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天真经
陆正平心中有事,又怕人魔父子以及铁莲花的主人出手拦截,横生枝节,丝毫不敢耽搁,放步疾奔片刻工夫,人已进入
魂塔下的百花丛中。
当下将霜儿姑娘放在一个最隐密的地方,再助她一口真元之气,护住
口游丝之气,然后恋恋不舍的报以最后一瞥,喃喃自语道:
“姑娘,在下已经得到
魂塔上秘图,当我从塔上下来的时候,你就有救了!”
话音一落,人已转身振袂而去。
一刹那间,陆正平已走出花丛,巍巍的
魂塔就在眼前。
亡魂阶前的三具尸体,已经不见,想系武当派的人已抬去埋葬,三滩鲜血已变成紫黑的颜色,有几支利箭散落在一旁。
偶然抬头一望,六层高塔的窗口,仍然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由于距离太高,夜
又暗,他看不清绿衣姑娘的喜怒爱恨之情。
陆正平刚刚奔至亡魂阶附近,方待纵身跃起,忽闻耳畔传来一声
寒蚀骨,极端刺耳的冷笑,不
心中一颤,暗道:
“糟,这笑声一定是出自铁莲花的主人之口…”
心语未毕,笑声又起,这次似是来自
魂塔后,声音宏大而短促,余音
漾,群山回鸣不止。
回鸣之声未竭,左侧身后花丛中,
笑之声又划空传来。
接着,右侧身后花丛中,也响起同样的刺耳笑声。
这笑声,倏东乍西,忽左忽右,充
了
森、恐怖,令人摸不透究竟有多少幽灵般的人物?或者来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陆正平被这一连串的笑声,
得头昏脑涨,
然大怒道:
“喂!铁莲花的主人,是英雄就出来见个真章,别学鬼叫吓唬人!”
原以为这一来铁莲花的主人定会现身,哪知事实大出意料之外,笑声突然静止,四外反应全无。
只有群山回鸣之声仍自“嘿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陆正平实在按耐不住了,忽从怀中掏出铁莲花,大声说道:
“不敢现身,就把这朵铁莲花收回去吧!陆正平无意代你保管!”
嗖!铁莲花带起一缕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向
魂塔打去。
按理,铁莲花打在
魂塔上,定会发出回音,不
却如石沉大海,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正平不由一愣,片刻后,放声一啸,豪情忽发,暗暗自语道:
“管它的,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还是上十二层
魂塔要紧。”
随即振臂一抖,身形拔起,从亡魂阶上掠过,直向塔门前落去。
刚飞至塔门附近,脚还未着实地,忽听塔侧有人喝道:
“滚下去吧!”
一股强猛绝伦的暗力排空涌来,陆正平但觉通体一撞,身形受震倒转,凌空打了两三个跟头,翻身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撞在亡魂阶上。
所幸,陆正平潜力深厚,疾坠丈许,神智已清,眼见危险万状,距石阶不过还有一尺多点,忙猛提一口真气,斜飞三丈,落在亡魂阶前。
立脚未稳,身后有人嘿嘿一笑,道:
“嘿嘿,小子好长的命!”
陆正平闻言一惊,猛然一转身,不
骇了一大跳。
只见面前五尺许处,站定一人,身高七尺,全身一
黑衣,面罩黑巾,仅仅
出一双冷电似的眸光,背上斜
着一支“骷髅剑”手上拿着一枚铁莲花,一身
森之气,活象是九幽厉鬼,不是铁莲花的主人还会是谁?
来人神不知,鬼不觉,声息全无,陆正平根本不知人家何时来至身后,不
一愣。
铁莲花的主人寒眸一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道:
“老夫的铁莲花,杀遍大江南北没有一个例外,紫金谷外给无敌老人留个面子,饶你不死,今天特来取尔颈上首级,识相的最好自作了断吧!”
说话时,昂首望天,目空一切,好像陆正平的生命已在他掌握之中。
陆正平闻言,暗自觉得好笑。心说:
“人说铁莲花的主人
惨绝毒,乃是一代鬼才,看来却并不怎样精明,连真假无敌老人也分辨不出来…”
蓬!黑衣蒙面人手一扬,将铁莲花掷在陆正平的面前,寒脸说道:
“小子,老夫出没江湖十年有余,杀人之多,无法统计,你即使未曾亲目所见,总也有个耳闻,定知老夫杀人的规矩,快捡起来击顶自绝好啦!”
“喳!喳!喳!”黑衣人话音未落,身后花丛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
铁莲花的主人,自视太高,连头都不曾偏一下,好像早已料到,就凭自己的这一副打扮,尤其是地上的那一朵铁莲花,一定可以吓跑任何来袭之人。
陆正平面对百花丛,极目望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三条黑影,联袂而来,隐约中似是毒郎君父子。
左面林内,人数更多,当先数人陆正平认得是少林掌门明
大师、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和青城派掌门人通玄士马宏达。
“嘿嘿…”一阵
森森的冷笑过后,铁莲花的主人头也不回的厉声说道:
“难得各位看得起,齐集百花丛中,铁莲花的主人这厢有礼。”
礼字出口,寒气蚀骨,夜空中白光一闪,已将骷髅剑握在手中。
黑衣大汉好快的动作,只见他骷髅剑高举过顶,忽地呼!呼!在身后划了三个半圆。
这三个半圆,并非空口胡说,而是有目共睹,骷髅剑过处,撒下一道白茫茫的剑幕,一圈比一圈显明,一圈比一圈快,最后三圈合而为一,三股
寒强劲的暗力也汇合在一起了。
陆正平曾经见识过骷髅剑的厉害,胖和尚与铁掌何修险些丧了性命,看得一呆。
蓦地,百花丛中似是狂飙一掠,茎断枝折,落花飞舞,十丈以内的一大片地上,再也看不到一朵红花,或是绿叶,一眼望去,全是一丛光秃秃的枝杆。
群豪更如丧家之犬,早在黑衣人说话前后,已有不少人抱头鼠窜,有那胆大艺高之人,一见骷髅剑
风怆怆,透体生寒,也不得不知难而退。
瞬间,群豪奔走一空,场中只剩下陆正平和黑衣大汉两人。
另外,六层高塔上有一双神秘的眼睛。
地上,有一朵象征死亡的“铁莲花”
陆正平此刻目注铁莲花,心头泛上一缕绝望的寒气。
黑衣大汉收起骷髅剑,
笑道:
“小子愿意自杀就快点,不愿意就说话,老夫绝不强人所难!”话虽从容,眼光之中却是杀气腾腾的。
陆正平想了想,忽然俯身伸手,拾起铁莲花。
“嘿嘿!识时务者是俊杰,你小子不愧是一代掌门人的身份,失敬失敬!”
“尊敬不如从命,只是,击顶而亡的不是我陆正平,而是你这个无恶不作的老魔!”
早在发话之初,运足全力,将铁莲花抖手掷出,疾取黑衣大汉的天灵盖。
他知道对手技艺奇绝,冠冕天下,不敢懈怠,铁莲花一出手,右剑左掌齐挥,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虎扑而上,招出如梭,猛攻不休。
出手之快,用力之猛,招式之狠,空前绝后,罕见少闻,刹那之间已连攻十二剑,外加五掌。
原以为占尽先机主动,定可稳
胜券,即使杀不了他,也可把他打伤,然后乘机
逃闯入
魂塔内,想不到,十七招快攻甫毕,突然失去铁莲花的主人的踪影,人家到底怎样走的,以及躲在那里?
儿一无所知。
“嘿嘿,小子,就凭你这点子修为,吓唬群豪有余,和老夫我比起来,简直差得太远,今天就乖乖的认命吧!”
嗖!手中将陆正平掷出的铁莲花接住,扬手直向他的脑门子打去。
陆正平听得黑衣人在身后发话,心中一颤,连忙转过身来,定目处,铁莲花带起一缕破空啸声,箭
而来,当他惊觉之时,已近在五寸之内。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挥剑横劈,闪身避让。
黑衣大汉好大的劲,陆正平挥剑一劈,力道不小,岂知,却仅将铁莲花劈得沉下四五寸,忽闻一声金铁
鸣之声过后,铁莲花硬将宝剑震断一尺多长的一截,直向陆正平的咽喉要害打来。
陆正平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不
骇了一跳,急忙闪身右移。
不幸,铁莲花距离太近,劲力太大,躲过咽喉要害,却擦肩而过,在左肩上划了一道三分深的血口,鲜血滚滚如
,白骨隐隐可见,痛如刀割,自知凶多吉少,心头一片冰凉。
铁莲花的主人,一向横冲直闯,所向披靡,几乎百发百中,从未失手,见陆正平竟能在铁莲花下逃生,大为惊异,愣了一愣。
默然半晌,黑衣大汉
恻侧的一笑,道:
“嘿嘿,小子倒真有两下子,十几年来,能够在老夫铁莲花下超生的以你为第一人,你死后做鬼,亦当心满意足,引以为荣了…”
话至此,忽然一沉脸,面对十丈以外的一株大榕树,喝道:
“树后何人?再不乖乖的滚出来,小心老夫要…”
陆正平一呆,暗佩黑衣大汉耳目敏锐,忽闻罗衫飘拂,钗簪
响,树后姗姗的走出一人,正是东海“逍遥庄”的谢梅
。
铁莲花的主人寒眸一闪,扫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女娃儿鬼鬼祟祟的,意
何为?”
谢梅
星眸一瞥二人,冷冰冰的道:
“好说,姑娘我只是想看看热闹!”
黑衣大汉嘿的冷笑一声,道:
“你好大兴致!”
谢梅
面罩寒霜,神色从容,闻言冷冷一笑,未曾答言,径自俏生生的立在陆正平斜对面。
陆正平一见是谢梅
,想起出手相助之事,正
说道:
“适才之事,在下万分感激,他
定当厚报…”
谢梅
听至此,寒着脸说道:
“不必那样客气,姑娘我并非有意施恩,而是报答你昔日一掌之恩,现在恩情已了,仇恨待雪,侮辱家父之仇必定要给你一点苦头尝尝!”
眸光从二人脸上扫过,又道:
“不过,姑娘我并不太急,绝不妨碍你们的事,二位尽管放手去拼,你如死在他的手中,也就罢了,否则,姑娘再教训于你!”
铁莲花的主人何等样人,闻言大怒,反腕拔下骷髅剑,急匆匆地走过来。
陆正平觉得她太过于冷傲绝情,冷哼一声,道:
“哼,你别妄自尊大,想打就上,小侠我不会嫌多…”
言犹未尽,袂声再起,谢梅
的身边多了一个手握枯藤仗的银发老者。
陆正平见是枯藤叟宋平,心说:
“这个老头子在衣冠冢内匆匆一现身,群豪对他执礼甚恭,功力定然高不可测…”
心语至此,枯藤叟宋平一望巍然耸立的
魂塔,恭恭敬敬的说道:
“老奴宋平,在此侍候小姐。”
谢梅
嗯了一声,道:
“你就爱死盯着人家不放,真讨厌!”
枯藤叟宋平沉
一下,毕恭毕敬的道:
“老奴不敢,不过,
魂塔就在眼前,小姐不可坐失良机,看别人拼斗,咱们离开东海逍遥庄时,老主人一再
代老奴…”
“好啦!说来说去你就喜欢拿我爷爷的话来唬人,人家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放眼当今武林之世,真还没有几个看在我眼里的…”
铁莲花的主人闻言一怒,
森森的笑道:
“宋大侠誉
天下,望重江湖,曾是武林中响叮当的人物,不料多年不见,居然自贬身份,做起东海逍遥庄的奴仆来了,实令天下英雄齿寒,我就不信东海逍遥庄的武功有什么玄奇诡异之处,值得宋兄这样屈膝敬佩。”
谢梅
听得刺耳,面色
寒,方待出言答话,枯藤叟宋平却淡淡一笑,不予计较,抢先说道:
“阁下大名久仰,一朵铁莲花不知造下多少杀孽,但宋某人自忖和你并无一面之缘,为何认得老夫?敢请赐告真名实姓如何?”
铁莲花的主人怆侧一笑,马上说道:
“宋兄,只要老夫认识你就够了,何必一定要知道老夫的名和姓,反正你已上了生死薄,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可活,死后问问九华一叟林松涛,也许能得知老夫的来龙去脉。”
陆正平一闻此言,血淋淋的往事又电闪而过,沉声一喝,振剑待发。
谢梅
忽然娇叱一声,道:
“你好大的口气,别人怕你避你,东海逍遥庄的人却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不信咱们就斗斗看。”
柳
一摆,莲步姗姗,向前走了三步,这中间功力早已运足,严阵以待。
铁莲花的主人闻言杀机陡生,霍地暴喝道:
“好,
婢想死,我就送你先走一步,反正和老夫相会之人,或迟或早总免不了要有一死。”
骷髅剑挽起一缕
寒之气,分心就刺。
谢梅
玉面一沉,叱道:
“哼,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
说打真打,毫不迟疑,连人带掌,直撞过去。
枯藤叟宋平看得一呆,惊惶万状的道:
“小姐请别造次,老魔毒辣无比…”
心想拦阻,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只好抡动枯藤杖,欺身疾进,和小主人并肩
战黑衣大汉。
陆正平知他骷髅剑厉害,既怕伤了谢梅
,更想乘机报仇,一振手中断剑,从侧面攻了过去。
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本有先声夺人,一击制胜的打算,岂知,事实大谬不然,铁莲花的主人猛然间一声狮吼,剑气如虹,
风呼啸,环
疾划三匝,三人皆浑身打颤,冷得发抖,骨髓之内都被
寒之气侵入,身不由己的向后暴退不止。
谢梅
功力最深,连退五六步,首先拿桩站住。
枯藤叟宋平在次,连退七八步,也立身站稳。
陆正平功力不弱,无奈伤痕累累,大打折扣,连退十几步,才勉勉强强地把身形稳住。
一招绝技,震惊全场,三人俱都吓得魂飞魄散,相顾失
。
铁莲花的主人看在眼中,得意非凡,引吭狂笑三大声,傲然言道:
“怎么样?老夫闯
江湖以来,从来还没有遇上半个能够接下老夫一招的人,豫中紫金谷,东海逍遥庄的子孙奴仆又岂能例外?”
狠狠地瞪了陆正平一眼,声音陡地变得格外低沉
森的道:
“老夫杀人素来先后有别,你小子应该先走。”
一振手中骷髅剑,将出未出,忽又对谢、宋二人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位如果有意结伴同行,老夫也不反对,这样一则省时省力,二则你们的鬼魂也更热闹些!”
骷髅剑凌厉难当,招无虚发,陆正平又已力尽
疲,剑风一撞,身形倒走,要不是一棵大树挡住,可能早已倒了下去。
枯藤叟宋平久走江湖,甚是练达老到,凝眉一想,目注
魂塔,小声说道:
“姑娘,老魔功力深厚,手中一支骷髅剑,更是几乎无敌天下,以老奴之见,逞强恐怕无益,不如…”
“姑娘我早已说过,一定要给他一点苦头吃,你怎么总爱拦在人家前头,多管闲事,要是再罗嗦,小心我对祖父说你欺负我。”
枯藤叟宋平见她半娇半嗔,哭笑不得,急忙郑重的说道:
“小姐,我的小姑
,
魂塔之行对老主人的关系重大,眼看武学秘府就在面前,你却偏偏要看热闹,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你祖父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当不起,敢情就此进入
魂塔一试虚实…”
谢梅
忽然把嘴一噘道:
“哼,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魂塔乃是武林绝地,咱们没有秘图,进去也是、白白送死…”
枯藤叟宋平哑然苦笑一下,接道:
“小姐骂得对,不过,找不到秘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咱们既然好不容易来到
魂塔前,总不能无功而返呀,老庄主对我宋平恩深如海,小姐请在此稍待,让老奴先进去探上一探!”
话落一抖臂,方待纵身而去,谢梅
伸手一拦,笑道:
“你忠心耿耿,大义磅礴,实在很有忠心,难怪我爷爷会那样器重你,等回到东海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他老人家,好好的夸奖你,至于冒险一探之事,那倒大可不必,因为
魂塔上秘图就在眼前。”
此话一出,愣住两个人,铁莲花的主人和枯藤叟宋平,不约而同的投来惊奇的一眼。
枯藤叟宋平急忙问道:
“小姐,你说秘图就在眼前?这是什么意思?”
谢梅
伸手一指陆正平,道:
“他亲口承认秘图在他自己的怀中,你看他
里鼓鼓的可能不是吹牛!”
这话象一把野火,黑衣大汉和枯藤叟宋平的热血陡地沸腾起来。
嗖!谢梅
的话还没有落地,枯藤叟宋平首先一跃而出。
嗖,铁莲花的主人怎肯后人,骷髅剑“横断巫山”把宋平扫退三步,忽地一纵身,右剑“孔雀开屏”疾取陆正平的“期门”死
,左手一探,身他怀中摸去。
陆正平一惊,虽明知不是对方敌手,但却宁愿人头落地,也不肯束手就擒,当下掌剑
挥,不顾一切的拼命
击。
魂塔风靡武林,秘图人人舍命以求,枯藤叟宋平退势一止,立即扬掌挥杖再上。
谢梅
年幼纯真,一言铸错,见状自知情势险恶,当即-清叱一声,欺身斜进。
忽将所有功力蕴集双臂之上,冲着黑衣大汉全身三十六处要
猛攻五掌。
枯藤叟宋平立时发掌效尤,连攻三掌四杖。
二人十二招,快如电闪雷奔,先机一占,已胜三分,总算勉勉强强的打个平手。
这一来,便宜了九华十五代掌门人陆正平,旋身暴退丈许,距亡魂阶还有两丈多远。
陆正平抬头一望塔门,把牙一咬,心道:
“只要我能直入
魂塔,他们就奈何我不得。”心存此念,雄心大发,运足全身真气,飞奔而进。
三人呆了一呆,嗖!嗖!的二声响,也不知是谁先谁后,更顾不上相互残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拼命追击。
三人身手好快,直如飞云泻电,一眨眼,便把陆正平困在核心之内。
紧接着,三人争先恐后地向陆正平扑去。
天哪!陆正平此时重创在身,慢说是三个一
高手,就是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不是吗?蓬!铁莲花的主人一剑从他
间扫过,划破衣襟,挑飞藏放秘图的玉匣,直向半空中飞去,人也被枯藤叟宋平和谢梅
的掌力震飞,横着飞向步步亡魂阶。
陆正平昏昏沉沉的横飞四丈多,已在亡魂阶上,冲力忽然竭止,整个身形好像是一声石头,笔直的坠了下来。
三丈、两丈、一丈…越降越低,以最快的动作向死神的怀抱投去。
亡魂阶两旁的四十八个石狮子,血口大张,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蹬着他,似乎死物也有知觉,准备
这位新客。
噗!不是万箭齐发,亦非陆正平摔落地上,而是碧玉小匣跌落在十丈以外的花丛之中。
三人拼死拼活的就是为了这个玉匣,忽见黑影闪动,人去如电,争先抢夺。
这时,陆正平距亡魂阶还有五尺多高,眼看就要丧命万箭之下。
难道…
“不要脸,三个打一个,真不要脸!”
余音盘旋未散,半空中泻下一条绿色的人影。
绿衣姑娘动作好快,简直象是流星飞坠,更如仙女下凡,绿衣一闪,人已飞临陆正平身边,当下探臂一
,把他挟在腋下。
好!绿衣姑娘不愧为是
魂塔内的一位绝顶高手,挟着陆正平,纵起五丈,然后凌空翻了一个身,轻飘飘的向亡魂阶下落去。
“嗳哟!”枯藤叟宋平被黑衣大汉扫中一剑,
面栽倒地上。
一条赖以成名的枯藤古杖,也被骷髅剑削去一截,
手落在身旁。
黑衣大汉打倒宋平,谢梅
势孤力单,胜算已握,忽地一振骷髅剑,横扫而出。
他志在
魂塔上秘图,招一递
,立时腾身而进。
谢梅
一手捧
,一手疾向玉匣抓去。
“
婢胆子真不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落招出,剑攻谢梅
,左手拾取玉匣。
谢梅
急中生智,施展出东海一派的诡异身法,避过来剑,舍命抢取秘图。
适在此万分紧急的险要关头,绿衣姑娘忽将陆正平往地上一放,凌空飞了过去。
绿衣姑娘好像没有学过技击之术,只见她宛如燕子似的双腿微蹬,两臂一挟,嗖的已至二人头顶,随即双掌心向地下一
,娇滴滴的哼了一声,落在地上。
看起来,她根本没有出手攻敌,可是,谁也想不到,谢梅
却觉得有一股潜力兜体袭来,滚出一丈多远。
就连铁莲花的主人那等睥睨天下的身手,也震得身形一仰,退了两三步。
“哼,饭桶!”
绿衣姑娘话完,拾起玉匣,接着两个纵跃,已返回陆正平倒地之处。
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嗔道:
“哼,你真傻,叫你磕头,不干,叫你叫一声姐姐或妹妹,也不干,偏偏要硬充好汉,抢
魂塔上的秘图,简直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现在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话是这样说,却并无丝毫恶意,相反的,还从怀中掏出上写“断肠丹”的瓷瓶,一下子就给他服了四粒灵丹。
收起药瓶,吼声忽起,铁莲花的主人扬剑一掠而到。
谢梅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身站起,尾随追来。
武林中人一向视宝如命,舍生以求,枯藤叟宋平拾起枯藤杖,也跌跌撞撞的接踵追至。
“站住!”出自绿衣姑娘之口,冷得令人发抖。
谢梅
主仆二人,见她眸中厉光四
,寒气
人,不敢正视,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乖乖的愣在五尺以外。
铁莲花的主人虽然自视极高,但已看出对方华光内敛,来头不小,必是大有来头,未敢轻举妄动,止步不前。
黑衣大汉一怔后说道:
“女娃儿是何路数,点子最好放亮一点!”
绿衣姑娘冷哼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枯藤叟宋平一心想得到秘图,乘她说话无备间,忽地探臂急扣她右腕。
人同此心,铁莲花的主人也适时骈指点她的“中府”死
。
那知,绿衣姑娘的机智才华,简直匪夷所思,二人攻势未到,她已警觉有异,当下挥掌一扬,啪!打了枯藤叟宋平一个嘴巴子。
方待转而取黑衣大汉右颊,他见机不妙,暴退三步,免于受辱。
绿衣姑娘娇嗔的声音:
“哼,老滑头!”
枯藤叟宋平被他打得耳鸣眼花,
脸羞愤悻然之
,一愣之后,正
出言,谢梅
已自开口道:
“请恕姑娘我眼拙,敢问你是哪位高人的门人弟子?竟敢这样藐视天下英雄?”
绿衣姑娘纯洁无比,见问据实答道:
“家师是
魂塔主…”
话还没说完,已把在场的三人吓呆了,做梦也想不到
魂塔上有人。
良久之后,铁莲花的主人才格外温驯的说道:
“令师是
魂塔主,那么姑娘一定是住在
魂塔上了?”
“那当然,难道你不信?”
“老夫不敢,但不知怎样进入
魂塔?或者有什么规矩?”
“没有什么规矩,不怕死的都可以试试看,我们师徒绝对不会出手拦阻。”
铁莲花的主人浓眉一皱,心生一计,煞有介事的说道:
“老夫身负血海奇仇,极
修练上乘玄功,不敢冒昧直言,可否请姑娘指示一二?”
绿衣姑娘马上说道:
“不行,我们
魂塔与世隔绝,素来不问尘世,你有本事,就登上十二层
魂塔,得尝宿愿,没本事就埋骨塔内,永伦九幽,姑娘我管不到你的仇仇恨恨!”
谢梅
翠眉一颦,冷冷的笑道:
“你这话可能不是由衷之言,恐怕大有回旋余地!”
绿衣姑娘一愣,道:
“怎么不是由衷之言?哪里有问题?”
谢梅
一指陆正平,酸溜溜的语气说道:
“你说既不拦阻别人,也不指引他人,可是,姑娘为什么厚此薄彼,出手救他,是不是你很喜欢他,故而另眼看待,破坏
魂塔上不成规矩的规矩?”
绿衣姑娘长久与世隔离,
情大异常人,纯洁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的,人家的确很喜欢他,不过,救他和助他是两回事,不可混为一谈,姑娘我并未另眼看待,更无破坏
魂塔上规矩的意思,这位姑娘说话最好慎重一点,别强词夺理!”
说话时,柔和的眸光一直凝视着陆正平,
怀关切体贴,爱意绵绵,说至最后,忽然泛起两朵红晕,羞得不得了。
谢梅
闻言噘嘴哼了一声,道:
“哼,鬼才相信,救他和助他怎么会是两回事?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他可能早就魂归西天,此后他如果上了
魂塔,一定是你在暗中相助无疑!”
绿衣姑娘闻言急得
脸通红,连忙分辨道:
“你别胡说,姑娘我决无此意,等他伤创功力完全复元之后,我就不管啦!能否上
魂塔最上一层,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与运气,姑娘我绝不帮助。”
谢梅
言未言,铁莲花的主人见她天真无
,认为有机可乘,说道:
“姑娘口口声声说的绝不帮忙,事实上你已经帮了他的忙了!”
绿衣姑娘一呆,道:
“我什么时候帮助过他?”
黑衣大汉一指她手中玉匣,
笑道:
“你把秘图抢在手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把玉匣抢过来,也不一定是给他呀!”
“姑娘久居
魂塔,出入自如,要秘图何用?”
“这个…”她觉得
辩无言。
“别这个那个,任你舌翻莲花,也难取信于人。”
“以你之见,怎样才肯相信?”
“简单简单,这秘图本是老夫等争夺时,被姑娘夺去,现在只要你肯将玉匣掷出不管,任凭大家争夺,老夫自然深信不疑!”
绿衣姑娘不加思索的道:
“好,我依你,让你们自己去抢吧!”
呼!玉匣
手飞出,带起一缕划空啸声。
通!并非她有意,而是无巧不巧的飞上亡魂阶,撞开塔门,落在第一层
魂塔内。
黑衣大汉和谢梅
以及枯藤叟宋平,见状精神大振,一齐迈步登阶而去。
霍然,足一着阶,机关发动,四十八只石狮子的口内万箭齐发,把二十四层石阶封了个密不透风,上下左右两丈以内,全在利箭攻击范围之内。
铁莲花的主人威震武林,的确名不虚传,双臂抖了两下,第一个纵身飞起,落在石阶右侧。
谢梅
艺出武林两大主派之一的东海逍遥庄,成就之高,亦非一般江湖豪客可比,娇躯晃动,人如紫燕剪水,伏地疾窜三丈,落在石阶左侧。
论功力,枯藤叟宋平也是一号响叮当的人物,不幸,先后挨了黑衣大汉的一剑,绿衣姑娘的一掌,真力大损,动作略钝,慢了半步,一箭
入左
上两寸多深,鲜血像泉水似的涌了出来,人也痛得摇摆不停。
黑衣大汉与谢梅
,幸与分毫未伤,却也吓了一大跳,呆呆地望着步步亡魂阶,面有惧容,一筹莫展。
绿衣姑娘看在眼中,乐在心中,嗤嗤娇笑道:
“哼,天不作孽自作孽,活该,活该!”
夜空中绿影一闪,铁莲花的主人和谢梅
,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用的是什么方法,绿衣姑娘的倩影已消失在塔门之内。
同时,隐约中,似是见她怀中抱着一人,低头细看,陆正平已不在原地。
不说铁莲花的主人、谢梅
以及枯藤叟宋平,在亡魂阶下心惊胆颤,苦思进入
魂塔的良策,且说绿衣姑娘进得塔门,轻轻将陆正平放在地上,她自己也盘膝守在一旁,静待伊人苏醒。
伊呀一声,塔门又自动关了起来。
绿衣姑娘坐在塔门后面,她的旁边是陆正平,陆正平的旁边是那个藏放
魂塔上秘图的玉匣,只见她扬目从八个铜人的身上扫过,柔情万千的望着他,一瞬也不瞬,
脸欣然欢喜之
,隐隐地,似乎又有几分淡淡的情愁。
魂塔传颂古今,疯狂了整个武林,上面所有之物,莫不珍贵无比,陆正平连服四粒灵丹,神效宏大,非比寻常,一盏热茶的工夫不到,他已全部清醒,所有的掌伤、剑痕,乃至被铁莲花所擦破之处,完全复元如初。
陆正平运气一周,一眼见绿衣姑娘坐在自己旁边,正自深情的望着自己,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忙起身深揖一礼,正
说道:
“谢谢姑娘出手救命之恩!”
绿衣姑娘莞尔一笑,好似百花齐放,更似万香吐芳,眸中柔情似水,眼角含娇带嗔,甜蜜
的说道: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酸,人家拼死拼活的救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声谢谢?”
陆正平一怔,道:
“那么,以姑娘之见是…”
“很简单,你先把我拉起来再说!”
娇滴滴的声音,甜酥酥的表情,两只粉雕玉琢似的玉手往陆正平面前一送,等他来拉。
陆正平犹豫了一下,道:
“好吧!在下遵命!”
四手相接,微微用力一拉。
凭陆正平的功力,只要微微一拉就够啦,岂知,绿衣姑娘却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陆正平见她神色从容,一直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似未用力,心中大感诧异,忙用了三成功劲,猛地一拉。
呼!陆正平用力过猛,绿衣姑娘冲天而起,直向他怀中扑来。
至此,陆正平已知是她故意捣鬼,急忙撒手放开,闪向一侧。
绿衣姑娘想不到郎心如铁,前冲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绿衣姑娘幽怨的望着他,愠怒道: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总喜欢把人家当小孩子看,事实上人家已经十八啦!”
陆正平一呆,
言又止,忽又一整脸色,道:
“姑娘究竟要在下怎样报答救命之恩,敢请明,示一言!”
绿衣姑娘星眸半睁半开,嘴
微启,好似燕语莺啼似的吐出三个字,道:
“抱抱我!”
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太严重,陆正平不
大感为难,抱吧,自己亲仇未雪,实在不敢轻涉儿女之私,更何况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虽然塔内只有自己二人,总不免有暗室欺人之疚,不抱吧,又怕辜负美人厚意。
正自委决不下,绿衣姑娘又道:
“喂,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又不是要你的人头,怎么这样畏首畏尾,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一点也不干脆!”
陆正平沉
一下,忽然
声答道:
“说你淘气,你真淘气,古语: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实难从命,请姑娘换个题目吧!”
绿衣姑娘闻言,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急得小脸蛋一阵白,一阵红的,差点哭出声来,良久才冷冷的说道:
“不!人家说怎么办,就要怎么办,绝不再更换题目。”
陆正平暗暗叫了一声:
“苦!”当下说道:
“在下无法遵命,姑娘又坚持己见,兄弟实在不知该怎样报答姑娘大恩才好…”“好啦好啦!家师说天下设有一个好女人,我看天下也没有一个好男人,你既然这样绝情,姑娘我也不要你报答什么,干脆再把你打个半死,丢出塔门外,就等于我根本没有救你好啦!”
陆正平想了想,立刻说道:
“姑娘把在下救活,现在再打晕,最是公平合理不过,你尽管下手就是,在下绝不还击。”
话完,把双目一闭,静待死神的来临。
“哼,你还手也没用,像你这样的纵有十个八个也是不堪一击。”
玉掌倏展,五指纤纤,直向陆正平的面颊括去。
不料,就在掌招眼看就要打中的时候,忽又被他那英俊
拔的神采慑住,幽幽然道:
“哎,人家哪一辈子大概是欠下你的债,注定要受你的欺侮,实在不忍心活活的把你打死。”
陆正平闻言一愣,此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爱非爱,说恨非恨,爱与恨的夹
中又有几分疚惭、惶愧,良久,才期期艾艾的说道:
“姑娘掌下超生,在下铭感五内,今
之恩,尔后必有厚报。”
健步一探,正想向前冲去,忽将右手往怀中一探,碧玉小匣早已不见,不
大惊,道:
“在下再打扰一次,敢问
魂塔上秘图落在何人之手?”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如云的秀发一甩,转身背向而立。
陆正平本来生
倔强,这一来,不由甚为恼怒,道:
“不知道就算啦,谁也没有强迫你说!”心想玉匣一定是被黑衣大汉等人抢去,随即迈开大步,向门外面走去。
“傻瓜!”
一声傻瓜,把陆正平骂得一呆,回头本想发脾气,忽见碧玉小匣就在左前方不远处,当即苦笑一下,暗道:
“哎!真糊涂,难怪人家会骂我傻瓜!”
紧走数步,拾起玉匣,打开取出白绫秘图,聚
会神地看着。
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图上所绘的
魂塔上。
陆正平冰雪聪明,细观良久,已经悟透玄机之七八。
霍然,香风徐徐,衣袂飘飘,绿衣姑娘呆立片刻,恨意全消,姗姗地走了过来。
陆正平望了她一眼,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仍自玩味图中奥秘。
绿衣姑娘同样
语未语,乍娇乍嗔,注视着陆正平手中秘图。
良久,良久…
绿衣姑娘终于忍不住,首先说道:
“这张秘图乃是建造
魂塔的一位江湖异人,也就是家师亲手绘制而成,上面玄机重重,最难领悟,除非绝顶聪明之人,得到秘图也还是上不了十二层
魂塔,你这人
聪明的,但不知道是否已经参悟透彻?”
陆正平据实说道:
“十层以下,在下自信已经窥透机关奥秘所在,定可履险如夷,惟独以上两层似是有着无穷玄机,能否通过,实在不敢过分乐观,姑娘如肯指示
津,兄弟就感恩不尽了。”
绿衣姑娘立刻郑重的说道:
“那不行,能否上达十二层
魂塔,全凭你自己的功力智慧,姑娘我绝不预示玄机,免得
魂塔外的人说我私心太重,厚此薄彼。”
绿衣一闪,人已来到楼梯口,深意望了他一眼,又道:
“不过,别灰心,只要你能到达最上一层,保证要什么有什么,有求必应,绝不会让你失望,姑娘我在第十一层
魂塔上等你。”
你字出口,人如电闪,转眼消失不见。
陆正平略一犹豫,将秘图收好,心中喃喃自语道:
“陆正平哪,陆正平,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今天你如能深入腹地,修成上乘玄功,就能复仇雪恨,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否则,否则你就死在
魂塔内好了!”
心存非死必成之念,自然豪气干云,霍地一振臂,大步而进。
最下六层,已是驾轻就
,很顺利的便到达菊花阵中。
根据秘图所示,走出菊花阵,径向第七层的楼梯奔去。
走至六层高塔的窗口时,偶尔俯颈一望,见铁莲花的主人已越过步步亡魂阵,推门进入塔内。
紧接着,谢梅
与枯藤叟宋平也凌空越过亡魂阵立身塔门之前。
另外,百花丛中涌来一大片人
,其中有少林掌门人明
大师,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青城掌门人通玄书羽士马宏达,以及明理无为等门下弟子百余人。
靠左边,另有十几条黑影,穿花而进,却看不清何路数。
靠右边,见毒郎君孙明当先而来,后面紧跟着数人,想系乃是人魔他们吧?
看来看去,却不见胖和尚与铁掌何修,心说:
“胖和尚曾说,如果情况许可,一定赶来
魂塔附近相会,怎么踪影全无,莫不是遭了铁莲花的洗劫?可是,又不见黑衣大汉提起此事,实在令人困惑,担忧。”
转念一想,此事急也无用,眼下群豪云集,危机四伏,以黑衣大汉、谢梅
和枯藤叟宋平的机智才华,说不定可能连闯七八层
魂塔,为今之计,不如尽早行事,免得发生意外。
心中忖思,脚步不停,直向第七层
魂塔行去。
十层以下,他已窥透玄机,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登上第十一层
魂塔。
走完最后一层梯阶,眼前景
大变,只见圆圈的石室中,依壁坐着一个绿衣姑娘,正是说在塔上等自己的她,当下正
说道:
“让姑娘久等,在下托天之福,总算履险如夷,来到此室。”
“…”苦等良久,绿衣姑娘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正平一怔,心想:
“这丫头好怪的脾气,你不理我就算了,我绝不会求你什么!”
正待迈步擦身而过,这才发现石室之内共有六个绿衣姑娘,每个人的穿着打扮乃至高矮胖瘦,耳、目、口、鼻,完全一模一样,活象是六个同胞姐妹。
六女怀中,各抱一件乐器,箫、笛、笙、琴、古筝、琵琶,人手一件,肃容端坐,宛如一队最美丽的乐队。
绿衣姑娘美如仙女下凡,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六女既然模样相同,自是美不胜收,十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齐脉脉注视,翠眉带俏,眼角含
,嘴
上排着一丝甜莹莹的微笑,看得陆正平心猿意马,心头扑通
跳,难以自持!
陆正平忙将双目一闭,静立片刻,待情绪稍平静后,探怀取出秘图,只见图上所绘第十一层的
魂塔上,有两行尖针小字,是:
音韵飞魂,以静制动!
风情万千,柔可克刚。
陆正平看看眼前形势,望着图上字迹,似懂非懂,心说:
“以静制动,其意甚明,只是我来
魂塔为的是神功绝技,奇书宝录,静守不动,如何能登上十二层
魂塔?尤其柔可克刚一句,更令人费解,不知玄秘何在,事到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而行为佳。”
心意一决,迈步向前走去。
铮!怀抱琵琶的人首先一拨丝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接着怀抱箫、笛、笙、琴和古筝的五个姑娘,也五音齐发,谱成一首美妙的
响乐。
陆正平不明就里,理都不理她们,大踏步的向前步去。
霍然,奇异的事情随着他的脚步发生,六女先后
身站起,但见丽影闪闪,柳
款摆,团团地把他围了起来。
箫、笛、笙、琴、古筝和琵琶,六种乐器,相继争鸣不已。
起先陆正平还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少女
丽绝伦,倾城倾国,曼妙和谐的韵律,扣人心弦,令人陶醉,正应了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古语。
至后,音韵越来越高昂,越奏越雄壮,好似万马奔腾,更如
雷乍展,六女忽而坦
,忽而
腿,刺
得人
火高涨,情心飞腾,不能自己。
铮,铮!琵琶忽地高拔两个音阶后,韵律陡地下降,
室糜糜之音。
高昂的音律,给人以亢奋,
火,低沉的韵律却最易使人陶醉、遐思。
六女的表情一变,再变,三变,这时一个个回眸娇笑,百媚横生,随着
人的音乐,抛来一连串
人魂魄的媚眼。
这笑声,这音乐,再配上六位绝世佳人的风
情韵,直把陆正平
拨得身不由己地手舞足蹈起来。
双目如火,
念高烧,一双贪婪眼睛在六女的身上转来转去,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
的笑声。
醉啦!
疯啦!
火高烧,神智混沌,他疯狂地向少女们扑去。
不料,向握箫的少女扑去,丽影一闪而杳,向握笛的少女扑去,同样人去如风,视而不见,扑来扑去,一个也抓不到,空余
腹
火,无处发
。
也不知是哪一个,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真好玩,真好玩!”
这一说,如雷贯耳,陆正平头脑猛一清醒,想起以静制动的妙用所在,道:
“哼,你们好玩,在下可受不了!”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天人
泰…
陆正平年纪不大,定力却不浅,不大一会儿,便进入浑然忘我之境,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视,置之度外。
果然“以静制动”妙用无穷,此刻已不为糜糜之音所
。
可是,六女并不以此为
足,忽然围着陆正平翩翩舞蹈起来。
软悠悠的细
,巅巍巍的酥
,曼妙的舞步,风韵万千,婀娜的舞姿,
魄飞魂,水汪汪的大眼睛既俏又媚,每一个少女从他身边经过时,都会带来一阵不同的馨香之气,令人回肠
气,刻骨难忘。
陆正平心神已定,静如止水,不为所
,但却看得不顺眼,大声喝道:
“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再不停止,在下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劈死在这里!”
这话恍如石沉大海,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正平心火难耐,忽地一声,双掌环
待发,径向第十二层
魂塔的楼梯冲过去。
不料,甫行一步,六女舞步陡然加快一倍,眼前但见绿影闪闪,连绵不绝,好象筑下一道绿色的美人墙,
过不能。
陆正平想了想,声
俱厉的说道:
“够了,够了!在下不要看这疯狂
的舞蹈,如不即刻停止,休怪小侠我在你们
魂塔上行凶了!”
话音一蔼,不知何故,六女的舞步果然缓了下来。
不过,并不停止,舞姿比前更大胆,更糜烂,令人不敢卒睹。
忽觉得一股子熊熊怒火冲上心来,陆正平大喝一声,扬掌划了一个半圆,准备出手。
他似乎
子急了一些,掌招尚未递出,手握玉箫的少女忽然姗姗的趟过来。
陆正平看得一怔,道:
“你要干什么?”
一语未毕,少女猛然莲步一探,已近在身前,伸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电光一闪而逝。
陆正平气得浑身打抖,正
追上去揍她一顿,手握玉笛的少女又接踵而来,整个娇躯直向陆正平的怀中倒去。
这次,他早有防备,不等少女走近,便翻腕连劈三掌。
陆正平挟怒出手,力道不小,但闻一声轰然巨响过后,面目全非。
细细一看,少女的头脸手足,依然如故,
前衣衫破碎,花絮翻飞,厚厚的棉花里面,是一副铁架,原来是一个假人。
陆正平三掌劈去,它原形毕
,哑然一笑,心道:
“原来都是机关在作祟,我还真以为一群同胞姐妹,不过,这位设计机关之人的心思,也太精细紧密,使人误以为那位绿衣姑娘…”
心语至此,假人受震,冲势加快,不但没有退回去,反而以疾逾迅雷之势扑来。
陆正平一惊,一面拔腿后退,一面连环出掌攻击。
不幸,他退得快,假人进得更快,他每击一掌,假人必快一分,瞬息之间,假人便倒在陆正平的怀中。
陆正平
然大怒,道:
“简直岂有此理,什么机关不好安置,偏偏
六个假妞儿来
惑人!”
心中恼恨,猛然双手全力一推。
不料,不推倒也罢了,这一推,假人的一双铁臂紧紧的把陆正平抱在怀中。
陆正平生
十分倔强,不肯低头认输,仍自拼力推拒。
结果一次比一次抱得紧,这时,几乎已经连气都
不过来了。
至此,陆正平慨然一叹,不得不服输认败,任由假人摆布。
想不到,假人也停止一切举动,仍自紧紧地和他搂在一起。
陆正平静立片刻,想起“柔可克刚”四字,仔细的寻思一阵,忽有所悟,心忖:
“所谓柔可克刚,大概是不可强力抗拒,理应顺水推舟,和假入耳鬃厮磨,甚至…”
自认所思得理,随即轻轻将假人抱住。
假人没有抗拒,劲力似乎减轻一些,呼吸恢复正常。
陆正平见此情景,信心已立,开始在它身上缓缓地抚摸着。
也不知是摸到机关枢纽,还是别的原因,陆正平在它身上爱抚一遍,假人忽将双手松开,懒洋洋的径自离去。
陆正平心中一喜,怀抱古筝的少女紧接着又摇摇摆摆的走过来。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这次,陆正平一点也不敢发脾气,格外温柔体贴的把少女往怀中一抱,爱抚全身。
结果,功德圆
,少女兴奋自去,
面春风。
以同样的手法,他又打发走手使箫、笙、琴的三个少女。
最后投入怀中的是怀抱琵琶的少女。
陆正平故技重施,紧紧的抱着她,摸遍全身上下。
蓦地,只觉得少女在怀中一阵颤抖过后,仰面朝上,星眸微睁半闭,整个娇躯偎依在陆正平怀中,眸中柔情似水,静静地,静静地,陶醉在温柔乡中,久久动静全无。
陆正平大感惊异,怒道: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特别,人家抱一抱就走,你怎么赖在这儿不动,再不滚开,我就不客气了!”
“嗯嗯!抱紧一点儿么,别发脾气!”声音娇柔,入耳神飘,娇躯微微的滚来滚去。
陆正平见状更惊奇更愤怒,沉声喝道:
“喂,你究竟是真人?还是假人?”
少女忽然双目暴睁,脉脉注视,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正平怒气冲冲的道:
“你不理就算了,不管你是真是假,不滚开我就一琵琶打烂你的脑袋!”说话中,从她手上夺过一把琵琶。
呼!见她不理不采,手中琵琶一抡,带起一缕刺耳的破空啸声,疾向少女的脑门子打下。
“哼!你真狠心,简直连一点儿良心也没有!”
话落人去,闪身横走三步,又噘嘴说道:
“哼!归
结底,你还是中了人家的计,把我抱了!不过,这一次不算,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抱我一次才行,还有,你还欠我一声姐姐或妹妹没叫,将来也不能少。”
陆正平一闻此言,这才恍然大悟,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真正的
魂塔主的亲传弟子,当下将琵琶抱至她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下不知道真的是姑娘你,冒犯之处,还望海涵一二,琵琶快请收起来吧。”
绿衣姑娘嫣然一笑道:
“不必了,难得你能登上十一层
魂塔,悟透玄机,冲出美人阵,这一把琵琶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陆正平的佩剑已断,而且早被铁莲花的主人劈飞,闻言略一犹豫,笑道:
“美人厚赠,却之不恭,在下收下了!有生之年不敢相忘,兄弟决心利用这把琵琶创造一番辉煌事业。”
绿衣姑娘听在耳中,大感受用,半晌,忽又忧心仲忡的说:
“常听家师说,尘世上的男人差不多都是狼心狗肺,但愿你是例外。”
陆正平一呆,急忙正
说道:
“姑娘言重矣,尘世间恶人固然多如牛
,好人同样遍地都是,在下言出如山,它
如果忘记姑娘大恩,定然不得好死。”
绿衣姑娘听至此,赶忙伸手堵住他的嘴,道:
“快别胡说,人家相信你就是了,你要真的死了,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有什么劲。”
陆正平一怔,忙把话题岔开,说道:
“姑娘请自便吧,在下还要继续往第十三层
魂塔上闯…”
绿衣姑娘格格一笑,道:
“你真傻,看了半天秘图还是没有看清楚,十二层上乃是家师和我的寝居之处,
魂塔上所有的奇书宝录,仙丹灵药,乃至拳经剑谱等等,都珍藏在上面。”
陆正平闻言一喜正想举步上去一看究竟,绿衣姑娘忽然肃容
面的说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还没有告诉人家呢,老是喂喂的,多难听。”
“在下姓…王,双名大年。”鉴于以往的经验他实在不敢据实相告,怕的是万一
巧成拙,枝节横生,被绿衣姑娘师徒赶下
魂塔,前功尽弃,故而临时想起一个“王大年”
的假名来。
“我姓冷,单名一个凤字,从小父母双亡,由家师抚养成人。”
星眸一瞥,情深意重,接着又正
说道:
“我今年十八,王相公今年几岁了?”
陆正平道:
“在下稍长一岁,今年十九。”
绿衣姑娘娇声娇气的说:
“你十九,我十八,你应该是哥哥,我是妹妹,以后还望多指点小妹才是。”
“哪里,论功力,讲才华,兄弟连冷姑娘的一半都比不上,怎敢…”
“人家是说我久居
魂塔,对尘世之事一无所知,他
家师如果恩准我行走江湖,倒要请王相公多多指点,好好的带小妹游玩中原的名山大岳。”
“姑娘如肯行道江湖,为天下主持公道,以你的功,力才华,定可造福武林,在下有幸追随,自是莫大荣宠,岂有不愿之理。”
绿衣姑娘倏然姗姗地走过来,擦身依在身旁,含情望着他,声音格外低沉、柔和,而又带几分娇羞之态,说道:
“王相公…我觉得很爱你,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她从小生长在
魂塔内,纯洁得象一片白纸,爱憎之念特别显明而强烈,一再迟疑之后,终于把她心底最深处的,也是最难启齿的话,和盘托出。
这话太突然,太明显,也太严重,陆正平不
听得一呆,沉
片刻,才郑重的说道:
“冷姑娘,请恕在下说句实话,就现在来说,我很喜欢你,更敬佩你的才华机智,至于爱之一宇,似嫌言之过早,也许将来会不负姑娘厚意。”
“我知道自己爱你,也让你知道就够了,我并没有要求你也一定要爱我。”
绿衣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却是头头是道,既郑重又诚恳,句句出言肺腑,不由人不信,盈盈一笑,忽又以坚定的口气说道:
“不过,你不爱我,小妹绝无半句怨言,永远不会要求什么,但是,当你一旦真正爱我的时候,小妹一定要你全心全意,甚至要以整个灵魂和生命来爱我,如有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会把你杀死,然后自杀,和你葬在一起,因为人家全,心全意以灵魂和生命爱着你!”
陆正平闻言倒
一口冷气,这倒不是怕冷凤姑娘伤害自己,而是他深深感觉到,冷凤的
情大异常人,爱与恨,喜与怒的观念特别强烈,他
真的行道江湖,凭她的武功,几乎冠绝天下,一旦为武林中人所开罪,说不定会血洗武林。
如此一想,忧心重重,方待出言开导几句,冷凤姑娘适时说道:
“王相公不必忧愁,只要你永远不爱我,或者永远爱我,就什么事也没有。”
“我相信我会那样做,只要我爱这个人,一定会永远的爱她,永不变心!”
“那就好,咱们现在上去吧,也许家师正在等你这一位第一次登上十二层
魂塔的英雄。”
说着,柳
一摆,缓缓前行。
陆正平一边说道:
“什么?你说在下是第一个登上十二层
魂塔的人?”
“嗯,据小妹所知,多少年来,虽然有不少人找到
魂塔,但不是死于亡魂阶下,就是被铜人困死,即或有一两个登上三四层,最后仍免不了要丧命亡魂,在你之前,从来还没有一个能来到此地,王相公应引以为荣,出得
魂塔之后,你说不定就会成为天下第一人。”
陆正平闻言,暗暗窃喜,说道:
“冷姑娘,
魂塔主的上下怎样称呼?敢请赐告,俾便恭聆教益。”
绿衣姑娘听毕,脸色大变,对假王大年说:
“王相公,你上去之后,千万不可
说话,尤其不可问家师的名讳、来历和遭遇,否则,他老人家一旦发了脾气,你得不到奇书是小事,很可能被他老人家一掌把你劈下
魂塔。”
话音甫毕,人已登上十二层
魂塔的楼梯。
陆正平闻言一呆,接踵而上口中说道:
“冷姑娘,令师的身世遭遇是不是极端的悲惨,故而…”
“嗯,非常非常的悲惨,非常非常的不幸,比你想象中的遭遇,可能还要更严重三倍以上。”
陆正平一愣,心说:
“我陆正平父亲遇害,尸骨无存,紫金谷的一片大好基业被仇人霸占,甚至连我的母亲在内,九华一派毁宗灭派,师父死后,连尸体都被禽兽
噬,难道世界上还有比我的遭遇更悲惨的人?”
心语间,冷凤姑娘说道:
“王相公别再说话,咱们马上就到了。”
二人默默地经过二十多层楼阶,这时已置身十二层
魂塔上。
陆正平忽觉得眼前一亮,耀眼生辉,忙把眼睛一闭。
静立片刻,渐渐习惯,睁眼四望,只见眼前是一间圆形石室,内分三间,中间空旷之处竖立着一尊宝相庄严的铜塑人像,室内四角墙壁上,遍镶珠宝翡翠,那强烈的光辉就是从珠宝之上发出的。
此刻,冷凤姑娘说道:
“眼前的铜象是先祖师,左边的一小间是小妹的寝居之处,前面的那一间石室,是专供家师阅读、打坐、寝居,最右面也是最大的一间,珍藏着
魂塔上所有的奇书宝录,乃至绝世珍玩等等。”
陆正平随着她的话语,眸光转来转去,最后落在最右面的一间石室门上。
冷凤姑娘用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小声说道:
“别发愣,只要家师答应,室内的任何珍宝都可以随便拿,现在快点跪下给先祖行礼吧。”
陆正平闻言,如梦初醒,赶快双膝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刚刚站起,冷凤姑娘及时说道:
“现在去拜见家师吧,千万别说话,切记!切记!”
陆正平道:
“谢谢姑娘关怀,在下省得。”
走至房门附近,从半开的门向内望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一个老人端端正正的坐在石
之上。
老人背向而坐,可能正在观看夜景,或者另有心事,只见雪白的银发,从头上披散在
上,显然是一位古稀老人,或者说是因为某种原因,使他显得格外苍老衰颓。
可惜,由于老人背面而坐,看不清他的面貌神色。
甚至,在银发遮蔽之下,连他的四肢躯体,乃至肤
都无法分辨。
远远望去,只是一团白茫茫的白发罢了。
陆正平略一审视,急忙拜倒下去,三叩九拜,恭恭敬敬地说道:
“晚辈王大年,拜见
魂塔主老前辈。”
魂塔主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言,一切寂静如死,陆正平和冷凤姑娘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良久,冷凤姑娘噤声说道:
“王相公,家师死里逃生,身负极重的内外伤,十几年来,一直在一面疗伤,一面行功,他老人家可能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吧。”
陆正平闻言,重整衣冠,重新行礼,说道:
“晚辈王大年,拜见
魂塔主老前辈!”
那知,这一次仍然全无反应,
魂塔主一动也不动。
冷凤姑娘一怔道:
“王相公,大声一点,家师也许没有听见。”
陆正平点点头,如言大声说了一遍。
结果一切依旧,一片死寂。
冷凤姑娘至此大感诧异,心中泛上一缕恐怖的思绪,伸手一拉假王大年,道:
“今天的事透着
门,咱们快进去看看。”
陆正平也觉得有点蹊跷,起身向房门走去。
岂知,刚刚走至房门口,方待推门而入,
魂塔主忽然大喝一声,道:
“站住!”仍然面向
魂塔外,不曾回头望一眼。
魂塔主出声如雷,威风严厉,二人不由一惊,后退三步,退立原处。
冷凤姑娘抢先说道:
“师父,这儿有一位叫王大年的少年,登上十二层
魂塔,特来拜见你老人家。”
魂塔主冷冷的声音说道:
“凤儿,你说是一个少年?”
“嗯,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他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你在暗中助他?”声音略高,隐含怒意。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这样说,他虽然长得很漂亮,徒儿却不敢违背师父的
令,出手暗助…”
“你没有暗中助他,凭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怎能闯入一向被人视为武林绝地的
魂塔顶?”
“师父,这个少年身怀
魂塔上的秘图,武功也不错,是以…”
魂塔主哦了一声,未再接言,室内又呈现着一片寂静。
从师徒二人的淡淡数语中,陆正平已知
魂塔主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子,心忖:
“这位
魂塔主,可能正如冷凤姑娘所说,身世悲凉,造成偏激怪癖的
情,但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遭遇如何,为何疗养十几年,依然重伤未复,他身为
魂塔主,武功自然绝世无俦,难道武林之中还有更高之人?”
继而一想,自己
魂塔之行,为的是奇书绝技,何必管这些闲事,再说,眼前老人十分古怪,问也无用,倒是要小心应付,免得把事情
坏。
忽听
魂塔主的声音说道:
“据老夫所知,
魂塔上的秘图,曾落在无敌老人之手,你怎么得到的?”
陆正平知他在问自己,立即正
说道:
“是晚辈参加衣冠冢前较技,艺冠群豪所得。”
“嗯!年纪轻轻的,能够技
四方豪杰,实在难得,难得!”
“谢谢老前辈的夸奖!”
“你来
魂塔所为何事?可是想得到这儿的奇书宝录?”
陆正平闻言一愣,听他语气寒冷,不敢据实直言。
冷凤姑娘含情脉脉的望了他一眼,道:
“师父,他说他身世悲凉,一身是仇,来咱们
魂塔是想…”
魂塔主忽然沉声一喝,道:
“住口,为师的是在问他,并非问你,哪有你多嘴的余地!”
冷凤姑娘倒
一口寒气,恭身说道:
“是的,孩儿知罪!”
魂塔主凄凉的声音说道:
“天底下没有一个好女人,同样也没有一个好男人,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人,最是靠不住,为师的宁愿和山林鸟兽为伍,也不愿和世人相处,更不准.你和武林中人有任何来往,师父毕生的不幸遭遇,就是一个最显明最具体的例证,也许,为了咱们的奇珍异宝,他会对你很好,但,一旦如愿以偿,你就会尝到苦果,被人视为粪土不如,就连自己的
子儿女,以及同胞兄妹也很少能够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理,没有什么正义,更没有真正的爱与情,一切都是利害与贪
,充
了
诈与卑污,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信托的人,为师的已经失去一切,实在不忍眼看你被情魔所
…”
陆正平听至此,觉得人心险恶,确有几分道理。
冷凤姑娘这时已急得面红耳赤,道:
“师父,您老人家是怎么啦?好像人家真的已经…”
魂塔主慨然长叹道:
“凤儿,为师的并没有说你已被他的花言巧语所
,而是说假如你喜欢他的话,你已登上毁灭的道路,应该悬崖勒马,别自掘坟墓,你明白师父的意思吗?”
冷凤姑娘马上说道:
“徒儿明白,明白!”不知为何,一瞥陆正平,落下两滴情泪。
陆正平心头一颤,觉得有很多话想对他们师徒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魂塔主一直未曾回头瞧一下,此刻对陆正平说道:
“你究竟有什么事,快说吧!老夫不喜欢外人在此久留。”
陆正平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瞒老前辈,在下想修练绝世神功!”
“先师曾有遗言,凡是能够登上十二层
魂塔的人,定当有求必应,老夫师命在耳,自然如言遵行,右面那间石室中,藏着
魂塔内所有的奇书宝录,你可以随便取一本,至于能否修练成绝世无俦之学,就看你自己的聪明造化了。”
微微一顿,又冷冷的说道:
“不过,老夫隐居
魂塔后,就下定与世隔绝之心,不愿和尘世间人有丝毫来往,那张秘图你必须留下,也免得
后再有人来搅扰老夫清修。”
陆正平沉
一下,道:
“好吧!在下遵命献上就是!”掏出珍藏
魂塔秘图的玉匣,双手递给冷凤,道:
“麻烦姑娘代劳一下吧!”
冷凤姑娘知他心存戒惧,不敢冒失,忙双手接过,点头称是。
正想推门而入,
魂塔主适时说道:
“秘图放在窗沿上,你带他去藏经室选取一本奇书经谱吧!”
冷凤和师父多年相依为命,对他的
情了解至深,不敢多言,忙将玉匣往窗沿上一放,连说三声:
“是!”扭头一拉陆正平,道:
“走啦!”
陆正平见
魂塔主冷言冷语,心中甚感不快,当下一转身,和冷凤姑娘并肩来至“藏经室”门口,陆正平回头望了一眼,沉声说道:
“令师这人真怪,要是在下,简直没有办法和他长相厮守…”
冷凤姑娘诚诚恳恳的说道:
“王相公快别这样说,事实上家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只因为遭遇奇惨,出言行事,难免
偏激怪癖…”
“冷姑娘,令师的身世遭遇究竟如何?在下倒想听上一听!”
冷凤姑娘忽然脸色一变,郑重的道:
“别问别问,要是被家师听到你在胡言
语,你就休想再得到什么奇书经谱!”
伊呀一声,已将“藏经室”的房门打开,二人依次而入。
眼前一共摆着三个巨型大理石书厨,第一架上放的是奇书宝录,拳经剑谱等,第二架上是各
各样的仙丹灵药,第三架上则是一些珍玩古器,富可敌国,价值连城。
陆正平看得眼花缭
,过分的惊喜之下,呆呆地愣在那儿,不知该看哪一样才好。
半晌,才以惊叹的语气说道:
“哎呀!这儿简直是琳琅
目,应有尽有,难怪武林中人会把
魂塔看成是神功奥府,武学宝库,看来一点不虚。”
“嗯!你说对啦!只要能得到
魂塔上的一样东西,就终身受用不尽!”
拉着他走到第一架书厨前面,又道:
“你喜欢什么,就快一点选一样吧!耽搁太久,家师一旦发了脾气,事情可就难办了。”
陆正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实在看不出哪一本奇书经谱最好,见一本金黄缎面上写着:
“玄天真经”的奇书最精致、最厚,当下伸手取出来,说道:
“在下就要这一本‘玄天真经’吧!”
冷凤姑娘马上伸手紧紧的抓着他,很激动的说道:
“恭喜你,王相公,这一本玄天真经乃是
魂塔上最玄最奥最珍贵的一本,享有天下第一奇书之称,可惜,书内经文图案太玄奇奥妙,只要能悟出书中玄机一二,便可昂首江湖,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一定会有成就的!”
陆正平闻言,大喜过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胡冲瞎闯的,居然得到一本天下第一奇书,只觉得浑身热血高涨,欣喜若狂,凝神注视手中的奇书,也激动地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在下一定会力争上游。”
“取到一本奇书之后,就赶快滚下
魂塔去吧!老夫素来不大喜欢贪得无厌的人!”声音冷冷的,令人发抖。
冷凤姑娘闻言一怔,赶忙挥手说道:
“家师已经不耐烦了,咱们快走吧!”
陆正平亦有同感,久留不利,点头迈步而进。
当他走至第二珍藏仙丹灵药的书橱时,忽然想起伤重垂危的霜儿姑娘来,心说:
“霜儿姑娘伤势沉重,仅余一丝游游之气,无论如何总得设法救她…”
冷凤见他兀立不动,从怀中取出上写“断肠丹”的灵丹,送至面前,嫣然一笑:
“你是不是想要点灵丹?这半瓶送你吧!”
陆正平大喜,伸手接过,再三称谢,举步出门而去。
冷凤姑娘银铃似的声音道:
“谢什么,凡能够登上六层
魂塔的,家师都会赠丹一瓶,这是你应得之物!”
边说边走,话完,已至
魂塔主所居石室。
陆正平深施一揖,毕恭毕敬的说道:
“谢谢老前辈厚赐,他
有缘定会重报!”
魂塔主头也不回的道:
“不必谢,更不必感恩图报,这是先师定下的规矩,你最好快点滚,老夫不愿多言费词!”
陆正平一愣,火气升而复敛,目注他
头长发,道:
“好吧!在下尊命告辞就是!”身形猛一转,拂袖而去。
冷姑娘一怔,姗姗的接踵随行。
魂塔主虽然背向而坐,但对身后之事,似仍了如指掌,大声道:
“凤儿回来!”
冷凤姑娘闻言一怔,道:
“师父,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叫你回来就回来,为师的不准你和江湖上的人有任何来往!”
冷凤无可奈何的一喟,恋恋不舍的望着陆正平,如花似玉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情愁别绪,乌黑滚圆的大眼睛里目光盈盈。
陆正平和她相处的时
虽短,但她那种纯真无
的风韵,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也不免有生离死别之感,一脸怅然之
。
“再见吧!小妹永远永远地记着你,
后如能行走江湖,一定会找你!”
说到这里,珠泪已是滚滚如雨,难分难舍。
此刻,陆正平虽不敢肯定的说很爱她,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很喜欢她,见她梨花带雨,也不免黯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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