙大王轻哼一声,右手轻轻一招,接着向上一扬,一道白光随手而出,直向花珍飞去!

 那道白光势子十分急促,花珍只好止住身子,手断玉匕向白光击去,只听得当的一声!

 花珍的匕首被击得手堕地,而那道白光的余劲未衰,一下子掠过她的头皮,削下一绺青丝!

 金龙大王纵声大笑中,双手连扬,又发出两道白光,这次势子更急,不容她有所动作,即已刺中她的双臂!

 而且那两道白光的劲力奇强,将花珍的身体也带了起来,一直撞向身后的山壁,将她钉在上面!

 李平候大惊失,连忙过去急问道:“珍姑娘!你!”

 金龙大王豪笑道:“你别着急,我对女人一向是客气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两把刀只是给她一点小警告,叫她安份一点!”

 李平候闻言望去,果然花珍的两臂各着一柄短刀,只是穿透衣衫,紧贴着皮,并没有伤她的身体!

 可是花珍却钉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双足离地尚有足许,短刀是平的,连着衣服支持住她的体重!

 李平候不心惊了,这个金龙大王果然不可轻视,他拔刀的手法已经快得令人无从目见,而掷刀的手法尤为绝,像这样透衣而不伤人,差一分一毫都不行,何况是将一个人扛到石壁上悬空尺许呢!

 他心中虽惊,表面上犹自装作镇定道:“珍姑娘!你真的没受伤吗?”

 花珍摇摇头。

 李平候急道:“那你为什么不下来呢?”

 花珍轻声道:“我的双手都被夹住了无法行动!”

 李平候闻言就想上前替她把刀拔下来,可是那短刀齐柄没入石壁,竟像铸就一般,任凭他如何出刀都拔不动!

 李平候没有办法,手握刀柄,想将它摇松了再拔出来,可是他还没有动作,金龙大王已出言警告道:“我的飞刀上喂过剧毒,破皮见血印无救,现在刀锋紧贴着她的肌肤,你可得小心点别害死了她!”

 李平候果然不敢妄动,因为那刀锋确是挨着她的肌肤,稍一摇动,势必割到她的手臂!

 刀上是否喂毒不知道,他却不敢用花珍的性命来冒险。

 金龙大王又笑道:“她在上面很舒服,你又何必要放她下来呢?听说你手中一柄宝刀横行中原无敌手,我们不妨先较量一下,等我们打完了,我自然会放她下来…”

 李平候想了一下,目中突现怒,手握宝刀,比着那两柄短刀,作出要砍削的样子!

 金龙大王哈哈一笑道:“你别动歪脑筋了,我这十二柄短刀都是钢铸链而成,比你的宝刀并无逊,刚才她用的那柄匕首,也是你们中原的有名利器,对我的飞刀却毫无影响…”

 李平候见先前削断花珍头发的短刀还在地下,乃拾了起来,暗运玄功,用劲往宝刀利锋上削去!

 铮然轻响中,宝刀仍是无恙,那短刀却剩了半截!他夷然地将半截残刀掷在脚下冷笑道:“中原十三柄利器中,我的宝刀高居首位,你目光如豆,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现在不吹了吧!”

 金龙大王脸色微变,但仍是笑笑道:“想不到你的宝刀还真是件宝物,不过你想救她下来还得慎重考虑,除非你能同时把两柄短刀一起削断。”

 李平候一想这倒是真话,花珍的两臂都为短刀所制,假如削断了一边,重心偏向另一边去,反而会割伤她!

 可是他仍从容地笑道:“幸亏你提醒我,否则我没想到这一点,冒然动手,岂不是犯下了无可补救的过失…”

 花珍连忙道:“李大侠!你动手好了,我可以用壁虎功贴紧在墙上,等你把两边都砍断了,我再下来!”

 金龙大王立刻冷笑道:“没这么便宜的事,我制住的人,不得我的允许,谁都不准释放的,你只要敢削断一把,我立刻在她心口补一刀!”

 李平候想了一下道:“我以为你没有这份胆量!”

 金龙大王立刻在出一柄短刀冷笑道:“你敢试试看吗?”

 李平候助声道:“有何不敢!”

 说着宝刀一晃,金光四!直往花珍两臂上罩去,金龙大王脸色一沉,白光再度手飞出!

 铮铮轻响中,花珍飘然落地,紧接着脚下叮当作响,堕下两截断刀,原来李平候一刀两用!

 不仅在瞬息之间削断了花珍两边的短刀,而且还回转刀身,空劈断了金龙大王发来的一刀!

 这是修罗刀法中最妙的一记着“电光火石”在刹那间可以攻向上下前后左右六合方位!

 李平候虽然练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使用,此举虽属冒险,却是绝对必要的措施,因为他知道这个金龙大王武功卓绝,对自己早存杀意,不然月桂等三人也不会听见自己的名字后,见自己武功不高,急着摧自己离开了!

 他不知道这金龙大王与自己有什么仇隙,更不明白那金龙夫人何以寄望在自己身上,要自己救她出去!

 但是他想到金龙夫人能认出金缕衣,必然与自己的母亲有关,唯一的方法是显示厉害,令金龙大王知难而退!

 果然金龙大王脸色突变,厉声狞笑道:“好刀法!好刀法!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等来了,李平候!我们今天可以把事情好好地作一个了结…”

 李平候一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

 金龙大王狞笑道:“我也没有见过你,可是我等的是你手中的这柄刀与你刚才所使的刀法,现在两者都全了!”

 李平候叫道:“你说的什么?我完全不懂!”

 金龙大王冷笑道:“你不懂!我也不懂,可是我们都不必懂,你手中握的宝刀,而你使出的是一套绝世妙的刀法,这就够了!”

 说着将间剩余的八柄短刀都掏出来,李平候以为他又要施放飞刀了,连忙凝神戒备!

 谁知金龙大王嘿嘿一笑,将八柄短刀一一拗断,丢在地下,用脚踢得远远的,然后才大声道:“这十二柄飞刀虽是用来对付你的,可是已被你削断了四柄,剩下的八柄刀齐飞也许可以杀死,你我却不屑以败着取胜,现在你凭本事闯出我一千零二头天狼阵,我就用真功夫与你一决雌雄!”

 说完身后退,撮口呼啸,那蹲伏的狼群立刻都站了起来,一头头竖,喉头发出怖叫!

 李平候大声叫道:“你有种就过来嘶杀一场,何必要利用畜生逞威呢?”

 金龙大王哈哈大笑道:“你别看不起这群畜生,你能从它们的爪牙之下留得全尸,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废话少说,你开始闯阵吧!”

 花珍突然身向前叫道:“慢来!你这天狼阵当真是一千另二头吗?”

 金龙大王道:“不错!一头都不少!”

 花珍道:“我看没有这么多,我们已经杀死了两头,李大侠破除了你的飞刀,你认为是败着,这残缺的狼阵难道不是…”

 金龙大王哈哈大笑道:“那是外围用作守卫的神狼,不在天狼阵之列,我这一千另二头天狼只要你们能杀死一头,我也立刻作废…”

 花珍冷笑道:“那还不容易!”

 说着手腕一扬,出两点白光,那是她在地下拾起被李平候刽断的飞刀,利用猝不防及的机会发了出去!

 这些残刀虽不如李平候宝刀之坚,却不逊于断玉匕首,而且上面还喂了毒,在她想来,那些狼群必然无幸!

 谁知白光近正面两头巨狼时,它们理都不理,直等白光迫近门面,才举起前爪轻轻拨。

 叭达一响,白光被拨落在地上,而狼阵也因为她的拨而发动了,群狼呼啸怒吼,慢慢朝前近!

 花珍惊然失道:“不好!这些畜生比外面的还要厉害,我们还是先退到里去吧!它们不敢进来的!慢慢再想法子…”

 李平候也深以为然。

 二人面向狼群戒备着,慢慢地向口退去,可是退不了几步,立刻又站住了!

 因为他有听见背后也有咻咻之声,回头一看,不知在什么时候,中也出现了四头巨狼,一列并排,龇牙作势。

 这四头巨狼身躯更为庞然,竟有虎豹大小!

 中地方狭小,举动不便,这四头巨狼想来更不易对付,二人情急之下,连忙又朝前窜去!

 外面的狼群已将包围缩至六七丈大小,二人一窜之下,恰好到达包围中心,那四头巨狼也跟着出来加入行列!

 李平候手中只有一柄宝刀,既要保护自己,又得分神照顾花珍,正在焦急之际,花珍突然朝前一纵叫道:“李大侠!你照顾自己吧!”

 她为了不愿连累李平候,横着心朝狼群扑了过去,李平候大惊失,连忙赶了过去,金刀劈风,替她扫开前路!

 谁知狼群聚而复散,竟然避过了李平候的刀锋,使李平候的刀砍了个空,可是两人却因此分散了!

 一头巨狼人立而起,伸出前爪对花珍当头抓了下去,李平候急得又要追过去救她,却被其他的狼群挡住了!

 金龙大王在远处大笑道:“李平候!你还是留神照应自己吧,天狼阵是专为你而设,除了你之外,绝不会伤害第二个人!”

 果然那身巨狼只是用爪将花珍击昏过去,咬着她的衣领,将她拖到一旁空旷之处放下,继续回到阵中!

 由于花珍的无恙离去,倒使李平候安下了心,专神应付面前的狼群,此时包围的圈子更小了,只剩丈许空地!

 四周都是密密重重的狼群,它们虽然皮坚厚,对李平候手中的宝刀仍是略存畏意,不敢过份近。

 可是李平候要想出重围却似乎很少希望,因为金龙大王脸上得意的狞笑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当狼群将包围的圈子缩到只剩下六七尺光景时,李平候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一声断喝,长刀向外去!

 由于他事先已经领略过狼群的厉害,这一次出手就是修罗刀法中的招式,刀演修罗七绝的起手式!

 呼呼的刀风中但见金光闪耀,扫向四周的狼群,当前的第一列巨狼本也准备开始发动攻击了!

 但是接触到劲利的刀风后,立时发出一阵痛-,血毫四飞,成一片,如滚汤沃雪,纷纷朝后退去!

 李平候一招得手,心中大喜,便也不肯放弃机会,刀法一紧,继续使出修罗七绝的刀法,向谷口冲去!

 那些狼群不敢阻拦他,但也没有放弃对他的包围,只是稍微扩大了一些包围圈,跟着他向前移动!

 李平候第一招的感觉上接触到部份狼体,后来的刀势只在凌空挥发,毫无抗力,想是狼群知道厉害不敢上前了!

 他心中并不想多肆杀戮,只求迅速出重围,所以并不在乎狼群的退避,只要它们不阻拦自己就够了!

 可是当他进至谷中十数丈处,千余群狼突然齐声发出一声长-,声如鬼哭神号,说不出有多难听刺耳!

 李平候被那一声长-叫得心中气血翻涌,肠胃都翻起一股作呕的感觉,手下略缓,脚步也为之一顿!

 就在他这一顿之间,狼群也作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全体掉转头去,改用后身朝着他,无数条茸茸的长尾在他眼前晃,像是一列有组织的军士高举着长茅…

 李平候被它们的动作震怔住了,这些狼群放弃了坚利的爪牙,改用尾来阻止他,难道这长尾比爪牙更厉害吗?

 金龙大王已站在一块大石上,手中高举着一面绿光莹莹的小幡,显然是在指挥狼群的动作!

 李平候暂时按刀不动,狼群也守住原位,不再向他进,只是长尾抖动,瑟瑟有声,好似在向他示威!

 李平候静伺片刻,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不间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龙大王嘿嘿冷笑道:“李平候,难怪你能在我这天狼坪上行动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原来你那一柄宝刀的确有两下子…”

 李平候怒道:“你已经看明白了,这些畜生并不能挡住我的宝刀,你为什么要驱迫它们白送性命呢,有本事你自己上来…”

 金龙大王一笑道:“你别吹牛了,宝刀虽利,可曾死得我一头巨狼!”

 李平候估计自己的第一刀,最少也砍杀了十几头巨狼,听他这种一说,自然不服气,用力指指后面道:“那是什么?”

 因为天色很黑,他看不清后面,再者也怕自己一回头疏神受到突袭,所以他并不回头,可是他确信后面会有狼尸!因为他的刀上还沾着一些血

 金龙大王笑笑道:“那里有些狼,是你从孩儿们身上砍下来的,可是这一点轻伤并不足致它们死命,也没影响到它们的行动!”

 李平候大声叫道:“我不信,在宝刀急攻之下,它们能逃过性命…”

 金龙大王一笑道:“那你不妨回头看看!我保证不暗袭你!”

 李平候摇头道:“我不敢相信你的话!”

 金龙大王怫然变道:“姓李的,我们苗人一句话说出口,比黄金还贵重,轻诺背信,只有你们汉人才做得出!”

 李平候听也如此一说,倒是不再怀疑,因为他在哀牢山中接过不少苗人,深知他们的习

 他们生凶悍,却诺重信守,将背诺视为最大的罪行,因此他回头看了一下,只是黑地不见一物!

 金龙大王伸手一弹,出一点绿光,触地砰然爆开,化为灯球大的一团绿火,将地下照得清清楚楚!

 那儿有着几滩狼血,十几块皮,几只断爪,就是不见一头狼尸,看来自己那一刀只有这些成绩!

 因此他倒微感骇然了,照修罗扇上的记载,那一式发出去,方圆十丈之内,当者立毙,难道这些狼群竟比人还厉害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金龙大王见他犹自沉不信,乃笑笑道:“你不必怀疑了,我说过只要你能杀死一头天狼,我立刻撤退狼阵,算你通过了,这句话绝不骗人…”

 李平候想了一下道:“只要杀死一头就行了吗?”

 金龙大王笑道:“不错!因为我这天狼阵必须要一千另二头组成,缺了一头,其阵不战自溃,我想不撤也不行!”

 李平候手指断爪道:“这里至少有十头以上成了残废,它们还能布阵吗?”

 金龙大王笑笑道:“自然可以,而且它们还是守在原来的岗位上,我每头天狼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拔其一则全阵溃!”

 说完将旗幡轻轻摇动了一下,第一列的狼群立刻掉转身子,有的缺耳、有的破顶、有的断足,各将伤处呈出!

 金龙大王又摇了一下小幡,狼群恢复原状,他才笑道:“你看见了吧!我这天狼阵组织十分严密,即使负了伤,也得勉力布阵,因为它们的位置是无法递补的!”

 李平候举刀沉思,考虑着身之法。

 金龙大王却笑道:“我非常替你可惜,因为我知道你的刀法如此厉害,要是你第一次不分散力量,集劲力于一处…”

 李平候立刻道:“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那时我如集中力量专攻一点,我相信你这些畜生一定无法抵挡!”

 金龙大王得意地大笑道:“时不我与,良机难再,你知道得太迟了!”

 李平候沉声道:“我不承认这句话,我既有伤它们之力,自然有杀它们之能,只是不愿意在背后攻击一头畜生罢了!”

 金龙大王哈哈大笑道:“你刻意骗我叫它们掉过头来,我上当只有一次!”

 李平候怒声道:“混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也知道它们此刻背身相向必有用意,可是我不愿意占便宜!”

 金龙大王笑道:“你没有便宜可占!”

 李平候庄容道:“现在也许没有了,可是我趁它们回头展示伤处的时候猝然出手,你认为它们能挡得住吗?”

 金龙大王呆了一呆道:“不错!我倒没防备到这一点,你方才为什么不出手呢?”

 李平候傲然道:“我连背后出手都感到不齿,怎会对一群受伤的畜生施暗袭,汉人中也许有一些败类,但绝非每一个人都如此!”

 金龙大王神色微动道:“你是我见过唯一不使诈的汉人,看来我对汉人的观感要修正一下了,为了表示敬意,我给你一个优待!”

 李平候听他如此夸赞,心中倒是微感羞惭,因为他那番话说得虽然光明堂皇,内里实在暗用机心!

 因为他见这天狼阵如此安排,必然极为难破,所以在言语间使对方说出狼阵的缺点!

 这金龙大王虽然机智百出,倒底还是上了当,至少他已说出要破天狼阵,势非与群狼正面相对!

 要想叫它掉头也许不容易,但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至少比盲目尝试好得多了,可是他表面上仍淡淡地道:“如何优待法?”

 金龙大王道:“我只准你动手,绝不让狼群攻击你!”

 李平候一笑道:“这似乎太便宜我了!”

 金龙大王笑道:“因为你自动放弃一个破阵的机会,我自然也要给你相当的补偿,不过这个优待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李平候微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金龙大王笑道:“狼群不攻击你,它们身上的跳蚤可不会放过你,那些跳蚤喝狼血已经腻了,对于人血尤感兴趣…”

 李平候听说之后,身上立有的感觉,有几个地方甚至略有痛楚之感,想是跳蚤已经爬到他身上了。

 可是他仍毫不在乎地道:“跳蚤能咬死人吗?”

 金龙大王大笑道:“这些跳蚤非比寻常,它们久饮狼血,体内染上了毒素,咬几口也许没关系,咬上几百口你就受不了了!”

 李平候的臂上顿时又感到一阵奇,连忙伸着空手进去一摸,已经肿起来了指大小的一块!

 金龙大王笑道:“看样子跳蚤已经找到目标了,你得快点想办法,时间一久,亿万只跳蚤都集中到你身上,不毒死你,也可以把你啃成一骨白骨,这东西体积既小,行动又快,简直防不胜防,你自己看着对付吧!”

 李平候心中真的看急了,这一千多头狼,身上的跳蚤集中起来,足足可以咬死人,更别说是还含有毒素了。

 因此他不再开口,刀光一紧,对准狼群冲去,那些狼群果然不加抗拒,只是晃动它们的尾!

 可是尾上的劲力也相当惊人,而且那长长的尾居然不触他的宝刀,将他的宝刀反震了回来!

 李平候一招不得手,连忙退了回来,先拍落手上的一些跳蚤,也开始意识到金龙大王的狡狯!

 原来他发现这狼阵所以如此排列,仅为了抵挡他的宝刀,根本也不可能回头来取击它!

 而那些跳蚤才是用来对付他的真正武器,它们大部份集中在尾上,等他攻过去时,才用力抖到他身上!

 刚才那一次攻击,已经惹来了不少跳蚤,虽然拍落了一部份,也有不少爬进他的衣领袖口,开始叮咬!

 为了抵抗身上奇的感觉,他不得不静下心来,默运玄功,使自己的肌像钢铁一般地坚硬!

 同时也将劲气由孔中出,果然痛立止,而且在感觉上,那些沾身的跳蚤似乎都被震死了!

 金龙大王见状哈哈大笑道:“李平候,现在你还轻松,因为打头阵的只是一些小家伙,等它们的老租宗出动了,你就好受了…”

 李平候跳脚怒骂道:“你是天下最卑劣的畜生…”

 金龙大王毫不生气,继续大笑道:“我这天狼阵虽然有着一千另二头,真正管用的仅只前围两列,其余完全是用来饲养那些毒蚤…”

 李平候闻言心中一动,立刻一凝真气,将身子拔高二丈许,空中一个翻身,向狼群中落去!

 他听说外围的狼群较弱,立刻有了主意,想避强而攻弱,因此飞身斜掠,宝刀护体,直攻下去!

 可是那些狼群的动作比他还要迅速,他还没有落地,狼群已跟着移动,仍是将他围在核心!

 同是长尾急晃,又弹出大批跳蚤,这一批比较庞大,弹撞到他的手上脸上,竟有着轻微的痛感!

 而且那些跳蚤落地之后,竟然又集向地身上涌到,碰上皮肤,立刻开始啮咬,力量也强得多了!

 李平候再次运功,虽然止住它们的攻击,却已无法将它们震死,同时身上越聚越多,用手都可抓出来!

 李平候急怒攻心,宝刀用足了功力,再次向狼群中玫去,这次他集中劲力,单取一头巨狼!

 那头巨狼虽然是背对着他,感觉十分灵敏,身子朝前挪了一步,旁边的巨狼立刻将长尾扫了过来!

 五六条狼尾的劲力大得出奇,李平候若非手握得紧,几乎连宝刀都要被震了掌握,而蚤群越骤越多!

 跳到他的衣服上,淅沥有声,李平候只得暂时放弃出困之想,专心来对付那些防不胜防的东西!

 他先聚气遍布全身,然后用力一抖,总算将外衣上的跳蚤抖落了,而钻进他身体里面的蚤群却赶不出去!

 金龙大王更得意了,不住地发出刺耳的笑声!

 李平候长叹一声,心中涌起一股莫明的悲愁,想到自己出道江湖,宝刀下杀败多少高手而今天却死在一群无知的顽虫口下,想想实在太不甘心中,可是事已如此,除了接受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

 身上的奇又开始了,那是他一个疏神叫真气不继,给了跳蚤们一个下口的机会,然而李平候已失去斗志了!

 他只想在没有膏蚤吻以前先求一个痛快的了结,那很简单,只要举起宝刀在头子上拉一下!

 事实上他也作了这个准备了,就在这个时候,谷口出现了两条人影,天色陪得看不清来人是谁!

 然而他隐约可见是两个女子!

 金龙大王也发见了,厉声喝问道:“是谁?”

 一个清脆的嗓音道:“是我!”

 声音很陌生,金龙大王却急叫道:“夫人!你来做什么?”

 那声音道:“听说来了一个汉人,我想来看看是不是我要见的人!”

 金龙大王大急道:“不是的!要是那个人来了,我怎会不告诉你!”

 那声音又道:“我不信,月桂说他带着宝刀…”

 金龙大王连忙道:“宝刀是不错,不过不是传说的那一把!”

 那女声道:“你让我看看!”

 金龙大王道:“自然会让你看的,不过他马上就要死了,等他死后我连人带刀一起,送到你面前去给你看个清楚!”

 那女子的声音又道:“不行!你知道我见不得死人!”

 金龙大王十分着急道:“那你为什么来呢,那个人恐怕已经死了!”

 那女子哟的惊呼一声,身子似乎站不住了,就像要倒下去的样子,金龙大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那女子却又努力地自己站了起来叫道:“不许你碰我!”

 金龙大王的手已经伸出去要拉她,被她那一喝又缩了回来,怔然莫明所以,那女子又叹了一声道:“不是那个人就算了,我要回去了!”

 金龙大王连忙道:“是啊!你不该出来的,身上还带着病,怎么能吹风呢?我送你回去吧?不!还是叫月桂送你回去!”

 那女子却道:“我不要人送,月桂留在这里!”

 金龙大王一怔道:“月桂在这里干什么?”

 那女子道:“等着取那把宝刀,我不相信你,假如由你拿来,很可能会把真刀藏起来,换一把假的来骗我!”

 说完就转身向谷外走去。

 金龙大王连忙道:“唉!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一个人怎么过竹桥!”

 那女子已走下山坡,只听得她的声音道:“走不过也要走,我倒希望掉下去淹死算了!”

 金龙大王急得直跳脚,无可奈何,追在她身后走了。

 月桂一直静静地等在那儿,半天后才低声叫道:“李公子!你还活着吗?”

 李平候忙着道:“没活着,不过也差不多了!”

 月桂一急道:“怎么了你被狼咬伤了?”

 李平候哼了一声道:“狼咬不到我,可是那跳蚤…”

 月桂连忙道:“那还好,快接着!我叫你不要上这儿来,你偏不听话,害得夫人拖着病体,冒着风寒出来救你!”

 李平候只见一东西飞来,掉在他的脚下,连忙拾了起来,却是一细长的皮鞭,发着极难闻的臭气!

 他不知道这皮鞭是做什么用的,月桂又道:“这就是天狼鞭,你快用它把狼群赶散!”

 李平候不相信这一条细细的皮鞭会比他的宝刀更厉害,可是月桂那样说大概不会骗他。

 因此他抖开皮鞭,刷的一声,对准狼群中击去,说也奇怪,鞭梢刚触在狼身上,那头巨狼痛-一声,夹尾飞遁!

 李平候手不停挥,运鞭如飞,顷刻之间,已将狼群击得怪声连吼,四下分逃,一齐躲到中去了!

 月桂连忙叫道:“李公子!你被天狼蚤咬得怎么样?”

 李平候握着那条皮鞭正在发呆!闻言才答道:“还好,全身只是起了不少肿块!”

 月桂一惊道:“这就糟了你能动吗?”

 李平候道:“自然能动,你下见我刚才赶狼吗!”

 月桂急忙道:“能动就好?你赶快到那山涧里把全身洗一遍,同时拿天狼鞭去擦肿起来的地方,要快!迟了可来不及了!”

 李平候一怔道:“为什么呢?”

 月桂急道:“我来不及告诉你了,金龙大王马上就会回来的,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的,快去咆!”

 李平候听她的口气说得那么严重,倒是不敢再耽误,立刻就窜上山坡,可是他忽然想起花珍,用手一指道:“那儿还有我一个同伴,她被打昏了…”

 月桂急道:“我负责将她救醒过来,你快去吧!还有,那柄宝刀你可得带着,无论如何也不得离身…”

 李平候一怔道:“那山涧水很急,我又要洗澡,又要带刀…”

 月桂道:“你必须带着它,我不知道金龙大王什么时候会回来,假如你手中没有宝刀,绝对打不过他的!”

 李平候点点头道:“好吧!我那同伴就麻烦你了!”

 说完急向山涧走去,只见湍很急,涛声如雷,倒是呆了一呆最后找了一个近水的地方,刚好有一块大石!

 他跳下去站在石上,骗感一阵晕旋,全身奇难忍,心知是蚤毒发作了,不怪那月桂要催着自己快点了…

 当他动手解衣时,才发觉自己变得十分软弱,连抬手都非常困难,才知道那蚤毒果然厉害!

 连下衣都来不及,他用一手攀着大石,将身子浸在水中,冰冷的涧水使他的精神为之一震!

 摸摸身上被咬过的地方,已经肿得有鸡蛋大小了!连忙拿起天狼鞭,沾了水朝肿处擦去得厉害,擦得厉害,使他感到十分舒适,而且那肿块也慢慢消下去了,正在身心俱畅之际,突闻一声惊呼:“李公子!当心…”

 那是月桂的声音,接着一点金光向他袭来,他偏头一跺,可是那点金光却攫向他放在石上的宝刀!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金钩,后面连着细索,金钩勾住了刀鞘,向上提去,他心中一急,奋力朝上一冲!

 总算及时握住了刀鞘,上面用的力很大,居然将他连人一起提了上去,吊到半空,又见一道白光袭来!

 李平候人在半空,无法移动身子闪避,只得出宝刀,迳朝白光劈去,钉然一声,宝刀将白光劈为两截!

 上面冷笑一声,骤然放松力量,李平候失了凭籍,身子又向水中落去,他不怕淹死,可是被一冲,不知要多久才能靠峰,正在慌急之际,空中飞速降下一条人影,提住他的衣服,将他勒上掷去。

 跟着那人影也一个回旋,飞身上了岸,李平候这才看清对岸站着金龙大王,旁边站着月桂。

 而空中救他出水的人则是花珍!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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