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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魔窟秘辛
  只见怪老头身法一变,顿时场中局势大改七人相顾骇然,但见怪老头双手连挥,所出的部位奇诡已极,并且手肘间滑溜得紧,往往看似攻左,修忽实至攻右,令人防不胜防。

 时杰华只觉这掌式有些眼,一时间又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口中轻啸一声,七人更加劲猛攻。

 怪老头才经世胆识确有过人之处,只见他双足地踩着,一个硕大身形却似匹白练,绕着七人圈圈翻滚,忽而长笑震天,忽而怒叱暴喝。一双铁掌发出一堵柔和正大之劲气,将七人拒于身体两尺之外。

 屠龙手麦南眼睁如铜铃,当怪老头才一改变掌式,他即觉出自己称雄江湖的极刚“屠龙掌力”遇到克星,此刻无论自己内力如何奋力进发,在对方无边淳厚的掌力之中,如石沉大海般完全化为乌有。

 千手如未施永黔似乎看出些眉目,但他却不能确定到底怪老头是不是他心目中所认定的人。

 场中局势瞬息万变,蜈蚣帮的七人不愧为绝顶高手,每人配合俱是间不容发,准确得毫厘不差怪老头心中暗道:“看样子不出真功夫是不行了,但…”这一旁思,心念俩分间立刻出稍许破绽。

 七人身手俱是难见之才,怎样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之机会?只见于桂书最先暴喝一声,子母离魂圈在空中相碰,发出“叮!”

 一声脆响,像是对伙伴打了声招呼,母圈往敌人右则一崩,子圈急如星火直往怪老头腹揭去。

 屠龙手心知自己掌力对对方毫无作用,不声不响聚掌为指,直往敌人后脑去一时间另五般兵刃各取要害,只闻嘶风喝叱之声大作,在白眉老人等看来,怪老头是险象环生而凶多吉少了。

 鹿加莽狠的天,被得如疯狂般出手,开天巨斧有如神龙掏出,直向离他最近的沈一鸿背后砍去,但那来得及?“轰!”一声闷雷般巨响,跟着一声脆如龙般轻响,接着一团绿莹莹光华冲天而起,映得四际如裴翠碧宫。

 这碧绿光华较那先前一声巨响更令人吃惊震颤,噶丽丝与沈一雁自动停手,各自分开打算看清到底发生何事?鹿加楞在一旁,巨斧垂在地上也不觉得“哈!哈!我老头可不是轻易伤得了的广怪老头扬声大笑。只见他手中握着柄绿莹转的短剑,周围七人俱被他剑挥掌之际,挡出丈外。

 鹿加陡地大喝:“青霞宝剑!”

 噶丽丝心中一惊,千手如来施永黔也喝道:“黑衣人!青霞宝剑!”

 七人想到黑衣人时都不自觉退后一步,黑衣人的真功夫他们虽没有见过,但黑衣人的名头响亮撼天!

 “我是黑衣人!哈哈!”怪老头似是而非地说道,随手一挥短剑,尖刃上芒锋立刻暴涨鹿加睁大着眼睛,他记得忆君曾有此把短剑,但他想不透为何此剑会落入怪老头之手。

 时杰华冷笑道:“阁下易容技俩的确高明,咱们兄弟正好领教白道第一高手!”

 敢情这数月之间“黑衣人”已被蜈蚣帮认为是正派中第一难惹人物。

 “哼!”怪老头鼻孔中冷然一哼,道:“才经世虽不敢担当第一高手之名,可也不怕你们八人联手呢!这宝剑今可要大开利市了!”说完随手一抖“叮!叮!”两声自刃身发出。

 噶丽丝心中如海涛般波动,她不知此刻要如何称呼这怪老头才好?她直觉感到,这怪老头必是黑衣人的同一个化身。

 鹿加尚是浑然不明,他简直分辨不出这怪老头是敌还是友了!蜈蚣帮的八人都有些紧张,面对着心目中也是帮中认为最强的敌人,他们都比先前要紧张慎重。

 白眉老人,灵土真人见变化至此,反而完全放下心来。上次在大孤山上没有看清这如神龙不见首尾的黑衣人身手,这次可能够大眼福了。

 玄静子温婉地朝噶丽丝看去,只见她眼神专注于怪老头身上,内中充着得意和焦灼——

 杨池萍与宋昆兰在窃窃私议着八人中有四人用剑,两人用掌,一人用圈一人用

 千毒鼠的千毒是最歹毒不过,敢最占便宜不过,这一当大敌自然由他策划主攻。只见他与怪老头对面而立,乌黑的身斜举,架林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毒味道。

 怪老头嘴角边浮起一股厌恨嫌恶的冷笑,短剑平横当,状似悠闲从容已极顷刻之间气氛更是大变。暴雨已过,天边一抹红霞衬托着赤冉冉升起。朝风中夹带着清新和生气,丽阳光抚照在每人脸颊,各自呈现出不同色彩。知剑的绿光也微弱了下去。

 这种定的比赛,仍是千手如来施永黔首先况不住气,口中喝道:“全叔,还待什么?

 动手吧!”自己也蠢蠢动。

 千毒鼠全维钧受他一喊,心中一浮“嘿!”梢夹着锐啸,一式“丁山虎”指头打威凌兼具朝怪老头打到。

 这全维钧一发动,阵式立刻展开,只听得“哗啦!”

 六件兵器,两双铁掌漫起一圈围墙,向怪老头四处合去怪老头一剑在手,精神更是大震,右手一圈“似屏似锦”招式已自施出,顿时绿光如幕,遮得他人影恍如烟雾中。

 这一招立刻显出他至博元器的气派,不但攻守兼备,更可贵的毫不显得杰厉凶狠八人只觉自己招式同时被化了去,不约而同俱向前跨一步,立时攻出第二招。

 这一招八人都存着同一心意,要试一试这怪老头功力到底有多高,只见六件兵刃两双铁掌同时朝怪老头当劈去怪老头也存着同一心思,脑中飞快一转,想道:“看来不使真功夫是不行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胡发暴涨,脸上豪气鹏飞,口中震天传喊一声“吠!”一股沉若山岳之劲力已自剑身发出。

 千毒鼠全维钧首当其冲,还没来得及闪躲,只听得“劈拍!”一声,千毒又断为两截,数股黄烟从断口冒出骇得月七人连忙后撤。

 这怪老头可真是忆君化身,也因他恨极千毒鼠的歹毒,一施辣手即以全维钧为第一对象。

 全维钩这千毒制来煞费苦心,前次被白衣人毁去一条。好不易重新打造一支,谁知顷刻间又毁在黑衣人宝剑上,气得他暴喝一声,左臂后抄,一振一弹,却是个怪异已极的进手招式。

 怪老头功力虽较他高出许多,但见他情急拚命,只好侧身一让,左手自前拂出,一股柔韧已极的拳风面施出。

 全维钧一招落空,厉目怒睁,他为人狠,简直是有进无退,此刻心中急怒,不管对方身手多么高强,仍是一鼓劲向前直冲。

 这打法怪老头可有一些顾忌,他轻笑道:“全老儿是狗急了!”

 一句话全维钧更加如疯如狂,千毒鼠这一离阵式胡乱打一通,反今已方人不能进来,威力大减弱,屠龙手看着着急,喝道:“钧兄,你怎么了?”

 一声喝叫令全维钧一怔,突然明白自己作错何事?那晓怪老头功力盖世,趁着对方心神微分之际,一剑削出,快捷已极。

 沈一鸿大喊一声:“小心!”

 千毒鼠只觉一溜绿影在眼前一幌,连想都来不及,右手向上一封,左手百忙攻出一招连忙身后退。

 但这那还来得及,只听他凄厉一声喊叫,右手掌已齐削断,人也一跤跌翻在地七人中六人舍命围攻,分出沈一雁往扶千毒鼠。

 这六人心中各自疑惑,他们想不透怪老头黑衣人功夫为何会这般高强,八人的功夫都可称得上是江湖顶尖高手了,但合力却不能战胜他一个,即使是武神亲临也不会有这般厉害。

 他们那里知道这怪老头身兼两家之长,竟是已获得“秘芨”可称完全领受古今第一奇人玄机子的全部真传了。

 怪老头青霞使开,他不想再度伤人,一味使出“封”字诀,将六人拨得团团转,妙的是他自己却寸步不移沈一雁将千毒鼠包扎了,反身也加入战圈。噶丽丝看全维钧一人息一旁的狼狈像,不嘻嘻一笑。

 千毒鼠面子陡地一寒,他江湖上地位何等尊高,今竟丧尽了颜色,见一个小小女孩也敢讪笑他,大怒道:“你敢笑我!看我不剥你皮!”

 噶丽丝丝毫不示弱,手中剑“嗡嗡!”一抖,冷笑道:“我怕你不成,八个人攻一个也不怕人笑话,如非看你断手折足的可怜像,你以为我会饶你?”

 千毒鼠眼光何等利害,噶丽丝一抖剑已窥出其功力深浅如何,心想即使自己未曾受伤也不一定能胜过人家。现在功力损耗大半,还是忍气为妙,故意冷冷一哼,别过头观看战团。

 这场战斗看得白眉老人等眉飞舞,真可说是千载难逢的场面了,七个一高手合力合攻,只见双方绝招齐出,俱是妙绝人衰。

 怪老头手中剑连点,突然身法一变,在六人中如穿花蝴蝶般飞来飞去。手打足踢,每出一招,俱是攻向七人,部位准确已极,身法曼妙已极。

 七人都觉得怪老头似乎专攻自己一人,各人为求自保,阵式已微形凌乱。

 怪老头此时施的正是天下闻名的“凌霄步法”这“凌霄步法”虽是人人皆知,但真正看过的可说绝无仅有。七人只觉对方移步迅捷,落点变化莫测,谁也猜不出是何等功夫。

 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太阳已是逐渐正中,怪老头精力充沛竟是愈战愈勇,反观八人,反而显出稍许疲惫。

 炎炎光中八人大战,绿色光华再度涌现,千手如来渐渐沉不住气,只见他突地闪身退去,咕声:“打”一扬数十粒毒菱发出锐啸往怪老头打去。

 噶丽丝情急大喊,一张身往千手如来扑去。六人与千手如来动作一致,才听千手如来喊打,各人倏忽让开。

 怪老头丝毫不将这数十粒毒麦放在眼中,青霞剑一抡绿光涌现,毒菱如被磁铁,落得干净。

 施永黔还得再施暗器,那晓噶丽丝已身上来,不得已只好转身战。

 这时战团又分为两起,噶丽丝功夫新成,又是蓄势已久,这一出手还不全力而为?但施永黔名家高手,一时间战个半斤八两。

 怪老头已无心恋战,他偷眼向天望,发觉天色渐晚,已要籍机遁去,但六人如何肯放,只因他身边图样,关系蜈蚣帮甚大。

 “的得!的得!”突然一阵蹄声传来,众人都吃了一惊,只见远处十数骑北方健驹奔来,老远就听得呼喊:“清真大师在此处!咱们快点!”

 怪老头突然手中剑猛挥,对那十数骑来人瞥了一眼,大喝道:“我去也!”一转身竟作势飞。

 施永黔连忙舍弃噶丽丝,反身意与六人合围怪老头,那晓怪老头身法奇诡,轻轻一闪已出战圈。

 噶丽丝大急,呼道:“带我走!”说完直往怪老头扑去。

 怪老头哈哈大笑,一把拉住噶丽丝伸来玉手,微向白眉老人等打个招呼,御风而去。八位立刻追上。

 一片风声,只闻玄静子喊道:“徒儿小心了!”

 紧接着是清真人的口音:“古场主别来无恙,各位庄主也是赶来参加群英大会吗?”

 ***一股强如排山的气墙,面朝噶丽丝来,足下本来厉历可数的树杆枝叶,因这无与伦比的速度而看似一片翠绿平坦的草坪。

 噶丽丝又领略一从未有的快,这“快”字包括速度与心情的畅快在内她看看身旁那怪老头,不!是黑衣人的苍老而严肃地面貌,不笑了。她想开口说话,但有一些害怕,害怕这怪老头会突然扔下她,独白飞去。因此将他抓得紧紧的怪老头的手十分温和有力,他觉察得出被自己握住的手正在微妙地增着力道,立刻他转脸笑道:“噶丽丝,你还不太敢相信我是黑衣人吧!。

 噶丽丝笑了,点着头道:“连你的声音听来都有些不像了,古大哥,我们跑慢点行吗?”

 “再几里外有一,内中我存着些食物,赶快些咱们尚可趁热吃呢?”怪老头仍拉着噶丽丝手急奔。

 一山接着一山,一岭又过一岭,喝丽丝心中呕气得紧,想着:“再几里!哼!你的几里可有几十里呢!”

 天空已显得有些幽暗,雨停了,风也停了。四周静悄悄的,清的和风带给两人一阵明朗的心情。

 转过最高一座山峰,面出现了一块直刻的山壁,淡薄的云雾尚袅绕其间,掩映得谷底一片模糊两人闪电般临到绝岭顶头,噶丽丝惊呼一声,娇躯已忽被老头抱起,直向谷底急如星丸般落去。

 两耳呼呼劲风之声,还有那充温柔的耳语在说着:“别怕,我抱着你的!”

 噶丽丝像得到了催眠,像小猫般静静地卷伏在怪老头怀中“沙!”一声如枯叶的跌落,两人轻巧地降至谷底,噶丽丝只感到轻微地一震,立刻周身感觉又回复原状。她张开双目,向周遭一看“好黑啦!:’她口呼出。

 “你怕吗?”怪老头将她放下地来,握着她手一步步向前走去一面道:“走好些啊!”从怪老头语音的回复振鸣,噶丽丝觉出已是一个山,足下有些辘辘的,偶尔有些山水滴落在她脸上,使她发烧的面颊,觉得一阵阵冰凉。

 起初山路面尚凹凸不平,前进数十步后地面渐趋平坦,怪老头牵着噶丽丝愈行愈快,忽儿间,已一连围折了数个弯曲。

 “到了!”怪老头轻喊了一声,噶丽丝只觉得远处火光一闪,紧接着一声龙般嘶声——

 这马嘶不但雄伟清朗,尤其这般突如其来,直吓得噶丽丝惊叫一声,紧抓住怪老头,道:

 “是什么东西?”

 怪老头没有回答,只呼道:“龙儿,出来见见嘉客啦!”

 立刻一阵马蹄声从内里传出。这时他俩已进入一间大窟,当中燃盏小油灯,光线甚谈。

 在那最黑暗的阴影中,一条硕大黑影,迅捷地奔了出来。

 “你还记得龙儿吗?”怪老头笑向噶丽丝道:“它可还记得你呢!”

 果然龙儿尚似记得噶丽丝,将一个马首尽往她身上挨擦,鼻息呼噜呼噜响着,表情亲热天比。

 噶丽丝看着龙儿,不想起以前两人共骑的一幕,立刻她脸上浮起可人的微笑。用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往龙儿颈上摩去。

 怪老头趁着噶丽丝与龙儿亲热之际,悄悄地向暗处行走,倏地没去身形。

 噶丽丝突然发觉怪老头不见了,她有些惊惶,细着声喊道:“君哥!君哥!”

 暗处一阵笑声,这声音变了,变得一丝也没有伪装的味道,听来多么快乐,多么奔放。

 只见一个华服少年从暗处走出,手中提着具小小革囊。

 喝丽丝看着他,突然惊得退后数步,桥喝道:“你不是…你不是!”立刻她又掩住小中。

 这少年深洒地笑道:“我就是古忆君啊!怎么,想不到吗?”

 喝丽丝尚疑惑未消,道:“你不是古氏牧场场主的弟弟吗,怎么古忆君哈哈大笑,道:

 “我不是姓古吗?怎不能是我大哥哥的弟弟呢?”

 噶丽丝突地也大笑起来,道:“你瞒得真好啊!连我师祖都以为你丝毫不会武功呢,嘿,想不到…”

 古亿君接口道:“想不到我竟会是黑衣人吧!”

 噶丽丝笑着点点头,轻轻拉住忆君,温柔地道:“让我仔细看看你,我要使你永远在我面前伪装不下去!”

 忆君微微一笑,道:“你怎知我今晚没有化装呢?可能这面貌也不是真的我呢!”

 “哼!我有预感,这是千真万确的你,不是黑衣人,也不是老不死的才经世,对吗?”

 噶丽丝说。

 忆君俊脸上散发出一种红润的光辉,低头看着身前这蒙族公主的无限娇容,半晌才说道:“嗯!不错!我是真正的我,你是真正的你,告诉我!噶丽丝,你有什么感觉呢?”

 喝丽丝据着樱,想了好久才回答:“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好些!”

 “好!”忆君奇道:‘什么地方好?”噶丽丝扭转过身羞道:“好就是好,还问什么嘛!”忆君看着噶丽丝害羞的模样。

 不想起初通她时,她的英姿飒飒和锋芒毕,与此时真判若两人。“噶丽丝!”忆君轻唤道:“我真喜欢你这个模样,你知你这模样有多美?”说着他用手慢慢将噶丽丝扳转过身来噶丽丝眼帘垂得低低的,长长而卷曲的睫,上下闪动着,像是在喜悦着,似又不太像是。

 两人相对而立,久久没有言语,相互的心声轻微地柔和地传播着。龙儿立在旁,好奇地注视着两人。

 一线山泉淙淙从山巅中冲而下,清澈的泉水汇聚在浅狭小的潭中。砾砂粒粒可数,浑圆较大的石块,散落在泉入潭的进口处,起微小纯白的泡沫,候忽而又消逝在平静的潭水中。

 两人一马伏向水面在用水洗着面,正是忆君,噶丽丝以及龙儿。

 噶丽丝抬起脸来,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淌着,她用手轻轻拂了两下,开口问道:“君哥,你要将我变成什么模样?”

 忆君从水中仰起面来,笑道:“你想要成个什么样子?像只猫如何?”

 噶丽丝娇啤一声,嗔道:“你敢,我要像…我要像…”

 忆君道:“我将你变得与我一模一样如何?”

 噶丽丝喜得叫道:“好啊!这样难也不能分出谁是你?谁是我?”

 说完她脸陡地红了,看着忆君望着她直笑,不气道:“你笑什么?”

 忆君收去笑容,起身连同将噶丽丝一并拉起,随即在龙儿背上革囊中拿出个小包,然后取出些颜料面具之类物件,细细替噶丽丝化装起来。

 不一刻已将噶丽丝打扮得眉大眼,幌眼看来真似个关外大汉的长像,只是嘴和鼻都小了和细了点。

 忆君一边替她易容,一面笑道:“你以后见着人可绝不能出声啊!否则别人必以为是什么个人妖出来了呢!”

 噶丽丝摸着脸上已糙的皮肤,随手拿起忆君给她的头巾,将头柔发紧紧地束缚住。

 “你看这样像吗?”噶丽丝站起身来,昂首地学着男子汉跨着大步,宽大的据脚随着她步子而扬起,美丽娇憨已极。

 忆君也装扮好了,两人面貌相似得紧,不知底细的人看来,必定会以为是同一个人。

 噶丽丝放大着声音,在那时练习男人的一切动作,扬步挥臂,倒学得似模似样,加以她身材本来甚高,只要衣服一换,必令人难认出其庐山真面目。

 忆君不停地指点着纠正噶丽丝的动作,一边从背囊中取出件衫子,这衫子正是那天下闻名的“天池宝衫”

 一这儿!”忆君将宝衫递给了噶丽丝,道:“你将它穿上就没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人了!”

 喝丽丝看了看宝衫,随手握至手中,只感觉这宝衫轻如无物,质地光滑润软,认不出那是由何质料作出来。

 “给我穿这个吗?”她轻问道:“那么你自己呢!别人以为我是黑衣人!”

 忆君宪尔而笑“我正是要别人如此啊!”延绵无尽地山脉间响起一阵节奏分明的蹄得声,伴着嘻乐愉地笑语,使这青翠滴的山峦,平添了一

 高耸入云的巅岭,其上飞着飘渺纯白的云彩。“瞅!啾!”

 一声声鸟鸣起伏彼落,似在相互呼应,又似在相互追逐。

 噶丽丝与忆君同乘着龙儿,缓缓朝大山深处行去两人此刻容貌一般无二,谁人看了都必以为他俩是同胞兄弟。

 噶丽丝侧着身子坐在前头,嘴角间不时发出甜甜的笑意。

 微风扬起了她的据脚,飘发出一种似房似兰的香气,忆君数口,轻轻笑道:“你身上真香,这样可不像个男子汉了!”

 噶丽丝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个男子汉呀!父王倒一直希望我能是个男儿身,唉!可惜母后在儿时即去世,不然我也有个弟妹该多好!”忆君心中想问:“那么你父亲为何不再新后?”但毕竟没有说出口然而他接着说:

 “大汗真不会再责问你了吗?”

 喝丽丝绽微笑,转头道:“父王现在很赞成呢!如他要知你‘黑衣人’在中士有这么大名头,只怕欢喜还来不及呢…”

 “你看!”噶丽丝说着,从怀中拿出个东西,道:“父王给我这东西,这可是咱们蒙族第一大宝物!”

 噶丽丝拿出来的正是“铁木真藏宝图”这图忆君早已看过了,噶丽丝也记起忆君曾目睹过,又道:’你在武夷山上的事情了后,会去探取这宝物吗?”

 “我并不想要这些宝物!”忆君心知她必是试探自己的心意,说道:“不过我是必会去这…一趟!”

 武夷山连绵千里,脉中奇峰孤岭密如云,两人骑着马,行得不十分迅速,反正距群英大会尚有一段时,乐得边行边谈,不多久已行至一山峰之巅。

 忆君策马而立,四顾着茫茫云海,有些飘然出尘的感觉。远处的山峰在稀薄的云层中耸出顶巅.似无数的巨人,只出他们的头顶。

 噶丽丝叹息着,道:“我多少年来都梦想着这一刻,现在总算碰到了。看那蔚然翠岭,葱郁云气,我真想变成一只飞鸟,能以云海为席,遨游在这无比仙境中!”

 忆君笑道:“你愿望太难了,除非咱们死后升了天空,或许有机会过一过腾云驾雾的瘾呢!”

 云层受着热气,在慢慢地上升,不到一盏茶时候,所有的山岭都淹没在这无边的云层。

 刹时一片白雾茫茫,真有分不出东西的感觉。

 两人只觉一阵清凉润的云气往身上扑来,眼睫上顿时凝住了数滴细小的水珠。噶丽丝抚着身上着的黑宝衫,那知竟是干柔如常,不奇道:“君哥,这天池宝衫竟能避水吗?”

 此刻云气突浓,噶丽丝与忆君相距离不足一尺,但已快看不清他的五官面貌了,不然她一定会发觉,这句问话竟使忆君眼中出强光,脸上有一种夺然飞的神情“这是我师祖留传至我的!”忆君说道:“另外还有一件白色的与这件合称为‘天池黑白二宝衫’,这两件宝衫除了颜色外,其他的一切相似。据传天池宝衫不但能刀抢不惧,而且更能入火不伤入水不浸,功效可真多呢!”

 噶丽丝有些好奇,继续问道:“那件白的可是在北派传人手中?”

 忆君大眼狡黯地眨了数下,笑道:“不错,白宝衫在北派传人手中,他使的是条金色鞭子,名叫‘金蛇灵鞭’!”

 喝丽丝叹口气道:“上次在云台庄见到他一身身影,看他那迅捷无匹的轻身功夫,对他的武功真不敢想像,君哥,你认识地吗?”

 忆君含笑点头,道:“我与你一样始终未曾与她碰面,不过我很清楚他,像他清楚我般。你快些将定衫着上吧,我们得上路了。”

 噶丽丝还想多知道些关于白衣人的事情,因此她一面将宝衫从头套下去,一面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与白衣人必须决斗一场,你以为那方会胜呢?”

 忆君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会败给他吗?”

 噶丽丝摇摇头。

 “不!我想我永远也不会与白衣人过手,我会避着他,他也会避着我,直至有一天…”

 噶丽丝接口道:“直到有一天,那个获得了秘友,那个就是天下武功第一,对吗?”

 忆君奇道:“你听谁说的?我从未告诉你啊!”噶丽丝模样有些得意,有一种骄傲的笑意挂在她嘴角,像是悉了别人心中之事,说道:“因此你两人才避开不相碰面,其实谁都想能寻到那‘秘友’,这些都是从我师父师祖处听得的!”

 忆君抚着噶丽丝双肩,他不解释给噶丽丝,个中一切的变化,因缘,因为将来,她必然会知道,也必然会明白。

 绚丽明耀的月光,在这高山峻岭中显得特别矛和明媚,蹄声得得直向云山深处行去。望着遥无尽处的天帘,令人心积闷一扫空。

 噶丽丝突然发觉忆君有些沉默,沉默得令她觉得受着迫,她转过脸看着忆君,只见他脸上有一种凄惘神色。两眼凝聚在极远极远的天边,像是在追忆,像是在默默地祝祷女人的心最感不过,这种眼神她看过不知多少了,许多追求她而不能获得的,大都经常出这种凝目而视的眼神。她锐利地觉察到,忆君是在思念,思念那远在天边的另一位与她一般美丽的姑娘。

 噶丽丝心中稍微涌起一股气愤,但立刻为忆君忧郁的神色所软化。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嫉妒那未曾谋面,而占据着亿君大半个心房的女子。

 “这女子必美如天仙,否则君哥难道会如此深爱她吗?”噶丽丝如此自问,随即又否决道:“不可能的,君哥不是这种人。

 唉!只恨我晚了一步,不然君哥对我之爱心,不是也像对她一般深吗?”

 噶丽丝也沉思起来,她抚了抚穿在自己身上,晶黑发亮的宝衫。突然她发觉,在这缕银质的马鞍之侧,悬垂着一管长细盈尺的玉萧,白润而悦目。看着好玩,下意识地将它握在手中。

 “君哥,你在想她吗?”噶丽丝幽幽问道,并用肩部轻撞了忆君一下。

 忆君从茫然中突然清醒过来,榜着:“谁?我在想…嗯,不错,我是在想着她了。”

 忆君神色有些不安。他明白噶丽丝的情和深知她的聪慧,说假话不但不好,也一定会被噶丽丝看穿的。

 “我刚才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忆君神色黯然的说:“似乎有种预感,莲妹…莲妹有不幸的事发生了!”

 “莲妹!”噶丽丝轻轻念着:“她叫莲妹吗?”噶丽丝不知要如何称呼郭莲灯?忆君目光中神光陡现,沉重说道:“不错,她姓郭名莲,是洛医隐的幼女,我…我真不敢想像她遭遇到意外,她是身有残疾的人,如何受得起江湖仇杀?”

 噶丽丝得知自己的唯一情敌姓名,反而同情她。如果忆君能待自己也如郭莲一般,那么至死自己也将含笑了。

 “关外五雄防备森严,应该不会出事的!”噶丽丝安慰忆君道,但语气也不敢十分肯定。

 忆君面上浮起一阵苦笑,摇摇头说:“关外五雄的实力我比你清楚得多,能够与江湖高手一争长短的实在寥寥可数,何况此刻内中好手为救助我父,俱已倾巢而出,留守的尽是年岁与我一般的小辈。唉!我实在放不下心,如果…”忆君不能再说下去,但由他痛苦的神情上,可了解他是多么优急。

 噶丽丝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陪着似君同声叹息。她将白玉萧举至前,轻轻问道:

 “君哥,吉人自有天相,你能为我吹一曲吗?”

 忆君看看她手中的白玉策,更引得他忆起昔日与郭莲游效野的快乐时光。他自己也奇怪,为何此刻心中会如此不安,郭莲的情影突然化为万千在他海中索绕盘徊,一些像在哭诉,一些似在张臂接…“难道为着噶丽丝令我对她心生愧歉?”他如此自问:“还是真的神灵相通,莲妹已遭遇到不幸?”

 忆君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此时心中的紊乱,预感,却似冥冥中的定数。他惋叹一声,随手拿过噶丽丝手中的白玉萧。

 “你想听我吹吗?”忆君很想将自己振奋起来,他不愿意自己偶然的意志脆弱,在人前表无遗。他随手拿过玉萧,但仍忍不住轻道:“臣别未几,去如三秋,犹疑望可见,上…他没有再下去,自嘲一笑,很快将萧凑上嘴。目光中,对噶丽丝浮出一阵笑意。

 忆君萧深得慧真子陆述一直传,更有青出于篮之势,当年陆述一以萧技配合武功,博得“箫客”的响亮名头,不只因他深谙之道,主要的是因他那夺魄的“云十二萧招”

 忆君虽只受慧真子传授吹萧之技,但他早在幼年时,每逢慧真练招之时,暗暗将招式记住,当时他虽然不能将这“云十二策”的威力发挥,但后来对“于十二式”凭他绝世天资,一并将这武林失传的绝技学会。

 此刻柔和的萧音,轻缓地随着亿君五指弹动,而似水般涌涌出来。轻灵得似翩游于花丛蜂蝶,安静得似深山的潺潺泉水。

 噶丽丝明白,忆君正将他高深的内功,溶和于萧音之中,以绝高无比的定力,来平息他那瞬息万变的紊乱的心神。这也正是噶丽丝要忆君吹萧的目的。

 忆君的神情从紧张痛苦,一变而为祥和宁静,他自己陶醉在音韵之中。将一切都美化了,在那缕缕清柔绝伦的音律之下,他似乎看得见往昔幼时的家园情景。父兄携带着他,跨着龙儿驰骋于广大无边的牧野。成千上万的牛群,被他赶得躜蹄飞奔。漫天的黄尘,将空际弥漫得泥淆不明。

 “呜!呜!”两声锐利的音符,正代表着牧童的呼喝,与牛群的鸣叫。忆君笑了,像恢复到他的孩童时代。

 噶丽丝眼角润,两滴清泪顺脸颊淌滴至马鞍。她听得出萧声中的牧野风光,漫天的黄尘,雄壮的牛呜,浓厚的乡思与追忆。

 这些在她来说,也是万分熟悉与亲切。想着自己族中,父王孤独待她归去,怎不令她凄然泪下?龙儿似得着激动,放蹄朝前奔去,四周山石云彩瞬息变化,但马上两人却昏然无觉,任得龙儿奔去。

 龙儿跑得甚是平稳,逢山过山,逢涧越,不多时竟不知将两人带至何处?只见此处遍地花,正是两高山中一谷地,地势倒甚平坦。此刻正是临大地,万千花朵含苞怒放。芬芳的香气,弥漫于空际。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景物完全的改变,只有龙儿安静地停一来,竖耳朝远方听去,像是发现了什么!

 无数野花风招展,对对黄莺回绕相应,声声雀呜,间杂在如水般的萧音之中,更得愉快而富于青春气息。

 噶丽丝如醉如痴,想像不到忆君有这般高妙的萧技,这时忆君正吹至缓慢平和的乐章。

 噶丽丝只觉此时与天地万物浑如一体,那安祥,那宁静,那无私的洁净心灵,是不可言表的。

 突然忆君策声聚断,陡喝道:“龙儿,快!”

 噶丽丝恍如于睡梦中惊醒,张眼一看,只见忆君面色凝重,又目怒瞪着前方…“鼠子敢尔!”忆君张口怒叱,身随话起,直似只大鹰向前扑去,快得真如闪电般。

 噶丽丝骤然失去持靠,身形往后一倒,双手赶紧一拉鞍头,然后才放眼朝前望去…这转眼间忆君已奔出二余文,只见那柔绿如茸的芳草上,正横七竖八躺着数人,并且正有两人握着刀剑向地上一垂死者,猛地劈下去。

 那两人似乎惊忆君的突来,手中加劲砍下,谁知忆君身形快速绝伦,只闻“当!当!”

 两声,一刀一剑飞上了半天空。

 这两个黑衣劲装大汉,俱面骇然惊容,尚半身手皆不算差,何况忆君并不存心伤他们性命。这兵刃才一被震飞,立刻各自退出丈外。

 噶丽丝正想策马奔上,突闻忆君道:“你先将面罩带上!”

 噶丽丝一想之下,也明白过来,连忙从怀中拿出面罩由头罩下,只出一双灵活的大眼。

 草地上横躺着的尸体,竟有十余具之多,内中八人是年青道士,另四人与那旁立之两大汉一般是黑色劲装。

 地上仅余的一生还者,张眼看着忆君,出感激的目光,嚅嚅言道:“老…老前辈,这两位是…是蜈蚣帮的,小的…小的是武当弟…”说到此地,那两大汉同时怒吼一声,作状扑…忆君冷冷一笑,道:“有我才经世在此,谁人敢动!”

 这两个大汉本已甚是忌惮忆君,这忆君一将“才经世”之名宣出来,脸色更是大变…

 忆君一看情形,心中也明白个大概,心想必定又是蜈蚣帮的残杀异已,这下被自己碰着可不能放过了。

 地上的年青道土又继续道:“小的武当第十五代弟子,奉掌门令谕…”突然一眼瞥见忆君手中的白玉萧,陡他眼中神光大振。身上致命的重伤似乎已不存在,看他突然坐了起来,口张着响呐言,却仅吐出两口鲜血,人又昏死过去。

 忆君知道此人受伤太重,不但肺脏被震得支离破碎,并且血也近告竭之时。他一手扶此人命门,冷冷向尚呆立于旁的两大汉道:“尔等在帮中是什么身份?”

 忆君的语气和举止间自然有股慑人的威力,何况此两人俱先为之夺气,相对一视后其中一人应道:“咱俩帮中巡山司吏,铁头陀李勇,黑无常郑铁心便是广忆君仔细一看,果然其中一人长得头面圆圆,十足的头陀像,另一个高瘦而黑,只是身材甚是魁伟。

 “哼!还不是些无名小卒!”忆君心中鄙视,口中说道:“这些武当子弟与你等无怨无仇,何况更有群英大会的正大名目,难不成黄衣老怪竟会不顾这以强凌弱之名?哼!”这两人的地位在蜈蚣帮中虽不算高,但身手也十分不错,平时何曾受过这种气,如不是新近才从“千手如来”处得知怪老头才经世的厉害,怕不早就要扑身进攻了。

 这时那黑无常郑铁心道:“是客咱们自当竭诚招待,是敌咱们可有权格杀无论!你老尽可当有讯敝帮帮主,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己!”

 这时那黑无常郑铁心工于心计,虽心中甚想藉机遁去,但从千手如来等人处闻得才经世的厉害,知道无论自己逃得多迅速,对方在伸手之间也可将自己捕回。因此他一句话将才经套住,希望才经世能直接去找黄魔僧打交道去。

 忆君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郑铁心话中原委,只因他此刻救人要紧,何况他也根本不悄于与此两人动手。因此他冷冷一笑道:“咱老头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但看着不平可不能不管,地上武当弟子是你们干的好事,咱也不多求你等各自将右手卸下吧,省得我老儿亲自动手!”

 这时噶丽丝已装扮完毕,策马直冲到三人跟前,哑着声音说道:“那有这种便宜的?”

 此时噶丽丝一身黑服黑裳,衣着正似天下闻名之“黑衣人”这“黑衣人”的名头可比“才经世”又要响得多了。

 李勇与郑铁心两人脸更是变得煞白,黑无常乌青着脸,往李勇膘了一眼,缓缓朝奔落的刀剑行去,李勇也只好跟上。

 忆君一手扶在重伤者背脊处,另一只手微朝噶丽丝打了个手势。噶丽丝会意,轻从怀中摸出两只宙缥类之细小暗器。

 眼看着李勇两人从地上将兵刃抬起,突然…“打!”

 郑铁心首先发难,手中剑全力朝噶丽丝掷去,跟着两蓬柳叶飞刀,分向忆君,噶丽丝两人罩去。

 相差不到毫厘,李勇的飞刀暗器,也飞向忆君和噶丽丝…噶丽丝早有准备,双手一扬,口中大喊道:“鼠子那里逃!”

 只见两点金星往那一片天暗器中去,闻得“叮!叮!”

 两声,一刀一剑反往回头飞去…郑铁心,李勇正全力朝回狂奔,只闻背后嘶风之声大着,尚来不及躲闪,名自惨降一声栽在地上。

 这时天的暗器已临到忆君与噶丽丝两人头上。忆君神功早已布全降,三尺以内暗器自动跌落。竟是化无形之气为有形。

 噶丽丝身穿宝衫,正好籍机试验一番,只闻她娇实连连,一串“扑!扑…”声,暗器全被宝衫挡落。

 “这两个贼子眼睛居然长脚板底下!”噶丽丝摇头道:“放他们生路不去,竟敢突施暗算,让了结得这般快实在太便宜了!”

 忆君没有答腔,闭目运功为人疗伤…噶丽丝翻身下马,扯下面罩向忆君处行来。她厌恶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只见个个俱是浴血身负伤处处,显然双方势均力敌,大约都是在最后同出拚命招式,一齐毙命。

 “呢!呢!”那重伤者喉头已能发出声音,双眼也稀开一条“那玉策…那白玉…”他生弱地喊道:“可是…可是亿君心头陡地一震,右手加紧动功,那人果然能支持了起来,但气息脉膊却是愈来愈弱。

 忆君心知此人活不长了,乘着他一息尚存,赶紧问出些事情,或许会与自己大有关系呢!

 “你识得此白玉箫!”忆君摇曳此人说道,同时将白玉萧举至空中,使那年青道士能看得分明。

 “我听过掌门师祖说过!”年育道士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大约是什么精神支持着他,此刻他反而变得镇定而有生气,道:“我虽不能确定,但从刚才前辈出神人化的萧技上,猜得出前辈必与敝派师叔祖大有渊源。这玉策可是敝派十三代师组,慧真子配带之物?”

 忆君心中有些凄然,闻言点了点头,道:“此正是吾陆伯伯所赐,唉!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年青道士心中有些疑惑,虽说慧真子在武当派中地位身份很高,但年岁却不算大。较之身前这老头只有年轻不会大过他,怎令这怪老头反而称其为“伯伯”但他可不敢问,何况他也没有气问了。

 此人此刻受着忆君内力支持,费力道:“掌门师祖传谕,请已查出慧真师叔祖被囚在武夷山十二天之‘风云’中,凡武当派者限于十五前齐集武夷山,合力抢救慧真师叔祖…”说至此,他中气已有些不继,仍支持道:“小的法号净悟与师兄弟共六人由秦中赶来,谁知在此处竟遇着伏击,不过…不过小的已从此般人口中得知…得知。他们要用火…”

 那晓语尚未完,这净悟陡地又出两口鲜血。只见他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他身亡。

 忆君叹息一声,轻轻将净悟身躯放平,才立起身来。缓缓将白玉萧间,哀伤地向噶丽丝瞥去,道:“陆伯伯在‘风云’中,终算稍有眉目,咱们先将这些人埋了吧!”

 喝丽丝从许多次谈话中,已了解忆君对慧真子所存有的爱情。

 默默地点点头,领先开始挖掘。

 和恂的东风吹拂着,但两人一丝感不出温暖。草地上土坑愈来愈大,而两颗心却愈来愈沉重…一阵微风拂过,树林发出一片轻脆的磨沙声,明月如霜,照耀得那些僻远的山岭泛发出一种净灵的光辉。

 那南天一鹤时杰华所居之地武夷山十二天。远远看去,在外形上一丝也看不出点值得惊异与怀疑之处,仅仅在那阴影重叠的山影麓底间,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凶险感觉。

 距那十二天有两个山头远的山岭,一块平坦而光滑的大石上,正相偎坐着两个人遥遥地向十二天指点着。他们谈论的事情,却是关系天下武林至大之事呢!

 “噶丽丝!”一人道:“十二天为泓澄、九秋、云天、金洲、风云。瑶连、伏龙、幽斋、九霄、横、苍冥十二。”

 “其中以风云、伏龙两最为险恶,内中机关埋伏多不胜数,而吾叔慧真子即闭于内。

 “冷玉奇的图上虽将这两有详细记载,但事后时杰华是否有再添新物却不得面临而知。唉!这天下第一巧匠落得这般凄惨!”

 敢情这巧夺天工的失踪,正是被时态华伴去经营这十二天,后虽被他逃出,却仍被媒蚣帮派人追杀。

 这十二天久负盛名,却从无人敢亲身涉险去尝试尝试。

 “噶丽丝!”说道:“我进去后不知会发生什么样情形,这图中只对那第五‘风云’有详细阐明,其余的仅大略提了下。

 我不知道到底哪一个天拘着天下武林英豪。哼!看来只好将另外三个-一试过去了。”

 这两人正是黑衣人与噶丽丝…“你得小心些!”噶丽丝柔声说道:“还有两即是群英大会,此刻那黄衣魔僧与那武林七魔必定都在这十二天之内,个不巧你别…”下面她没继续说下去。

 噶丽丝温柔地笑道:“我相信你!”

 忆君缓缓立起身来,道:“第一个没有机关埋伏,你进去后只需牢记着出人路道,也不致于失路径。记着不管对方出来了什么人,也不要与之正面动手,利用我传你的凌霄步,是不至于胜过众人,也足以自保,将他们人手牵制的越多,对我越有利!”

 噶丽丝点点头,也站起身来,顺手将面罩套上,敢情她此刻着的,仍是黑衣人表记

 天地黑宝衫。

 “去吧!”忆君笑道:“别弱我的名头啊!记得,形势不利即赶紧退走,别顾着我反叫我不好行事!”

 噶丽丝口中答应着,身形已似只大黑鹰直往十二天飞去,从她迅捷的身法看来,这数之间,受着忆君指导,功力不知又进多少。

 一片乌云将净亮的明月遮去,大地立刻呈同一片漆黑,忆君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天助我也,但愿噶丽丝担得起这重担才好一阵破空响铃之声,忆君抬头一看,只见天空数点黑影翩翔而来。他知这些正是蜈蚣帮养的巡山灵禽,立刻隐至山岭后。

 这些飞禽俱是武夷山特产的一种夜鹰,不但飞行迅速更加目力锐利。何况噶丽丝是有意显身形,那还不立时被发现。只听这数只夜鹰同时“呱!呱!”数声,振翼往噶丽丝赶去。

 忆君从岭后闪出身来,暗呼道:“天助我也!”说完一长身形,也往十二天电驰而去。

 且说噶丽丝不停狂奔,故意将身形暴在显而易见的位置,心中一直想道:“莫让我把事情糟了啊…”这时月儿又再度大放光明,四山草木在她眼下飞恍而退。葱郁树林静极宁极,但内中却包含莫大凶险。

 突然破空之声已临至她头顶…‘“嘿!小家伙,赶紧将消息传上去吧!”喝丽丝心中笑着,更加劲上腾,直往十二天的第一口扑去…数个山头对她来说已不能当什么回事,转眼间目的地已在望。

 只见这“十二天”形势的确凶险已极,在一大片一丝灯火也无,如果不是距离这般近,谁也看不出这被上竟大有文章。

 在坡底,围着麓间一圈,正整齐地相间有十二个黑黝黝深,当然噶丽丝此时最多只能看见两三个。

 眼看只距第一口不足一百尺,呈现在脚前的完全是一片软平如毯的草地,噶丽丝只觉前面似有人影恍动,心神微诧间,倏忽定住身形。

 果然口灯火陡地大明,数条大汉当户而立,傲然道:“何方朋友夜闯地?群英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她,在看她到底有多少胆量。

 嘿!天下英豪俱负任务的重大,而且她也确实知道,在四处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无论友方还是敌方的。

 那守口的数个大汉,见来人久久不答语,而又不退却,不觉十分奇怪。又出声问道:

 “朋友可是来赴群英之会吗严噶丽丝心中暗自好笑,自然地将衫摆一提,潇洒地出凌霄步法。只见她脚似未沾地,身若行云水般飘飘然来到口十步之外。

 这一手功夫可太漂亮了,镇得这群大汉目瞪口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好一个‘泓澄’府,咱今夜可要好好游历一番了!”

 噶丽丝学着男子腔调,摇头自得地道。说完竟真个跨步向内行进。

 这六条大汉守有责,虽明知对方武功高强,但帮规如山,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拨刃上。

 “哈!这可是你们蜈蚣帮待客的规矩?”噶丽丝故作诧异道:“阁下何方朋友?可有出入符令,恕小的因帮规严谨,不能不凭令行事!”

 噶丽丝冷冷一笑道:“符令我倒是有的,但我偏不拿出给你,看黄衣老怪又能奈我何!”说完不待对方答话,轻轻一闪象游鱼般从六条大汉中间一穿而过。

 六条大汉同声喝叱,兵刃尚未举起封拦,对方已人影不见,当下火急,一人立时跑到壁旁,敲起那悬挂的铜锣,只闻:“当…当…”之声大作,在这幽深的府间来回震,历久不衰…噶丽丝轻易地摆六人,飞快地往府深处行去。她从忆君获得的那数张图中,已得知这“泓澄”是没有机关埋伏的,是以她放心大胆地直向前行。

 这泓澄高有两人,宽约十余尺,修建得甚是宽敞雄伟,噶丽丝听得分明中本有一阵凌乱的足步声,不到盏茶竟完全消失。

 “哼!藏起来又有何用呢?鸣着了天池宝衫难道还怕你等暗算!”噶丽丝有些自傲,不单是因她身上的宝衫,何况她此时身手已是出类拔萃,对自己武功已有了莫大信心。

 壁两侧五步一小灯,五步一大灯,照耀得内毫纤分明,噶丽丝虽知敌暗我明,先决条件是自己弱上一筹,但他是艺高人胆大,昂然不惧深入虎

 看看围了三四个弯折,仍是毫无人影,只是几逐渐扩大,好似进入了城中腹地…

 “这正好施展手脚,免得太窄碍手碍脚!”噶丽丝心中有些高兴,场地越宽对她越为有利。

 “拍!拍!”

 喝丽丝轻击两掌,才发声道:“客人来了,主人竟不出来相吗?”

 回音回巡转折,像无数人一个个相接呼喊下去,只是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小…噶丽丝面罩已带上,一双灼灼的神目往四壁一阵搜索,希望能发现蜘蛛马迹,那晓除了光秃秃的石壁外,连只蚂蚁也无。

 “这壁必然有藏身之处,否则那能隐匿得这般迅速!”噶丽丝向自己解释,但她并不在乎此点,仍照直行去。

 一股面朝她扑来,得她衣衫飘飘扬起,噶丽丝心中一动,闪电般朝右侧十丈处扑去,跟着一掌打向壁。

 只听“砰!”地一声,那似击木之声,根本的击木的碎裂声,紧跟着“哟!”地窜出三个劲装汉。

 放情这处山壁竟是木板伪制,加上背着灯光,即使再好目力也难辨其真伪,如非那一股风作怪,噶丽丝那能这般容易就试出暗卡所在?这三个大汉见身形败,各自握着刀往对方扑来,噶丽丝懒得与这般三动手,举手投足间已将三人兵刃击飞,口中虽道:

 “还不赶快住手!”

 三人手中突轻,才楞得一楞。立被这声暴喝震得一惊,看着眼前这全身墨黑。似幽灵般古怪的黑衣人,他们打心底冒出冷汗。

 “我说,这‘泓澄’的主持人是谁?”噶丽丝冷冷喝问道,一双光闪闪的杏目,牢牢注视着三人。

 “那是…那是东海渔夫…”内中一人结结巴巴应道,眼神被噶丽丝摄得不敢仰视。

 “‘东海渔夫’!”噶丽丝心想!

 “这家伙我可没有听说过,莫不是这府竟由一个无名小卒来护守?”

 “我再问你,从这地道走下去,是否与那另外十一相连?”噶丽丝对说话那人道:

 “你可别在我面前说假话!”

 三人面上一阵疑难神色,都没有人敢开口…突然壁间传出一个苍劲声音:“哈哈!贵客光临,敝生辉,想不到我小小一个渔夫竟有劳黑大侠眷顾!”

 噶丽丝心想此人必是什么“东海渔夫”了,听他说话真气充足,倒似一个一高手,但对此刻的自己来说,却可毫不顾忌了。

 只见与噶丽丝击破地方的相对壁面“依呀!”地打开了,一行人从内中踱出,为首是个健壮老者,一条水巾肩围至间,犊鼻短,两手一提渔网一携三股叉,倒真是个十足的渔人打扮。

 噶丽丝算算人数,竟有十六个之多,看看似乎每人都有两下子,如真群攻起来,在这狭小的中确是要费一番手脚。

 想着,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噶丽丝故意将声音一沉,哑道:“这小小一个我黑衣人可看不上眼,咱此番前来别无他意,除了要见识见识这十二天倒底如何凶险法外,还得会会名震武林的七魔与贵帮黄衣帮主!”

 这一番话说得十六人面色俱厉,东海渔夫哈哈大笑道:“好狂的口气,老夫受命守此府,自当戮力尽责,阁下要会会敝帮英豪人物,说不得只好先教训教训我这不成材的渔夫了!”

 只见他说得须发俱张声俱厉,生像受到极重轻视,引起他深藏于心的自卑感。

 噶丽丝聪明绝世,看这东海渔夫的神情,知道他必是被自己先前的一番话所怒,当然她也立刻明白,蜈蚣帮中必然直下不知,而令这似东海渔夫一般身手的人,忌嫉七魔的地位了。

 这十五人是东海渔夫的死,东海渔夫一般身手的人,被黄衣魔僧收服后,竟被派在时杰华手下,作个“泓澄府”的守护人,虽较一等护法的地位要高些,但与昔日邀游海上,趁心地作威作福情形,当然是天渊之别,也难怪他愤恨了。

 东海渔夫见对方静静立着,也没有进攻也没有退后的意,正不清这黑衣人到底要如何,噶丽丝又开口说话了,道:“阁下一之主,难道竟不能为区区在下引见七位长老吗?

 咱此次专程造访七位长老,除印证武功外是别无他意的!”

 噶丽丝前一句话正触着东海渔夫隐痛处,而后一句却想挑起他对七魔的仇视心理。

 果然东海渔夫有一丝心动神色,黑衣人的大名他虽已耳闻,如果籍黑衣人之力将七魔相继击败,则七魔在帮中地位当会大大降低,那么对他东海渔夫是大大有利的但当他想到帮现森严和黄衣魔僧奇诡无比的武功,又不寒而颤,立刻他,振精神斩钉截铁道:“黑大侠是非阁在下这一关不可了!”

 说完他将手中叉微一斜举,另十五人与他心意相通,同时呐喊一声将黑衣人团团包围中。

 “不动手是不行了!”噶丽丝向自己说,且她心中打定速战速决的念头“呛!”一声拨出“青霞宝剑”

 这青霞剑由忆君交给她后,这一直是跃跃试,大约一当名剑在手,每人都会有此同一心思吧!

 一团绿莹光华映照在四壁,显得中更森恐怖,东海渔夫心知此刻必不是凡品,暗中打个手式,要大家小心行事。

 一话可得先说在头里,刀剑无限,手上来如有伤亡可怨不得我黑衣人!”噶丽丝故意提醒东海渔夫一句,果然东海渔夫冷笑道:“只要黑大侠能过我这关,老夫任凭大侠人内!”敢情他仍是有点相让黑衣人之意,打着以黑衣人制七魔的如意算盘。

 噶丽丝喊声“好!”青霞剑辜地一领,往东海渔夫面门刺去,招未用老,突然剑如游龙,一式“万蜂吐刺”只见千万只森森利刃,直往东海渔夫遍体罩来。

 东海渔夫在那渔网上确有过人的功夫,只见他渔网微扬,右手又斜里劈出,封住一边破绽。

 本来这渔网是一件极为霸道的兵器,何况东海渔夫手中这具,是用一种极为难求之蚊筋合成,结头处用“甲”相辍,其韧足以抵制任何宝刀宝剑。

 但那晓得“万峰吐刺”正是渔网的克星,东海渔夫才一将网洒汗,就觉出不对,只见千万只利刃就是峰刺般陡地破网而入,晓张的绿色剑芒,刮得他脸如刀割。

 “嘿!”

 东海渔夫吐气开声,硬生生将网趄下猛拉,三股叉全力往黑衣人手腕处削去,身子飞快往后猛退。

 四周的帮众见主危险,俱同时叱喝一声兵刃齐出,一时之间杀声大作噶丽丝气闲神定,她根本不想要东海渔夫的命,否则只此一招,这场战斗就要结束了。

 东海渔夫吓得魂飞天外,心中暗喊声:“好险!”立刻又反身加入战团。

 噶丽丝宝剑挥处,所有的兵器都得让开,但即使是剑的芒稍碰着,也听得一阵“叮当!”声,恍如有形之物。

 噶丽丝自从跟忆君以来,不知得着多少好处?不只功力陡地加深数倍,连一些“秘友”上的旷古难求招式,也被她学去不少,像刚才那招“万蜂吐刺”正是其上所载的呢!

 “主,贼于太滑,咱们用暗青子招呼!”一个东海渔夫的手下说道,原来噶丽丝施展开一身小巧腾挪身手与被等周旋,竟是轻松得紧。

 东海渔夫心想这主意到还不错,但随即悟起黑衣人身上穿的“宝衣”暗育子招呼又有何用呢?黑衣人脸一沉,喝道:“有本事就向黄衣老怪邀功吧!哈!”说完身形微惊,竟似要往内奔去。

 十六人大急,东海渔夫渔网贴地撤出,钢又一招“鱼显人水”

 硬往黑衣人去路拦去。

 噶丽丝身如大鸟般,在空中一扭,左手拂向东海渔夫天顶!

 右手朝后一圈,骇得所有帮众纷纷端平。

 这十五人虽名义是帮众,其实俱是东海渔夫手下多年亲信部众,身手都还不弱噶丽丝战得有些兴趣,心想:“反正来也是要吸引他们注意,不如打得热闹些!”

 立刻她招式一变,只见场中立时绿光闪,在一刹那间奇招迭出,整个身子,几乎都包在一层绿色光华之中。

 东海渔夫知凭自己十余人之力,实不足以擒获这黑衣人连要困住也都不可能,但东海渔夫生甚是豪强,何况他早已对内里不,凭着一口气,他也不愿向内救援。

 但这可完全违背了噶丽丝心意,她可是希望人来得愈多愈好。

 “砰!砰!”噶丽丝的内力展了开来,击得石壁如天崩地裂,且战且进,她差不多已再深入了十余文。

 东海渔夫有些着急,别人明显的未出全力以赴,自己这边十余人已支持不住了,如再退后五十丈即出了他的全权辖区,那么里面的人就有权能出来相助了,但他可不希望如此。

 原一蜈蚣帮中有条规矩,每位主都有一种特权,即是入后百余丈距离内.是主的全权辖区,在这面距离内,沿内发生任何事情,除帮主外别人谁也不能过问。

 “哗!哗!”东海渔夫一网网向黑衣人罩去,但无论他工撒右扬,黑衣人却遍体绿光,毫无半点破绽可寻,他心中暗忖这黑衣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也更起他好胜心,当下暴喝一声,手中三股又连连摇动,倏忽攻出三招。

 噶丽丝仗着名器犀利占去极大优势,使她不想靠宝剑逞能,看准三股又来势,忽然宝剑一反,刃身崩向东海渔夫三绝招,叮当一声,青霞受着震,竟发出龙啸声,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东海渔夫只觉神色微凛,在锣声起灭之际,噶丽丝又前进了足足十五丈。

 十六人抱着同一心思,即使是能够着敌人一刻,也算挽回一点自己的颜面,那晓噶丽丝短到气如长虹,身形东移西走,十六人只觉遍绿光耀眼,根本摸不清敌人是何种身法,如非对方无伤自己之意,怕再加一倍人也不是其对手。

 东海渔夫见黑衣人且战且走,再有个十丈即出了区,此人性格高傲,功夫也不弱,自然觉得颜面上挂不住,只见地渔网缓缓向这保撒出,在手中的一端轻轻一抖,波出个优美的圆弧,这正是东海渔人的三绝招头一招“渔夫撒网”

 此招一出,噶丽丝微微觉出一股极大的压力迫过来,这张开的网面如一天罗般罩向自己,竟似挡住了自己的进手招式,她心中略吃一惊,对东海渔夫从新估计,短剑往回一绕护住全身,足下向左猛踩,使出凌霄步竟要突围而出。

 另十五人与东海渔夫心意相通,立时呼叱声大起,兵刃齐出挡着黑衣人去路,只听得东海渔夫工声吐气,渔网暮地一收,忽上忽下往黑衣人罩来,加以三股叉的配合更见凌厉,此招正是第二招“连江之锁’”

 噶丽丝一收先前轻视心情,瞧准来势,真力贯注右臂,足下如千手钉牢,短剑封着网心划出一圈圆弧。

 两下快若闪电,只听得咔嚓一声,东海渔夫的鱼网已被划开一条大裂,三股叉也变成了两截。

 东海渔夫倏然猛退,眼见自己仗以成名的兵器竟双双毁于人手,不面目尽赤原来这渔网虽是坚韧无比,但逢着“青霞”这类神器自然承受不起,噶丽丝身手足以化解那“连江之锁”一招,但因此招过于霸道,再加以身后十五件兵器的牵制,势必要伤人才能自救,是以噶丽丝攻其所必救,以为东海渔夫必定撒网后退,则达到其不伤人之目的。

 那晓东海渔夫竟走极端,伏着自己兵刃不畏宝剑,硬生罩下来,只好受那毁伤兵器之恨了。

 噶丽丝见东海渔夫一脸悔恨落漠的样子,心中不有些歉然,轻道:“失手毁主神器将来必当补偿,事承手下留情,咱去也!”说完不待对方回答,突往内奔去痴呆的东海渔夫直待对方跑出十丈以外,才陡地清楚过来,当下呼喝一声率众朝内追去。

 噶丽丝北国女儿,豪飞之慨不让须眉,这一将速度放开,直似经奔马,口中陡地长啸一声,只是啸声中略含软柔。

 转眼间已深半里,径转折如帮,沿道显得更宽,盏盏灯火顺着壁延伸下去,整齐地闪烁着。

 “挣!”

 弓弦响处,一并箭失劲而来,这一点小阻碍噶丽丝如何看得上眼?手中剑轻轻一抡,数十支利箭飞蝗投火,折断。

 “挣!”

 又是一排利矢箭来,只是这次并未真个人,但听“嚎!”

 地一声,一排箭整整齐在离噶丽丝一文外。

 噶丽丝明白这规矩,双手向前一折,整个身子像铁铸般,突地停下来,点尘不惊,连衣袖都未见飘

 “好俊的轻功!”一个冷酷的声音从地道转弯处传来,噶丽丝心知蜈蚣帮子阴险毒辣不顾江湖道义,为防对方突起暗算,自然地严加戒备。

 这时地道中转出两人来,喝丽丝一看,认出两人竟是南天一鹤时杰华,铁面秀士冬青。

 噶丽丝哈哈一笑道:“时兄冬兄别来无恙,小弟今夕专程造访之天下闻名的十二天呢!”

 时杰华面色微变,冷笑道:“好说!好说!十二天在才兄眼下还不是如同废物!”敢情他以为身前这黑衣人仍是那怪老头才经世呢。

 铁面秀士冬青始终板着脸孔,虽然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但噶丽丝看得出,他必然对前次万松岭上的失败,也免不了耿耿于怀。

 噶丽丝与忆君约好是要尽量将蜈蚣帮好手吸引住,以便利忆君行事,因此决定要引起争端,当下冷哼一声,道:“十二天外界讳莫如深,今夜我凭着‘青霞’要将它摸个清楚?

 对不住,我要开始了!”

 这句话大背江湖一般规矩,照理南天一鹤时杰华为十二天主人,在他未曾明白表示之前噶丽丝是不能强行动手的,果然时杰华,冬青两人耸然动容,同道:“才大侠既敢小觑敝帮,就请动手吧!”

 噶丽丝正要如此,轻笑声中“刷!”地,一剑往两人中间分去。

 黑衣人的名头确实不凡,尤其受过教训的两人更加不敢大意,见黑衣人扑来,各自左右侧身,先求自保再求攻敌。

 冬青与时杰华俱是以掌上功夫见长,但再强也不敢与青霞相碰,这一见短剑翻飞不大为顾忌。

 冷面秀士面上虽不痕迹,心中却早已愤恨之极,铁掌微一托,冷冷道:“才大侠的宝剑真个犀利无比!”

 噶丽丝自知功力不够深厚,自不能不借宝剑加助威力,闻言也不受,反而讽嘲道:

 “怕宝剑的就趁早别打!”

 噶丽丝的武功虽及不上忆君,但数之间不断被忆君谆谆指点,已非前万松岭上可比。这时尽力而为,时杰华与冬青竟丝毫看不出破绽。

 时杰华,冬青两人心已先生怯意,加上噶丽丝短剑威力奇大,一时间三人竟战个平手。

 只见内绿光打闪,剑气纵横,活活风声似狂飚过谷得南天一鹤,冷面秀土两人衣袂飘飞。

 “当!”内时有锣声传来,冬青与时杰华似为之一震。噶丽丝见隙便钻“呼呼!”攻出两招,一长身直往内冲去。

 时杰华气得怒火填膺,大叫道:“那里走!”两人拼命追上。

 噶丽丝此时以轻功为第一,两人如何追得上。这泓澄府虽是第一,内里却没有什么机关布置。噶丽丝一路行来毫无阻碍,但闻得“当!当!”锣鸣越来越急,愈来愈清晰。

 “嗖!嗖!”

 一排排硬弩意图阻挡她,但噶丽丝身着宝衣,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阻拦。只见她一掠十丈飞快人内。

 突地前面火光大明,噶丽丝一惊,只见内已然在望,数十个大汉举着火把朝着D奔来。

 “鼠子给我退去…”噶丽丝大喝声中,身加大鹰攫免由上扑下。宝剑一挥。数十只火把减去一半。

 噶丽丝只觉顶上天光微明,繁星点点,心中正在诧异,那晓冬青与时杰华已相继奔出。

 怒吼着往黑衣人扑来…噶丽丝一转身,冷冷道:“慢来!”

 南天一鹤见对方如此沉着反而一惊,向冬青打个手式,两人同时在黑衣人前一丈处停往。

 喝丽丝往四下一看,发觉自己竟在群山之中,立身之地居然是个极平坦的谷地的天然城墙,而十二却是内外进出的孔道。

 敢情南天一鹤的老巢,竟是个四面环山之谷,这此耸人云屑的峻岭变成谷地的天然城墙,而十二个地是内外进出的孔道。

 噶丽丝暗叹一声此地工程的浩大,不但谷中建高楼大厦,连山岭之上也是楼舍遍布。

 且不说噶丽丝感叹不已,此时南天一鹤反而紧张不止。只见先前那数十个帮众,一齐围着两人道:“不好了!四处强敌来犯,帮主及所有护法俱已外出敌,一十二已有五被敌攻破!”

 这十二是南天一鹤师门相传之地,经数世经营才有如此规模,多少年来无人敢犯,这一听说强敌来攻,还有家不大惊的。

 噶丽丝也觉出异样,原先黑沉沉的世界,此时突然灯火通明,远处喊杀之声竟隐隐传来。她不知道,在她来此泓澄口时,在四山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待她一冲入后,竞相继攻出。

 也是蜈蚣帮太过猖狂引来这多强敌。

 且说噶丽丝看出异样,幕后面上微微笑了起来,她很快就意会到,必然是有人继她之后,来攻这天下武林痛恨的蜈蚣帮心腹之地。

 突地谷中火光上冲,南天一鹤知道必已有高手漏了进来,眼看大势不好,急得他再无暇顾及黑衣人,招呼冬青一声,两人匆匆往火头奔去。

 噶丽丝见周围人跑得个干净,不由得笑了。虽然她原先是以牵制娱蚣帮高手为主要任务,但此刻也用不着了。她微一打量,立时朝第一奔去。

 忆君放慢了座步,在那些山麓间,他看得出有不知多少武林人士在注视着十二天入口处。也不知有多少蜈蚣帮的暗卡埋伏在草丛中。

 他轻快地换过衣衫,此刻他又变成了他的另一个化身白衣人。

 这次行动忆君丝毫不敢大意,金蛇灵鞭隐藏在间,他有一股说不出的冲动。因为多少年来,他一直盼望着这一刻。

 时间像飞一般过去,噶丽丝已入许久,他不敢再事等待,直接地往第五风云奔去夜是这般宁静美妙,但他听得出附近有数不清的呼吸声“今夜怎会有这许多人聚会于此,难不成与我打同一般主意?”忆君如些自问,他想如真是这样,对一切行动实在太为有利了。

 风云是十二中最险恶之一,内中没存一人看守,但机关消息埋藏之巧,却是任何人也不敢试法的。忆君为着慧真子,不顾一切及自身安危了。

 “咻咻!”的储备鹰飞翔声愈来愈多,似乎蜈蚣帮也觉察到有过多的敌人环视,也不敢再轻视大意。

 “砰!”一溜蓝星火花从东边出岭冲起,紧接着西边、北边同冒起两朵蓝星…忆君心中诧异,立刻停步观看,只见远处山岭间。

 竟有数以百计人影,直注此方奔来。呐喊之声,兵刃反光,使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喜,当下再也不隐瞒身形,展开脚程直往第五口奔去。

 风云较另十一都要低矮些,忆君才一冲入,立觉一股霉臭气冲曼已极。

 几盏油灯悬挂在口,内里一片黑沉,这情形即使艺高胆大的忆君看着,也有些发

 略为检束一下衣装,忆君放胆入内,在那从万佛心手中获得的图中,他晓得了大部冷玉奇所建的机关埋伏,只是心里上免不了仍是紧张不已。

 光线已完全没有了,但忆君仍视若通明,一丝也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只见这地道甚是弯曲,才进去十余丈,忆君猛觉足下一软,连想也不想他功力已布全身。只闻弓弦声历久木绝,一排毒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齐到,击在白宝衫上一阵击鼓般响。

 这是第一个埋伏,忆君微微一笑。虽然这埋伏一点也奈何他不得,但他却叹息冷玉奇设计之巧。

 再往内深入,地势渐低,忆君从图上得知,将逢着水牢,这一点也困他不住,果然才行十步,底突然降低,与低凹的水面几乎相接。一股臭气漫溢出来,这水也不知有多污秽。

 忆君微一皱眉,突然身形平飞出去,在那间隔不足两尺的水面顶间,一飘而过。

 只见他一关关闯过,丝毫未受到阻碍,这完全得归功那张图的帮助。渐渐行至中央,地面忽地宽敞,一扇大铁门出现在他面前。

 忆君摸摸脑袋,心想:“图中可没有这扇门呀!”当然这必是南天一鹤事后自己加的了。

 这铁门修建得恁地古怪,门扶桶上面,竟各自镶着面铜镜,在暗中微发出一点金光…

 “这是啥玩意?”忆君自问,轻身走上前去。

 在铜镜中他看见自己影子,竟是一个短胖一个瘦长,敢情这两面镜子作法不同,是以所显形象也也自不同。

 正当被这两面铜镜牵去注意力时,那晓身后已缓慢降下一铁栏。这铁栏降得如此缓慢,一丝风声也未带起。突然“卡答!”

 一声,铁已与地面牢牢结合。

 忆君惊得飞快转过身来,一掌往后击去,只闻“砰!”地一声,因那铁栏中间空隙太多,劈空掌力竟大半透栏而去。

 忆君心想:“这栏只不过要封来人退路,反正我也不想后退,理他则甚!”又反过来细察此扇铁门。

 这铁门密合甚紧,忆君双手隔空往门上推,那晓这看似沉重异常的铁门竟“依呀厂一声打了开来,内中竟有灯光点亮着。

 忆君飞快一瞥已知内中没有人,才一恍身入内,铁门复砰然关上。

 忆君懒得去试试那铁门是否还打得开,仔细朝这室内打量。

 只见这竟是个不算小的石室,形状长方有些似应甬道,一十八个铜巨汉排列当台。

 “这不是仿少林寺的罗汉堂!”忆君嘲笑道,奋力往外一板“卡!”一声碎裂声,石像的两只大破细手臂,竟被忆君生生拧断。

 “雕虫小技俩也敢拿来唬人腿!”忆君不想起以前在月峰巅举巨石威风,自傲地一笑。

 第一尊石像才被毁去,第二第三尊突然联手攻来。这十八尊是一个比一个大。到最后一个起码有千斤之重。

 这两尊石像虽然配合得妙绝人衰,但碰着亿君仍是一闪即过,他连还手都不想了。修忽闯过八尊。

 此时已来至石室中央,身后八尊突然一齐掉过头来,身前十尊也机声轧轧,似将同时发动。忆君一看身前十尊俱高达三丈,尤其最后一尊与第九尊几乎将石室整个垂直而挤“卡答!”一声机件呐动声,第九尊也朝忆君冲来,忆君要闪躲是不可能,因此尊面积过大,竟无隙能让他钻过。幸喜凌霄步妙到极处,忆君一躲过雷霆万斤击来的两掌,忽觉石像手肘间微隙。他想也不想伏着凌霄步,竟从石像肘下一闪而过。

 那晓正当忆君得意之时,突然“轰!轰!”之声大作,只见十八尊石像齐往当中挤来。

 第九尊拦住他退路,第十八尊拦住他去路,忆君不,到此时才悟出这十八尊石像厉害之处。

 “嘿!”忆君吐气开声,两手一撑第十尊以第九等。

 “砰…”石像互撞,他只觉双手压力大增。

 轧轧机声如雷,十八尊巨像一寸一寸向内聚拢。如让其完全密合,忆君怕不变成酱。

 “天助我也!忆君大喊,额上冷汗涔涔,只见他面泛红光,气息微显急促,看似吃紧异常。

 “…吾人穷之端,造化之源。忘其形以养其气,忘其气以养神,忘其神以养其虚,虚实相合则相而成矣卜…”

 这一行字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然。

 欣喜狂,他几乎忘却这相辅之功。立时他瞑目静坐,双手一左一有缓缓向内收进,之气已在他体力奋然出。”

 “扎扎厂机声渐小,石像再度向后退去,忆君宝像庄严,心灵已达到一念不生的地步。

 此情此景可说是举巨石的重演,突然机声停止,忆君从地上站起,轻轻叹息一声,再往前行进。接着的千九尊石像再也没有什么花招出来。

 石像后又恢复一片黑暗,忆君行功过后有一身轻的感觉,信步走去,黑暗中似有两点灯光闪耀。

 突然一声凄厉已极的喊声传来,忆君听得心头发,只觉这喊声中,包含着无穷的痛苦和失望。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呼号,忆君仁快的天,被得热血沸腾。

 循着发声处,他似箭一般奔去。

 地道更为宽敞,火光陡地消失了。忆君觉出面又是一扇大铁栏挡住去路——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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