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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恨楼血亭
  东渡仙翁猛退一步,道:“通敌!他们通的是武林八大门派之何派?抑或是与九老匹夫互通声息?老夫不解!”

 陆豪文脸色一沉,冷笑道:“他们既非通的武林八大门派,也非与武林无形殿主互通声息,他们通的是恶至极的紫殿冥宫,想来仙翁也有所闻吧!”

 东渡仙翁道:“紫殿冥宫,老夫还未曾听过有此一派之人物!”

 陆豪文双目盯住东渡仙翁,问一句道:“仙翁真的没有听过?紫衣蒙面人充江湖,到处造下杀劫,这等大事,仙翁虽是世外高人,也不会没有耳闻。”

 东渡仙翁突然怒道:“老夫因何要说假话?”

 陆豪文心里一决,暗道:“反正此人可疑,迟早总是要揭开他的真面目的。”

 他这样一想,立时对袁清肃然,道:“袁老前辈准备应敌!”

 袁清一怔,目光扫四周,但四外却是静的哪里有半点敌踪!

 陆豪文深深了一口气,道:“袁老前辈,敌人就在你的目前。”

 袁清愕然望着陆豪文。

 东渡仙翁立时脸色一沉,双目棱艺更盛的盯着陆豪文。

 三人之间的空气凝窒,一种无形的紧张在三人之间弥布起来,但袁清是局外人,虽有所觉,但却不知其所以然。

 他惑的望望陆豪文又望望东渡仙翁。

 从两人的脸色,他发觉眨眼之间便有不寻常的变化产生。

 陆豪文蓦地大声,喝道:“袁老前辈留神!”

 袁清诧问道:“陆豪文,空山寂寥,哪里有丝毫的敌影,你疯了么?”

 陆豪文哈哈狂笑,道:“袁老前辈,你被人利用却不自知,亦复可悲!”

 袁清大怒道:“陆豪文,你凭什么说这句话?我被谁利用?”

 陆豪文脚下一点,退了五尺,伸手一指东渡仙翁,道:“他,利用你的就是他。”

 东渡仙翁冷哼一声,动也不动。

 袁清却斥道:“陆豪文不可无礼!东渡仙翁系一代高人,岂容你如此对之猖狂?”

 陆豪文更复狂笑,道:“前辈,他根本不是东渡仙翁。”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同时一震。

 东波仙翁从喉间出一声怒啸,但啸声刚发,忽又收声敛容,一变而成呵呵的笑声,脸上开他那特有的笑容,任何人见了那笑容,也就会以为陆豪文说的话不足置信。

 袁清抖然间然震怒,道:“陆豪文,我不许你这样侮辱仙翁!”

 陆豪文厉声道:“前辈!你以为我是信回开河吗?这位仙翁不知与七杀魔君之约,但晚辈却亲听七杀魔君述说昔年之约,那么…”

 陆豪文话未说完,袁清一声怒吼,道:“住嘴!陆豪文!老夫是听信于你还是听信仙翁?你不应说了,你走吧!”

 陆豪文一看事态的发展,竟然不被人信任,一腔怒火,即时升起三千丈,一拂手,狂笑道:“袁老前辈!东渡仙翁标风亮德,岂会像这位一样劝人组帮,大肆寻仇,要武林八大门派以及主持武林正义之无形殿主为敌之理?更甚者竟荐了紫殿冥宫司八鹰为神刀圣宫护法,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就是恶魔化身,前辈若是不信晚辈之言,恐怕悔之晚矣!”

 他话声一落,略一拱手,大声道:“晚辈告辞!”

 袁清哼了一声:“不留!以后不要再来!”

 陆豪文狂声道:“晚辈再来之时,神刀教恐已冰消瓦解矣!”

 “陆豪文,你再放肆,老夫就废了你!”

 “哈哈!在晚辈看来,前辈邙山之约恐也无法赴约矣!魔掌已伸向你神刀教,尚懵憧不知,天下最愚昧之人,莫过于前辈了!”

 这几句话说得锵锵如铁石,句句有如千斤之重,击在袁清之心口,他须发戟张,狂暴的厉喝,道:“滚!你替我快滚!”

 “留也留不住了!”

 陆豪文身形划空而起,掠身而去!

 但耳畔仍传来袁清愤怒之声,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不必放在心上。”

 东渡仙翁哼了一声,道:“解了朱啸海他们的制!老实说你听信人言,对老夫大过不敬,老夫已忍无可忍了!”

 陆豪文本想就此离开,但一听那个假东渡仙翁的话,想起了袁清被围攻之事,不心里一凛,暗道:“紫衣蒙面人围攻袁清,就表示紫殿冥宫急除去神刀教,如果这个假东渡仙翁真是紫殿冥宫之人的话,他会不会就在袁清解了司八鹰的道之后,群起发难给袁清来个措手不及?要是这样,岂不要糟?”

 他正想着,忽又听东渡仙翁道:“刚才那小子,你可知道他身藏武林两样至宝,怎能轻易这么放他走了?”

 “啊,他身怀何宝?”

 “‘绝宝书’和‘机非图’。”

 陆豪文一听此言,更加断定这个假东渡仙翁是紫殿冥宫之人,因为知道他身怀‘机非图’之人,除七杀魔君之外,就只有紫殿冥宫之人了!

 陆豪文顿时间,不但将离开的念头打消,反向后回身而行,但他方自行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一团黑影蹲在地上。

 陆豪文沉声喝问道:“什么人在此?”

 一个沙哑之声,嗯!嗯!了半晌,道:“出恭真是件痛苦的事。”

 陆豪文一听便知是谁,不有气的道:“又遇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胡老儿!”

 “嗯!嗯!…啊!啊!那便头就要出来了,你…你别打断了我…”

 正在此刻,哗啦一声!接着连珠响不绝于耳,一股闻之作呕的臭气随风送人陆豪文的鼻中。

 胡诌老儿立时吁了口大气,道:“终于出来了,那个臭东西要再顽强片刻,我可要活活蹩死了!”

 突然,陆豪文心念一转,暗道:“真是奇怪,胡诌老儿怎会到了这里?他分明是不谙武功之人,但是上次却能在不知不觉间盗去“绝宝书”岂非不可思议之事?”

 他这样一想,顿时一个欺身到了胡诌老儿身旁,伸手一把已将他提了起来,沉声喝道:“胡诌老儿,胡老儿,今看你再往哪里逃!”

 胡诌老儿单手提着子,一手挥舞叫道:“乖乖!乖乖!又遇见了你,怎么我走到哪里都会遇着你?莫非你跟在我老儿的背后么?放手,我老儿的子还未穿好啊!”陆豪文哼的一声,将他放在地上,转念间,伸指便点。

 陆豪文出手如电,但胡诌老儿忽然惊叫一声:“我老人家这大把年纪,你不能打我啊!”他未等陆豪文指风及体,已一个驴滚,闪了开去。

 两人这么一闹,早已惊动了东渡仙翁和袁清。

 袁清沉喝道:“那面是何人,居然敢以在此大吼小叫的。”

 胡诌老儿急忙连滚带闪,滚进了草丛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陆豪文也一掠身,隐在一株巨树之后。

 袁清似一道清烟般掠至,一双奕奕的眼神,不住的扫视。

 正在此刻,陆豪文的耳中忽然传来一个蚊纳般的声音,道:“你还不将他引来,难道要等那恶魔害死他么?”

 语声虽小,但听来十分的耳

 陆豪文一想,立时辨出是武林无形殿主九神君的口音,随即加以讷讷,暗道:“我每次遇到胡诌老儿,都有武林无形殿主九神君在场,这真一个奇怪的巧遇,不久前殿主与紫殿冥宫周总管一场惨烈的搏斗,几乎两败俱亡,但是却未正面见到殿主的真正面目,莫非胡诌老儿就是殿主的化身,那真是不可思议了!”

 他怔神之间,耳中再传武林无形殿主的话:“小子,你还不快将袁清那老奴才引来,还等什么?”

 这时早听东渡仙翁的话,道:“袁老儿,算了吧!”

 随即听到沙沙的脚步之声,朝这边走来。

 陆豪文知道假东渡仙翁也正在走了过来,顿时他发出一声冷笑,一长身,扑上树顶,略一点树枝,已飘出了十几丈外。

 袁清沉喝道:“小贼,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黑影一晃,扑向了陆豪文停身之处。

 陆豪文哪里还敢停留半刻,发脚狂奔了起来。

 袁清目光何等锐利,早已看清是陆豪文,他暴喝一声,道:“小子,你还没有走!分明你是在捣鬼,此刻你要走恐怕也走不了!”

 假东渡仙翁也在背后喝道:“袁老儿,不可再放走那小子!”

 蓦地嘬口一声清啸,眨眼间,一只硕大无伦的灰鹤在空中哇的一声长鸣,掠羽飞冲而下,落向假东渡仙翁身边。

 可是怪事发生了,灰鹤方自落地,猛然一声,厉喝双翅一阵颠扑,两脚一伸,便自倒毙。

 假东渡仙翁神情一惊,随即然暴怒:“谁大胆!暗中偷袭老夫座下神禽?”

 但四外寂然,哪里有丝毫的动静。

 假东渡仙翁一声狂暴的怒吼,道:“罢了!罢了!”

 身形忽旋,以快速得无以伦比的身法,刹那间飞旋了十丈方圆,一双棱芒四的目光,对十丈内一草一木也未曾放过。

 但就在他寻找敌踪之际——

 蓬!蓬!蓬!一连几声掌劈的响声过处,加k一个凄厉的惨叫之声,倏告划破夜空。

 假东渡仙翁一声狂吼,转身扑回原地,只见紫殿冥宫的司八鹰中的六鹰,一个个口冒鲜血,倒毙于地!

 那发出惨叫之声的是唯一能够开口的朱啸海。

 假东渡仙翁双目圆睁,全身也微微颤抖。

 可是他反而站着动也不动了,似乎被这突发事件惊怔住了,不知所措,陡然间,他一惊而醒,跺脚狂叫,道:“谁个大胆的狂徒,快与老夫现身出来!”

 二十丈外一个苍沉的口音道:“你有多大的年纪,敢自称老夫!

 “老夫东渡之时已年逾古稀,你,你是谁?”

 “咄!好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冒称东渡仙翁,你还是报名吧!骗得过袁清那蠢材,却难以骗过老夫!”

 “你也自称老夫!”

 “哼,你到底是谁?”

 “以后你自会知道!”

 假东渡仙翁即欺上两步,就一个司八鹰的尸体,翻了翻,墓地长身而起,大喝道:“可是九老匹夫!”

 “你既然知道,又能认出老夫的九掌,总算你见识不浅!”

 假东渡仙翁怒吼道:“匹夫!你可敢接老夫一掌!”

 “报名!”

 “没有这个必要!”

 “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老夫之名你还不配知道!”

 “像你这种蛇鬼之徒,道出来恐怕也会污了本殿主的耳朵,我问你,你可是紫殿冥宫中之人?”

 “老夫是东渡仙翁!”

 “放你的狗臭!老夫亲自见过之人,岂会变了模样!”

 “啊…”假东渡仙翁一声啊!拖得长长的,余音未绝,蓦地一声不响划身而起,朝武林无形殿主发声之处狂扑过去!

 人未至,掌先发,一股阴冷至绝的掌风,广罩三丈,盖了下去!

 蓬!一声狂掌,草木飞散,尘土四扬。

 但不见人影,九神君不知何时已离开原地。

 侧边冷冷道:“又是天门九之学——煞追魂掌。”

 正在此刻,神刀圣宫一条黑影来,其疾似箭,九神君沉喝道:“恶贼!老夫当神刀教之面揭穿你的面目,哼!”假东渡仙翁冷哼一声,突然间飘身而起,快得无以复加,身影问了几闪,已经不见!

 九神君顿时暴出一阵震人心弦的狂笑,声震四野,十里可闻,然后一字一字的说出一句来。

 九神君狂笑过后,道:“只有袁清那个昏了头的老奴才和那个不成器的女娃儿,会受了你们这些恶魔的骗,可笑袁清还将你奉为神明,真有如神仙嫡降,白巩泉下有知,也会引为奇大辱!”

 这几句话说得锵锵如金石共鸣,震人心弦。

 那条从神刀圣宫来之人影,倏地戛然止步,站着动也不动。

 九神君话声一落,便听她冷冷道:“发话者是何方高人?”

 来人正是神刀圣姑白英。

 九神君沉哼一声,道:“女娃儿,你不必问是谁?刚才老夫的话你听到没有呢?”

 “听到了怎样?没有听到又怎样?”

 九神君严峻的口吻,道:“听到了很好,望你和袁清今后行事,顾到大局,不为匪类所利用,当今武林,野心贼子太多,一不谨慎,便落其陷中,没有听到可要老夫再说一遍?”

 神刀圣姑白英冷冷道:“不必,我想要知道的就是你到底是何人?”

 “此刻你不必知道,但总有一你会知道,老夫乃是一番好意!”

 “哼,刚才你的话何所指?”

 “指的是那个假东渡仙翁。”

 “东渡仙翁来了吗?”

 神刀圣姑目光一掠,忽见那头倒毙在地的灰鹤,冷厉的叱道:“你杀了仙翁座下的仙禽!”

 九神君峻声说道:“不错,但东渡仙翁的坐骑乃是白鹤,而非灰鹤。”

 “你怎么知道?”

 “仙翁与老夫曾有数面之缘。”

 “啊!你到底是谁?”

 “不必问我,以后你自会知道。”

 说罢,寂然,凭神刀圣姑白英的功力竟无法知道他是以何种身法悄然而去!她微一怔神之间,风声疯然而至。

 神刀圣姑口道:“是袁叔叔么?”

 来人正是袁清,他含怒的道:“英儿,你几时到的,可曾见到仙翁?”

 猛然间六具倒毙的尸体及灰鹤将他惊愕住了!

 神刀圣姑白英威声道:“袁叔叔,你别激动,现在且把那些尸体埋了,我们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亦许我们真是错了!”

 袁清惊讶十分的道:“英儿,你…”白英轻叹一声,冷声不耐的道:“陆豪文亦许是对的,我们先信信他,看看事态有甚变化,袁叔叔,回去吧!圣宫之内尚有不少的人呢?”

 袁清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全身一凛,暴声道:“英儿,你几时变了态度?”

 “我没有变!”

 “那么你凭什么信他小子!哼!那小于刁钻无比,下次碰在老夫手里,我们用他祭刀!”

 白英的脸上遮着一层薄纱,她不动声的平静的问道:“袁叔叔!仙翁来过么?”

 “哼,那小子竟当面说他是假的,那如何假得了?”

 “嗯,亦许真是假的,真的东渡仙翁骑的是白鹤,不是灰鹤。”

 袁清猛退一步,大声惊道:“英儿,这是谁告诉你的?”

 “一个不知名的前辈!”

 “你能信得过他么?”

 “我们不一定要信他,但我们应实事求是,我静静的想过,先有冷总管,后有本宫护法均不忠于本教,东渡仙翁一代高人,按照情理他应以武林靖平为念,但他却怂恿本教,寻仇报复,洛神楼下取四十九人头,造成武林大劫,英儿总觉得不对!”

 袁清猛然怒道:“英儿,有什么不对?那些都是你的血海仇人,死有应得。”

 白英平静地道:“对,袁叔叔说得不错,此仇英儿非报不可,邙山之约也非赴不可,但以东渡仙翁之身份,怂恿其事,却有失他的身份,袁叔叔觉得此话对么?”

 袁清顿时哑口无言。

 神刀圣姑继道:“袁叔叔!本教内部有清理的必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如此一来,本教之内除你我之外,再也无可信之人,这事十分的棘手。”

 袁清沉片刻,道:“走,还是回去再说,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两人匆匆埋了司六鹰及灰鹤的尸体后,回宫不提。

 且说陆豪文引走袁清之后,他以轻灵刁钻的身法,使袁清怒不可遏,罢手既有损颜面,追击又追他不到,气得他不住跺脚不已!空自怒吼连连,愤慨填

 不久,陆豪文又得九神君的传语,道:“好了,甩他吧,事情已过去了!”

 陆豪文几个闪身纵掠,隐于丛树之间不再出声,袁清寻找了一阵,不见他的踪影,也就算了,折回圣宫而去!

 陆豪文待他去后,想起胡诌老儿与武林无形殿主之巧合,他不假思索,劈口喝道:“神君,你这个老不死的胡诌老儿!”

 谁知他这一喝,得到的答复却是一种严厉的口吻斥道:“陆小子!你说什么?”

 陆豪文仍不死心,笑骂道:“你这个臭老儿,别再装佯了,所谓真人不面,但你这个臭老儿却接二连三愚人,你以为我陆豪文是傻瓜么?”

 “住嘴!小子!谁是臭老儿?你敢以此侮辱老夫?”

 陆豪文心中一凛,想道:“难道是我自作聪明?胡诌老儿不是九神君,但也太巧合了!”

 他想着不失笑,道:“前辈!不是晚辈故意侮辱神君,但有一事却太巧合了!关洛凭一张烂嘴走江湖的胡诌老儿,神君可识得么?”

 九神君冷笑一声,道:“老夫怎会不识此人?刚才老夫还见他藏于草丛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

 “啊,那么前辈不是胡诌老儿的化身了!”

 “废话!”

 语气复冷厉严峻。

 陆豪文只得打消此念问道:“前辈的伤怎样了呢!”

 “还好,陆豪文你何时赴天门一行?此事刻不容缓!”

 “晚辈迳自赴川,前辈有何待?”

 “好,老夫此处有一‘紫环’乃本门之信物,见了本门之人,只需亮出此环,当视如本门之人,你去吧!老夫等候你回来!”

 “是!早则二旬,迟则一月,晚辈如安然无恙,必回此处,否则晚辈恐已葬身他乡了!”

 “哼!年轻人不可丧志!”

 “那么晚辈告辞了!”

 “去吧!天门宫在川北剑门山。”

 “晚辈理得。”

 脚下一点,他已飘然而起,疾奔出山,不久离开山区,奔上大道,晓行夜宿,第五,陆豪文已越陕人川,到了离剑门山仅数十里的昭化。

 陆豪文仆仆风尘,到了昭化,已近黄昏,早已无心游玩,立即人店就宿,准备次整装逞上剑门山,以礼求见天门宫主天门羽士。

 三更之际,陆豪文在睡梦之中,忽听到客店屋面之上,有轻微的脚步之声,他翻身而起,怀着象牙剑,登窗穿出。

 陆豪文微感讶异?蓝衫一展,也快得像只蝙蝠般,随后跟去!

 前后四条人影,疾若流星,片刻间已出了昭化城,奔上了崎岖的山路,就在此刻,被追踪之人,猛刹身形,立于一片山林之前。

 陆豪文不假思索,一闪身隐于一侧!

 两个白衣人两个疾纵已停身被追踪者之前。

 陆豪文连忙悄没声息的掩了过去,停在距他们十丈之外的隐蔽之处,这时,他才看清被追踪之人乃是一个穿着古铜色长衫的中年人,他那古铜长衫在夜下看去,隐隐闪着金光。

 在淡淡夜之下,此人脸上显出一种特有的残忍之表情,似笑非笑的嘿嘿两声,随即狞声道:“青城二老,大名鼎鼎,为何尽自追踪在下!”

 陆豪文听了心中一震,暗道:“原来白衣者竞是青城二老,这真是未曾料到!”

 陆豪文精神一震,更加摒息而听。

 青城二老之一,沉声发话:“阁下何名何姓,身属何帮?”

 古铜长衫客轻笑一声,道:“在下无名无姓,更无帮派!”

 青城二老同时发出一声轻哼,道:“在近来川、滇、鄂。湘数省,像你这种古铜装束之人,到处造下血腥祸害,若非有何组织,处心积虑为害武林,使人难信。”

 古铜长衫客蓦地长笑,道:“亏你青城二老,名震寰宇,好像是在下看错了!啐!二老愧当其名。”

 青城二老大怒道:“恶贼狡辩1今夜你若道不出原委,谅你也逃不出老夫的掌下。”

 古铜长衫客哈哈厉声狂笑,道:“你两个老把戏,还没有放在在下的眼里!”

 青城二老忍无可忍一声暴喝,白影一晃,已双双抢扑过去。

 古铜长衫冷哼一声,脸上忽涌杀机,道:“老把戏!你两人是齐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古铜长衫客说着,身子却钉立在地上,动也没动。

 青城二老沉哼一声,身形一分,一老道:“老大,让我先斗斗他,铜色魁影所到之处,几不留活口,今夜倒要见识一下他们到底以何为恃!”

 青城老二中的一个欺身已立在古铜长衫客对面一丈之内。

 古铜长衫客冷冷道:“你接得一招,我甩手就走!”

 青城老二一沉身,双掌缓缓的劈出。

 古铜长衫仍傲立如故,眼看青城老二的掌力已达他前,由一股柔和的潜劲转为强烈无比的罡风时。

 古铜长衫客方始抬臂一圈,另一掌猛然穿出。冬

 蓬!一声大震,青城老二哇地一声惨叫,鲜血狂,一连挫退了八大步,终于跌坐在地,凄声叫道:“老大!走,他所施的是从未见过的掌!”

 他叫声方落,身子连连的颤抖了一阵,又出一口鲜血,晕倒了下去!

 青城老大一声惨叫,扑了过去。

 古铜长衫客冷冷一笑,道:“青城二老也不过如此而已!你还要再比划一下?”

 接着又冷冷一哼,转身理也不理的缓缓而行。

 这一暮看在陆豪文的眼里,真是心中不寒而栗,凭青城二老的名头和功力竟不能在人家的掌下走出一招,此人的功力就不可思议了!

 同时从青城二老口中所言,似乎像今夜这个古铜长衫客的人物,竟充于川滇鄂湘数省,那更是令人咋舌之事了。

 青城老大蓦地大喝一声道:“有种你就报名!”

 古铜长衫客头也不回,冷冷道:“告诉过你,我无名。”

 青城老大抱起了老二受伤之体,惨厉的道:“好,老夫记着你了!”

 “哼,最好你还是忘记我!”

 青城老大脚下一点,带着受挫的惨痛走了!

 他这里一走,古铜长衫客墓地哈哈狂笑起来,道:“老不死的,简直自不量力!”

 谁知他方自得意的狂笑声未落,突地脸色一变,笑声也突止,喝问道:“是谁?”

 两声夺夺声后,山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之声,道:“是我,一个半瞎的老婆子!”

 由山林中果然走出一个手持巨拐的独目白发老婆子,她那仅有的一只独目,也黯然无光,似乎也要瞎了。

 古铜长衫客退了一步,道:“你这个瞎婆子,为何深夜来此?”

 “啊!那是我主人待的,要老奴每夜子时到这里走一趟。”

 古铜长衫客不十分好奇的问道:“那你主人是谁!”

 “他恐怕已经死了!”

 独目老婆子并未说出她主人是谁。

 陆豪文远远听了也十分的诧异?不对那片山林多看了几眼,但他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想:“每夜‘子’时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做什么?”

 实际上古铜长衫客也是同样的心思,任何人也会引起好奇之心。

 古铜长衫客转头搜视着林内。

 突然,他奇声道:“怎么我嗅到一股血腥之气?”

 独目老婆子也回头仰脸而嗅,道:“没有啊!我老婆子怎会嗅不着?我从来也未嗅着血腥之气啊!”古铜长衫客又喃喃道:“当真,是有!”

 谁知就在此刻,独目老婆子以一种奇诡绝伦的手法,巨拐一晃,猛然一声厉叱道:“着!”

 一声问哼过处,古铜长衫客突被独目老婆子点倒地上。

 她那只独目之中也陡得出骇人的凶光,杰杰厉笑道:“又是一个,老娘好久未曾开心了!”

 陆豪文见那独目老婆子的举动,真是惊得目瞪口呆,听了她的那句话又几作呕!暗想:“天下之人真是丑不堪言。”

 独目老婆子身手敏捷的一手提着巨拐,一手同提小一般挟起了古铜长衫客,身形微闪之间便掠人了那山林之中!

 陆豪文明知危险,但也不顾一切纵飘人林。

 这片山林也着实茂密绵长,走进林中,黯黑无比,半晌方后,陆豪文始才隐隐能够辨物。

 陆豪文尽量不发出丝毫的声息,摸索人林,约莫走了半盏热茶光景,隐隐传来一个妇人哀痛绝的哭泣声!

 陆豪文被那哭声引得无比的烦噪,举目向前望去,只见在林木参差之中,淡淡透出一丝灯光。

 陆豪文脚下一紧,立如一溜青烟般飘去!

 但他快要接近那灯光之际,蓦地发现目前的树身之上,一株株被刮去了一块皮。

 一眼望去,前面所有的树皮无一株例外,被剥皮的树于上又被火灼过,陆豪文仔细一看,那被火灼焦之处隐然是个“恨!”字。

 恨!恨!恨!

 每一株巨树之上都有一个恨字。

 同时灯光之处也越来越近。

 陆豪文终于看清了灯光发自一座木楼。

 木楼之前有两巨柱,更有灼着两个巨大的“恨”字。

 陆豪文心中一惊,暗道:“恨楼!恨楼!顾名思义想必是处凶险之地!”

 不惴惴于怀,立于一株巨树之后,踌躇揣摸四外的景物。

 当他的目光移至恨楼右侧五十丈之处时,由恨楼上微光的照下,陡地看到一付骇人的景象,不发悚然;

 原来那里俨然是一座木亭,但亭子无门无户,里里外外鲜血淋漓,一具具死尸东倒西歪的挂在木亭之上,骇怖至极,惨不忍睹。

 陆豪文垂头问了闭眼,喃喃道:“血亭!血亭!”

 突然间,他愤然的抬头盯着恨楼,一扇半开的木窗,一股侠义之气油然而生,毅然暗道:“血亭!恨楼!纵然刀山剑林,我也要闯他一闯!生为武林人,岂容得这种残忍之事存在?”

 他心中一快,立时脚下一点,一鹤冲空,纵上一株树梢,由树梢望去刚好可从半开木窗望人“恨楼”之内。

 他这一看不大诧,只见恨楼之上空的,那独国老婆子双膝跪在一张羽扇素衣的中年秀士画像之前,哀哀恸哭!

 那古铜长衫客便直的躺在一旁,不能动弹!

 只听独目老婆于哭诉道:“主人!我雷娘常怀你的思义,自主母去世之后,你待雷娘之德,雷娘无时或忘!现在你身死不明,雷娘只当你死了,我要为你报仇,那些钢衫客,我恨之绝,愿主人在天之灵有知,估我雷娘如愿以偿!”

 接着她站了起来,收起画像。

 蓦地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啸之声。

 人影一晃,恨楼之中忽失独目老婆子雷娘的影踪!

 陆豪文以为是自己的眼花,擦擦眼再看仍不见雷娘,心中着实着急,心想:“这雷娘的身法也太过惊人了!”

 就在此刻猛然一声狂笑划破林空,林中的树叶也为之作响,陆豪文一转头,便见血亭之中独目老婆子已将古铜长衫客挂了起来,那巨拐疾如风雨的击在古铜长衫客的身上,在血横飞之中,独目老婆子却哈哈狂笑,状至疯狂的快意!

 陆豪文这才知道独目老婆于所谓:“好久未曾开心了!”

 原来是这回事。

 这雷娘为了仇恨,报复的残忍使人触目心惊!

 古铜长衫客已经血模糊,不成人形,但雷娘仍无意停手!

 陆豪文侠义之心油然而生,一声轻喝道:“你也太过份了!”

 雷娘猛地停手,一只独目光炯炯的盯着陆豪文停身之处,喝问道:“谁人大胆,快与我现身出来!”

 陆豪文心中一决,飘然下树,立于一株巨树之前,朗声道:“在下洛陆豪文!”

 独目雷娘冷叱一声,身随拐起,只一晃之间已站在陆豪文的面前,厉声道:“原来是个胎未于的小子,你私人恨林,偷窥恨楼该当何罪?”

 陆豪文毅然不惧的道:“在下乃偶然至此,并非有心而来!”

 “老娘也知你是无意而来,若是有意,老娘早将你这小子打成了泥!滚!”

 陆豪文气结道:“你凭什么叫在下滚?”

 “滚就得滚!”

 独目雷娘凶如夜叉,蛮横至极。

 “要是我不呢?”

 独目雷娘摹一举巨拐,便要当头劈下。

 陆豪文猛然摇手,道:“慢来,你总得讲理!”

 “有何理可讲?”

 陆豪文轻笑一声,道:“在下并未干涉你为主报仇!在下也更非是你之仇人,为何你举拐便击?那于理不通,不通!不通之至!”

 陆豪文故意摆出一付酸腐的模样,连说几个不通。

 一时竟将独目雷娘糊涂了,讷讷不知所答。

 陆豪文何等聪明,立时知道这雷娘只是一个莽妇,心智拙。

 顿时提高嗓门,继道:“在下路过此地,在下也非穿铜衣,在下更不识你主人,与你主人无仇,无恨,你我更是素昧平生,你要举拐便打,简直是不通!不通,不通之至也!”

 独目雷娘不呆立当地。

 半晌,她猛地一声大吼,道:“管他通不通,你偷人恨林,老娘先宰了你在说!”

 呼!的一声,搂头盖顶的已经一拐击到!

 陆豪文心里一寒,连念头也未转过,连忙横里一掠身,避过一招,巨拐堪堪擦身而过,他从心底透着一丝寒意!心想:“完了!完了!”

 雷娘一只独目更出慑人的光,厉叫一声:“小子,凡人我恨林之人,就休想再活了!”

 她身法奇诡地一旋,运拐如风,第二拐又已劈至。

 陆豪文再次闪避,又躲过一招。

 雷娘似乎已动了真怒,狂叫一声,道:“好小子,再躲过老娘一拐,老娘便放你一条生路!”

 一科手,顿时间拐影如山,重重叠叠从四方八面击到,拐风带着一股灼势的劲风至。

 陆豪文万念俱灰,自知再无能接下这一拐,闪避也没有丝毫可能。

 但他却不愿束手就毙,急切问,运起一口真气,漫无目标的双掌齐挥,同时一声悲喝道:“我陆豪文死不瞑目!”

 谁知忽地如山拐影猛地消失,独目雷娘就站在他前面三尺不到之处,一只光闪闪的独眼盯住他,半晌不着声。

 陆豪文早已面成土色,也莫知所以然。

 独目雷娘久久才厉喝道:“伸出你那只左手来老娘看看。”

 陆豪文死里逃生,一股强做之气早失,竟身不由己的伸出了手。

 雷娘忽然如获至宝般捧着他的左手看了又看,又用手去摸了又摸,陆豪文既惊且怒,同时又啼笑皆非。

 不料更奇怪的那雷娘那只独目之中,忽然滚滚泪下,渐渐变成呜咽悲哭!

 陆豪文不愣了!

 他精神一震,问道:“你哭个什么劲?”

 猛地他想起雷娘在恨楼上对着她主人画像哀哭之时,不期然又打了一个寒噤!

 雷娘终于放了他的左手,道:“你,啊!原来我们是自己人!”

 陆豪文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讷讷反问道:“我们是自己人?我并不认识你呀!”

 “你是天门之徒!”

 “不,我不是天门之徒!”

 雷娘忽地又凶光,厉叫道:“你不是天门之徒,那你那只紫环哪里来的?”

 陆豪文这才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如此!那你必是天门宫中之人了,在下受人之托,正要到剑门山天门宫去谒天门羽土。”

 独目雷娘猛地连退几步,无比激动的道:“你,你是受谁人之托!”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无形殿主九神君。”

 独目雷娘更加激动了,大声道:“他还不知道本宫发生了变故?我,我找了他三年,啊!他在哪里?”

 陆豪文全身一震,立感不祥,问道:“天门宫有了变故,是什么变故?”

 雷娘立像受了严重的打击一样,神情惨变。

 陆豪文察言观,已知天门宫三年前的变故,必定相当的严重,甚至天门宫已毁于一旦,也有可能。

 雷娘定了定神,方始惨然,道:“本宫完了,全宫二百余人尽皆被杀,宫主受伤,生死不明,看来活着的希望太过渺茫。”

 陆豪文黯然,道:“何人有这样大的本领?”

 “一些穿古铜长衫的不速之客。”

 “未何江湖未有丝毫风声?”

 “铜衫客挑了本宫之后,便借本宫之名活跃江湖,掩过江湖人之耳目,是故外间没有一点风声。

 “啊!毒之极!”

 陆豪文突然想起大漠宫宫主离娘,承天羽士九之学,她乃是天门羽士之女,雷娘为何不去找她?

 他提出后,雷娘却激动得全身颤抖,道:“那个不孝的禽兽,不要提她!”

 陆豪文黯然盯着雷娘。

 半晌,雷娘才叹口气,神情十分萎靡的道:“我去找过她,开始她不相信,她说她的爹爹有学究天人,罗万机,谁有如此能耐?她的话并不错,可是她不知道明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我在宫一连住了三天,以后她便避不见一面,宫人只告诉我她离宫而去,却不告诉我去了哪里?我一气之下,离开宫,便回到此处筑恨楼血亭,我要报复,铜衫客只要碰着我雷娘,决无全尸!”

 说到此处,雷娘再度目光,十分的可怖!

 陆豪文黯然片刻,道:“雷娘前辈,一片赤心,十分的可佩!”

 雷娘听陆豪文一赞,独目放出异样的光彩。

 陆豪文接着继道:“但是那些钢衫客到底是何来路?”

 “不知道,他们不肯吐半点。”

 “主其事之人是谁?”

 “不知道。”

 “照这样说来,他们根据之地仍在天门宫之内。”

 “不错。”

 “三年来,前辈可曾再去过?”

 雷娘得意地厉笑,道:“常去!捉那些恶贼来此受刑。”

 “啊!他们难道不知此处么?”

 “被他们知道早已率众而来了,但我雷娘巴不得有这一天,杀他个落花水!”

 墓地,一声冷笑倏告传来,道:“嘿嘿!你所等的这天来了。”

 雷娘一听,脸色惨变,拿起巨拐,大声道:“陆豪女!准备应战!”

 恨林之中一阵金光连闪,如天神下降般,四个身穿金袍之高大老人飘然落地,威风凛凛的一排而立。

 雷娘独目寒芒大盛,厉叱道:“就只你们四人么?”

 “已够打发你了。”

 “为什么不多来几个?”

 “嘿嘿!原来你这个老婆子是躲在这里专事杀戮本门之人,你跟本巡回宫吧,否则将你挫骨扬灰!”

 四个高大金衣人,立在当前,从神态上看必是相当凛厉威猛的人物。

 陆豪文暗暗运起全身的功力,魄玄功已贯双掌。

 金衣人其中之一忽然冷冷的一瞥陆豪文,道:“嘿!小子!‘绝宝书’‘机非图’你也准备出来吧!‘北坛’既然无能截获你,到了‘南坛’地面,你就别妄想能活着了!”

 陆豪文一听,全身一震,暗道:“他们又是为我而来的!他们居然也知道‘绝宝书’‘机非图’,所谓‘北坛’‘南坛’那是什么意思?”

 陆豪文尚未答话,独目雷娘猛然间巨拐一顿,大喝道:“老娘不耐烦口舌之争了,接招!”

 巨拐一抡,诡异绝伦的幻起了重重拐影,呼地罩向四个金衣人立身之处。

 四个金衣人同时一声怪啸,眼前金光一晃,倏失金衣之人所在。

 雷娘一拐击空,人喝道:“陆豪文留神!”

 嘿嘿之声,分成四面传来。

 陆豪文转头间,只见金衣人已各占一角,目光炯炯的眸视着雷娘与自己,陆豪文暗暗惊心了,四个金衣人的身法其快,陆豪文竟未看清他们是如何移动的,其功力可想而知。

 独目雷娘却不顾一切,又是一声大叫道:“纳命来!”

 那个金衣人暴喝一声,道:“回去!”

 单掌立朝前一送,一股风封向了雷娘。

 掌风未至,阴冷之气已刺心蚀骨,雷娘似知厉害,狂叫道:“毒煞掌!”

 巨拐狂舞,风雨不透,将陆豪文的身形也护住。

 北面金衣人嘿声,道:“瞎婆子,倒是识货!”

 一挥掌也打出了寒的掌风。

 顿时间,四个金衣人同时发掌,结成了一道巨大骇人的旋风,卷向雷娘与陆豪文,两人被那股旋风得团团转。

 但是独目雷娘的一巨拐越舞越急,金衣人的毒煞掌虽毒,掌力虽狠,一时间却也伤不了两人。

 四个金衣人却并不心急,一掌一掌的轮而发,只要雷娘不停手,累也会把她累倒!

 雷娘被得疯狂的暴怒,却又不能停手!

 陆豪文暗暗心焦如焚,心想:“这样下去,总会染上了他们的毒煞。”

 他心中一决,猛然这起十成魄玄功,大声道:“雷娘前辈,我要出手了!”

 雷娘厉叱道:“不可,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管了,我总不能束手待毙!”

 抖然间,他一声狂喝,奋起双掌,狂扑东边站定的金衣人,魄玄功一掌罩去!

 东边金衣人沉喝一声,道:“小子,你找死!”

 毒煞掌一封,蓬!双掌一接,风四

 陆豪文但感全身一震,一声闷哼,连退三步!

 但金衣人却蓦地大叫一声,一个跄踉猛退,同时历吼,道:“小子练有魄玄功!”

 魄玄功出自绝宝书,为一切功之最,只是陆豪文练功时短,功力不足,但这样陆豪文居然化解了金衣人的毒煞,未曾中毒,将金衣人震得跄踉而退!

 雷娘蓦地巨拐一举,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了那连连后退的金衣人,其余的三个金衣人一声厉喝,裹袭而上。

 陆豪文再次发掌,封住了西边金衣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倏告划起,血光暴现,蓬!东边金衣人已被雷娘一拐击得脑裂头破,倒毙在地!

 “哈!哈!哈!痛快!”

 雷娘暴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瞎婆子,你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金衣人直向了雷娘。

 毒煞掌排山击到!

 “哈!哈!哈!主人泉下有知,决不让你们这些魔煞逞凶!”

 她运拐如风,与两个金衣人斗在一起,顿时间,拐风掌风呼呼,五丈之内,寒气大作。

 陆豪文更与一个金衣人苦斗。

 谁知正在此刻,恨林的树梢上,陡地一声厉啸,一条疾如惊电的人影狂扑而下,罩向雷娘!

 嘭!哇!

 雷娘张口血箭狂,身形摇摇倒!

 陆豪文大惊失,大声道:“雷娘前辈!你还能支持吗?”

 嘭!人影一晃,又一掌击在雷娘身上。

 雷娘一声沉闷的惨呼,巨拐手,身子如断线风筝,飞人了恨林之中,哗啦几声,断枝折叶。

 但是未听到雷娘落地之声。

 陆豪文惨吼,道:“你们杀了她,我与你们拼!”

 举掌狂挥,三个金衣人立时身形一合,同时向陆豪文挥出一掌。

 三人的掌汇为一股撼山栗狱的狂涛,罩向陆豪文。

 “住手!”

 一声锐厉的喝声,场中多了一个金光灿烂的金袍人。

 三个金衣人急忙撤掌,陆豪文始在黄泉路上捡回一条生命,脚下一点,退了三丈。

 三个金衣人余怒未消的道:“总巡,那老婆子毙了范巡使!”

 金袍人冷冷道:“我知道!”

 转头对陆豪文的道:“小子,你要想逃,即无死所!”

 陆豪文狂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你无须知道的必要,陆豪文,快将‘绝宝书’‘机非图’出来吧,亦许你可以留下一条性命!”

 陆豪文冷哼一声,举步走向恨林:“小子,你想走么?”

 陆豪文一心记挂雷娘的生死,对金袍人理也不理。

 金袍人一挥手,三个金衣人一晃身挡在他的面前。

 陆豪文厉喝道:“让开!”

 “你要哪里去!”

 “你们管不着。”

 “小子,你的生死已掌握在本巡的手里,还由得你么?”

 陆豪文蓦然一声朗啸,”道:“你们要怎样尽管出手,陆豪文岂是畏死之人?”

 金袍人嘿嘿阴冷的一笑,道:“小子,在本总巡之下,谅你也走不了,让他过去!”

 金袍人说的是事实,凭陆豪文此时的功力,要想身,那真比登天还难,三个金衣人一闪身,退过一旁。

 陆豪文即走入恨林,举目望去,心中一凛!

 只见独目雷娘挂在一个树芽之上,技发突目,嘴上鲜血尚向下滴,那情景使人看了怵目惊心。

 陆豪文猛然一个飞身跃了起来,一旁的金衣人冷喝一声,一掌劈出,冷寒的掌风硬将他下,道:“小子,你想藉机遁走么?”

 陆豪文厉喝道:“恶贼,我给你们拼了!”

 双掌全力狂挥,魄玄功得三金衣人连连后退,惊道:“这是魄玄功!”

 金池人答道:“一点也不错,可惜他火候尚浅,否则非但你们,本总巡恐也非其敌手!”

 金袍人单掌一拂,劲狂涌。

 陆豪文一个跄踉,双目火。

 金袍人冷冷笑道:“姓陆的,你是要将那恶婆子的尸体搬下?那不劳费神、”

 他一摆手,但见一个金衣人掠上树芽托着雷娘身子飞下,向陆豪文一抛一送,道:“接住!”

 陆豪文双掌接住了雷娘的身子,赶紧放在地上,一接她的心口,犹有余温一息尚存。

 金袍人冷冷道:“她还没死么?”

 陆豪文怒视了金袍人一眼,正待发作,但他转念一想,立时一掌抵住雷娘的命门,强忍激动,道:“雷娘前辈,你还能支持么?”

 雷娘身子震了震,道:“你,你是谁?”

 “陆豪文!”

 “我…不成了,但我死不瞑目,我对不住主人!”

 陆豪文道:“不,你已尽了全力!”

 雷娘口中鲜血尚在外溢,但独目忽然一亮,道:“陆豪文,你替我办件事!”

 “前辈有话尽管说!”

 “我对不起主人,我没有尽到娘之责,十六年前我将主人的小女儿丢了,主人竟未加深责,我雷娘未曾将主人的小女儿找回来,虽死不甘心!”

 金袍人在一旁冷冷道:“你没有机会!”

 “住嘴!”

 陆豪文一声暴喝,长身而起,但雷娘忽在这时也大声道:“陆豪文,别走开!”

 陆豪文心中一震,暗道:“我怎会这样的糊涂?”

 又落在原地俯下身去,道:“雷娘前辈,我在这里!”

 雷娘已经到油干灯灭的弥留前一刻,她全身一阵搐断断续续的道:“主人姓萧,他…他的…女儿…叫…萧玉…”

 底下的话已经听不清。

 陆豪文猛地一震,大声道:“萧玉珊是不是?”

 但雷娘口中大量吐出一口鲜血,抖然一声厉吼:“找

 找什么她终于未曾说出口,便告断气了!

 陆豪文立了起来,喃喃道:“萧玉珊!萧玉珊!是萧玉珊吗?那么南宫玉珊必是她了!”

 他不心中砰砰而跳,一时间竟忘身之所在!

 正在此刻,猛然间,一缕指风急袭而至!

 陆豪文一惊,侧跨一趟,避过了那缕指风,怒吼,道:“卑鄙小人!”陆豪文尚续斥来人,谁知那人却问道:“年轻人,你,你是何人?”

 陆豪文答道:“晚辈陆豪文,因…”

 他正要说出自己人林的遭遇时,怪人忽地阻止他说下去,道:“陆长风是你什么人?”

 陆豪文心中一震,心想:“这人竟然认识我爹爹。”

 黯然答道:“正是先父,请问前辈尊姓台甫?”

 怪人过了一刻才答道:“你不要问,刚才听那个魔崽子说‘绝宝书’‘机非图”落在你的手里可真?”

 陆豪文一听他也问起“绝宝书”“机非图”不一室,退了一步,道:“前辈因何有此一问?”

 “因为这对未来武林之局面过于重要!”

 “何以见得?”

 怪人蓦地沉声道:“陆豪文,自此刻起,你应以天下武林之安危为己任,否则…”

 说着他忽然一顿,下面的话竟未说出来。

 陆豪文心中砰砰而跳,道:“否则怎样?”

 “哼,出‘绝宝书’‘机非图’。”

 陆豪文哈哈大笑,道:“原来前辈救我也是为了‘绝宝书’与‘机非图””

 “也可以这样说,但老夫无意占为己有,只是提醒你而已!”

 便在此时,陆豪文猛地心头一动,道:“目前这人真是东渡仙翁?那么‘机非图’的原主不就是他?是他交给七杀魔君之物,他此时忽又为图而来,这叫人想他不透。”

 他这样一想,墓地大声叫道:“东渡仙翁!”

 谁知怪人只哼了一声,道:“老人不是东渡兄,老夫只是借用他的仙鹤一用。”

 “啊!”“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东渡兄与老夫称莫逆。”

 陆豪文想了想,终于道:“机非图原是东渡仙翁之物,晚辈承七贤看重相赠,可惜现在原图已废,如仙翁要收回的话,晚辈可凭记忆复制一张。”

 怪人沉笑,道:“不必,老夫只是提醒你此图对未来武林之重要,而且‘绝宝书’也属东渡兄之物,他交给铁臂仆救人,不料为你所得!”

 “我是无意得到!”

 “你不负铁臂仆的重托!”

 “啊!你什么都知道。”

 “哼!老夫也是听七杀所言。”

 陆豪文惘了,不知此人是谁?他既与东渡仙翁,亦称莫逆,又认识七杀魔君,自己还未曾听过有这样一个人。

 披蓑怪人缓缓的向林中移动,陆豪文却动也不动望着他身形渐渐向林子的深处移去,突然他又止步,转过身来,问道:“你此后到哪里去?”

 陆豪文一怔,问道:“前辈因何有此一问?”

 “我想叫你为老夫办一件事。”

 “说来听听。”

 “神刀教与九神君、昆仑、峨嵋、青城请老之邙山之约,即将到来,届时你可敢去么?”

 陆豪文坚声道:“到时晚辈必去!”

 “啊!你因何赴约?”

 陆豪文突然想到,自己既然知道自己的爹爹不是死于白神刀之手,此行目的便无意义,为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想了想,道:“亦许是凑凑热闹吧!”

 披蓑怪人黯然片刻,低声道:“你见过白英和袁清么?”

 陆豪文又心中一震,暗道:“看来此人太不简单,他对当今武林几个风云人物都知道。”

 陆豪文答道:“见过!但彼此芥蒂颇深!”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爹爹之死!”

 陆豪文猛然大声道:“前辈到底是何人?”

 “我已说过你不要问!”

 “那么你要我办何事?”

 “在邙山之约时,你替我将这东西交给白英。”

 金光一闪,一件微小之物向了陆豪文。

 陆豪文伸手一接,赫然是一把三寸不到,金光闪烁的小刀,小刀的两面一龙一虎,栩栩如生精致之极。

 陆豪文不知道这小小的金刀有何作用。抬头时,早已失去了披蓑怪人的踪影,但听一阵扑翅之声,天空又传来两声鹤鸣。

 陆豪文一愕大声,道:“陆豪文感激前辈救命之恩!”

 遥空传来怪人之语道:“别忘了‘龙虎金刀令’交给白英。”

 “晚辈不负前辈之托!”

 谁知他正说着,猛然间红影一闪,手中的“龙虎金令”早被人夺去,他惊骇至极一声暴喝,带掌狂挥!

 掌风过处,竟空无所见!

 忽听身后叶嗤一笑,道:“你这点不成气的功夫,能打着谁!”

 陆豪文一旋身,便见身后立着红衣少女,这少女至多只有十三四岁,一脸的稚气,手中拿着披蓑怪人交给他的龙虎金刀令。

 但陆豪文也暗惊不已,心想:“这样一个小姑娘,竟具有这高的本领,着实少见!”

 陆豪文只好强笑道:“小姑娘,你为何无故夺人之物?”

 红衣少女一撇嘴道:“谁要你这破铜烂铁,我只是给你玩玩而已!”

 陆豪文笑道:“既然如此,你现在该还我了吧!”

 “不,我还没玩够,你追上我就还你!”

 她话声一落,倏地拔腿就跑!陆豪文暗暗生气,但也无可奈何的随后而追。

 红衣少女越奔越快,翻山越岭,陆豪文一面大叫一面狂追,红衣少女也不住发出清脆的笑声。

 这时两人在崇山峻岭之间,陆豪文猛然止步,心中一阵砰砰而跳!只见树石错,右面一片桃林,虬松点缀其间,与那片页“机非图”的景象完全吻合。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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