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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乐叙天伦
  华玉一阵激动说道:“老人家…”

 花金姑扬手说道:“哥儿,别多说了,上车吧!”

 华玉闭口不言,转身向马车行去。

 夏侯岚抱拳欠身,一声:“我在这儿谢谢老人家!”跟着转身行向马车。

 只听花金姑在背后说道:“哥儿,别忘了替我带话给我那老姐姐…”

 华玉尚未答话,忽听一个沙哑而且带着颤抖的话声,由树林中传了出来:“六姑,不必带话了,我已经来了!”

 华玉闻声-怔,首先大叫:“沙娘…”

 树林中,缓步走出了两个人,那一个是沙五娘,另一个则是华英,近百黎族勇士为之一阵动。

 当然,他们绝没想到身后树林中藏着两个人。

 花金姑身影倏颤,定了定神,她转身要走。

 沙五娘倏扬轻喝:“六姑,站住!”

 花金姑一震没再动,沙五娘接着说道:“六姑,别这样,血浓于水,手足总是手足…”

 说话间,她偕同华英已到了花全姑面前,花金姑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沙五娘老眼双,道:“六姑,这多年了,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花金姑身形猛抖,颤声说道:“姐姐,我该死…”双膝一曲,她就要跪下去。沙五娘伸手扶住了她,道:“六姑,往事己成过去,不必再提,你我都这幺大年纪了,能再见这一面不容易,咱们姐儿俩该高高兴兴地谈谈!”

 花金姑怔着头道“姐姐宽怀大度,令我羞煞愧死…”

 沙五娘道:“说什么宽怀大度,谈什么羞煞愧死,当时我气只是气在脸上,心里可仍是…”两眼一红,强笑接道:“不提了,六姑,见见姑娘!”

 花金姑闻言便要向华英施礼。

 华英抢先福了一福,道:“沙娘、沙姨,您二位这是折煞我!”

 沙五娘道:“姑娘,这是我辈武林敬重的一个礼字!”

 华玉走了过来,道:“沙娘,您跟姐姐是怎么…”

 沙五娘道:“我跟你姐姐是一路打听着找来的,你也是,要到这儿来也不跟沙娘说一声…”

 华玉赧然陪笑,道:“沙娘,您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沙五娘笑了笑道:“你天生时-张甜嘴,跟你大哥还有姐姐上车走吧,我要跟你沙姨多聊聊,然后再赶去!”

 华玉道:“怎么您…”

 沙五娘摆手说道:“快走吧,早一刻到达‘冰霞岛’早好!”华玉迟疑了一下,望着华英道:“姐姐,走吧!”

 华英微颔螓首,望了夏侯岚一眼,头一低,向马车走去。

 这儿几人上了车,白如冰探身车外,向沙五娘姐妹打招呼后,马车驰动,顺大路穿林而去。

 第二天一早,车到了“海安”的确,魏化没说错,车还没进“海安城”就可看见海中黑忽忽庞大的一堆,那是“冰霞岛”

 这海安城滨海居民大半是海上过活,靠海为生的渔民,往北一条路通内地,往南去就是汪洋大海,所以这儿没什么过往的客商,市容也不见怎么热闹。

 车进海安城后,马车顺街道缓缓向前徐驰。

 然而进城门还不到二十丈,突然车停了下来,只听车外轩辕极扬声说道:“禀夫人,有人拦车!”

 车内,白如冰微微一愕,旋即说道:“这又是谁?岚儿看看去!”

 夏侯岚应声钻出车外,轩辕极没说错,只见马车前一丈外,站立着一个白净脸的中年汉子,他穿一袭白衣,领口上还绣着一圈金线,模样儿潇洒的。

 他诧异地望了白衣汉子一眼,发话说道:“阁下是…”

 白衣汉子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我请问一声,这辆车可是白夫人的座车?”

 夏侯岚一怔点头,道:“正是!”白衣汉子道:“阁下可是‘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大侠?”

 夏侯岚道:“也不错,我正是夏侯岚,阁下是…”

 白衣汉子含笑截口道:“那就没有错了,夏侯大侠请下车,让马车跟来吧!”

 他说完了话,迳自转身向首行去。

 夏侯岚忙唤道:“喂,阁下请慢一步,这是…”

 那白衣汉子脚下未停,回身笑道:“夏侯大侠,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夏侯岚迟疑了一下,忽扬双眉,道:“跟他走!”

 轩辕极应声抖缰鞭马,跟在那汉手身后驰去。

 夏侯岚转身进车把适才事说了一遍。

 听毕,白如冰笑了笑,道:“恐怕是‘冰霞岛’的人了!”

 夏侯岚道:“他要带咱们往哪儿去?”

 白如冰道:“没听他说么,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没多久马车又自停住,只听那白在汉子在车外叫道:“到了,诸位请下车吧!”

 夏便岚当先下了车,他首先一怔。

 白如冰紧跟着下了车,也不愕然。

 马车正停在一座大宅院门口,这大宅院占地广大,院内树林成萌,深不知有几许,那两扇大门,石阶高筑,石狮对峙,甚是气派,门头横匾大字:“宾馆”!

 夏侯岚牧回目光,道:“阁下,这是…”

 白衣汉子微微一笑,道:“我叫师成,职司‘冰霞岛’宾,奉岛主之命,特来接诸位,这儿是给请位预备的住处!”

 夏侯岚一震,道:“贵岛主知道…”

 白衣汉子师成笑了笑道:“不瞒夏侯大侠说,诸位一进粤境,敝岛主就已经知道了!”

 夏侯岚道:“贵岛耳目众多,消息灵通,令人佩服!”

 “好说!”师成含笑说道:“那是夏侯大侠夸奖!”

 夏侯岚道:“贵岛主应该知道我等的来意!”

 师成道:“敝岛主已经知道了,请诸位先进‘宾馆’歇息,一个时辰之后,敝岛主当会为诸位另作安排!”

 夏侯岚转望白如冰,白如冰含笑点头,带着几位姑娘泰然行上“宾馆”大门石阶。

 夏侯岚一笑:“既如此,我在这儿先谢谢贵岛主了!”转身跟了进去。

 进了宾馆,婢女成行侍候,不但人人衣著朴素,而且个个脂粉不施,完全女儿家本

 师成让客直上大厅,大厅内摆设考究,处处不一个雅字,而且四壁分悬字画,琳琅目,美不胜收。

 这,看得连夏侯岚这等奇才也动容,眼前无一不是蕴珠玑的高才,都是识货的大行家,对壁上悬挂的字画,无一不暗暗点头,齐表心折。

 华玉毕竟年轻,他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出自贵岛主手笔?”

 师成含笑说道:“是的,敝岛主请每一位贵宾指教!”

 白如冰道:“贵岛主太谦虚了,在当世之中,书画能有这般造诣者,不过一两人,贵岛主实在令人佩…”

 师成截口笑道:“师成仅代敝岛主谢谢夫人!”

 夏侯岚凝目望向一幅画,面有异容,师成话落转向了他,欠身摆手,道:“夏侯大侠诸位请坐!”

 白如冰等均自谦逊落座,唯有夏侯岚听若无闻,凝目望向那幅画犹在那儿发怔。

 师成微微一笑,道:“夏侯大侠…”

 夏侯岚突然说道:“这也出自贵岛主手笔么?”

 师成道:“是的,这是敝岛主初来‘冰霞岛’练的残墨!”

 夏侯岚点了点头,方侍再问,白如冰那里已然接了口,道:“岚儿,有话待会儿再说,先坐下来歇歇吧!”

 夏侯岚应声走过来坐下,师成那里告退出厅而去。

 望着暂成出了厅,白如冰这才问道:“岚儿,有什么不对么?”

 夏侯岚道:“冰姨可曾看见那幅画?”

 白如冰道:“看见了,怎么?”

 夏侯岚道:“画中一青衫客负手月下,面悲凄黯然之,那上面题的几行是天涯飘零孤独客,世上唯一断肠人,这‘冰霞岛主’似乎是…”

 白如冰道:“似乎是藉着一枝笔,勾出了他自己!”

 夏侯岚点头说道:“也许,不过我不是这意思!”

 白如冰愕然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侯岚道:“这语气,这感触,像极了一个人!”

 白如冰道:“谁?”

 夏侯岚吐出了两个字:“我爹!”

 白如冰一怔,目闪异采“哦!”地一声,道:“你爹是这语气,是这感触么?”

 夏侯岚道:“我依稀记得,他老人家常对月作此悲!”

 白如冰道:“那倒是巧事,世上竟有两个人…”

 步履响动,师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捧茶婢女。

 近前,师成欠了欠身,道:“诸位先请喝点茶,这是‘冰霞岛’异种,虽不及中原名茶香,但也颇为可口,诸位请试品尝!”

 白如冰含笑说:“多谢了,我急着要见贵岛主…”

 师成忙道:“关于这件事,师成职位低小,不敢做主,稍顷敝岛主自会派使者前来,后时当有安排的!”

 白如冰道:“难道阁下不能替我们找只船…”

 “夫人原谅!”师成欠身说道:“普通的渔船向不许近‘冰霞岛’一里内,只有岛上的特殊船只可以进出‘冰霞岛’,但那些船只只在接宾客时才由岛上放出,所以没有敝岛主的令谕,师成不敢也不能…”

 白如冰截口说道:“不敢让阁下为难,那就算了,我还没有请教,贵岛主是姓…”

 师成道:“夫人也请原谅,这只有敝岛主自己知道!”

 白如冰“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来,贵岛没一人知道贵岛主姓什么?”

 师成道:“夫人,事实如此!”

 白如冰道:“这倒是奇闻,看来贵岛主必有什么隐衷!”

 师成微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吧!’顿了顿,接道:“诸位请坐一下,我去…”

 白如冰忙道:“请慢一点,我还有事请教!”

 师成道:“不敢,夫人请垂询!”

 白如冰道:“贵岛主是来自中原武林么?”

 师成道:“是的,夫人!”

 自如冰道:“贵岛主是中原何处人氏?”

 师成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

 白如冰道:“听口音也能听出个八成!”

 师成含笑说道:“不瞒夫人说,师成自蒙岛主恩典,进‘冰霞岛’任职以来,至今尚来有福份见到岛主…”

 白如冰摇头笑笑道:“那就没有办法了…”顿了顿,接道:“这么说,贵岛也有很多人没见过岛主了?”

 师成道:“是的,夫人!”

 白如冰道:“听说贵岛主长年蒙着面…”

 师成道:“是的,夫人!”

 白如冰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

 师成道:“我无以奉告,夫人!”

 白如冰道:“也许贵岛主有什么不得已…”

 师成道:“有可能,夫人!”

 白如冰微一抬手,道:“阁下请便吧!”

 师成一欠身,告罪出厅而去了!

 望着师成背影不见,夏侯洁摇头说道:“这人口风好紧…”

 夏侯岚道:“不然,二妹,他根本不知道!”

 白如冰点头说道:“岚儿说得对,他心目中只有岛主这两个字,没有别的!”

 夏侯岚淡淡道:“这位‘冰霞岛’主不但高深莫测,而且很有御人之能!”

 “那是当然!”

 夏侯岚道:“不然他岂能使冥顽凶悍的黎族心悦诚服!”

 说话间,师成又走了进来,这回他背后跟着十几名壮汉,每人手里都提着桌椅,进厅摆了起来。

 师成则欠身笑道:“敝岛主特为诸位接风洗尘…”

 白如冰道:“贵岛主太客气了!”

 师成道:“茶水酒,海角乡野没什么珍品待客,当请诸位原谅!”说话间桌椅已摆好,他立即吩咐摆上酒菜。

 转眼间酒菜送上,菜谈不上精美,但香味令人垂涎,酒一碧绿的,据师成说是“冰霞岛”“黎田岭”上的特产水果酿成。

 酒菜摆上后,一名壮汉飞步入厅,近前躬下身躯“禀师爷,锦衣使者到!”

 师成告罪一声忙出厅去,未几,他陪着一名相貌清癯的锦衣老者行进大厅,那锦衣老者步履稳健,眼神十足,一望可知是位健者高手。

 老者后面并肩跟着两名紫衣壮汉,他二人手中各捧着一只尺半见方的檀盒。

 近前,师成为双方介绍,寒喧中,锦衣老者道:“敝岛主岛务身,未克亲自前来,特命老朽代表他向诸位致之忱,并致万分歉意!”说着,他举手肃客入席。

 酒过三,锦衣老者一声轻咳开了口:“诸位的来意,敝岛主已然知晓,在此老朽先奉知一点,那就是敝岛主绝无庇护金玉容的意思…”

 白如冰道:“只不知贵岛主为何假托‘温柔宫’…”

 锦衣老者道:“事非得已,敝岛主怕的是诸位不肯金玉容,为这件事,敝岛主也曾吩咐老朽代为向诸位致歉,请诸位雅量海涵!”

 “好说!”白如冰道:“那金玉容现在贵岛么?”

 “不!”锦衣老者摇头说道:“老朽已经把他带来了…”

 白如冰“哦”地一声道:“那么他在…”

 锦衣老者一招手,身后一名紫衣壮汉恭谨地把手中那只檀盒放在了桌上,锦衣老者提着盒子道:“夫人,金玉容就在这盒子里!”

 白如冰讶然说道:“这是…”锦衣老者道:“金玉容的首级!”

 举座颜色一变,白如冰伸手掀开了檀盒,她脸色一变,很快地又盖上盖子,凝目说道:“贵岛主这是什么意思?”

 锦衣老者道:“金玉容跟敝岛主有仇,敝岛主所以远来‘南海’,也皆因金玉容一人,但敝岛主报仇雪恨不敢专私,特将金玉容首级奉上,一为取信诸位,二为请诸位把它带回中原…”

 白如冰道:“贵岛主令人感佩!”

 锦衣老者道:“夫人客气,这是应该的!”

 白如冰目光投向锦衣老者身后,道:“请问使者,那另一只盒子是…”

 锦衣老者淡淡说道:“那是敝岛一名叛徒的双耳…”

 白如冰“哦!”地一声,道:“是…?”

 锦衣老者道:“夫人见过此人,他姓魏名化!”

 白如冰扬扬眉,举座震动中,夏侯岚道:“贵岛主的做法…”

 锦衣老者含笑截口说道:“夏侯大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夏侯岚道:“是我害了他!”

 锦衣老者道:“敝岛主仁德,也看诸位的金面,仅去了他双耳仍把他放回了中原武林,这是最轻的惩罚!”

 夏侯岚道:“我不便说什么了!”

 锦衣老者欠身说道:“谢夏侯大侠!”

 夏侯岚谦逊了一句,白如冰接口说道:“我请问,什么时候可获准进入‘冰霞岛’蒙贵岛主接见?”

 锦衣老者迟疑了一下,道:“夫人,‘冰霞岛’向无外客,从来不跟外人来往…”

 白如冰道:“使者的意思是…”

 “不敢!”锦衣老者道:“这是敝岛主的意思,当他收伏黎人时,曾对岛上的黎人许诺,在他岛上任内,绝不跟外界人来往,他也不出‘冰霞岛’半步,所以他如今不敢食言,不愿破例,请诸位带着金玉容的首级回转中原…”

 白如冰方待开口,锦衣老者已飞快接道:“假如诸位预备在‘海安’多盘桓几天,敝岛主无任,也愿意竭诚尽地主之谊!”

 白如冰淡淡说道:“谢谢岛主好意,可是白如冰仍请贵岛主破例许准,容我等去‘冰霞岛’谒见!”

 锦衣老者含笑说道:“夫人,老朽适才说过!”

 白如冰道:“我字字悉入耳中,不过我有非登‘冰霞岛’见贵岛主不可的理由!”

 锦衣老者道:“老朽愿闻…”

 白如冰道:“恕我直言,我不相信这是金玉容的人头!”

 锦衣老者-怔讶然笑道:“夫人这话难道敝岛主还会欺…”

 自如冰截口说道:“我不敢说贵岛主欺人,使者该知道金玉容的名号!”

 锦衣老者点头说道:“这个老朽知道,他的名号叫‘千面书生’!”

 白如冰道:“顾名思义,众所周知,他的易容术独步宇内…”

 锦衣老者笑道:“老朽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说这颗人头是别人的,而且是经过金玉容动手易过容的!”

 白如冰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锦衣老者毫不在意,笑道:“假如是,夫人就登上‘冰霞岛’,仅凭金玉容的尸身,只怕也不能辨认那是否金玉容!”

 白如冰道:“金玉容如果没有死,何来尸身?”

 锦衣老者呆了一呆,道:“夫人,金玉容确实已经…”

 白如冰道:“我说他如今仍好好的活在‘冰霞岛’上!”

 锦衣老者汉眉微扬,倏又摇头笑道:“夫人如果坚上‘冰霞岛’,可以说个别的理由,何必在全玉容身上故意跟敝岛为难?”

 白如冰道:“使者说对了,我另有理由,这理由极其重要…”

 锦衣老者道:“老朽愿闻…”

 白如冰道:“我怀疑贵岛主是我一位当年旧识!”

 这话连夏侯岚等也听得一怔。

 锦衣老者“哦”地-声道:“夫人那位当年旧识是…”

 白如冰道:“自号‘断肠碎心偷生客’的夏侯一修!”

 夏侯岚急道:“冰姨您…”

 白如冰道:“岚儿,别嘴!”

 夏侯岚还想再说,但他口齿启动,言又止,终于默然。

 锦衣老者大笑说道:“夫人错了,老朽敢说敝岛主绝不会是…”

 白如冰道:“使者怎知他不是?”

 锦衣老者道:“老朽当然知道…”

 白如冰截口说道:“使者知道贵岛主贵姓大名?”

 锦衣老者呆了一呆,摇头说道:“这个老朽不知道!”

 “是喽!”白如冰含笑说道:“那么使者怎知贵岛主不是复姓夏侯,双名一修?”

 锦衣老者道:“老朽虽不知道敝岛主的名讳,但老朽敢说…”

 白如冰道:“那是毫无根据的!”

 锦衣老者话锋一顿,接道:“夫人又怎知敝岛主必是…”

 白如冰道:“我适才说过,仅仅是怀疑!”

 锦衣老者道:“世人这么多,夫人为什么单怀疑敝岛主…”

 白如冰道:“我是有根据的!”

 锦衣老者道:“老朽愿闻夫人的根据!”

 白如冰抬手一指壁上那幅画,道:“那幅画可是出自贵岛主手笔?”

 锦衣老者转眼看了看,毅然点头,道:“不错,那确出自敝岛主手笔,而且是敝岛主初来‘冰霞岛’练的残墨!”

 白如冰淡淡一笑,道:“那么使者请看画中人的神态,是不是脸凄然黯淡愁思?”

 锦衣老者笑道:“老朽虽不通文墨,但也能看得出画中人的含意,因为这幅画的含意至为明显,夫人以为然么?”

 “不错!”白如冰点头说道:“使者再请看那所题几行…”

 锦衣老者截口说道:“天涯飘零孤独客,世上唯一断肠人!”

 白如冰道:“这是不是贵岛主的自身写照?”

 锦衣老者道:“这个老朽未敢轻言!”

 白如冰道:“我愿意告诉使者,夏侯一修自号‘断肠碎心偷生客’。”

 锦衣老者笑道:“夫人,恕老朽直言,那幅画并不一定是敝岛主自身写照,世上的断扬人也不一定只是夏侯大侠一位!”

 白如冰道:“我承认使者所说是理…”

 锦衣老者忙道:“那么…”

 白如冰淡然接道:“我告诉使者,‘冰霞岛’我是一定要去!”

 锦衣老者呆了一呆,道:“夫人老朽适才…”

 白如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冰霞岛’该人人去得,我不必等贵岛主允准,我可以雇船闯,所以征求贵岛主助同意,那只是我不愿伤双方一直很融洽的和气!”

 锦衣老者脸色微变,强笑说道:“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那么容老朽将夫人的意思飞报敝岛主,请教岛主定夺便了!”

 站起来微一拱手,道:“诸位请稍坐,客老朽告别片刻!”

 白如冰抬手一拦,道:“使者到哪里去?”

 锦衣老者道:“老朽要修书一封,差专人送回岛上…”

 白如冰道:“那么,师大侠在此,使者何妨即席修书,口头传令,请师大侠找个人回‘冰霞岛,一趟!”

 锦衣老者笑道:“夫人多虑了,‘冰霞岛’上没有一个计算人之人,既然夫人见疑,老朽尊命就是,师成,取文房四宝来!”

 师成应声飞步而去,转眼间取得文房四宝进厅。

 锦衣老者即席挥毫,笔走龙蛇,顷刻而就,他在信封上画上押,然后递向师成,说道:“派专人火速送回岛上去!”

 师成双手接过那封信,如飞出厅而去。

 师成走后,这里一席酒宴尚未完,一名身影魁伟高大,浓目虬髯的锦袍老者已大步入厅,师成紧跟在后。

 高大锦衣老者与这一位锦衣老者互见一礼,然后那高大锦衣老者转注白如冰等肃然发话道:“老朽奉敝岛主之命,特来奉白夫人诸位入岛,船只已为诸位备好了,容老朽带路!”

 两位二话没说,转身行出厅去。

 白如冰一笑站起,道:“没想到贵岛主竟破例特准,白如冰等何幸如之!”带着夏侯岚等行出厅去。

 行走间,夏侯岚近一步,低低说道:“冰姨,您这是…”

 白如冰回目笑道:“难道你不以为像么?”

 夏侯岚道:“我不能否认很像…”

 白如冰道:“这不就行了么?”

 夏侯岚道:“冰姨,事实上他老人家已去世多年…”

 白如冰道:“我从来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夏侯岚还待再说。

 白如冰已然又道:“就算不是,咱们上他‘冰霞岛’看看不很好么?”

 夏侯岚摇了摇头,默然不语。片刻之后,一行人抵达码头,码头上,不见渔船,但见一艘双桅大船停在岸边,船上清一十名身穿白衣,领绣银线的壮汉子,一见众人来到,立即哈低头。

 上了船,高大锦衣老者立即吩咐开船,船驶离岸边后高大锦衣老者转向白如冰欠身说道:“请夫人请位进舱歇息,半个时辰后船就可抵岛了!”

 白如冰微一摇头,道:“多谢使者,白如冰等生长中原,从没有看见过海,有这难得的机会,我要站在船头好好眼福!”

 高大锦衣老者道:“既如此,老朽不敢再讲!”

 船行颇速“冰霞岛’在眼界中越来越大。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风平静,只有偶而可在远处发觉一两个雪白的花外,一路上毫无颠摇之感。

 “冰霞岛”到了,细看这庞大的海中岛屿,眼郁郁苍苍,到处长森的古森林,奇花怪草杂生其间,的确跟中原景象大不相同。

 往里看“五指山”横亘于中,连绵数十里“黎田岭”高耸入云,烟雾弥漫,既险且恶。

 舍舟登陆,岸上早就等着对对赤上身,光着脚的黎族壮汉,近十具软兜排列地上,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没一个有惊怪之

 高大锦衣老者回身摆手,道:“‘冰霞宫’座落在‘黎田岭’上,山路崎岖难行,敝岛主已为诸位预备了代步之物,诸位请!”

 白如冰称谢一声,与夏侯岚等各坐上一具软兜,前面高大锦衣老者一声令下,众黎族壮汉抬起软兜,健步如飞,直向“黎田岭”奔去。

 一路之上,但见黎族土著三五成群耕作田间,对这些外来的客人视若无睹,原先那暴戾凶悍之气已一扫而净,如今所看到的是一片祥和景气。

 这,看得白如冰等眼中,不一阵点头。

 半晌过后,一行人登上了“黎田岭”山势果然险恶,山路奇陡,怪石峨嵯,依崖开路,盘旋直上,人在软兜下望,崖下尽巨怪石,一失足便会粉身碎骨。

 饶是白如冰等俱是武林奇客,各具铁胆,看在眼里也不胆战心惊,暗捏冷汗,反观众黎族壮汉,则仍是健步如飞,毫不稍缓。

 一行人越壁越高,渐渐进入了蒙的云雾中,在云雾中,或走羊肠,或穿古森林,耳边不时传来兽鸣猿啼,只觉雾气极重,沾衣

 半点不差,又半晌,眼前忽然开朗,再看时,各人的头发上都布了细小的晶莹水珠。

 往前看,一座石砌宫殿背倚孤峰,前临断崖,极其庄严肃穆,想必那就是“冰霞宫”了!

 如今,在“冰霞宫”前的广场上,并肩站着三个人,那正是“疯傻二怪”与“南海骑鲸客”不过他三人如今却是一的黄衣衫,另外,在宫门四周还站着不少的执矛黎族壮汉。

 前面高大锦衣老者一抬手,软兜在宫前广场上停下,他自己抢步上前,恭谨施下礼去:“禀二位相爷,贵宾们已到!”

 “疯傻二怪”一摆手,与“南海骑鲸客”了上去。

 近前,东方朔肃穆地欠身说道:“老朽东方朔、艾迟、西门望仅代敝岛主恭诸位佳宾!”

 白如冰含笑答礼,道:“多年未见二位,没想到二位…”

 蓦地“冰霞宫”中传出一阵清越钟声。

 东方朔忙截口说道:“敝岛主已由后宫往前宫候驾,诸位请!”侧身让路摆了手。

 白如冰也未多说,含笑称谢向“冰霞宫”走去。

 进宫门,过重廊,穿过几处门户,最后来到了一处,那地方,是个圆形的石宫,石宫顶上挂着几盏大灯,映在四周光滑如镜的石壁上,照耀得室通明。

 两列竹子编成的桌椅对排着,一边是三位,一边是恰如白如冰等人数。

 在白如冰等进入石宫的同时,另一处门户也转出了个人,那是中等身材,却略显肥粹的青衣人,一块青纱遮住了整张脸,只有在两眼处挖了两个,一双眸子炯炯发光,颔下长髯飘拂,举止颇为稳健。

 在他身后,还跟着八名青衣小僮。

 东方朔、艾迟、西门望三人一起躬下身去。

 青衣人一摆手,笑道:“贵客远来,‘冰霞岛’增辉不少,诸位请坐!”

 人随和,夏侯岚向白如冰瞄过一眼。

 白如冰面泛诧异之,望着东方朔道:“这位是…”

 东方朔道:“敝岛主!”

 白如冰“哦!”地一声含笑说道:“原来是岛主当面,白如冰失敬,在未谢座之前,请岛主先恕白如冰等唐突孟之罪!”

 “岂敢!”青衣人道:“白夫人乃当令武林巾帼奇英,其他诸位也无一不是中原俊彦,有诸位做我‘冰霞岛’上的首临贵宾,我与‘冰霞岛’上的每一个人只有觉到荣幸,请坐!”

 白如冰等称谢坐下,青衣人也落坐在对面中间一张竹椅上,东方朔、戈迟分坐左右,西门望却站在最下首。

 坐定,青衣人传令献茶。

 在献茶中,夏侯贞低声向道:“大哥,是不是?”

 夏侯岚摇头说道:“不是,小妹,那怎么可能!”

 一切待客之礼过后,青衣人轻咳一声开了口:“听敝岛使者上报,白夫人坚参观敝岛…”

 白如冰淡然说道:“那是因为我原怀疑岛主是我当年一位旧识!”

 青衣人道:“报告中说,夫人怀疑我是夏侯一修大侠!”

 白如冰道:“是的!”

 青衣人道:“那么夫人如今见到我了,是否仍…”

 白如冰道:“我不愿讳言,岛主的身材跟言谈举止却不对!”

 青友人微一点头,道:“那就好,请诸位参观过‘冰霞宫’后…”

 白如冰飞快说道:“我有几件事,要就教于岛主!”

 青衣人道:“不敢,夫人请说!”

 白如冰道:“恕我冒昧,岛主是中原武林的哪一位?”

 青衣人微一摇头,笑道:“我来此地多年,连自己都忘了当年的姓名,再说夫人在‘冰霞岛’上不过做一之客,又何必问那么多?”

 白如冰毫不在意,道:“是我冒失,岛主为什么远来此处…”

 青衣人道:“夫人,这事关隐衷,恕我不便奉告!”

 白如冰也未追问,笑了笑,道:“请问岛主,为何将‘琼州’改为‘冰霞’?”

 青衣人道:“夫人,岛名不是我改的,是我这位左相的建议,当时我觉得冰霞二字颇佳,所以我就采用了!”

 白如冰道:“这么说,这冰霞二字并不是代表着两个人?”

 青衣人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夫人何指?”

 白如冰道:“白如冰与柴玉霞!”

 夏侯岚与夏侯贞为之一怔。

 青衣人倏地笑道:“夫人误会了,应该不是这意思!”

 白如冰道:“也许是我误会了,我再请教在‘海安’宾馆大厅中有幅画,可是出自岛主手笔?”

 青衣人笑道:“涂鸦之作,贻笑大方,但不知夫人指的是哪一幅?”

 白如冰道:“一位青在老者负手月下…”

 青衣人“哦!”地一声,道:“天涯飘零孤独客,世上唯一斯肠人,可是?”

 白如冰道:“正是!”青衣人道:“夫人问那幅面是…”

 白如冰道:“请问岛主,画中含意是什么?”

 青衣人道:“不瞒夫人说,那是我自己的写照,来此的第三天,我散步宫外,负手月下有所感,因而…”

 白如冰道:“岛主,夏侯一修自号‘断肠碎心偷生客’!”

 “夫人!”青衣人道:“世间断肠不该只夏侯大侠一位!”

 白如冰道:“固然,但那口气,那两句话,却是他的,他常说的!”

 青衣人笑道:“这就巧了,夫人,我不愿多说,夫人请看!”抬手扯下覆面青纱。

 青纱后那张脸,圆圆的,胖胖的,长眉细目,鼻子略显扁,嘴也略嫌大,哪里是当年第一美男的夏侯一修?

 白如冰倏地笑道:“看来我是错了,这一趟也白跑了,白如冰自知鲁莽,当请岛主…”

 “岂敢!”青衣人戴上面纱,摆手轻喝:“来人!”

 只听室外一声答应,一名白衣汉子手捧一具上覆红布的漆盘疾步走进,青衣人笑道:“诸位来此是客,由千里之外光临‘冰霞岛’也至为难得,我为诸位预备了几样本岛土产,不成敬意,只是略表寸心,尚望夫人笑衲!”

 夏侯岚站起接过漆盘,白如冰含笑称谢,道:“岛主太客气了…”

 青衣人一笑站起,道:“五位入岛,在我来说已属食古破例,因之未敢久留诸位,我这就陪诸位到各处走动一下…”

 做主人的既已站起,白如冰也只好跟着离座。

 然而,她甫站起,脸上忽地泛异色,旋即一转平静,含笑说道:“岛主,我在此还有个不情之请,愿…”

 “岂敢!”青衣人道:“夫人请说!”

 白如冰道:“白如冰等鲁莽入岛,蒙岛主不加怪罪且赠厚赐,本不应再作要求,无奈白如冰自幼酷爱文墨,所以不惜贪多无厌,想向岛主索求一幅画儿…”

 青衣人笑道:“夫人看重,令我深深汗颜,只是夫人话已出口,我不敢过份小气,容我命人去取,西门护岛!”

 西门望那里一欠身,尚未答应。

 白如冰已然快说道:“岛主,白如冰想请岛主即席挥毫,也好开开眼界,瞻仰瞻仰岛主高绝而神奇的笔法!”

 青衣人身形微震,笑道:“夫人恕我不敢当场献丑!”

 白如冰道:“岛主不必客气,白如冰再请!”

 青衣人强笑说道:“夫人,不都是一样么?”

 白如冰微一摇头,道:“岛主试知道,古今诸名家作品都有远近之分,那是绝不相同的!”

 青衣人摇头:“夫人原谅…”

 “岛主!”白如冰道:“白如冰三请!”

 青衣人默然不语,旋即猛一点头:“好吧,我只有当场献丑了…’倏然轻喝:“来人!”

 只听室外一声答应,随听步履杂乱,金铁鸣,继之有人在外扬声说道:“禀岛主,已准备就绪!”

 青衣人一笑说道:“白夫人,请!”

 白如冰双眉微扬,淡然问道:“岛主要我哪里去?”

 青衣人道:“我送夫人出‘冰霞宫’,下‘黎田岭’,离‘冰霞岛’!”

 白如冰笑道:“我那画还没有…”

 青衣人道:“夫人,如今这石室四围已布了黎族勇士,我夫人入岛,如今也愿送夫人出岛,请夫人幸勿自误!”

 白如冰笑了笑,道:“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不过我愿意告诉阁下,在我没见着贵岛那位真正的岛主之首,我绝不离去,也不惜血五步,要怎样阁下看着办吧!”

 青衣人怔住了,旋即他摇头笑道:“夫人好厉害,左右二相,退!”

 他“退”字方出,身形未动,夏侯岚已闪电掠出,扑了过去,青衣人大吃一惊,挥掌击,然而夏侯岚比他快“天魔掌”随手演出,五指已落在他左“肩井”!

 那里“疯傻二怪”闪身扑救,轩辕极、冷天池双双横身拦截,挡在夏侯岚身前“南海骑鲸客”西门望也抢救,白如冰倏然冷喝:“西门望,你敢动!”

 “罗刹夫人”威名慑人,西门望一震还真没敢动。

 转眼间“冰霞岛”上这几位都被控制住,白如冰笑道:“阁下,要是那位‘冰霞岛主’再不面,今我要血染这座‘冰霞岛’…”

 话声未落,一声长叹由左边一处门户中传出:“如冰,你这是何苦,当我死了不好么?”

 随着话声,那处门户内缓步走出一人,那是个青衫人,身材颀长,气度超人,长眉凤目的青衫人。

 夏侯岚身形一震,不自地松开五指:“义父…”

 那另一青衫人趁夏侯岚失神,反掌击。

 这位青衫人轻喝说道:“不许动,退后!”

 那青衫人恭谨躬身:“是,岛主!”低头往后退去。

 白如冰适时颤声说道:“夏侯一修,果然是你…”夏侯一修点头说道:“是的,如冰,是我!”

 夏侯岚定过神来,失声叫道:“这,这怎么可能…”

 夏侯一修一仰头,道:“岚儿,你看看!”

 夏侯岚略一凝目,神情大震,骇然说道:“您怎么…”

 夏侯一修叹道:“爹先告诉你,爹命大…”

 他喉间有一道伤疤。

 夏侯岚砰然跪了下去。

 白如冰道:“夏侯一修,你承认他是你的骨血了?”

 夏侯一修黯然说道:“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

 白如冰道:“那你为什么说他是…”

 夏侯一修苦笑说道:“如冰,我用心良苦,先前我只道金玉容真的已死,适时岚儿已然长成,我也预备随玉霞而去,我不忍心让他知道太多,所以我只说…”

 白如冰道:“可是你这样反而害苦了岚儿!”

 夏侯一修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事先我没有想到…”

 白如冰冷笑一声,道:“你还认我么?”

 夏侯一修道:“如冰,我从来也没有…”

 白如冰道:“那你为什么遗弃我?”

 夏侯一修道:“如冰,你误会了,我…”

 白如冰厉声说道:“多少年来的忍羞含辱,多少年来的中仇恨,只落得你这-声误会,夏侯一修,你…”她闪身扑。

 岂料,夏侯洁一把拉住了她,悲声叫道:“娘…”

 白如冰叱道:“放开我,我要替咱娘儿俩…”

 “娘!”夏侯洁流泪说道:“怎么说我是爹的女儿,我能眼看着您跟爹拚命么?娘,好歹您听听爹的解释!”

 白如冰叫道:“我不听!”

 话虽这么说,但她并未再动。

 夏侯一修适时说道:“如冰,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那么我稍后再解释,如今我先给你看件东西…”探怀取出一物,那是一封信,接道:“这是在我未动身去接你之前,玉霞写的,你可以拿去先看看!”

 白如冰冷哼一声,伸手夺了过来,出信笺-看,脸色立变,抬眼说道:“这真是我柴姐姐写的?”

 夏侯一修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贞儿一直跟着玉霞,你让她看看是不是玉霞的亲笔!”

 白如冰突然了泪,道:“不必让她看了,已听一修详述,愿效娥皇女英,兹催促一修动程接妹,有这几句已经够了,可是你…”夏侯一修道:“如冰,那是适逢岚儿出世,我不能不留下来照顾玉霞,所以耽搁了,你只要再在那儿多等几天…”

 白如冰道:“可是我没有,你知道我的情…”一顿接道:“洁儿、贞儿,给你爹叩头!”

 夏侯贞、夏侯洁双双流泪拜倒,夏侯一修颤声说道:“谢谢你,如冰!”

 白如冰道:“别谢我,要谢该谢柴姐姐那封信,柴姐姐永远对找那么好,可是她…”倏地住口不言,低下头去。

 夏侯一修那里扶起三个,道:“稍后咱们爷儿几个再说话,如今爹先让你们见见爹的救命恩人…”

 夏侯岚一怔道:“您的救命恩人?”

 夏侯一修点头说道:“爹爹自刎未死,不是他路过施救,爹就真的死了,早成一堆朽骨,今天也不会跟你们几个重逢了…”一顿唤道:“大和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檀樾又何必拖我和尚来?”

 夏侯岚闻声刚一怔,夏侯一修适才现身那门户之内已转出一名枯瘦老僧,夏侯岚失声叫道:“和尚,是,是你…”那赫然会是癫和尚,他含笑说道:“不是和尚还会是谁?我和尚跟檀樾一般地命大,金玉容把我丢在湖底,可是我和尚又浮了上来,可是当时他没有往寺后去,否则定可看见老檀樾,这-切都可以说是天意!”

 夏侯岚道:“湖底一付朽骨,那又是谁?”

 癫和尚道:“你下去过了?”

 夏侯岚遂把“下湖”的经过说一遍。

 癫和尚笑道:“那是跟和尚一起被沉湖底的可怜无辜,他不会武,也没和尚我这移之能,金玉容一指要了他的命,和尚我人走了,只好把手镯留下陪他了!”接道:“我和尚这一趟湖底值得,杏则我焉知金玉容没有死,和尚我若不知道,老檀樾就更不会知道了!”

 夏侯一修道:“实际上,当年收复黎族的是大和尚而不是我,我那时伤还没好,及至我伤好后,大和尚才告诉我金玉容没有死,同时他不时派人进中原打听消息…”

 白如冰道:“既如此,那你为什么早不把岚儿…”

 夏侯一修道:“不瞒你说,大和尚看准了我必是佛门中人,一旦金玉容伏诛,也就是我皈依佛门的时候,既如此,何如干脆让你们认为我死了…”

 夏侯岚忙道:“这么说您就要…”

 夏侯一修点头说道:“是的,岚儿,在,冰霞岛’我还有半天逗留,也就是说我跟你们也只能有半相聚…”

 夏侯岚身形倏颤,低下头去,夏侯贞双眉陡扬,道:“大和尚,你…”白如冰轻叱说道:“贞儿,不得无礼,咱们只该为你爹高兴!”

 夏侯贞没说话,也低下了头,癫和尚突然佛号高喧,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跟佛门无缘,和尚不敢引渡!”

 白如冰赧然说道:“大和尚该说我煞气太重…”

 夏侯一修含笑说道:“如冰,你不能去,你总该代我向上官、华两家为岚儿登门求亲!”

 上官凤与华英刹时红了娇靥。

 白如冰诧声说道:“怎么,你知道了?”

 夏侯一修含笑点头,目光却投向两位姑娘,她两位上前盈盈见礼。

 夏侯一修笑道:“在临走之前能眼见两位儿媳,我很值得安慰了,如冰,把那位私入‘冰霞岛’多嘴的老人家请进来吧!”

 “不用请,我老婆子自己进来了!”

 人影一闪,沙五娘已站在眼前。

 夏侯一修含笑摆手:“吩咐下去,摆酒,咱们好尽半!”

 于是“冰霞宫”终于忙了起来了。

 于是“冰霞宫”里也热闹了起来。

 第二天天未亮,一艘巨舟悄悄地驶离了“冰霞岛”

 在“冰霞岛”港口,站着三个人举手相送,那是“疯傻二怪”与“南海骑鲸客”…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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