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燕南来肃容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前年她才十七岁,刀上已染了第一次血腥,虽然杀的是一个恶人,可是我已经替她的将来感到担心…”
向飞连忙道:“老大!你说清楚,她杀了些什么人?”
燕南来一叹道:“我们家会武功之事,外面人并不知道,我也力诫家人轻
,前年本地一个财主纳妾,给了我一份请帖,那个财主在本地倚势作-作福,名誉很坏,我本来是不愿意去应酬的。
可是想想得罪这些人很无聊,我虽不怕他,万一结下怨来,闹得人人皆知,就失去了清静潜居的本意了。
那个财主是娶第七房姨太太,据说是强用财才
娶一个穷人家的女儿,结果正在行礼的时候,一个蒙面人飞身而入,割去了他的脑袋…”
向飞连忙问道:“那蒙面人是容容?”
燕南来点点头道:“人家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我却认得家传宝刀!”
向飞想了一下道:“为富不仁,死有余辜,容丫头仗义杀之…”
燕来来轻叹道:“我知道,所以那一次我不怪她,也没有拆穿她,谁知他杀人上了瘾,由仗义转为争强,去年宝马金刀韩子洛路过南宫,平白地丢了脑袋…”
向飞一怔道:“那也是容容干的?”
燕南来一叹道:“韩子洛开冀东镖局,得罪了不少绿林道,他死在南宫县,人家都以为是江湖人寻仇,只有我最清楚,他不但身首异处,连那柄重达四十斤的厚背金刀也断为两截,除了我家的宝刀,还有谁能如此呢?”
向飞怔怔地道:“韩子洛人还不坏,就是骄傲了一点,容容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呢?老大!你会不会猜错了?”
燕南来断然地摇摇头道:“不会!韩子洛之后,还有三个名头较高的武师,都是在南宫附近被人杀死,凶手迄无着落!”
向飞道:“江湖人恩恩怨怨,牵结太多,你不能全怀疑是容容!”
燕南来一叹道:“我绝不会错怪她,那些被杀的人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是使刀的,而且全是断刀斩首而死!”
向飞深思地道:“这么说来倒有点可能?”
燕南来沉声道:“绝对可能,她就是看不得使刀的人,所以她今天对李老弟
战不休,我想你也明白的…”
向飞又想了一下道:“你问她没有?”
燕南来一叹道:“问过了,她绝口不承认,我起先也只是半信半疑,今天看了她对李老弟的情形,我就深信不疑了!”
向飞不说话了。
李平候却以似不信道:“令嫒虽然任
一点,可是秀外慧中,不像个…”
燕南来摇摇手道:“李老弟,知女莫若父,我对她太清楚了,从一连串的血案发生后,我曾暗中用话规劝过她,谁知不说还好,话讲得重一点,她竟要离家出走,说来也惭愧,她的刀法虽是我传授的,造诣竟超过了我,尤其是偷练成密藏的般若刀法后,她越来越跋扈了,幸好老弟神勇过人,今天击败了她,否则我…”
他的脸色猛地一变,竟然止口不言。
向飞连忙问道:“老大,你究竟要说什么了?”
燕南来黯然地道:“我作了一个最坏的准备,万一天下无人能制她的时候,我只有不要这个女儿了,我要下手毒死她!”
向飞失声道:“毒死她?”
燕南来惨然低声道:“是的!总比放她出去害人好得多,她被我惯坏了,也被那一册祖传的般若刀法害坏了,她一直认为天下没有人能是她的敌手,横行江湖上,谁能服一个女孩子的气,结果她不是受坏人的利用,就是自己变成一个凶手…”
李平候口不由心地道:“那不至于吧!”
燕南来苦笑道:“老弟!你在江湖上也混了一段时间,还有什么不懂的,以她那心
,有血气的人看不惯她,更别说是向她低头了,可结果一定是争斗,她真要被人杀死了,倒也没什么。
可是…不是我自吹自擂,以寒家的刀法,虽不足睥睨天下,至少要有很多人会死在她刀下!”
李平候也沉默不语了。
燕南来的话很有道理,他自己仗着一柄宝刀,打遍天下还没有遇上一个对手,然而若不是又得到了修罗双扇,今天他也无法在刀下幸存!
燕南来愁苦片刻,忽又一笑道:“幸亏老弟来得巧,给了她一个狠教训,让她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一下她也许死了心,安安稳稳地留在家里过日子了…”
向飞突然脸色一变道:“燕老大,你这个女儿也许靠不住了…”
燕南来一怔道:“这是怎么说?”
向飞伸手轻掴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道:“我先自己掌嘴放一个
,容容可能已经不在家里了!”
燕南来神色一变,连忙拔步向园后的楼舍走去。
向飞拖了李平候一把,跟在他后面。
走到楼下,却见楼息中冒出一缕黑烟,三个人连楼梯都来不及上,飞身跳上楼台,由窗子里钻进去!
那所精致的绣楼中空无一人,罗绮的绣榻上冒着突突的火苗,被褥上也在冒火,榻前一堆纸灰,楼中
是烟雾!
三人手忙脚
地把火救熄。
燕南来却低头去看那堆纸灰,猛地一顿脚,失声大叫道:“该死的
婢…”
向飞连忙问道:“老大!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燕南来气得混身发抖道:“李老弟!你刚才何必手下留情,一刀杀了她多好!”李平候怔怔地指着纸灰道:“这是…”
燕南来黯然道:“这是家传的般若刀法,那丫头竟狠心付之一炬,叫我成了燕氏门中的罪人孽子,何以对泉下的祖先…”
李平候木然地道:“这…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来的…”
燕南来惨然摇头道:“不能怪老弟!老弟要是不来,事情还是会发生,也许还更坏一点,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向飞连忙道:“容容一定还没走远,我去追她回来!”
燕南来若笑道:“你追得回来吗?她的去向不定,就是被你追上了,你又能拿她怎么样,她连我这个老子都不要了,还会认你这个叔叔吗?动手?你打不过她…”
向飞一顿脚道:“糟!真糟!事情怎么会糟到这个程度呢?”
燕南来倒先冷静下来了,想了一下道:“她在李老弟手下受了挫败,也许一时还不会想到去与别人争雄,所以我想追她回来的事倒不必太急!”
向飞道:“那她出去会干些什么呢?”
燕南来苦笑道:“她败得绝不甘心,燕氏门中的刀法已不足帮她求胜,她自然要到外面去求发展,以我想她只有两条路走!”
李平候也点头道:“第一条路是想法子追求绝艺找我报仇!”
燕南来轻叹道:“这倒是一件好事,不过我想她选择这条路的机会不多,技击之道,至李老弟已为止…”
李平候本来想谦逊一下,但觉得这并不是讲客气的时候,而且他也急于想知道燕容容的第二条路!
燕南来又是一叹道:“以技报仇殊为不易,她可能与好人为伍,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来对付李老弟,这是我最担心的事…”
李平候听了点点头,随即道:“那倒不要紧,我多加小心就是了!”
燕南来叹道:“我不是替老弟担心,以老弟之能,纵然有许多
毒的江湖伎俩,要害到你还是不容易…”
向飞急了道:“那你担心点什么?”
燕南来一叹道:“我怕的是她涉世不深,且又自负异常,一旦为人利用成为作恶的工具,受害的人就多了…”
向飞了然了,想想指着地上的纸灰道:“她干吗把这一册刀法秘笈烧了呢?她自己已学会了,何必还要做这样对不起祖宗的事…”
燕南来苦笑道:“正因为她自己学成了,才怕我利用这套刀法来对付她,焚笈断情,她已经不承认是燕家的子孙了…”
李平候沉思片刻才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不推辞责任,从现在开始,我随时留心令嫒的行踪,见到她就劝她回家…”
燕南来苦笑地道:“这事也只有多偏劳李老弟了,李老弟见到她之后,能劝得她回头最好,否则…”
说到这儿,他脸上浮起一阵惨
,但仍是凛然地道:“就请李老弟宝刀切莫留情,杀了她算了!”
李平候什么都能说,而且他觉得耽不下去了,留在此地,反而多增烦恼,遂一拱手道:“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希望事情不致变得那么坏…燕先生,我对你致无上的歉意…告辞了!…”
燕南来也不再挽留他,拱拱手道:“本来兄弟应该好好地与李老弟聚聚,但是家门遭此不幸,兄弟的心情坏极了,…老弟!珍重,后会有期…”
说着声音有点哽咽,李平候只好歉咎异常地告辞出门,走着,走着,心情与步伐都十分沉重!
大约走出里许远近,已经离开了南宫县城,忽然听得背后有得得的蹄声,却是向飞骑着他的马迫了上来!
李平候一怔道:“向先生有什么指教?”
向飞跳下马,把缰绳
在他手中道:“老弟走得太匆忙,把坐骑都忘了,燕老大叫我送来!”
李平候淡淡地道:“兄弟已经把它送给向先生了!”
向飞哈哈一笑道:“老弟的马是送给那个穷酸的,兄弟既然恢复了偷儿的身份,便没有资格再接受你的馈赠了!”
李平候无可不可的接过缰绳。
向飞又道:“马鞍中有一百两金子,是燕老大送给老弟做程仪的,他的钱得自祖产,绝对干净,老弟可别再做好事了!”
李平候十分不安地道:“我对燕先生抱歉之处太多了…”
向飞哈哈一笑道:“燕老大就是害在有钱上,要是他跟我一样是个穷光蛋,便不会想到独善其身,做个隐士就心满意足了…”
李平候正自不解,向飞又道:“他要是没钱,至少要靠他的本事赚饭吃,也不会把个女儿骄生惯养成那个样子,更不会假作自鸣清高…”
李平候连忙道:“燕先生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向飞笑道:“我没有说他不好,可是他的女儿变得这样坏,的确要他自己负责任,会武功的人,那一个真能自甘雌伏,他有着那一身好本事,不想出来好好地成一番事业,硬要把自己关在家里,还要压制他的女儿也关在家里,那能不出事呢…”
李平候不
默然了,向飞的话,虽然是一面之词,却相当有见地,会武功的人,永远不可能清静的!
像陶泽令。
像包家。
像王家。
他见过的这些人,无一不身蕴绝技,无一不是想避免涉入江湖,结果都免不了无穷的烦恼!
要想清静,除非是不学武功…
在感慨中,他牵着马慢慢地走着,走了一阵,发现向飞还是跟在他后面,不
微感诧异道:“向先生不回燕家去了?”
向飞了笑道:“燕老大愁眉苦脸,我看着就难过,还去干吗?”
李平候一怔道:“那向先生…”
向飞微笑道:“老弟,你别赶我走,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热闹,目前只有跟在你后面才有热闹可瞧…”
李平候一叹道:“向先生!我很希望有个人作伴,但是我劝你还是离开我的好,因为我身上永远带着不幸…”
向飞一笑道:“我这个人也是霉星,走到那儿,那儿就会发生祸事,所以吓得我不敢随便到人家里去,照你这一说,我们倒是同病相怜!”
李平候拿他实在没办法,只得坦白地道:“向先生!你知道我此刻要做什么?”
向飞微笑道:“你要对付一个非常厉害的敌人!”
李平候一惊道:“向先生怎么知道的?”
向飞笑道:“我根本不知道,可是你与容容比斗前
托的那些事,我捉摸了一下,大概不会错!”
李平候干脆老实告诉他道:“不错!我要对付的这个人叫黑旋风,向先生听过这个名字吗?”
向飞一听,不
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倒把李平候笑得莫明其妙,连忙问道:“向先生!你笑什么?”
向飞又笑了一阵才吃吃地道:“老弟!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李平候怔然道:“这是正正经经的话,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向先生!莫非你认识黑旋风吗?你见过他吗?”
向飞止住笑声道:“岂仅认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不但是好朋友。而且还是我替他送的终,他入土十年,连骨头都朽了,你还在找他,而且把他列为仇人怎么不叫我好笑呢!老弟!你怎么会跟他结上仇的…”
李平候先听他说是黑旋风的朋友,脸色不
一变,及至后来,他的脸色又改为诧异了,失声道:“黑旋风死了?死在十年之前,这不可能吧?”
向飞笑着道:“怎么不可能,是我亲手把他埋进坟墓的…”
李平候怔了一怔道:“那我前些日子碰到的又是谁呢?”
向飞又笑道:“那一定是黑旋风在坟墓中爬起来了!”
李平候正
道:“向先生,不要说笑话!”
向飞笑道:“说笑话的是你,要不就是黑旋风真的死而复活了,这位老友一生中专做惊人之事,也许他死了还没忘记!”
李平候怔了半天才道:“那个黑旋风是怎样一个人?”
向飞见他问得很正经,倒不再笑了,想了一下道:“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武功很高,易容之术尤其高明,百变千幻,学什么像什么?”
李平候叫道:“一点不错!就是他!”
向飞道:“不可能,他明明死了,墓木已拱,年年我还到他坟上烧点纸,不过我绝不相信他会复活!”
李平候道:“先生何以敢如此确信?”
向飞怔道:“他是被人剜心剖腹,剁去四肢而死的,一个人死得这么澈底,还能复活?那不成了神仙了!”
李平候呆了一呆道:“那也许是另外一个人冒用黑旋风之名…”
向飞又摇头道:“也不可能!黑旋风在世之
并不出名,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谁会去冒用他的名字呢?”
李平候呆了半晌才道:“先生真把我
糊涂了,看来我们只有把太家所知道的黑旋风对照一下才可以
清楚!”
向飞一怔道:“那你先说说看!”
李平候想了一下才道:“黑旋风与传我武功的黑煞神龙同为一人,可是他又是我的杀父仇人,不仅如此,他还…”
向飞忙摇手道:“慢来!慢来!你又
错了,黑旋风与黑煞神龙是两个人,我们曾经在一起喝过酒,黑煞神龙曾经笑对黑旋风道:‘你纵然能化装成任何人,却无法装扮成我的样子’黑旋风自是不服气…”
李平候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谈问道:“结果如何呢?”
向飞提起往事,十分有兴趣,哈哈一笑道:“结果黑旋风自动认输了,因为黑煞神龙现示了身体上的一项特征,那是任何化装术学不来的?”
李平候心中一动道:“什么特征?”
向飞道:“黑煞神龙左目重瞳,平时不现,在笑的时候…”
李平候跳了起来道:“不错!那就是他了…”
向飞微笑道:“你在黑煞神龙手下学的武艺,自然知道这件事…”
李平候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那个冒充黑旋风的人,正是黑煞神龙,他虽然传了我武功,却也杀死了我父亲…”
向飞摇头道:“不太可能吧-…”
李平候急燥地道:“怎么不可能呢,最近两三年来,他以黑旋风的身份出现,杀死了黄英剑菊人凤全家,又毒杀了开山神拳庄逸声前辈,更在河洛地带杀死七星剑袁秋星与数十位成名武师,这些都是我亲眼目击!…”
向飞怔了一怔道:“原来这些无名血案都是黑煞神龙干的,这位老友的心
何以一变至此…不对!不对…”
李平候大声道:“有什么不对的?”
向飞道:“你既然在场,便应该直接认出是黑煞神龙,怎么会扯到黑旋风的身上去呢?难道你连自己的师父也认不出来吗?”
李平候咬牙切齿地道:“我都是到后来才发现的,当时他化身成为别人,或男或女,令人无从捉摸,否则我怎会容他一直行凶下去!”
向飞笑着道:“我说你不对吧!黑旋风的易容术不但像形,亦且拟声,黑煞神龙是永远无法做到的,他天生是个哑喉咙…”
李平候道:“声音可以改变的!”
向飞道:“人家都行,唯独黑煞神龙不然,他的哑喉是误服一种毒药而使然的,一辈子也无法复原,而且黑煞神龙还有一层原因无法易容成为别人,他是个大麻脸,所以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你跟他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李平候一呆道:“那有这会事?”
向飞道:“绝对错不了,我们相处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平候呆了半天才道:“向先生!你把我
糊涂了,现在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那个黑煞神龙也是假的,也是由别人乔装的!”
向飞想想道:“只能这么说了!而且照你所说的时间也不可能,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
李平候屈指算了一下道:“大约是一年半以前,他在七星山庄前大肆屠杀之
是前年十月初六!那个日子还是我定的”
向飞大笑道:“那更不可能了,十月初六恰好是黑旋风的忌
,我跟黑煞神龙同在关外长白山上替老友扫墓…”
李平候呆呆地道:“向先生!你不会看错人吗?”
向飞摇头渣:“不可能!我们这三人最算莫逆,黑煞神龙只有在我们面前才除下脸上的黑纱,那一脸麻子再无别人能替代,那一天我们俩都喝醉了,黑煞神龙感慨万端,说他灰心世事,再也不想回到关中了。”
李平候
得一头雾水。
向飞又道:“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等我回到关中,才听说你在江湖中闯得轰轰烈烈,我还在埋怨他不够坦白,收了这么一个出色的传人,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么看来,传你武功的竟是另有其人了!”
李平候一叹道:“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传我武功了,我跟那个人学艺十六年,从未离开过他,他也一直是以黑煞神龙为名!”
向飞道:“那一定是假的,十年前我与黑煞神龙同时送了黑旋风的终,就没听说他有传人…”
李平候想了一下道:“那个黑煞神龙此刻还在关外吗?”
向飞道:“大概是吧!我邀他回来,他怎么也不肯,说今后寄身于白山黑水之间,永不作回关内之想!”
李平候沉思良久才道:“看来我必须到关外一行,找到黑煞神龙…”
向飞道:“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你的真正师父,自然也不可能是你的杀父仇人,我看你还是另外找线索吧!”
李平候摇头道:“不?这个人以黑旋风与黑煞神龙的身份为借,一定有着特殊的理由,何况这人与黑煞神龙还有一个相同之点,他也是左目重瞳,也是在得意大笑时才现
出来,也许在黑煞神龙身上,可以问出那人的来龙去脉?”
向飞想了一下也点头道:“不错!从前我不知道,现在想想这位老友的态度也确实有可疑之处,第一是他那柄宝刀,也就是你现在所用的这一柄,十年前就没有看见到他带在身边了。
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放在家里,据我所知,他四海为家,从没有一个安定的落身处,早先我也不怀疑他是丢了,因为江湖上经常还传说他用宝刀翦除恶人的消息…”
李平候道:“那时候刀已不属于他了,杀人之事,也是另一人代为,他不作表示,必是知道那个人…”
向飞道:“这只是一点,其次就谈到黑旋风身死之事,这位老友死得很惨,黑煞神龙的伤心比我尤甚,可是他没有替死友追凶索仇的意思,我催促了他好几次,他只是虚应故事地敷衍一下,看来他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了!”
李平候愤然道:“这还用问,一定是那个人,而且他们之间也一定有着很密切的关连,对于那人盗用他身份之事,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不作否认。”
向飞轻轻一叹道:“黑煞神龙为人很讲义气,他也许有着难言之隐,对于黑旋风之死,他心中的痛苦很深,每次祭扫时,他都在墓前痛哭
涕,也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怀疑他有别情。”
李平候急燥地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黑煞神龙问问清楚。”
向飞微笑道:“幸亏我们两人碰了头,否则这件事情愈
愈错。”
李平候却苦笑道:“这事情本来就杂乱无比,我好不容易捉摸到一点头绪,现在又
混了,希望此去关外,能找到黑煞神龙。”
向飞道:“要找他非我不可,白山黑水间的地理我最
了,而且我也想把黑旋风的死因
清楚,老弟,现在你不赶我走了吧!”
李平候轻叹道:“先生执意要去,我自然无法拒绝,不过先生若是想多活几年,最好还是让我一个人走。我知道那个人时刻都跟在我的后面,若是给他知道了我们的意向,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呢?”
向飞慨然道:“这是什么话!为了黑旋风之死,我一直耿耿于怀,只苦于找不到头绪,现在我得到了这个线索,即使是断头
血,也要
出个结果来,见到黑煞神龙后,我一定先打他几个嘴巴,问问他的良心道义何在?”
李平候无法平服他的
愤,只好道:“向先生!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只是经此一来,燕先生所托之事得暂时拦一拦了!”
向飞点点头道:“我们这次出关,得到结果就回来,要不了多少时间,我想容容在短时间内不会闹出什么事的!”
商议既定,二人遂改道北行,为了赶路,向飞利用燕南来的赠金也买了一匹骏马,兼程北行!
向飞是个老江湖。李平候跟他在一起同行,无形中学会了许多江湖门槛,使池深深地感觉本身的浅薄!
以前他挟技闯江湖,完全是凭着一柄宝刀与
湛的刀法,结果名气愈来愈大,却经常会遇到一些麻烦!
江湖上尽有一些悍不畏死的强梁之徒,越狠的人越要碰一碰,败不足言,胜则一举成名!
李平候在刀下也不知结了多少无谓的仇隙。
现在跟着向飞就不同了,他先叫他换下了漂亮的行装,宝刀用破布包了起来,夹在行李卷中。
仆仆风尘中,他掩盖了本
,走在路上,几乎没有人能认出他了,自然也没有人会找他们的麻烦了!
出了山海关,眼前景
一变。
虽然是盛夏,他们并没有遭遇到北地的酷寒,可是放眼望去,大地上半是黄土多于绿色的草原!
气候又热又干燥,人流汗,马流汗,被蹄下扬起的黄尘一染,人与马都成了土黄
!形相很是狼狈!
李平候心中只想快点找到黑煞神龙,解开那个谜,对于自己的仪表外相根本未加注意了。
这一天正午,他们恰好赶到一条大河边,马见了水,自动地上前低头狂饮,因为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了!
向飞也提议下河去洗个澡,免得等一下到镇店中打尖的时候,灰头土脸的不像个人样子!
李平候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看看四下无人,他们把外衣都
了下来,先在河水漂洗干净晒好。
然后就穿着一条短
,跳下河水里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下,身上干净了,精神也振作了!
李平候的水性极佳,他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人之前就是黑煞神龙召集开名刃大会(当然那个黑煞神龙是假的)。
那一次他就是潜伏在黄河的水中,等黑煞神龙把十柄名刃掷下黄河时,他又一一捞了起来。
一年多来,他从没有好好地泅过一次水,现在乍然置身于碧波之中,他也不
兴起拍波,载浮载沉!
向飞的水性也极佳,看他玩得高兴,立刻也跟着施展所能。
两人在水中追逐嬉戏起来。
河水
得很急,他们一时忘情,竟然游出三四里远等到兴尽逆
上溯,回到原处,不
目瞪口呆!
他们的马、衣服,以及李平候夹在布包的宝刀,都不知去向了,马栓在河边的石块上,当然是被人牵走了!
向飞在河中暴跳如雷,大声叫骂:“那个不长眼的混蛋,居然偷到老子的头上来了,谁不知道老子是三只手的祖宗,偷儿的爷爷…”
李平候一蹙眉头道:“向先生你骂破喉咙也没有用,还是赶到想个法子上岸去追回失物,我那柄刀可丢不得!”
向飞翻着白眼道:“我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光着脊梁上岸去呀!”
李平候想了一下道:“恐怕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们上下都游了三四里,没看见一户人家,不光着身子怎么办?”
向飞骂了一阵,自己也不好意思,踏水上岸道:“我一辈偷人家,今天可是栽倒家了,要是让人家听见无影神偷向飞被人家偷得只剩一条
子,怕不笑掉大牙!”
李平候见他如此一说,倒是忍不住笑了道:“幸好还留下一条短
,要是连这条短
也丢了,我们俩只好泡在水里,连岸都上不了…”
正说之间,向飞用手一指道:“有人来了,我们可以向人家讨件衣服…”
一句没说完,他噗道一声,又跳回到水里。
李平候莫明其妙地道:“向先生!有人来了,你该
上去,看看是不偷我们东西的贼,不然也可以把我们的情形告诉人家…”
向飞红着脸道:“来的是一群娘儿们!”
这一说李平候本来想上岸去的,
得也不敢去了!
两人在水中等了片刻,遂听得咭咭呱呱的一片笑语,接着眼中出现了五六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女。
李平候本来还想打个招呼的,但是看见那些少女都是打了一条大辫子,显然是未出嫁的大姑娘。
光着上身,怎么见人家呢?
因此他们俩都只好连头部埋进水里,等她们走过后再出来了!
在水底下,自然听不见水上的声晋,等了很久,李平候一口气憋不过来探头出水面换气,同时也看看情形!
才
出半个脑袋,他赶紧又缩了下去!
因为那些女孩子到了岸边,都开始在
衣服,大概也是下河来洗澡的,他本想出声喝止的!
可是有一两个女子已经
得光光的,身上一丝不挂,探身向水里走来,吓得他不敢作声了。
向飞在水里向打了个询问的手势,李平候摇了头,对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叫他游远一点!
向飞却误会了,以为可以上去了,双脚一蹬,上身向上冒去,李平候情急之下,连忙向他抓去!
可是向飞的动作很快,他一把抓住了个空,结果两个人同时都冒出了水面,遂听得一片惊叫声!
那群女子共有六人,四人已经下了水,两人还光条条地站在岸上,见水中突然冒出两个男人来,慌乱自是难免!
可是她们
了一阵之后,岸上的那两个女人之中,一个身材较高的飞快地抢了一件外衣披上,指着两人骂道:“你们这两个狂徒!真是
胆包天,居然敢在我们姊妹头上来占便宜,五妹、六妹!把他们的眼珠挖出来!”
李平候双手
摇,口中急道:“小姐不要误会!我们是…”
可是事态已不容他再作分辩,那水中的四个女子,有两人双手拍波,像箭一般地
了过来!
李平候与向飞自然不能跟她们动手,身子一沉,没向水底,然而那两个女子居然又追了下来,身形奇速!
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四条白臂,一个对一个地攻了上来。
李平候迫于无奈,只好伸手架了过去!
在水中动手不比岸上俐落,同时又因为对方是女子,他也不好意思用多大力气,只是轻轻地推了出去!
谁知那女子的功夫竟是高得出奇,他的手一推落空,人家反而拉住他的胳臂向前一带,将他拉了过去。
更不知怎么
的,
下轻轻一麻,已被人点住
道,然后他就感到被人家整个举出了水面。
再看看向飞,可不是跟他一样,被另一个女子,双手托住了
部,手足无措地向岸上行去!
到了岸上之后,那两个女子把李平候和向飞往地下一丢,擒住李平候的那个女子含笑对那高身材的女子道:“大姊!这家伙的手底下很不简单,我是用擒龙手才把他制服的,你看看该怎么发落…”
李平候被摔在地下时,体内已经把气运足了,利用落地一冲之劲,飞快地把被闭住的
道冲开了。
正想有所动作,瞥见那高身材的女子虽已披上外衣,那件衣却是纱质的,玲珑的体态隐约可见!
转念一想自己身上只着了一条短
,还是
淋淋的紧贴在
上,这种样子如何可以与人对面谈话!
因此他只好装着
道仍是受制,软卧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口中却吱吱唔唔,结结巴巴地说道:“各位小姐…请你们把衣服穿上好…说话…”
那被称为大姊抬起一只脚踢踢他笑道:“好混帐的东西,刚才你们偷偷地躲在水里窥浴,现在却跟我假装正经起来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是一双天足,踢的力量也不大,然而举腿之间,外衣也跟着
开,
相毕
,李平候吓得忙闭上眼睛道:“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有意的…”
那女子又踢了他一脚冷笑道:“不是有意的那你们在水里干什么?”
李平候闭着眼睛道:“我们途经此地,因为天气浩热,想下河洗个澡…”
那女子已不待他说完又赏了他一脚道:“放
!你们的衣服呢,难道你们就是这个样子走路的?看你这贼头贼脑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说着她又背过身子,一脚踢往向飞骂道:“尤其是你这老贼,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更是不可原谅…”
语气中似乎表示李平候还有着可原谅之处,而她的行动表现也是如此,那一脚所用的劲道大多了。
向飞的
道仍是在受制中,身上毫无抗力,这一脚踢得他痛澈心肝,然而为了不在李平候面前示弱,居然咬住牙没叫出声音,可是额上的青筋暴
,双眼圆睁,心中的愤怒也到了极点!
那女子见他这付模样,气也更大了,作势又要踢。
李平候连忙叫道:“小姐!你不要急…我们不但穿着衣服,骑着马匹,可是等我们洗完澡要起来时,都被人偷走了。”
那女子回眸一笑道:“你倒真会扯谎,你们在河里洗澡,连人家偷了你们的马匹衣服都会不知道,这个话骗三岁小孩子都没有人相信!”
李平候大急道:“是真的!我们为了贪玩,游得远了一点,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衣服马匹都已不知去向。”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李平候急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那女子一哼道:“放
!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花家六仙外,谁都不敢过来,尤其是这个时候,谁不知道这是我们沐浴的时间,年轻人,好
之心并非可
,可是要有勇气承认,你既然敢来
拨我们六姊妹,现在就不要装孙子…”
李平候从未听过花家六仙之名,也不知道这六个女子是什么路数,可是这番话舍他受不了。
还没有等他有所表示,那边的向飞已大叫道:“放
!老子在这条路上走过十几次了,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花家六仙,更没听说这是什么人的私地…”
那女子嗯了一声道:“哦!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叫得起字号的人物,这倒是失敬了!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尊号是…”
向飞又闭着嘴不响了,他无影神偷的名字倒不是见不得人,而是今天这种狼狈的形相传出江湖上,可实在把人丢大了。
那女子见他不开口,脸上已沉下一片寒霜,抬腿又给了他一脚道:“混帐!你连花家六仙都不知道,还敢在关外混充字号,今天我非给你一点好颜色瞧瞧…”
这次落脚更重,触
有声。
向飞一连打了几个滚翻,大概有两
肋骨被踢断了,痛得眉头直皱,却仍不愿出声!
李平候再也无法忍受了,就地双臂一撑,人已站了起来,追前几步,沉下脸来怒声喝道:“小姐这样似乎欺人太甚了!”
那女子见他居然能恢复行动,倒是微微一怔!
不过这只有极短的刹那,她立刻就冷冷一笑道:“怪不得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还真有两下子,你能在这片刻之间自行解
,大概倒不是个无名无姓的…”
李平候大声道:“在下李平候!”
那女子略现讶
,但立刻摇摇头道:“李平候!这个名字倒是听人说过,可是你不太像,宝刀李平候是个成名的豪侠,出手万金,宝马金刀,据说是个翩翩风
侠士,那像你这样,穷得只剩下一条短
,你究竟是谁,看你的身手武功,自己也够资格扬名立万了,何必要冒充别人的名号呢!”
李平候愤然作
道:“李某乃堂堂男子汉,岂会做那种冒名顶替的事…”
那女子咬咬嘴
,忽地一笑道:“看来你也许是真的,李平候风
天下闻,他走到那里都带着一个绝
佳人,你所以才来偷看我们…”
李平候脸涨得通红叫道:“你少胡说八道,我的衣服马匹都被人偷走了,所以才藏身河中不敢出来,李某绝非好
之辈…”
那女子一笑道:“别急!别急!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好
之心,人皆有之,你以风
自许,我并不见怪,相反的还很欣赏,风
不下
,才是豪士本
,你早打个招呼,我们就不会打扰你的雅兴,让你好好地欣赏一番了…”
李平候先听她的话还勉强按住怒气,及至她越说越不像话,不
怒从中来,厉声大吼道:“住口!你把李某看成什么人了!”
那女子一点也不生气,仍是笑
地道:“我认为你是个识解风情的江湖侠士,而我们六姊妹也都是略具姿
的武女,今
之会,倒是很难得。”
李平候见她说话时,搔首
姿,丑态百出,而其余五个女子赤身
体地站在一边,也没有一点羞涩之态…
心知她们都不是正道人物,却也颇感为难,因为照刚才的情形,自己也确是百口莫辩。
同时照刚才在水中动手的情形,她们六人的身手颇不等闲,万一说僵起来再要动手,她们也许不在乎,自己却不愿在这种方式之下徒手相搏,想了半天,他只好忍气
声地道:“刚才的事情,实在是一场误会,小姐既是同为武林一脉,尚祈念在同道之谊,赐予谅解…”
那女子笑着道:“你说得太客气了,既是同路人,小事情说不上误会,更说不上谅解,而且我也有得罪之处!”
李平候见她忽然变得通情理了,连忙拱手道:“那倒是怪不得小姐,实在是我们的情形容易引起误会,既蒙小姐不怪,还请小姐帮帮忙,把敝友的
道解了,最请赐借两套衣服,让咱们穿上去找那个偷东西的人,两匹马丢了不要紧,在下那柄刀可丢不得…”
那女子一笑道:“不错!李大侠以宝刀成名,丢了刀,不就是像吃化子丢了蛇,耍不成玩意了…不过这件事发生在愚姊妹的地段上,对我们也是一个侮辱,我们也有帮同李平候追回失物的责任!”
李平候连忙道:“这个不敢劳驾,李某但求一衣之赐…”
那女子笑道:“衣服不成问题,不过我们现在都是女人的衣服,就是借给李大侠,你也不能穿出去…”
李平候连忙道:“这个自然!小姐们若是把衣服借给我们,自己穿什么回去呢,我是请小姐们回去后,送两套男人的衣服来!”
那女子摇摇头道:“舍下没有一个男人,要我两套男装倒是件难事,而且附近三十里内找不到一家住户,连借带买都没法子…”
李平候一呆道:“这…”那女子笑道:“这只有一个办法,舍下尚有余布,我们六姊妹的手工都不错,赶工替你们
制两套不就行了吗?”
李平候拱手道:“谢谢!谢谢!”
那女子又笑道:“谢倒是不必,能够替李大侠尽点力,我们也感到很光荣,只是舍间离此也有七八里路,等到把衣服
好送过来,已经是天黑了,二位总不能一直赤着身子等在此地,莫若到舍下去歇一会见!”
李平候实在不愿去,连忙道:“不敢打扰,我们还是在此地等候好了!”
那女子笑道:“这是什么话,现在虽然是盛暑,但到了晚上,还是相当冷的,再说二位看情形连中饭都没有用呢,何必在此地挨饿受冻呢?舍下虽然没男子,但是李大侠乃江湖豪士,当不会拘此小节吧!”
李平候听她说得入情入理,倒是无法拒绝,可是又不愿意答应,正在沉
之间,那女子又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刚才我对那位老先生落脚重了一点,恐怕肋骨已经断了两
,如不赶快医治…”
李平候一听这倒是要紧事,遂不再犹疑,忙道:“那么就打扰小姐了!”
那女子一笑道:“那里!那里!寒舍得侠驾光临,蓬荜生辉,五妹!你还不把老先生的
道解了,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那个擒住向飞的女子正要过去。
李平候一皱眉道:“小姐请先把衣服穿上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弯
拾起自己的内衣,当着他们的面就穿着起来。
与李平候说话的大姊更是大方。她竟把外衣又除了下来。
李平候连忙背过脸去,朝着河中。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娇笑道:“李大侠可以回头了!”
李平候又挨了一下,才回过身来,见她们都把衣服穿好了,这才吁了一口气。
那大姊又笑着道:“李大侠很拘谨吗?看来与传闻中风
多情不符!”
李平候红着脸道:“在下一向是拘谨的,小姐恐怕是听错了…”
那女子笑笑道:“传闻常有失实之处,不过李大侠也许看我们不太顺眼,心里对我们的批评也不太好吧?”
李平候听她说得十分坦白,倒是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子见李平候不回答,乃轻轻一笑道:“李大侠刚才自称拘谨,我还不大相信,但是现在倒相信了,今
江湖上,只要会几手武功的,都厚脸皮挂上一个侠字,大侠老侠少侠女侠,侠僧侠尼,侠盗侠丐,但是真正够上一个侠字的,你倒…”
李平候听她越扯越远,而向飞在地上直翻白眼,忙道:“在下并不敢以侠者自居,小姐以大侠相称,在下正感汗颜,不过目前不是谈论这些话的时候…”
那女子笑道:“不!这些话应该先谈清楚,我们才可以相处得愉快一点,在我看法中,你这个侠士二字倒是可以当之无愧,齐东散金,晏城救美,看来都是发乎本心,不是欺世盗名的故意作态…”
李平候听了心中又是一惊,散金济贫之事,江湖上可能有所
传,晏城救陶珊之事十分隐秘,恐怕连向飞都不知道,这个女子怎么会那么清楚呢?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动问,倒是那女子又笑道:“李大侠可能是在怀疑我何以会知道得这么多吧,愚姊妹虽是足不入关,但是对于关内各种江湖动态,却相当熟悉,每一个新起的知名之士,我们都有着详细的资料。
李大侠自然不例外,不过我说李大侠够得上一个侠字,却不是根据那些传闻的资料,侠者无所欺心,李大侠对我们有着不好的看法,为了忠厚,口中不表示出来,却也不肯虚伪地否认,这一点倒是反而引起我们的尊敬…”
李平候脸上一红道:“小姐想得太多了,在下对各位一无所知,自然不能随便遽作评论,好在这些都是题外之事,我们萍水相逢,大家也用不着知道得那么多…”
那女子摇摇道:“不!我想知道一件事,大侠心中是否以
妇
娃之类视愚姊妹,请大侠据实答覆…”
李平候被她
着,只得道:“小姐们的言行虽然惊世脱俗一点,但是在下对人对事,向来不存成见,目前所知有限,实在无法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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