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变生意外
可是,扯碎了鹅黄信重复有个
用,如果不想办法出去,仍然是死路一条!
突然间,他仰首看到滑梯顶端的那扇石门,顿时双眉一扬,心中暗忖道:“天晓得,你用不着吓我,我就不信你这座门有进无出,今天我们要试试!”
一念方毕,立即飘身落上了滑梯,双眉一晃,直向滑梯顶端奔去。
梯长百丈,滑不留足,加上坡度陡急,攀登起来的确不太容易!
可是说也不信,此时于梵竟像获得神助一般,只见他步履如飞,倏忽数十丈,眼看他再有丈余便将超过中点。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陡见寒光连闪,七柄月牙形的钢刀,突然劈面飞来。
呼啸闪辉中,隐见蓝汪汪的颜色,显然,这些钢刀上全都淬有剧毒。
于梵心下一慌,赶紧向右一闪。
急急之中,他竟忘记了身在滑梯之上,一脚踏空,顿时摔了下来。
此时距离地面数十丈,摔下来哪里还有活命!
怎奈发觉之际,已经为时太晚,惊叫声中,情不自
地一提真气这时候收身提气,也不过只是一种本能的挣扎,恐怕事实上根本毫无半点用处。然而,事实竟出他自己意料之外…
真气一提之后,突然感觉到人如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堕落地面,非但没有丝毫损伤,并且连一点震动也没有受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呛卿卿一串脆响,七柄月牙形的钢刀同时掉落地面。
于梵骇然抬头,这才发觉攀登上那样高的滑梯,实在是大大地超越自己的功力之外。
不用说,那块石板与两颗药丸确有奇效,至于大五龙蛰法,极可能就是那张黄纸上所绘的睡佛。
唯一叫他难以相信的,是天晓得在那张鹅黄信笺上,居然说他
修了三周天,照这样说法,自己那样一觉难道竞睡了三天三夜!
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但在于梵的感觉,那不过仅仅是一忽儿!
不过他此时已经无暇推敲这些小事,一转身,大步走近了左侧的石壁…
不管如何,他得勉力试试看!
推得开石壁,马上便可获得天晓得的旷世绝学!
可是,假如推不开…
得失之间,相差大大了,饶是于梵平素镇定过人,此时也忍不住心头怦怦
跳。
好几次他把手伸出去,但却又中途缩了回来。
谁逢到这种场面能不迟疑?
不过,于梵终究不同于一般,约莫经过了盏茶时光,他终于镇定了下来.只见他闭目凝神,缓缓地提聚真力,然后将掌一扬…
就在他提聚了全身真力,准备推向左侧石壁之际。
突然,滑梯顶端的那扇门轰然打汗,紧接着传来一声叱喝上:“进去!”
只听一声惊叫,陡见一条人影坠落在滑梯上。
这人似乎是被人硬推进来的,身落滑梯之上,哪里立足得牢,身形一仰,立即顺势滑下…
快如星丸跳掷,于梵刚一怔神,那人已经滑落至滑梯的尾端。
陡然间,于梵想到接近滑梯尾端的那些钢刀;赶紧欺身而上。
可惜他这边身形方动,那边惨号已起,只见血花飞溅,那人的躯体立被锋利的钢刀割成碎片。
地血
,别说分不清面目了,就连他的高矮肥瘦也全无法辨认。
于梵看得一阵惨然。
就在此时,滑梯顶端突然传来一阵狂笑道:“嘿嘿,江宽,姓黄的就是你的榜样,假如你再不肯自动进去,我也要用强了!”
话音落处,另一个声音立即暴喝道;“老匹夫,你
口仁义道德,想不到尽做这些不仁不义的事,既然想得武功秘笈,就应该自己进去察看才对,为什么尽要别人替你送死!”
想必这说话的就是江宽,只听他话音一落,原先那人立道;“姓江的,废话少说,你到底进不进去?”
江宽怒叫道:“不进去!”
“江宽,你是真不进去?”
“当然!””嘿嘿,你不后悔?”
“对不起,我要告辞了!”
“告辞?嘿嘿,江宽,如果今天你不乖乖地进去,我恐怕你是来得去不得了!”
“你想怎样?”
“我想要你进去看看!”
“办不到!”
“办不到也要办!”
当当当,一连三下金铁撞击的声音,显然二人已经动上了手。
于梵正想出声劝止,但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惊叫,石门开处,又是一条人影滚落了下来。
不用说,这人一定就是江宽!
于梵晃身飘上了滑梯,他落足之处,正在那些钢刀的前面。
照说这滑梯上根本无法立足的,可是于梵机缘巧合,在这三天三夜之中功力大增,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有他当桥而立,江宽这条命应该是救得回来的!
可是,阎王注定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眼看江宽的身形距离那些钢刀还有十多丈,可是他突然向左一翻…
于梵顾得了这头,但却顾不了那头,心中刚觉不妙,便闻噗咚一声…
突然间,他想到梯下池中的化骨毒
,急慌慌飘下滑梯一看…
池中除去一袭黑袍,两双朱履,其他什么也没有!
难道这一瞬间,江宽的尸身已被毒
化尽了么?
除此而外,实在找不出更为合理的解答!
于梵念及自己落下时那种千钧一发的情形,不由倒
一口凉气!
惘然失神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及至他刚一定神来,就听滑梯顶上再次传来一阵自言自语的声音道:“嘿嘿,奇怪,难道他们两人都死了么?不对,别是他们已经找到了秘笈,我还蒙在鼓里,不管如何,我自己纵然不想冒险进去,可也得推门开来瞧瞧!”
于梵一听,赶紧利用滑梯掩住了身形。
他身形刚刚掩好,顶端的石门已经被人推开,珠光照
下,只见一人手持长剑当门而立。
于梵偷眼向那人脸上一瞧,顿时心头狂跳不已!
这人是谁?
原来当门而立的这人,此时正以手中长剑抵着开扇敞开的石门,珠光闪耀下于梵看得明明白白,只见此人身材高大,面色赤红,赫然竟是誉
江湖的江南大侠蓝辉雄!
事情也大出人意料,由不得于梵心神震骇。
也就在他震骇失神之际,突闻嘶嘶几声…
那扇已被推开的石门上,陡然冒起一缕火花。快如
星一般,直奔江南大侠蓝辉雄兜头洒落。
惊叫声中,陡见剑光一闪,石门嘭地一声,复又重新关闭。
蓝辉雄究竟有无伤损,则因为石门关闭大连,于梵已经无法看到。
这真叫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眼前的事若非自己亲眼看到,谁会相信这位素为武林朋友敬重的江南大侠,居然是这种人!
就在于梵唏嘘慨叹之际,左侧石壁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欺世盗名的蓝辉雄…
一念未毕,于梵人已飘身欺近,双掌提聚真力,紧紧地抵着石壁猛然一推。
只听吱吱吱一阵轻响过处,那块看似浑然天成的石壁,突然朝向两侧分开。
就在那分开的地方,现出一座隐秘的门户。
天晓得的遗言上说得非常清楚,推开这座石壁需要九千六百斤的功力。
现在石壁推开了,难道自己真已具备这样雄浑的功力了么?
他不敢相信地再次抬起手来,触摸一下那座已经被他推得分向两侧的石壁。
他由心底里怀疑这座石壁可能是假的,然而手触处,石壁坚硬、光滑、冰冷,一点不错,是道道地地的上好大理石。
一阵莫名的狂喜,骤然闻袭上心头,他情不自
地发出一声欢呼,晃身由那隐秘的石门中冲了进去。
这座隐秘的门户后方,乃是一间六角形的石室,分由六面不同颜色的石壁围拢而成。
于梵刚刚推开的那面石壁,
如凝结的油脂,一片纯白,依次向左,分为灰、黑、红、紫、黄等
,上覆的石顶一片蔚蓝,下面堆
了金沙、悲翠、玛瑙,以及鹅卵大的各
明珠。
整个石室里,只有中间摆着一张正方形的石桌,桌子的上面放着一方玉匣。
在这石桌的右前方,紧贴着那座黑色石壁的下面,倒卧着一具皮
早已化尽的骷髅,骷髅的身上包里着一袭黄
袈裟,颈项间环绕着一串颜色墨黑的念珠。
显然,这是一名出家人。
骷髅的左面,红色石壁下,斜倚着一名
妆白发的老太婆,虽然老太婆看来已是七十以上的人了,但却
脸擦着一层又浓又厚的脂粉。
奇怪的是这老太婆人虽死了,但是尸身并未腐烂,因为肌
干僵了,所以那
脸的脂粉也随着一块块的剥落,相貌愈发显得狰狞。
向左看,距离紫
石壁大约两步的地方,仆伏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刚刚于梵所听到的那声惨号,想必一定就是他!
这个身形高大的老者,左手戴着一只赤玉斑指,他像是中了毒
的浇泼,此时全身都已开始腐烂,惟有那只戴着赤玉斑指的左手,却依然完好无恙。
仅止径丈方圆的斗室里,居然就躺卧着三具死状各异的尸体,虽然
地堆着珠玉金沙,看来依然显得诡奥神秘与一般迫人难耐的恐怖。
过度的惊愕,使得于梵木立门边,像是做梦一般。
不过,梦总有醒的时候,终于,于梵由惊梦中觉醒了过来。
好奇之心,逐渐战胜了恐惧之意,虽然他心中还有犹疑,但是两脚却已情不自
地朝向那张石桌走去。
在这危机四伏的石室里,他行动显得异常的谨慎,几乎每一举步都要经过慎重的考虑。
金沙珠玉的碰击声中,伴和着一阵
烈的心跳,终于,他走近了那张石桌。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预料中的危险丝毫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难道…
他眉梢一扬,心意立决,抬手取起了那方玉匣。
就在玉匣到手的那一瞬间,摹地双肩一晃,脚下连退三步。
可是,他竟白紧张了一场,室中静悄悄的,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现在,就剩启开这只玉匣了!
只要启开这只玉匣,就可取到天晓得遗留的剑法。
自己内力大增已经应验了,可是他说可以获得剑法的事也决不会假。
怪不得一切都这样的平静,原来所有的危机都已过去了!
他心中一喜,毫不迟疑地一抬掌,玉匣的盖子应手而开。
就在启开匣盖的那一瞬间,突然,于梵的脸色猛地一变。
为什么?因为匣中空空如也,别说剑法了,简直连
也找不到。
这简直叫人难以想像,难道匣中另有机关。
翻过来,掉过去,他仔仔细细地察看过之后,终于失望了,玉匣的确是空的!
天晓得,天晓得,你这样作
人简直可恶透顶了!
他气得大叫一声,用力一扔,玉匣摔在石桌上,顿时碰得粉碎。
玉匣虽然摔碎了,可是他仍然愤恨难消,抬腿一脚,又向那张石桌踢去。
他此时内力大增,这一脚要是踢实了,谁也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就在此时,突闻有人惊叫道:“年轻人,使不得!”
虽然于梵盛怒之下,并未听清这人说的什么,可是在此环境之中,居然传来人声,就已经够他大吃一惊的了!
惊骇中真力一散,陡然后撤数步,身形一定,立即沉声喝道:“什么人?”
话音落处,只闻那座黄
石壁后有人答道:“年轻人,想不到仅止三
不见,你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于梵心头一动道:“你是…”
那人应声接口道:“我是谷底亡魂!”
于梵大愕道:“谷底亡魂?我们…我们不是刚刚分手么?”
谷底亡魂没有进来,但那黄
石壁的后面,却应时传来他的笑声道:“哈哈,刚刚分手?
年轻人,你大概是焦急得把时辰全忘了吧,告诉你,我们分手已经整整地三天了!”
于梵听后,霍然想到了天晓得的遗言,他明白了,一点不错,自己的的确确地睡了三天,这大异寻常的一觉,想必就是什么大五龙蛰法吧?
在他思量之中,谷底亡魂却已再次开了口道:“年轻人,你现在怎么样?”
于梵听得一怔道:“什么怎样?”
谷底亡魂道:“你有没有什么伤损?”
于梵道:“多谢关怀,我好得很!”
谷底亡魂忽然一叹道:“唉,异数,异数,这山腹中步步险机,尤以这间石室为最,以老夫的一身所学,当年进人此室,也落得九死一生,虽然侥幸得保一命,但已成了废人,而你…,咳,这该是天意吧!”
于梵一怔,急道:“老前辈,你也进来过么,你可曾看到一部剑法?”
他有点迫不急待,话音一落,人已朝向那座黄
的石壁大步行去。
就在他身临切近,将要举掌去推石壁之际,谷底亡魂突又出声喝止道:“年轻人,赶快住手!”
于梵猛一犹疑道:“老前辈…”
不待话落,谷底亡魂已经接口道:“年轻人,你听着,这黄
石壁虽然是唯一的出路,但却另有启闭的机关,你若是不明究里地冒然去推,恐怕马上就有杀身之祸!”
于梵大吃一惊道:“那么这启闭的机关…?”
谷底亡魂道:“启闭的机关就是那张石桌,你将桌面右旋三匝,左旋两匝,然后向上一提,就可以出来了!”
于梵遵照他的指示施为,果然,哗啦一声,那座黄
的石壁突然沉入地下,立即现出一座门户来。
门户外面的市道中,站着一名因首垢面断腿缺臂的人,可不正是那
所见的谷底亡魂?
于梵一怔,而后急趋而出道:“老前辈…”
话刚出口,谷底亡魂立即
言道:“年轻人,我知道你关心那部剑法,不错,那部剑法是我得到了,不过自从那
见面之后,我已暗中决定要送给你了!”
于梵一听,不由大出意外道:“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剑法既然前辈得了…”
谷底亡魂没容他再说下去,已经接口笑道:“呵呵,年轻人,这是老夫心甘情愿的奉送,谁说你夺来着!”
笑容在他的脸上,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里,偶而透出的一线阳光。
可是话到此处,像是猝然引发了心中潜在的感触似地,笑声一顿,咽然叹道:“唉,本来这部剑法,我是应该送给另外一个人的,可是事隔多年,音讯渺然,谁又能断定他是否还在人间!”
于梵听得一怔道:“老前辈说的这人是谁?”
谷底亡魂道:
“他是老朽义兄之子,名叫…”
话至中途,墓地又是一声叹息道:“唉!当年他只是个四五岁的幼儿,除去家人之外,谁又知道他的名宇!”
于梵道:“可是老前辈的那位义兄呢?”
谷底亡魂道:“不错,老朽的那位义兄乃是名倾天下的人物,他就是…”
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连忙岔开道:“年轻人,石壁马上就要升起,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
果然,就在此时,那座沉入地下的黄
石壁,已在一阵轧轧声中升了起来。
甬道中立即又变得一片漆黑。
谷底亡魂道:“年轻人,这一次你可紧跟着我,别再走散了!”
话华咚咚连响,只听拐杖点地声中,人已向前行去。
于梵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他此时内功大进,虽说还算不上暗中视物如同白昼,但对四周的概略情形,却已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地下雨道,密如蛛网,半个时辰的行程中,连变了十三个方向;终于,谷底亡魂停下脚步道:“好,就是这里了!”
话举扬起手中的拐杖,猛然向两道石壁上一点…
顿时,壁上现出一座门户来。由这座门户进去,乃是一间石室。
这地底世界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任何一间石室全都珠光辉映,纤毫毕现,可是一旦出了室门,便是
眼漆黑寸步难行。
这间石室也是一样,室中虽然陈设简单,但却到处镶嵌着耀眼的明珠。
二人人室之后,谷底亡魂立即在卧榻下取出一本羊皮纸的小册子,递
于梵道:“年轻人,这就是那部剑法,现在老朽将它交给你,你快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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